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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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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腊八,乔家的年礼红包还没派出去,若在这个时候将乔子默的病症说得重些,他一个妙手回春给治好了,想来今年的年礼定能丰厚许多。

其实乔子默只是因爱慕许家姑娘不成,再兼听闻房里的青豆都开始算计自己,急火攻心,又兼素日有自渎的习惯,今日被他父亲一吓,才有些肾水匮竭,头昏眼花。不过吃一些补药,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怎奈这章郎中为了多赚几个钱,竟将乔子默的病症说成了命门火衰、精气虚损、命门火衰,则病及阳明冲脉,已经是命悬一线了。

乔一本当爹都当了十多年,当然听明白了郎中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亲自请章郎中出门饮茶,开些好药,自己则喊来了唐有琴贴耳嘱咐了几句。

那唐有琴不听则罢,一听还了得,乔一本带着郎中刚出了门,唐有琴便从丫鬟堆里拽出了青豆,上前一个响亮耳光,直打得花枝乱颤。

“不知死活的贱蹄子,我抬举你,你竟祸害起我儿子来,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卖进勾栏院,你既喜欢做这档事,我便成全了你。”

青豆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还不赶紧抱住了唐有琴的石榴珠花鞋:“奶奶饶命,奶奶,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并不是那不知廉耻的,勾引少爷的,另有他人啊。”

唐有琴虽暴怒,却也听明白了青豆的话,屏风后太太也在许大奶奶的搀扶下拦住了唐有琴:

“且听这蹄子说些什么,再打发了不迟。子默屋里若有狐狸似的东西,就得一并都扫走,年轻轻的爷们儿就怕这事。”

那青豆一听说要将自己卖进JI院,如何还管许大奶奶也在房里,赶紧跪在地上涕泪俱下地挑拨:

“奶奶那日给我添了份例,我如何不知道奶奶是有意抬举我,可奶奶又说晚两年才开脸,我自然是不敢轻浮,日日都住在外间并不敢伺候少爷。奶奶不信,自可找婆子来检验,青豆到现在还只是处、子。”

唐有琴听青豆敢叫人来检验,便信了三分,却还是一脸盛怒:

“那是你屋子里的哪个勾引了少爷,说出来我饶你一命,若有虚假,别说姨娘,即便你想做粗使丫鬟却也是不能了。”

青豆又赶紧磕了个头,道:“并不是少爷房里的丫鬟,而是……而是舅奶奶娘家的许姑娘。也不知哪一日少爷在后宅见了,回来就心心念念地忘不了,还跟我说,若能娶许家姑娘为妻,就是考不上科举也罢了。”

这句话一出口,太太、乔夫人跟许大奶奶皆是一脸震惊,又听青豆道:

“前几日那许家姑娘来陪后宅里的云姑娘绣花,其实就是跟少爷约好了三更天里在后宅假山处相见,少爷早跟看角门的大娘们打了招呼,二更天出去足到四更天才回来。也不知做了什么事体,大袍子上全是土,贴身小衣上一身的汗,裤子……说来真是羞人。”

青豆说到这里,略抬眼看了看唐有琴的表情,只见唐有琴正恨恨地盯着许大奶奶,大奶奶紧拽着手帕子,紧咬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青豆遂咬紧了牙,又加了一句:“太太奶奶,若你们不信自可去许家把如清姑娘带过来,问问她对少爷做了什么,害得少爷命都快没了。”

☆、黄雀

“想来就是那日冻着了,回来后日夜都叫着如清姑娘的名字,睡也不得睡,吃也吃不好,我略劝劝,就窝心脚踹了我一跟头。奶奶若要我出去,不如让我一头撞死在少爷床边,替少爷去了吧。”

太太气得几乎疯掉,拽过许大奶奶来瞪圆了眼睛骂道:

“就说你们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略见到一个有头脸的少爷就来勾引,还引到院子里去私会鬼混,你们许家难道就是这样教导姑娘的吗?”

许蕙娘被唐有琴拽得几乎有点晕头,翡翠滴水的耳坠子也拽掉了一只,头上一朵清菊绢花也被拽落到地上被唐有琴乱脚踩碎了。

幸而太太周夫人还有点理智,毕竟儿媳妇是唐家的人,她再偏心也不能眼看着自家人被骂,遂劝着唐有琴:

“事儿还没查清楚呢,此刻还怪不到你弟媳头上,子默还病着,你且宽宽心。”

说罢冷冰冰地回头望向青豆:“这事不许传出去,若外面有人讲一个字,勾栏院,你是去定了。“

这青豆原本存的是什么心?她只道少爷不过是一时起意看上了许家姑娘,若能帮着少爷成其好事,他日少爷若是真将这如清姑娘娶为正妻,总比其他官家的小姐要好收拾,自然是灭不过她的威风。

若少爷新鲜劲儿一过将许姑娘扔了,她却得了少爷的情,更得宠爱。

如今眼看少爷动了真心,可许姑娘仿佛是软硬不吃,他日少爷一醒两下一对质,想必自己是要吃亏的。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许大奶奶只是个纸老虎,自己是前宅的人她是料理不得的,先把脏水泼到许如清身上撇干净自己才是要紧。

周夫人才刚发了话,许蕙娘眼见唐有琴盛怒消了一些才松了气,忽听见她那个惯爱管闲事的婆婆不紧不慢道了一句:

“或者还是将许家姑娘请过来,一并问个清楚吧。“

斗春院里,唐云暖坐卧不安,眼睛望着羊脂烛的灯花爆了又爆,仿佛爆在她心里,蜡油一迸溅,就烫了心。

唐云暖隐约感觉到许如清这件事不会轻易这样了断的,前世她在职场闯荡多年,人心险恶她早一一见识过,古代人向来看重名节,闹出人命也是常有的。

终于打探消息的红豆冻手冻脚地打了帘子进来,一脸沮丧:

“姑娘,太太已经派了人去许家去接表姑娘了,说是要问话。“

唐云暖心里一咯噔,不由得起身低声骂一句:“如何牵扯到了我表姐,表哥病成这样是说不清楚事了,定是那个青豆趁机颠倒黑白,将我许家拖下水来。”

那红豆毕竟跟青豆是一个爹生的,多少还有些姐妹之情,本想着青豆若就此收手不再招惹斗春院或者还有条生路,却见姑娘脸上又泛出了当日对嚣张地田二奶奶所露出的表情,那表情带着一分狰狞、一分隐忍,外加八分谨慎。

红豆跟了唐云暖这样久,自然知道唐云暖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定是要出手了,遂有些紧张:

“姑娘可莫要冲动,听前宅里的妈妈们说,饶是许大奶奶都没有拦住太太派往许家的轿子,想来天还没亮就能把人接过来,唐家要接人,谁还敢不从呢。何况,何况奴婢私下里听说,前宅里姑奶奶动了大怒呢,咱们大爷,咱们大爷的前程……”

唐云暖如何不担心这一层,只是姑奶奶跟太太都是那样的脾气,想来母亲在前宅一定已经揉搓地够呛了。

不由得就红了眼圈,可是仍旧是强把眼泪咽下:“你说的没错,深宅大院最忌讳就是不能忍,从前都忍过来了,这一夜又有什么忍不过来的呢?”

斗春院的烛光直到天明才熄了,红豆端着铜花盆舀水来为姑娘梳洗时,只见唐云暖正端坐在八仙桌前绣一只鹧鸪。

不过一夜间已经绣了大半,油亮黑线缠着金丝穿黑曜石珠,将那只停在桃花枝上的鹧鸪绣得活灵活现,

红豆再看云姑娘,钗环未卸下,仍旧是梳着双缨髻,余下头发披散在肩上,双髻上各别着两朵芙蓉雕花珠子的珠花。身上丁香色十样锦妆花褙子都坐出了褶子,眼下是两块乌青,俨然是一夜未睡。

红豆有些心疼:“姑娘,天都亮了。”

唐云暖刚绣完最后一针,咬断了线将金针□金丝线团里又放进了柳条笸箩,然后才抬眼看一眼天色,一起身又仿佛把彻夜劳顿的疲劳都甩在了地上,眼中露出精光。

红豆又一次佩服起自己的主子来,一夜未睡仍旧能这样精神抖擞,想来一会儿在前宅定是有一番恶斗了。

唐云暖亲身去来了一早挂在紫檀木衣栏上的观音兜杏色流苏长披风,道了句:“走吧,去前宅请安。”

推开抱厦正门,忽然见天地一片银装素裹,原来夜里不知何时落了雪,这还是今年入冬后第一场大雪,唐云暖呼吸着空气中的寒意,顿觉心情舒畅,斗志又添了许多。

“你可知鹧鸪是如何叫的?”唐云暖在红豆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出了门,忽然问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红豆有些迷糊:“这却是没听过。”

唐云暖很有深意地笑笑:“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若我那不争气的表哥房内也有一只鹧鸪,今日就不会闹成这样的。”

前宅里,乔夫人唐有琴俯在床上守了乔子默已有一夜,许大奶奶就硬是站了一夜。

许大奶奶是一个实心人,她本就为过年各处的年礼、供奉、以及年货等事操劳了几日。乔夫人没让自己坐,自己就这样直直罚站了一夜,待唐云暖到时候几乎要掌不住了。还是唐有棋亲自来接才准回的斗春院。

再说许家。唐家派人来请,哪怕是深更半夜许如清也仍旧是乘一顶小轿过来了,是夜就被唐有琴逼问了许久,及至半夜唐有琴才专门让玉兰收拾了一个屋子让她歇下,却派了婆子在外边守着,唯恐她寻死觅活。

唐云暖是强压下了火告诉玉兰姑娘自己在姑母日常起居的抱厦里等她。唐有琴虽心里暗恨着许家,却仍旧简单梳洗了一下进了抱厦。

换了一身家常松香色绣接天莲叶褙子,下面一条十面绣马面裙,头上歪插着鎏金烧青的凤尾垂珠簪子。再见唐云暖,远不是从前慈眉善目的表情,低垂着眉目冷了一张脸,看也不看唐云暖。

唐云暖在心里暗叹一声,女人果然是受感情支配的动物,前有田二奶奶为一个误传的眼风痴心多年,后又有这个姑母爱子心切好歹不分。

唐云暖不动神色,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铁证才如山。

遂将一字条扔了出去,那纸条就是许如清从青豆手里接下的,字迹清清楚楚是乔子默的,字条上的一厢情愿跟痴心一片也是白纸黑字的。唐有琴当即变了脸色:

“这字条你哪来的?”

唐云暖见姑母并没有一丝念及侄女跟弟媳娘家的感情,遂也冷下了脸:“表哥给如清表姐的,云暖识字不多,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听说表哥昨日病了,也不知跟这字条有没有关系,总之还是交由姑母看看。”

唐有琴当即心下一凛,不由得开始打量唐云暖。这个侄女月盘一般的脸上稚气还未脱,眉目间却已经能看出心计跟城府,隐隐着透露出不似一个姑娘的威严,甚至让唐有琴这样见过世面的一家主母都要刮目相看。

“或者当日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孩子。”即便她早看出了这个侄女是个人才,却也不过是想让她料理些家事,没想到她竟有本事将话说得这样圆满。

想来日后就是嫁入跟唐家同等门楣的人家里,也都是委屈她了。

眼见唐有琴将字条默默收进随身带着的香囊里,唐云暖挑眉道:“我知道如清表姐仍旧在这里做客,想必姑母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的,还不如等表兄醒了,拿着这字条并着当日送字条的青豆一起问问清楚。”

唐有琴肩膀一颤,连带这头上凤尾簪上的红榴石流苏都跟着一颤:“青豆也知道这字条的事,如何没听她提过?”

唐云暖心知话说到这就不必再说了,遂只是不动声色地凝望着唐有琴身上的荷叶绣纹。

唐有琴是个多么通透的人,立马就猜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自己儿子坐下了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总不能开口打了自己的脸,只是淡淡道:

“这事,还是等你表哥醒过来再说吧。”

且说无涯斋的套间里,乔子默本来病得就不是很重,再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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