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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给推拒了出去,真是……”
“那又怎么样?他凭什么在当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之后还能如此恍若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的跑到我家里来提亲?还一副认定了我定会欢喜答应的淡然笃定模样,这算什么?施舍吗?同情怜悯吗?还是觉得其实我也还算可以就算娶了回去也无妨?就算我现在还念着他,我也不需要这等施舍,日后,我定会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你这丫头,怎么钻起牛角尖了?”
“娘,我累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郡王妃又柔声宽慰了几句,叹着气离开了女儿的闺房。
端木璟连忙将自己隐藏好,看着郡王妃出了门,离开了,他则还站在原地,看到荣芩静的闺房内灯火明亮,将她曼妙的剪影透在雕花镂空窗户上,随着烛光摇曳而轻轻摇晃。
他站在那儿看了很久,一直到她从窗边离开,吹灭了灯盏歇息下,他还安静的站在那儿,低头安静的沉思着。
今晚月黑风高,离峄城几千里之外的北疆从龙军军营之内,也有人站在深夜的黑暗里,遥望更北方的黑暗夜空,思想着他家一声不响就悄然离开去了连岳的人儿,忍不住挂念担心。
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这一路过去可是有遇到什么危险和麻烦?现在已到了哪里?可否有吃饱穿暖?
连岳要比大炎更早的进入冬季,现在已经是到了秋冬交接之时,昼夜的温差变化很大,尤其是大炎过去的人,在那边稍微没留意没照顾好自己,就会着凉。
他想了许多,最终也皆都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在这里担心,也没用啊。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也不能就这么放下不管跑去连岳找她,愁啊!
最重要的是,他想她了,想得不得了!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有二十多个秋没有见到恬恬了。
身后脚步声响,从安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远处守卫的白枫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马上面无表情转了回去,继续他的守卫。
“主子!”从安轻声禀报道,“据查探,王妃在当日我们刚到军营时就已进入了连岳,第二天早晨到南阳城,给我们留下了消息,说是要直接去连岳京城,让主子您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
君修染听着这话,问道:“她现在到哪里了?”
“南阳城后,王妃就再没有给我们留下消息,不过照行程推算,若没有出现意外,王妃应该是差不多要到连岳京城了。”
说着这话,从安对王妃的敬仰之情当真是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能轻易的脱离到众人的目光之外,不被任何人追查到踪迹。
只可惜,这真是苦了他们这些打探她动向的下属。
他偷眼打量主子,想看看他此刻的脸色到底是阴沉的还是清朗的或者是纠结扭曲很复杂的,不过他却只看到主子面无表情,然后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哎呀,真正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啊!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当天边出现第一抹白光的时候,端木恬就自动的醒了过来,打开窗户对着天边盘坐运功吐纳,运转了几圈之后,天就彻底亮了,外面街上的人影也渐渐多了起来,喧闹中透着一股子的宁静味道。
新的一天又轮回着开始了,街上有人摆摊做小生意,淡淡的早餐香味飘进了房内,勾引着经过一个晚上的消化而早已空荡的肚子。
端木恬迅速的整理洗漱完毕,下楼退了客房便走出门外,小二牵了她的马过来交到她手上。
她今天,就要进连岳国的皇都,往后的每一步都要更加的小心,所有的事情也都要再在当地仔细打探,并由此而制定下计划。
或许这会是一件需要花费许多时间的事情,可为了那君修染解毒所必须要的紫参王,便是再深的龙潭虎穴,她也不会让步退缩。
用了早餐,再打包一点干粮以作路上的点心,然后她便骑马出了长乐镇,往连岳皇都奔去。
她没有走宽敞的官道,而是在出了长乐镇之后就直接调转马头窜进了旁边山林小路里面。
从她先前所得到的那张地图中可以知道,这条山林小路直通京城,且比走官道要近了差不多有二三十里的路程。
只是此路蜿蜒崎岖,一般若不熟悉的人进入很容易就会迷路,而且林中多野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走着走着突然就从旁边冲了只猛兽出来。
不管尽管如此,端木恬还是毅然选择了进入。因为这些天来的着急赶路,从早上天刚亮到晚上天黑一直都在马背上颠簸,甚至有时候晚上还会走一段,任是她再武功高强,身体的某些部位也依然是很柔弱的,以至于被磨蹭得生疼。
比如……屁屁。
再比如……大腿的两内侧。
所以她现在是能早点到京城,就尽量的想要早点到,她也好早点摆脱被马鞍磨蹭的痛苦,当然也能早点开始为潜入皇宫偷东西这件事情做准备。
这山路,果然十分蜿蜒,亏得她记忆力超群,早已将那地图的各路线全都记了个清楚,不然恐怕才刚进入,就要迷路了。
这一路过去,人迹罕至,偶尔能看到有樵夫在两边山林中砍柴,至于同样也是去往京城的……或许是因为她出发得太早了,这一路过去当真是一个同行者都没有碰到。
前方隐有流水声传来,据地图显示,那里该是连岳京城外的一条河流,也可以说是整个连岳最最重要,养活了千万百姓的那条主要河流的其中一条支流,横贯在京城外,到了这里,离京城也就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程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蓝绿纽带弯弯绕绕,缓缓流淌着向前,闪出连片耀眼的粼粼波光,就连空气,也在此地忽然清新了许多。
她不由得抬头,放眼望去,然后忽然一怔。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明黄衣袍,浑身湿漉的昏倒在河岸边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端木恬停在原地遥遥看着那边,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好事去那边看看,尤其是看着那明黄衣袍,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就浮现在了脑海,随之又想这怎么可能?可若不是,在这天下,在这连岳京城之外,有那个胆大妄为丧心病狂的家伙,竟敢身穿明黄衣袍?
太子?连岳国目前似乎并没有太子,连岳皇帝也不过才二十岁不到。
她坐在马背上盯着那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翻身下马,朝那边走了过去。
随着接近,她又看清楚了一些东西,比如那黄色衣袍上纹绣着精致花纹,其中有祥云升腾,有飞龙在张牙舞爪。
莫非竟还真的是连岳皇帝不成?这可真是稀奇了,一国皇帝竟溺水在京城外水河边,看他那浑身发白肿胀的模样,该是在水里有泡了好久了。
昨日八月廿七,是围猎的第二,围场离此大概二三十里,这皇上落水,飘出二三十里,为何一夜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到这里来寻找?
是他悄无声息的落了水,至今还无人知晓?还是有谁在背后伸手,将他推入到了这里?
她在他面前蹲下,搭上了他的颈侧,轻轻的,她感觉到有脉搏在微弱的跳动。
还活着!
她伸手,将他从水中拖了上来,依然是让他趴在一石头上面,轻拍着他的后背,很快,他就有了反应,“呕”的一声吐出了许多水来。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她又将他翻过来,放在旁边平坦地上,手指弹动揉着他的胸口和腹部,如此动作中,有新鲜空气从他微张的口中被吸了进去。
她看着他的反应,也看到了他的脸,脸上忍不住的划过一丝异色。
这人,虽在水中泡了许久浑身都肿胀了,但那发白的脸在沉睡中依然透着一股子的媚来。
端木恬从没有见过有哪个男子能长得如他这般的媚,凤楼乃是她所见过的人之中最好看的,若只论容貌,这皇帝其实并不十分的俊美,比不上凤楼的娇,君修染的妖,端木璟的清雅,端木宸的明朗,风玉衍的温润,甚至连那闯入她的新房结果被擒拿下后找风玉衍换了金银的风玉痕,也比他要好看。
可尽管如此,他那似乎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媚意,却让这连岳国最尊贵的男子容色焕发,于无比尊贵中透出的媚意,能勾引人的心魂,让人不自觉的忽视了他那只有七分的容貌,为他魂牵梦萦。
如此的媚。
不说男人,就连女人,也比不上他。
至少端木恬多年行走人世间,从没见过如这般媚的人,包括男人和女子。
真没想到,连岳国的皇帝陛下,竟是个天生媚骨的男人!
而就在她边打量边救治的时候,他也终于缓过了气来,“呃”一声之后,便幽幽睁开了眼睛。
初醒,他神情还有些恍惚,但不过一瞬间之后就马上彻底清醒,一清醒便越发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和不适,也更清楚的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眼中倏然有厉芒闪过,又很快的隐藏了起来,神情又恍惚,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看到了蹲在他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端木恬。
他眨了眨眼,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看到就在脚下的那条河,脸色一白,然后再次看向了端木恬,道:“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说话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多嘶哑,本该圆润磁性的声音,现在却竟如同那公鸭嗓子,难听极了。
他嘴角一抽,小心的瞄了端木恬一眼,暗道如此声音实在是有损他的完美形象,尤其是在美人面前。
端木恬蹲在旁边,在他醒来的时候就收回了手,并没有想要去扶他坐起来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我很好奇,堂堂皇帝陛下,为何竟会沉溺到河水之中?若非我恰巧路过,及时救治,只需再多拖延上几个时辰,你即便是被水冲到了岸上,也活不成了。”
这话听着,对他来说未免有些恐怖,脸色不禁有白了几分,但他知道她说的定是实话,因为没有必要欺骗,况且,他也不是真那么草包无能的,有些事情即便她不说,他也能想到。
有些事情,只是想想便让他满心的郁愤,可是他除了隐忍,什么都不能做。至少现在,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底光芒涌动,不过转瞬间,便又是那无辜无害的模样,眨眼不解的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朕是皇上?”
这人是在装傻吧?
端木恬轻抚下巴,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除了皇帝,难道还有别的人敢穿着龙袍到处跑?或者是你想当皇帝想疯了,便偷偷弄了个龙袍,穿着跳河,也算是此生无憾?”
这般对答让他一愣,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觉得这人倒是有趣。
随之沉寂,笑着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确实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他五岁登基,皇叔摄政,到如今已整整过去十四年。
十四年过去,他从懵懂小娃长成如今举天下闻名的草包皇帝。
十四年后,当初说只等他成年便将所有大权交还的皇叔依然高居摄政王之位,独揽朝政、权倾朝野。
十四年后的今天,他后宫爆满,夜夜笙歌,纵情在那些皇叔送上的女子之间,即便有女子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给他戴了无比翠绿的帽子,他也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忍着憋着。
他是真的想当皇帝,想疯了。
他微笑看着眼前的人,尽管她乔装得很好,几乎没有任何的破绽,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其实是个女子,还是个与他以前从未曾见识过的独特女子。
因为她身上有着不同于寻常姑娘的独特女儿香,如芝如兰,清雅不俗,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