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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向身旁几乎面无表情的孙女,她轻笑着拉了她的手,说道:“恬恬,还是你有办法。”
端木恬诧异的转头看她,半饷摇头道:“我只是比较直接了点而已。”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可想要做到如她这般的干脆利落,甚至是直接得不惜动用粗暴的方式,丝毫不顾忌世俗,更不顾忌众人对她的征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那个魄力做得出来的。
不然,老王妃何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将这群整日里不是勾心斗角就是争闹不休的人给分了出去?还不是因为有了太多的顾虑,便使得有些事情也不敢放手去做?
所以此时端木恬说得轻巧,所做的事情,则确实是老王妃一直想做,但一直都没有能够完成的心头大愿。
老王妃拉着她的手,心情激动,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端木恬见她如此,不禁嘴角轻弯出了一抹清浅的弧度,又问道:“祖母,可是要让本房的人也一并分了出去算了?”
本房的,便是嫡系一脉,祖父的那些妾室和庶子。
老王妃一愣,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轻声一叹,道:“就先这样吧。”
端木恬秀眉轻蹙,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都已经开了头,一并分了出去正是最好的,祖母却为何又犹豫了?
面对她的不解,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身朝外面走了出去,说道:“分家该是有许多事情要忙活的,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去,端木恬依然满心不解,身后突然响起宸公子的声音,“我父亲生前在我母亲之外,还有另外两房小妾,虽都不是侧妃而只是妾室,但一度曾因此而让母亲十分的伤心,两人的感情陷入冰冻,父亲又常年不在京城,便越发的缓和不过来了。后来有一次母亲遇到危险,是二姨娘拼死救了她,母亲在她临死前承诺她,只要她还活着一日,便定会庇护二姨娘那两个儿子的安然。也是因为二姨娘临死前的一番话,母亲对父亲的冷漠才一点点缓和了下来,再之后才有了我。”
端木恬一怔,她倒是真不知道原来竟还有这么一出,转头看向祖母离开的方向,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饷,忽然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虽然不很明白那些事情,也不知道祖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我……不喜欢他!”
宸公子顿时就乐了,随之神情有几分恍惚,喃喃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曾从母亲的口中听说过,母亲她出身江湖,本是无权无势也无尊贵的身份,当年父亲会娶了那两房小妾也是被祖父所逼迫。”
“若真不喜欢,即便迫不得已只能娶了来,之后放置在角落里便罢,怎么还会多了那么几个儿子女儿?”
宸公子:“……”
他也不知道呀,他也不过就是听母亲偶尔提起过而已呀,具体的究竟如何又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她根本也是无从得知啊!
端木恬轻蹙了下秀眉,再没有就这个话题多做讨论,转身进了出云阁之内。
人影一闪,端木璟出现在了门口,宸公子不禁诧然转头看向他,“小璟,你怎么出来了?”
他以为这小子肯定会赖在里面,隔绝在君修染和小恬恬之间,并直盯着君修染不让他有丝毫不规矩的动作才对。
怎么竟然出来了?
端木璟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掸掸衣角若无其事的飘然远去。
宸公子无辜的眨眨眼,又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出云阁,不知想了什么,忽而咧嘴贱贱的轻笑一声,然后也是施施然的离开了。
偏房内,端木恬走了进去看着目光盈盈的看着她的君修染,嘴角微一抽搐,不禁稍撇开了点视线,说道:“我去让人通知尧王府,让他们来将你接了回去。”
话落,没有半点响动,端木恬诧然移动目光看过去,竟看到他闭上眼睛,一副我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
“……”
此时,有奢华车驾畅通无阻的驶进皇宫里面,有人在前方恭顺的站立等着迎接,当辇车终于停下,从那上面走出来的,不是凤楼还能是谁?
“大总管。”
有人对着他行礼,凤楼只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眉梢一挑,眼底迅速的流转过一抹诧异,随之则漫不经心的说道:“呦,这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吗?路总管,你来找咱家是有什么事啊?”
同样是总管,其中的地位含金量却是不同的。凤楼是整个皇宫的大内总管,这路总管却是太后娘娘宫中的总管。
路总管谄笑着行礼,说道:“不敢当大总管的夸赞,奴才只是运气好,承蒙了太后娘娘看得上眼。奴才这次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专门来找大总管的,不想您竟出了宫去,便只好在此等候,若是有什么唐突了大总管的,还请大总管切莫怪罪。”
凤楼千娇百媚的从辇车上走下来,理理青丝,对着小铜镜摸了摸脸颊,吊着嗓子问道:“不知太后娘娘让你过来找咱家,是有什么吩咐没有?”
“大总管言重了,并不是吩咐,只是太后娘娘让奴才来大总管这里询问一点事情。”
“什么事?”
“太后娘娘也是听说了三殿下今日哭上金銮殿之事,遭遇到那等事情太后娘娘也是十分心疼,听说皇上还下旨将端木王府的恬郡主赐婚与三殿下,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凤楼轻挑起的眉梢倏然划过一点冷芒,凉凉的睨了过去,道:“皇上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随意揣测的?作为奴才,就该守好奴才的本分,少说话多做事,不然当心大难临头。”
这路总管当即额头冒了冷汗,连连点头说道:“大总管所言极是,奴才这也是奉太后娘娘的命来大总管这里探个口风,仅此而已。”
“太后娘娘若当真想知道,直接去皇上不就成了?何必还要到我这个奴才这里来探口风?奴才只是个奴才,只知道依照着皇上的吩咐做事,别的,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凤楼便绕过了这路总管,朝皇宫的更深处走去。
路总管一愣,跟着转身看凤楼就这么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飘然远去,怔了怔,然后忽然脸色一沉,轻嗤了一声,“呸!什么玩意儿?”
早已走出几十步外,理该听不到这么点轻言细语的凤楼却忽然顿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阴测测的看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路总管一惊,顿时脸色大变,冷汗“唰”一下的密布在额头之上,慌忙说道:“奴才什么都没有说啊,不知大总管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凤楼的神色中一丝丝森冷,他收起了他的宝贝小铜镜,手上还捏着一方秀帕,转身摇曳着身姿又走了回来,下巴微扬,一个倨傲而睥睨的角度,然后挥手,“啪”的一巴掌将那路总管给拍飞了出去。
路总管当即扑倒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嘴的鲜血,其中还夹杂着两颗沾血的牙齿。
突来的变故和疼痛让他大惊失色,猛的抬头看向继续朝他走进的凤楼,张嘴便道:“我是太后娘娘身边……”
话未说完,便是“砰”的一声,这一回是被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凤楼冷然而笑,满身的阴邪煞气迸发了出来,又走过来抬腿,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并用力碾了两下。
“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那又如何?便是太后娘娘本人,也不敢对本大总管如此不敬,你个狗奴才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辱骂本大总管?找死!”
他是谁?他是凤楼!
除了身居皇宫大内总管之职之外,他更是凤家王爷,见了皇上都不必下跪,太后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宫外,尧王府,有端木王府的人前来拜访,被热情的迎接了进去,得知原来竟是王爷伤势加重,纷纷大惊失色,忙问道:“不是有人随身服侍着主子的吗?那人呢?”
“什么?不见了?连主子那停在端木王府门外的马车也不知去向了?”
“哎呀呀,那可如何是好?主子受伤严重,回京之后又不得好好休养,如此下去若留下了什么后遗症,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赶紧把主子接回来啊。”
“接什么接啊?端木老王妃一手医术便是宫中御医也比之不上,就烦请老王妃为我家主子诊治一番吧。”
“这个好,那为了方便老王妃给主子诊治,我们也不必去接了主子回来,就麻烦端木王府了。”
“如此打搅,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这位兄弟回去之后代我们向老王妃,璟世子还有郡主,尤其是一定要替我们向郡主问个安,接下去我家主子就交给她了。”
“这照顾主子本该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却无奈我们除了打打杀杀的之外最不擅长照顾人,听闻郡主蕙质兰心,心思细腻,温婉可人,就麻烦郡主照顾下我家可怜的受了重伤的主子了,若有其他的我等能效劳之处,请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这位兄弟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莫非是身子不舒服?那可得赶紧回去好好歇息!”
“哎呀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从尧王府到端木王府也有好一段路程,我们可别耽搁了这位兄弟回去复命的时辰。”
“没错没错,这位兄弟,那你请请请,我家主子就暂且先交给你们了。”
端木王府过去的那位可怜的家伙,直被侃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双目无神飘飘不知其所以然,直到被一群人又热情的欢送出了尧王府,走出很远都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
而在尧王府门口,有马车踢踢踏踏的停了下来,那坐在前方驾车的随从当即被人从马车上扯落下去,各种夸赞扑面而来。
“兄弟,干得好!”
有人抚掌贱笑,说着:“这下好了,主子能得以和郡主能够朝夕相处,就是不知主子是否会趁机再将郡主给……嘿嘿嘿!”
尧王府大门外,贱笑声刹那间连成一片,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端木王府内,端木恬莫名的打了个冷颤,而在此时,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过的某人,忽然开口,略带着几分迟疑不确定的说道:“恬恬,你脸上的胎记,是不是……颜色变浅了些?”
“嗯?”
☆、第一卷 第十七章 你喂我
君修染的一句“胎记颜色变浅”,让端木恬都愣了下。
伸手摸摸左脸,她自己其实也并不十分的清楚脸上那胎记的状况,毕竟长了这么个东西在脸上,她就算再不在意容貌,也定不会喜欢照镜子这种事情,况且这个时代的镜子是铜镜,昏黄中显得并不很清楚。
所以对于君修染的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只说:“大概长大了些,就自然的会变得浅淡些吧。”
这应该是正常现象,胎记也是色素沉淀,小时候胎记相对小,便颜色浓郁了些,长大了分散开来了,颜色就浅淡了些。
应该是这样没错。
不过等到晚膳的时候,她不经意间提起这事,然后小叔和哥哥都是一愣然后盯着她的脸猛瞧了好一会儿,竟然都诧然说道:“好像,是变浅了些。”
她不由便惊诧了。
小叔还好说,毕竟是十年不见,有些变化他能看出来很正常,可哥哥却是一直都在一起的,有那么点变化也理该习以为常察觉不出来才对啊。
除非这变化,是突然间,至少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
她伸手摸了摸脸,心中也不禁有些讶然而不明所以了。
在他们用晚膳的时候,先前派出去尧王府的小厮也终于赶回来了,诚惶诚恐甚至是带着那么一点哭腔的将他这一段经历如实回禀,希望能因此而让主子们不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