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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还是一个人站在夜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莹贵妃,怎么了?”
步绾绾又叠了只纸飞机,在手里把玩着,见她不出声,又抬眼看她。
“步美人……你爱王上么?”
傅玉莹犹豫片刻,慢慢走过来,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不爱。”
步绾绾答得干净利落,掷地有声。见鬼了呢,看到他抱别人,她还要去爱他?找虐!
“可是,我爱他,自打第一眼看到他起,便觉得他是我要等的人,他的笑,他的眼神,他的脸,他的声音……都住进我的心里了,怎么都挥不去……”
傅玉莹伸手捂住胸口,幽幽神伤,走到了鱼池边,坐下去,看着月光轻声说道。
“那你们互相去爱啊,你说给我听干什么。”
步绾绾听着,却是十分不耐烦了,傅玉莹,这是来炫耀示威吗?
傅玉莹转过头来,却以为是步绾绾在向她示威,那脸色就更白了,薄唇轻颤片刻,不由得轻轻地摇起头来,轻声叹息,不再多言。
帝祈云不爱她,她来求步绾绾也没用!只凭添了烦恼,让人白白讽刺了一回。泪水又滚滚落下,一颗颗地滴在池水里,也哭乱了步绾绾的心……多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回廊下,帝祈云听着她们的对话,已经是铁青了脸色,拂袖就走。
步绾绾也走,不过二人方向不同,一东一西,步绾绾并未见着她。
此时,突然有人影从一侧飞快出来,一掌推在了傅玉莹的背上,傅玉莹直接跌进了池水里,呛了满口的水,慌乱地挣扎浮起大喊救命时,却只看到那人的快速跑开,身形背影皆像是步绾绾。
寺里的人听到呼救,过来把傅玉莹捞起来,她吓得半死,又被刺骨的水给冻了,直打哆嗦。
帝祈云闻讯过来,傅玉莹已经昏了过去,她在来时路上就被河水淹过一回,一直未能完全康复,这一落水,病又反复了,烧得神智不清。
老和尚让人熬了药过来,帝祈云坐在一边,看着她烧得直说胡话。
“王上不要丢下晚晚,晚晚还能去哪里……”
“步美人,为何要推我?我并未想和你为敌……只想求你分我一分宠……”
“王上不要走,能不能爱晚晚?”
帝祈云听了半天,转身出去。
步绾绾生性顽劣,又和傅玉莹同在池边,除了她,还真想不出还有谁来欺负傅玉莹。若是醋意也就算了,明明又说不爱……
他冲进步绾绾的房中,她已经知道傅玉莹落水了,此时并未作他想,见他冲进来,又面色不善,不免有些生气。
“你干吗呢,进来门也不敲。”
“你为何推玉莹落水?”
帝祈云逼近她,冷冷质问。心里又暗自希望她能说一句是因为嫉妒吃醋……只要说一句,他就满心欢喜了,管她是谁落了水……
可步绾绾心里还在恼他抱别人亲别人的事,当下就发了脾气。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脑子抽了去推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动手去推她的?帝祈云,你要心疼你的晚晚,去她屋里,别在我这里聒躁,惹人心烦。”
帝祈云被她抢白,脸色愈加难看,一指她,冷冷地说:
“步绾绾,孤王劝你要识点身份地位,孤王能让你站在这里,也能让你跪在地上,再如此无礼,休怪孤王不客气。”
步绾绾气得发抖,他的爱妃落了水,他就来找她撒气!在林子里抱着她云雨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想他的晚晚?
她一气之下,过去就推他,“出去,我和你没关系,我是洛君瑜的徒弟,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资格?”帝祈云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推,怒声说:“你说孤王没资格,你可别忘了,你是步家送进东宫的,也是你自己走进去的,你若是步家人,就是乱贼一党,若不是,那就是刺客奸细,都是死罪!”
“来呀,杀啊!”
步绾绾一伸脖子,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到自己纤细光滑的脖子上,尖声怒叫。
“你真是找死……”
帝祈云的戾气上来,手指一紧,居然把她给提了起来,顿时肺中一阵剧痛,脸涨得青紫。就在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帝祈云才松开了她,任她跌在了地上。
她抚着脖子,忿然地看着他。
他的气慢慢地平了,弯下腰,拉着她的胳膊说:
“起来吧。”
“滚开。”
步绾绾推开他的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指着外面赶他走。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也不愿久留。
他怕自己再被她激怒了,一掌劈死了她。
她只是不爱他而已,也不是死罪!
一大早,普济寺里的院中落满枫叶。
帝祈云抱着傅玉莹从房间里出来,她烧了一晚,此时才转醒,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温婉温驯,像小家猫。
小野猫也出来了,跟在洛君瑜的身后,看也不看那二人,翻身上马。
“站住。”
帝祈云一声怒斥,抱着傅玉莹过来,一掌拉住了她的裙角,冷冷地说:
“给玉莹道歉。”
“什么?”
步绾绾猛地转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傅玉莹掉进池子里,凭什么让她道歉?
“你推了她,道歉!”
帝祈云俊脸蒙霜,又重复一句。
“王上,算了……晚晚想回府……”
傅玉莹轻轻摇着他的肩,弱弱地说。
“你不道歉,那好,师兄你也别劝我,从现在起,她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才许上马,就这样走下去吧。”
“你做什么?”
洛君瑜转过脸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闹僵了?他拧拧眉,向步绾绾伸手,
“晚晚过来,为师带你下山。”
步绾绾的眼睛已经涨红了,她太蠢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恶霸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什么叫绾住他的心?是他想要她的命!
这样下山,山路极其陡峭难走!
步绾绾赌气,也不肯坐洛君瑜的马,准备一个人走到半路,溜走就好。
她冲出山门,快步往小道上钻去,几名侍卫赶紧跟上,怕她走丢了,不好向帝祈云交待。
步绾绾进了林子,泪水才啪啦啦地落下来。
以前的景枫,可从不会这样欺负她,让她流泪,景枫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抱着别人……不,她错了,从来都没有人真心喜欢过她……
景枫或者只看中她会驭火,而帝祈云只把她当玩偶。
一路往下,不过半个时辰,脚就打泡了,可往前看,那小路弯弯折折,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侍卫们不敢靠近,只见她突然停下来,抱着住喃喃自语片刻,又松开,仰头看天空……就跟疯了一样!
“都下去吧。”
洛君瑜靠近了,让众人退下,自己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丫头看上去是真伤心了,一路上都在哭。
“死帝祈云,你这个烂茄子,臭茄子,猪茄子……”
她骂着,用脚踢木头桩,又挥拳打大树。
洛君瑜跟在后面,又好笑,又好气。这对儿,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闹起来就要杀了对方,好起来,又能钻一件衣服里去?
“滋……”
步绾绾脚上的泡破了,痛得倒吸凉气,往一边坐了,抱着脚,抓下鞋就看。
嫩嫩的小脚下,几个硕大的水泡!
“让你骑马,你和他赌气,自讨苦吃。”
洛君瑜走上前来,掏出帕子递给她。
“他冤枉我,我要害别人,用得着那种蠢招吗?我早就一把火把人给烧死了,凭什么我给她道歉?”
步绾绾抓过帕子,直接往脚上抹。
“滋,我这是给你擦眼泪的!”
洛君瑜慌忙去救自己的锦帕,可惜晚了,锦帕已经捂了她的脚,沾了她水泡里的血。
“一个帕子而已,你还真小气。”
步绾绾又拖起他的袍角来擦脸上的眼泪,末了,才仰头看着他说:
“师傅,反正你的蓓儿也不怎么样,你看,你和我还挺合拍的,不如凑和凑和,一起过吧。”
洛君瑜嘴角抽抽,摇头说:
“你不适合我,你太小了。”
步绾绾被别人嫌弃了,跳起来,挺着胸就说:
“我到底哪里小了?我哪里都比别人大,尤其比傅玉莹大。”
洛君瑜一拧她的小耳朵,无奈地说:
“我这是收了徒弟,还是收了女儿?你怎么跟个小麻雀似的?我问你,你喜欢,偏又说不喜欢,这是为何?在别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你能怨他生气?”
“他亲别人!”步绾绾立刻就说。
“你还和夜沧澜跑了呢,他问你亲了夜沧澜没?”
洛君瑜脸一拉长,斥责起她来。
步绾绾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沉默半晌,不解地说:
“你是他派来的说客吧?怎么句句话都帮他?”
“两个都这么闹,没一个让步,总有一天,你们两个都后悔。”
洛君瑜正了脸色,拍了拍袍子,往前走去。
“我不陪你走路,我身子不爽,山下见。”
步绾绾纠结地看着他远去,穿好鞋,慢吞吞地往山下走。
这一走,便是大半天,没把她的腿给走断了。那行人骑马坐车,早就到了山下,直奔怀安郡王府去了。
只留几匹马在山下等着他们。
步绾绾上了马,无精打彩地跟着他们往前。
走?怎么走?往哪里走?身无分文,去当乞丐吗?银子这俗物,没有它,是万事不成的!
进了王府,傅玉莹的病惊动了上下,都围到了她的小院去了。
步绾绾累着得灵魂出窍,一进屋,就趴上了榻躺着,小脚痛得厉害,只怕水泡全破了吧。累了,人就睡得快,很快步绾绾就坠入梦乡,睡得人事不醒。
朦胧中,只觉得有人捧着她的脚在抹什么,她努力睁睁眼睛,却只看到满室的月光。
喉咙干,肚子饿,她爬起来去喝水,突然发现脚上的袜子没了!
再扳着脚一看,水泡全都被挑穿,还抹上了药。
洛君瑜来过了?
她想想,摇摇头,拎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的茶,才要喝,又发现桌上放着两只小食盒,打开来看,里面一盒是姜糖,另一盒是桃酥。
她心中动了动,拿起姜糖看着,久久不语。
是他来过了吗?
她看向窗外,月色迷离,树影婆娑,没人会告诉她答案。
只是,他昨天才掐了她的脖子!
她不想原谅他!
正想着,屋外传来脚步,抬眼看去,帝祈云正缓步进来,二人都不说话,只呆立着,过了好一会儿,帝祈云才缓缓地说:
“你怎么这样的臭脾气?”
你的脾气很好吗?”步绾绾随口顶他。
“我是男人,我是王!”帝祈云脸色一变,不悦地训她。
“我是女人,男人喜欢女人,就应该把女人当宝,你呢?你拿傅晚晚当宝,拿我步绾绾当草!”步绾绾恨恨地把姜糖一丢,转过身,以背对他。
“你自找的。”帝祈云咬咬牙,又想到了她那句干脆利落的……不爱!
“那你拿这些玩艺儿来干吗?都拿走!”
步绾绾拿起两盒糕点,快步走到他身边,往他怀里塞去。
帝祈云猛地就抱住了她,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揽着她的腰,急促地问她:
“你告诉我,爱是不爱?”
空气里都是散落在地上的姜糖散出来的辣香之气!
步绾绾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心,完全乱了!
“你告诉我,爱是不爱?若不爱,你推她干什么?若爱,你又为何不肯承认?若不爱,你又何必要求孤王视你如宝?你又使什么性子,赌什么气?”
“我快活……”
步绾绾还想嘴硬,他猛地俯身,吻住这让他又恨又爱的小嘴儿。
潮湿的舌,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