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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佶笑了笑:“别了吧,我没那力气了,我还想留在洛阳享几天晚福呢。”
崔林秀摩挲着她脸颊,元佶转向他,笑道:“我不想吃苦了,咱们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走?”
崔林秀但笑不语。
元佶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我不想再跟人没名没分的纠缠。”
她自嘲的一笑:“我已经错过一次了,现在想起来就跟做梦似的,还没回过神呢。”
崔林秀道:“你还在想他?”
元佶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觉得有点荒唐。”她对元襄已经说不上恨,只有荒唐。
他来的荒唐,走的也荒唐。
崔林秀道:“他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元佶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样,眼神有点虚迷:“你心里是不是在觉得,我很恶心?”
崔林秀沉默了一会,不能否认确实有过那种想法。转而他又道:“别人的事怎样,我没法设身处地,也没有资格置喙。
元佶靠着马车上打盹,贺兰瑾坐在她腿上,板着小脸道:“母后,你把那个崔林秀打发了吧。”
元佶迷迷糊糊:“好好的,打发他做什么?”
贺兰瑾细白的小脸上透着生气:“我不喜欢他,反正你打发了他。”
元佶睁眼,贺兰瑾拉住她手,等她回答,元佶无奈道:“皇上,崔林秀又不是什么奴婢下人,哪有打发一说。”
贺兰瑾跟个撒娇的小猴子似的:“那你留在宫里,不要再跟他来往。”
元佶有些不高兴,贺兰瑾道:“母后,宫里有人传你的闲话,儿臣听了很生气,把他们打了一顿,可是你不要再跟他那样了。那个崔林秀,他也是个为官入仕,有教养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枉朕当初还高看他。”
元佶道:“皇上怎么听什么就是什么,宫里还有人说我跟大将军有私情呢,这种话怎么能当真。”
贺兰瑾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母后多留在宫里,母后要是没趣,儿臣也能陪你,不要引那些外臣了。他们都没安好心,全是些阿谀奉承吃软饭的小白脸子。”
元佶有些好笑,伸手搂了他抚摸:“你好歹是个皇帝,怎么这种话都出来了。”
贺兰瑾贴着她的胸口,软软道:“母后,我想让你在我身边陪我。”
元佶道:“我这不是陪着你?”
贺兰瑾千辛万苦把元佶请回去,每天看什么似的看着她,元佶呆了没三天,又跑了。
那崔林秀整日在寺中,在元佶居所登堂入室,起坐同行,俨然是元佶的入幕之宾。贺兰瑾让人打听他们每天干什么事,太监说:“回皇上的话,崔林秀陪太后娘娘下棋,斗酒,赏花,出游,昨儿还划船去了。”
贺兰瑾在昭旭殿大发脾气,砸了一地的杯盏碎片,怒气冲冲又要冲到寺里去把她抓回宫来。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太阳底下,崔林秀抓着只猫在洗澡,元佶坐在一旁看着。
元佶道:“皇上?”
贺兰瑾一声不吭又走了。
他对元佶又畏惧又依赖,半分不敢违逆她。背地里做点什么小动作,元佶呛他一声,他就心里不安,翻来覆去猜测她的心思。
怕她不高兴。
他不想惹元佶难受,他知道元佶为他受了多少辛苦,按理说他要好好疼着她宠着她。
她喜欢什么就给她弄呗,只要她高兴就成,可是她往屋子里弄男人叫什么事!
贺兰瑾气的吃不下饭,忍不了了,把元骢叫过来,吩咐他:“去把那个崔林秀抓起来。”
元骢哪里敢到元佶门上去抓人,劝阻道:“皇上,这个说不过去,他又没罪。”
贺兰瑾怒道:“他没罪?他欺辱朕的母后,就是在欺辱朕!朕非要杀了他不可!”
元骢真是十分为难:“皇上,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啊,你今天杀了姓崔的,明天还有姓赵的姓李的。况且真把姓崔的抓起来,太后娘娘也不能饶啊。要臣说,由她去吧,皇上真闹起来传出去反而不像话。”
话糙理不糙,元骢道:“我看太后娘娘也只是喜欢那姓崔的,别出了格就行……”
贺兰瑾愤愤的,元骢不敢去抓人,不过依了皇帝吩咐,派了人往元佶的住处去看守。
元佶给他这一出闹的哭笑不得,元骢陪笑道:“娘娘,皇上这不是看你无聊嘛,所以叫几个兄弟们来陪娘娘说话,娘娘别多心。”
元佶无语,崔林秀只笑个不停,元佶关上门,坐回案前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贺兰瑾为了防止她出墙,连看守的侍卫都经过挑选,一个个都长的出神入化,元佶道:“怪哉了,我看着像那么饥渴空虚,连侍卫都要勾搭的?竟然还弄出看守来。”
崔林秀笑道:“皇帝年纪不大,小心思不少。”
元佶很有些不舒服,只是也不好说什么。
元佶跟崔林秀并肩而行,身后侍卫一步不离的跟从着。元佶忍了一会实在不行了,回头生气道:“你们老跟着我做什么呀?”
众侍卫低了头面面相觑,都不敢看她,元佶定了半晌,道:“百步以外,退过去。”
侍卫互使了眼色,老实退了,退了几步,元佶冷声道:“你们不识数,不知道什么是百步?”
侍卫连忙退了一百步。
元佶回过头,心里烦,崔林秀笑道:“别理他们了,咱们去玩咱们的,咱们骑马去。”
元佶高高兴兴跟他去骑马。去了后陵,侍卫也跟上来了,崔林秀回头看不远处时紧时慢尾随的人影,打了个呼哨,向元佶眨眼道:“想不想甩开他们?”
元佶道:“怎么甩?”
崔林秀道:“手给我。”
元佶伸出手给他,身体突然被大力拽动,整个人凌空一跃,已经稳稳落在崔林秀怀中。元佶傻了,惊魂未定揍他:“我胳膊都被你拽断了!”崔林秀大笑,一只手搂住他,清叱一声,抖动马缰已经蹿了出去。
崔林秀驾着马东游西蹿,很快把随众甩的没影。清风拂面,透心的凉爽。
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辽阔的原野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金璧辉煌的的盛景。崔林秀握着马缰指了指前方,道:“顺着这里出去,二十里,可以到广莫门。出了广莫门,循河西就到河桥。过了河桥,渡过黄河,就离开洛阳了。”
“北边有广漠草原,南边有大河山川,东有海域长空,西有蜀中,沃野天府。”
他一字一句说下去,胸膛温厚贴着元佶的脊背。元佶心跳剧烈,浑身血液好像在燃烧:“你是在诱拐我吗?”
崔林秀大笑:“正是!”
元佶回头抱住他脖子狠吻了一通,崔林秀丢了马缰将她拥进怀里。她绿光璀璨眼睛里闪耀着浓烈的激动和快乐,转过身抓起缰绳,仿佛和自己赌气一般:“走就走,我来驾马!”
崔林秀指路,他两人驾着马当真就出了洛阳城,一路通关竟然也无人拦阻,趁着天色还早,直奔到黄河边。元佶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大汗淋漓下马,捧了一捧河水洗脸,胸怀大畅。
元骢带着人气喘吁吁追出来,只是擦汗,元佶笑扶了他手上车,看他脸色煞白,安慰道:“看把你吓的,我出来玩一会,你以为我做什么?”
探头一笑,叫了崔林秀上车陪乘,回寺中去了。
☆、第66章 心意
宋碧磕过头;元佶让人扶她起来。
端端眨巴着圆溜溜大眼睛看她,又好奇又有点害羞。他就是个标准的窝里横,在他爹面前是霸王;见了外人还是胆小。
他真的跟元襄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元佶情不自禁的要去抱他。端端由她抱,专注的观察她,元佶笑道:“端端;认不认得姑姑?”
端端道:“你是姑姑呀?”
元佶笑说道:“是啊。”
端端道:“姑姑是做什么的呀?卖糖糕的还是卖大栗子的呀?”
元佶乐不可支:“你要吃糖糕要吃大栗子啊?姑姑让人去给你拿;你还想吃什么?”
端端道:“你会不会做竹蜻蜓呀?”
元佶拿过他手里碧绿的竹蜻蜓;笑道:“竹蜻蜓会啊;姑姑还会做大风车;你要不要?”
端端道:“大风车是什么呀,爹爹没说过呀。”元佶抱着他去玩,宋碧笑着跟上。端端满嘴都是话,问这问那,不过半日便跟元佶玩熟了,元佶对宋碧道:“让他留在我这吧?多住几天。”又问端端:“今天不回家去了,跟姑姑一块吃饭好不好,晚上在姑姑这里睡。”
端端道:“跟你睡呀?”
元佶笑道:“好不好啊?”
端端点头道:“好嘚!”
元佶让人去知会元襄,说端端不回去了。
下午,元佶做在亭子里,拿着剪刀,竹蔑等物,给端端扎了一个纸风车。端端爱不释手,元佶跟宋碧询问端端的食谱,问清楚了,让人去准备晚饭。弄他爱吃的。
元佶考了考他,发现他会数数,从一数到一百,还会背三字经,千字文了。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崔林秀正好也过来,见到他乐了:“我正说给孩子准备个礼物呢,还没想好他倒来了。”
元佶笑道:“他爹把他娇生惯养的,宠的没边了,不缺东西,你有个意思就成。”
崔林秀道:“那哪能随便。”
他逗了端端两句,对元佶道:“我们约了喝酒去,我晚上再来找你。”元佶点头。
笑应道:“你去吧。”
崔林秀打了个转去了。
到晚上,端端已经调皮的不行了,元佶洗澡,他“唰”的一下掀开帘子,探了脑袋偷窥。宋碧把他哄出去,过一会儿他又溜过来了,“唰”一下掀开帘子,咧了一嘴小白牙笑。
宋碧哄他一边玩,他非不肯,宋碧说多了,他就发脾气了:“我就要看嘛!你走呀!”转身推宋碧走:“你走,你走,走开呀!”
元佶哭笑不得,只得匆匆穿了衣服出去,端端颤颤的跑过来,元佶蹲下去抱住他。
“你要看什么呀,大小伙子,一点不羞。”
她矮身蹲着,端端瞟到她领子里,伸了个小指头去勾开个缝,往里瞧了一瞧。紧接着小爪子就摸进去了,笑眯眯的十分开心。
嘴里小声叫道:“摸奶奶。”
元佶也不生气,只觉得喜欢的不行,亲了一下他嫩嫩的小脸,将他抱上床。端端在床上也是生龙活虎,抱着她求道:“给我吃一口么,吃一小口。”往她怀里拱,跃跃欲试的想找□。元佶但微有点尴尬,脸都红了,她没有哺乳过小孩,而且端端这么大。
好在端端也不执着,元佶拿风车哄他,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风车上。
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端端开始哭了,闹着要爹爹。元佶怎么哄都不成,端端不住哭,伸手打她:“我要回家,我要爹爹,爹爹。”
元佶哄了一晚上,头都大了,束手无策,宋碧也手忙脚乱的:“他平时都跟公子睡,不肯跟别人睡的,我还以为他很娘娘你亲呢。”
端端眼睛都哭肿了,拉着宋碧的手:“我要找我爹爹,我不玩了,我要爹爹。”
这大半夜的,哪去给他找爹爹啊!
端端大哭不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打嗝,还不肯停,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
元襄正跟崔林秀喝酒,两人对坐着,他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闷喝。
崔林秀透过半遮脸面的酒盏瞧他,两人对坐了有半个时辰了,他始终是这幅表情。崔林秀道:“既然这么不痛快,何必忍着,我还以为你得揍我呢。”
元襄冷冷道:“朋友妻——”放下酒盏,目光凶狠视他,咬牙道:“不可欺。”
崔林秀眼神散漫,不以为然:“她算你哪门子的妻,别自作多情了,你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没你那么不讲理,她若不喜欢我,我哪能硬往她身上爬。”
元襄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