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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趁早果断切除,不然有着伤口越深,危害越大,岂不是对自己不负责,对那些真心关爱自己的亲朋不负责,甚至是对中心追随的下属们不负责?”
太后僵硬的脸色一点点缓和过来,目光闪烁的看着他,不置可否的淡淡说了一个字:“哦?”
君修染微笑,笑得如春风送暖,笑得如百花盛开,笑得这天越发明亮这空气都变得清新,他这一笑,就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华全部都在一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忽然轻柔忽然圣洁,忽然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他。
“为了一只手,一条腿,而让那么大的危险临近自己,实在是得不偿失。况且,手足没了,若能得遇神医,说不定还能重新装上替代的。这替代的假肢虽不如亲生的血脉相连,但因为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寻找挑选的,倒反而有可能更加的称心如意,得心应手。”
太后刚缓的脸色又僵了下,目光盈盈中流转出丝丝黑雾。
“你说得倒也对,以哀家来看,不禁这手足能替换,就连生身母亲,也是能替换的。”
贤妃忽然抬头,不振痕迹的看了太后一眼。
君修染依然那笑意融融的表情,闻言摇头说道:“父母是血脉,就算暂时被替换,也终有被发现,又重新换回来的一天。因为血脉更换,真是满满的全是不对劲,有悖常理。”
似乎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找到人应对的理由,听着,又是如此的让人无法反驳。
太后的目光闪烁不定,直直的盯着他看,终于有些表面上的东西,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她有些烦躁的荡了下茶叶,看着君修染的眼神从愤怒到僵硬再到冷漠木然,最后恢复平静,说道:“这就是修染你的回答吗?”
“别人如何想的本王也不知晓,亦不能要求他们定要想得与我一样,但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却不知为何皇祖母竟好像……不高兴,难道是您以为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太后的目光又是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之笑道:“修染这说的是什么话?皇祖母也是认为你说得有理极了,如何会不高兴?不过有一句话,哀家也是不得不说的。”
“皇祖母请讲。”
“你以为可无情斩断的腐败手足,也许在别人眼里那却是珍贵比若性命的血脉延续。”
“皇祖母说得有理。”
嗯?然后呢?
太后直直的盯上了君修染,似乎在等着他接着说之后的话,然而君修染却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闭嘴微笑相对,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淑妃更是已几乎忍不住的想要爆发发飙,放在桌上的手倏然收紧,大有要用力捶打,拍案而起的架势。
这件事情,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却竟还在装作懵然无知,分明就是丝毫也不将她,尤其是太后放在眼里!
难道他还想要她们当真直言明语的把话给直说出来?
太后缓缓的深吸了两口气,将目光从君修染的身上转移到贤妃,道:“贤妃,你觉得修染说得如何?哀家说得又如何?”
这是发现在君修染的面前说不通,然后转移目标到贤妃的身上去了吗?
君修染的身子忽然稍微往后靠了靠,浅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贤妃在面对着太后的询问时,似有些意外,不由得愣了下,随之朝太后微一行礼,说道:“回母后的话,臣妾觉得染儿说得好,母后也说得对,若一样要分个大概出来,倒真是为难臣妾了。臣妾觉得,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想法,谁说的,都是有理的。”
“那以贤妃你的想法来看,是觉得修染说的合你心意呢,还是哀家说的比较合你想法?”
面对太后的逼问,贤妃微笑了下,说道:“臣妾觉得,母后说的真正是合臣妾的想法。”
听到这样的回答,不说淑妃,就连太后都不禁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下眉梢。
贤妃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等太后有所反应,贤妃便又接着说道:“母后说得真好,对别人来说可无情斩断的腐坏,也许正是臣妾最欢喜最在意最珍贵,能比若性命,不……甚至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和延续。”
太后的脸色于是又跟着变了下,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被贤妃用来反攻她!
朔华宫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到了极其诡异的状态之中,贤妃和君修染倒是真不愧为母子,到了此刻,都是一样的表面一样的姿态,含笑静坐,尊贵而优雅。
这两个人的优雅当真是与生俱来的,在他们的面前,就连太后和淑妃都不禁要黯然失色,尤其此刻太后脸色阴沉,淑妃更是在朝着狰狞的方向发展,这母子两的微笑静谧就不由更显尊雅了。
太后没有说话,贤妃和君修染便都保持了沉默,一派安然的模样,仿佛身旁的诡异气氛与他们母子两没有丝毫关系。
终于,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贤妃一眼,然后又尤其着重的看了眼君修染,竟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果断的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坐了这么会儿,时辰也是过去飞快,哀家还想去御花园里看看,不知贤妃可是有空闲陪哀家去走走?”
贤妃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就跟着站了起来,闻言躬身说道:“能陪伴母后游园,是臣妾的荣幸。”
太后看不出是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着君修染说道:“修染就不必一起了,去忙正事儿吧。”
君修染闻言不禁微挑了下眉梢,却见母妃正在对他轻轻摇头,神情安抚。他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又收了回去,拱手作揖,朝太后行礼道:“谨遵皇祖母之名。”
太后这回是确实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宫女和淑妃的搀扶下转身扬长而去,照这个架势,跟在她身后的贤妃仿佛就是那跟班似的。
不过贤妃娘娘当真是一点都不介意,静静的跟在后面神色安宁,心里却是早已经开骂,老东西,你当本公主本娘娘想要贱贱的去扶着你吗?你来扶着本宫还差不多!
一瞬间,朔华宫内便只剩下了君修染一人,他目送着她们朝御花园走去,目光微闪不知是想了什么,忽然嘴角一勾,笑得若有深意且不怀好意,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他这一转身,便是直接朝着皇宫的门口走去,然而就在他尚未一脚踏出皇宫大门外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得到了太后娘娘协同淑妃一起驾临朔华宫,并邀请贤妃一同去御花园游园的这件事。
君修染站在皇宫门外,抬头看着头顶的那一片天空,嘴角轻含笑意,比那头顶的烈日还要明媚。
“主子。”白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恭顺行礼,然后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候。
君修染看天看了半饷,便收回目光迈步往前走去,上了尧王府的马车,淡然说道:“回府!”
恬恬该是要等急了,得快些回去跟她说说今日之事,也省得她担心影响了心情。
他回到尧王府的时候,却竟然发现他根本就无法在王府里找到他家亲亲娘子的踪影,不知是跑去了什么地方。
有人说,早前有端木王府的人过来,请了王妃过去。
端木王府?
君修染闻言不禁有些意外,不是意外他家恬恬总是往端木王府跑,而是意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端木王府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来请恬恬过去?
而且今日御书房内,似乎并没有端木王府的人,就连他的岳父大人都没有按例上朝,说是请假在府上陪伴他失散了多年好不容易终于又相聚的爱妻,没闲情来上朝。端木啸也没上朝,说是皇上特意许他的假期,用来协助老王妃一起为即将到来的世子大婚做准备。
端木王府的璟世子即将大婚,这也是举国翘望的大事一件啊!
君修染站在堂内想了下,也没有坐下歇息会儿,便又转身出了尧王府大门外,前往城北端木王府找他家亲亲王妃去了!
时间回溯,在宫中来人拜访尧王府,请三殿下进宫商议大事之后不久,端木恬正坐在屋里摇扇发呆,就有人来禀告说是端木王府来人,是老王妃派人过来,说有要事,请王妃去端木王府一趟。
端木恬难免觉得奇怪,祖母最近分明是将她看得甚紧,甚至都严令君修染多找几个人看着她,免得她不顾身子的到处乱窜,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老人家派人来叫她过去?而且连接她过去的马车都准备好了。
她满心不解,但还是站了起来往端木王府去。
当君修染从宫里出来回到尧王府的时候,端木恬到端木王府也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也不过就是两盏茶的功夫而已,然而此刻,她正满脸的惊愕,以至于她那向来灵敏清醒的脑袋在此时此刻也有些迷蒙,迟钝着反应不过来了。
如此状态已经过去有差不多一刻钟多,她还呆呆的看着煞有其事的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孩子,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出点什么熟悉的痕迹来。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剑眉星眸,鼻梁挺直,唇瓣粉润如桃花般诱人,肌肤细腻若脂玉般晶莹剔透,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尤其是这通身的气派,绝不是她往常所见过的那些金贵小公子能够相比,有着端木宏所拥有的铮铮之气但却比宏少爷沉稳了许多,有着宁珏所拥有的尊雅但却又比他要凝集了许多。
这个孩子……该怎么说呢?
真正是美好到了一个极致!
他就站在她的对面,神情镇定而略带几分淡漠,并不因周围那许多双眼睛的围观而有丝毫胆怯,反而甚是大方,还带着那么点探究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尤其着重多看了端木恬。
然后他微微躬身,朝老王妃行礼呼唤道:“给祖母请安!”
“噗通”一声响,站在旁边的宏少爷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然后又迅速猛跳起来,若非父亲在旁边拉着他并瞪着他,他早已经甩脱钳制冲了过去。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看着好像比他还要讨喜的家伙?还叫祖母为祖母?
宏少爷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发亮,本是粉嫩的小脸上此刻却微微泛起了红,激动的。
哦哦哦,难道说以后这府上终于有一个能跟他一起玩儿的真正的兄弟了吗?
那边,老王妃也是满脸激动,尤其在听到这一声祖母之后,更是几乎按捺不住冲将上去将这孩子抱个满怀,不过没等她有什么动作,这孩子便直起身,换个方向又朝端木峥和宁清拜了下去,道:“拜见大伯父、大伯母!”
端木峥的脸上也有着一丝笑意,并还有些微的惊讶,和善的笑着朝这孩子点了点头,并诧异的看一眼旁边虽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但却笑得跟那什么似的宸公子。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他都没有事先听说过?不过看母亲的样子,应该是早已知晓。
也对,他回来才多久?且刚回来就奔赴北疆,凯旋回来之后没住几天又去了北疆,之后一直征战直到最近才又回来,对于家中弟弟的事情,会清楚的知道才是奇了怪了。
这孩子行礼之后又转身,抬头看了端木啸以及他旁边那满脸激动的小家伙一眼,才再拜了下去,道:“拜见二伯父、二伯母!”
端木啸连忙伸手要扶他,却被老王妃伸手给挡住了,笑眯眯的说道:“这孩子真乖。”
他愣了下,回头看母亲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不禁敛眉退回到位置上,心里却暖融。
母亲此番意思,是让他安心受了这一礼,他怎能不欣然?
这世道,嫡庶之别大如天,嫡为主庶为奴,然而母亲说,他和四弟虽是庶出但却自小养在她的名下,那便是端木家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