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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坏事,总有一天会做的。”齐修拍他脑袋,“学我吧。既然没出息,就做份内的,其他少理会。”
台上面对面两张长桌,桌脚下有木和各种辅料,桌上放了工具纸张,也算应有尽有。
一号匠已经选定桌子,见墨紫上来,便对她冷笑连连。
小太监们要拉帷幕,一号匠说,“不用,我想宋女官既不会偷学我的,我也不可能偷学她的。”
墨紫觉得好笑,“你不用,我用。宋氏祖传之技不外传。不是不信你,只是家规难违。”
一号听了,自古绝学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媳,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父辈能传什么祖传之技,必定是故弄玄虚。他自然不当回事,随她叫人把台场一分为二,罩得密密实实。
时限,又为两个时辰。
听到布幔那边锯子呲库呲库,墨紫却在画图。但她画得很快,片刻功夫就将心算过的每个部分精准画了出来,又用片刻工夫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数据无误,这才开始动工具。
一号匠先是听不见隔壁半点声音,等他把鸟的木块锯出来,才听到墨紫锯木,禁不住得意。暗道,便是她会些技艺又如何?准备考题她可以有时间有人力,可这会儿却要在两个时辰内见真章,定是惊慌失措恍神了。
他手中木块成了鸟形时,那边一直传来呼吱呼吱摩擦声。等他开始雕羽毛时,声音仍然频繁,即便停一会儿,很快又出现了。待他将精细处全雕妥当,最后着色时,又能听到啪啪东西拿起放下的声音。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虽然好奇,却不让自己分心。一号匠一笔笔颜色涂上去,很稳。
好不容易听她安静了一会儿,他将已经完成的作品放在架子上慢慢吹干。色泽艳美的长尾羽是他足以骄傲的,最杰出的部分。木艺,雕艺,画艺,说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像真的一样,他一边扇,一边想。走远看,坐近看,再三确认能以假乱真。
太监在场外报时,还有半个时辰。
他再度坐下来,很得意,觉得胜利在望。
布幔突然隆起一块又凹了下去,他吓了一跳,,又听对方哎哟一声。
该不会做坏了吧?他越想越有可能,便阴恻恻笑起来。他说什么来着,女人是没资格给他出题的。
他就这样听着隔壁或闹或静,甚至忘记继续欣赏他的杰作,直到太监喊时限到,蹭一下站起来,瞪着布幔被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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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粉120。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15章 鹰的猎物
第315章 鹰的猎物
相对于一边的杂乱不堪,一号匠的工作台是有秩序的;相对于一边的满地木板木屑,一号匠的地面只有桌下一片木尘;相对于一边从头到脚的木片卷,一号匠和刚才上场时一样,保持着干净体面。
如果这不是一场手艺的比试,人们会毫不犹豫选一号胜。便是现在,大部分的人已经认为他赢定了。
看看他身旁那只鸟,一不留神就以为是真的锦尾鸡,昂头挺胸,金眼铁爪,一根根绚烂的尾羽仿佛要随啼鸣而翘,破了万丈晨光。
不过两个时辰便能做出如此逼真的木制品,到底是出色的匠人。这样的成为大匠师,应该当之无愧,实在不能由宋女官来淘汰。
反观宋女官,除了一塌糊涂的台面桌面和她自己,也看不到她制作的木鸟。或者这么说,眼目所及,没有一样能称得上鸟形状的木块。
铭年在元澄旁边叽咕,“大人,咱们给她的那些烤肉是白食了。就那一位的锦鸡,我都想放火上烤烤。”
元澄只看墨紫的眼睛,不见慌张,还带着笑,便道,“铭年,你想帮自己人而毁他人之物,这般为她的心情,我会替你转达。”
铭年一愣,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而是由衷觉得那只鸡很像真的,以至于想拿它烤来吃。但等他张口要解释,元澄却已经回帐下了。
铭年咕噜一声,“神佛保佑,菩萨显灵,让墨紫姑娘一定要赢,不然大人真要我去烧那只鸡。可怜我只有一只胳膊,到时偷鸡不成,把小命搭上了……大慈大悲……”
太监们上去清场,要搬开桌子时,墨紫将她做的鸟模拿在了手上。原来它让一堆纸碎片盖住,所以大家都找不到。
一号匠本来隐隐还存些不安,如今瞧真切了,心里小石头落地。他深知笑了出来,太痛快太得意,以至于声音有点大。
他一笑,不少帐下都传出了笑。裘三娘那边贵妇人的笑声特别刺耳,以萧老夫人领头,有东倒西歪之势。
皇帝帐下没人笑,至少没人笑得那么明显。嘴巴咧开,也立刻一瞬即消。因为皇帝黑着脸,谁敢对着干?
“刘宁,你看丫头手上那是什么鸟?”皇帝自欺欺人,以为自己眼光太过苛刻。
刘宁把眼眯得狭细,半晌答道,“莫非是正在飞的大雁?两边伸开来的,像翅膀。”
皇帝又问一个宫女。
宫女也是瞧了半天,不太确定,说是展翅白鹭。
人道,这墨紫究竟做了个什么东西,为何让人说不出个准头?
该是鸟身的位置,用几根木杆木板架出来的,没上色。该是鸟头的位置——好吧,没有鸟头,就是一个奇怪的杠。该是鸟尾巴的地方,还是木板。该是鸟翅膀的地方,那大概是这样东西最和鸟相似的一块儿,但展平了,上下两块板。总之,就是一个大小木板拼起来的东西。有鸟的影子,但离逼真,差了到天边去的距离。
“父王,依儿臣之见,这比赛胜负已分。”太子进帐。
皇后生了三位公主,其他嫔妃也多女儿。大周皇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尚五岁幼龄。太子生母地位卑微,因此过继给皇后养育。
皇帝并不喜欢这个资质平庸的儿子,但没得选择。而听太子进来横插一句,更让皇帝心中不快。虽然说得也是他自己心里想的,但他对墨紫始终抱着希望。这丫头,常常赢得出人意表。也许,此次也一样。
谁知太子开了腔,其他王公将相也纷纷点头议论,表示一号匠显然是胜出了。
皇帝左右为难之时,就听到了墨紫的声音。
“请皇上放鹰”她说。
皇帝低头叹气,“放什么鹰啊?还用得着放鹰吗?明摆着究竟谁的更像鸟。”
“请皇上放鹰”墨紫自然听不到皇帝一人在嘀咕什么,“此次比试,皇上说,由鹰来断,不由人说。皇上,金口玉言。”
皇帝抬眼,让刘公公把猎鹰放出去,“好,金口玉言。老鹰比人眼利,难道看你那只板鸟比人的锦鸡好吃不成?”
众王侯听了暗笑,皇帝这次可没了面子。
一号匠让太监门搬来一棵木桩,将木锦鸡小心翼翼固定在上面,然后站开。看到墨紫手里的那东西,实在忍不住要嘲讽两句。
“宋女官,不是板上贴几根羽毛,画一颗脑袋,就像真鸟了。”
原来,上层的板上,绘有精致的羽色和鸟头,还密密铺了层鸟毛。风一吹,羽毛就往上掀。
墨紫笑着不语,目光紧紧盯着飞往天空的鹰,待它开始高空盘旋,突然她就动了。
她一动,她手里的鸟也一动。
呼呼——
那鸟型的东西竟然飞到了天上。
每个人都以为它会马上掉下来,但它没有。它飞起来了,很平稳,很优雅,就像一只真正的鸟。人们看着它,甚至不记得要呼吸眨眼。
现在,一号匠的嘲笑僵在脸上,仿佛瞬间就会转成哭丧。
鹰,来如闪电,乌亮的爪尖狠狠劈开空气,抓得是——墨紫的鸟模。它抓起之后,发出一声长啸,直接飞向它的驯养人,将鸟模往地上一丢,栖息在它习惯的肩头,等待奖赏。
但,奖赏迟迟未来。
鹰有些不耐,轻轻琢驯养人的脸。驯养人仍不理。它便又飞到刚才自己所抓的猎物上,笃笃叼啄起来。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这一幕,所有的声音都扣押在喉咙口,所有的表情都含有不可置信的元素。
鹰叼了一嘴毛,却发现啄不到肉,便将那鸟肚子翻过来,是从未见过的怪东西,很不满的叫一声。这时,驯养人终于回神,丢了一块肉给鹰。鹰立刻放开爪下的怪物,转而享受美味去了。
锦鸡孤伶伶站在木桩上,纹丝不动。
墨紫默默收回视线,弯身将她改良过的弓弩放进工具包里。她承认一号匠的技艺很高,锦鸡很像真的,但它却是死的。鹰,喜欢捕捉活物。
胜负到此时,才真正分了个清楚。
“皇上——”她今天在这台上待了一天,想下去了。
“皇上,草民不服。她……”一号匠扑通又跪,“她用了真羽毛吸引猎鹰,不能作数。”规则没有说不能飞,他只能抓到这个错。
“……墨紫。”皇帝内心很想叫人把那匠师拖出去,但他说得有理,“不能用真羽毛。”
“皇上,这是假羽,乃墨紫用木片所制。”她怎么可能用真羽毛?
众人这下可是结结实实惊到了。一开始那东西上了天,只能看到奇怪的底。后来让老鹰抓下扔在地上,才发现那上面绘了一只展翅的大雁,还覆了羽毛。那羽毛,没人想过是假的,因为太真,真到能看到缺羽和翻出来的细绒。
“墨紫,你说那是木片做的?”皇帝都不信,那鹰嘴上还有一小撮羽毛呢。
“皇上一看便知。墨紫不敢当这么多人的面欺君。”最简单的飞机模型,配合左手之灵巧,她制造出来的,是专门给鹰眼来看的平面彩绘飞鸟。
刘公公连忙让人把假大雁捡来。
皇帝一看,看不出来。一摸,不太确定。用手撕开,才确认是木质。→文·冇·人·冇·书·冇·屋←
“好丫头。不,朕今后不叫你丫头了。中书舍人元澄代朕拟旨——”他心情极好,而且墨紫让他不得不赏,必须要赏。
元澄走进来。
自有人铺黄绢磨墨。
“宋氏墨紫,工艺非凡,天下绝见。品高心洁,谦逊不张,难能可贵。今封号雁羽大匠师,升四品阶。因其专长船工,再封船司大司正,统领船司船场众官众匠,日常理。赐大司正府一座,赏黄金千两。”皇帝略思量,出口成金。
元澄写罢,待干,转交刘宁上台宣旨。
墨紫跪下,三呼万岁,双手接过。
半晌,有人才想起来要反对,刚说臣有奏,就被皇帝冷声驳回。
“宋墨紫本就是五品官了,要反对,各位卿家该早早反对才是。如今不过是升了她一级,就不必多说了。”五品到四品,是一级,可有好几阶。皇帝故意轻描淡写。
反对的那些官心里懊悔啊。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反对到底,坚决请皇上收回成命才是。明明是要借此事弹劾宋氏女的,结果却成了她往上爬的梯子。真是,想不到
船司司正听到墨紫当了大司正,变成管着自己的上官,顿时颓坐在椅子里。而其他的官们个个面色忧虑,全然不敢再说墨紫半字不好听的话,并且担心前程。
裘三娘却好整以暇欣赏着各位贵妇人又妒又羡。至于婆家老太太一副气到噎的表情,让她莫名愉快。再看台上已经站起的身影,唇角含笑,眼眸晶亮,美得好不惊艳。
这,才是真正的墨紫
她一直有感觉,却到今日,方亲眼见识。
“她的翅膀已经完全展开了啊。”她望着墨紫,因那光华,微微眯眼,“一飞便是千里。我那些小聪明,自以为困住她,其实不过是她躲懒,借我暂时栖身罢了。”
“墨紫说,我们都是天生能飞的,因为翅膀被绑住太久,所以才忘了怎么飞。她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