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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世子,公主,无关家族名利,只是哥哥和妹妹,如此简单。栖雁认真地瞧了眼面前直率到有些缺心眼的青年,曾认为有这么个哥哥乃是才貌双全的美人郡主的不幸,所以才有了险些牺牲她一生幸福的那场比武招亲,不过如今看来……
俯首掀盖,茶香绕鼻,无论如何,易郡主真的算是个很幸运的人吧,苍天眷顾她至此。
清雅一笑,“你是个好哥哥。”易雪松怔怔看着她优雅翩然,空灵清雅,或许是清减了些的缘故,比起上回见面时清泠出尘,她似乎多了几丝女子的娇美,那不是一套女装便能称得出的,是从眉目间,神韵里,淡淡逸出的……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看着一片嫩嫩的茶叶旋转着逐渐沉至杯底,栖雁似无意道:“说来最近喜事颇多,二皇子的婚事也近了吧。”“该是吧,要不然楚家也不至于……不过我们四亲王府素来和睦,如今楚秦两家这般,不好吧?”以为栖雁定然全晓,再加上易王妃曾说两家是世交,易雪松对她毫不设防,将心中的不安说出。
冰凝瞟了眼这位浮上愁色的易家世子,和表情淡淡毫无波澜的栖雁,终于明白自家郡主一反常态‘热情好客’的真正缘由。勾出抹漫不经心的笑,栖雁淡淡道:“世子所虑甚是,有些事却非你我可定又何必自寻烦忧。”
看来传言不假,楚家果然在这些日子吞了秦家不少势力,那他……正思虑着,忽闻一阵不急不徐的脚步声,斜眼瞧去,嘴角噙着含义不明的笑,紫衫墨发,灼灼其华不是秦昕是谁?易雪松瞧见秦昕与方才见到栖雁比更为惊讶,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了。秦昕悠步走近,见礼道:“想不到在此竟遇到两位。”冰凝的眼睁得圆圆的,这…这算‘恶人先告状’还是‘空口白话’?回首再瞟眼自家主子没有丝毫破绽的脸,唇角保持适宜的弯度,吞了吞口水,低下头,悄悄往后挪了两步。栖雁垂眸,看不清神色,微笑道:“果真有缘。”易雪松遂以为秦昕是另一个巧遇,但粗旷如他也不禁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客套两句,又当面邀约两人去参加喜宴就先告辞离去了,临走还回头望了两眼,似仍有些不安心,见两人一派和谐又觉是自己想得太多。冰凝蹭蹭地溜走说要再备些点心,秦昕毫不客气地坐到栖雁身旁,一缕胭脂香气浮过,栖雁微微蹙额。秦昕笑得有几分得意,道:“不想问我去哪儿了?”栖雁挑眉:“你身上有胭脂味,而且…算不得清雅。”秦昕兴味更浓,认真盯着栖雁,似是有所期待般道:“所以?”斜撇着脑袋,栖雁睥睨他眼,状似认真思虑了下:“这种胭脂会用的多为烟花之地的女子。”
“那么?”秦昕一眨不眨的锁视着她。“烟花之地,君子不涉足尔。”听不出喜怒,语气一本正经。秦昕灰褐色的眸子更亮。“不过以此为暗桩不引人注目,又可轻易获取消息,即使多去些次数也不过得个风流的名号。”栖雁忽而笑眯眯地瞄向他,“也算是个不坏的点子。”耳边似拂过热气,带来丝轻至难以闻得的叹息,栖雁转过脸却只见秦昕扬眉轻笑。
灰褐色眸中似赞似叹。璀璨星眸中似悟似疑。他们都是聪明至极之人,料事素准,猜得对方七八分,却不知还有两三分便是变数,即使心意相通也非事事不需明言,待明了确是很久以后了。* * * * * * * * * * * * *“三姐,你觉得这匹布怎样?”楚暮荷瞥眼身旁格外亲切的四妹,伸手轻抚绸缎软布,蓝底点缀着牡丹花样,华贵中带着典雅。暮莞素有才女之名倒也相配,但她心中却明白,今日自己这个一向心高的妹妹会这般亲热的拉自己来选布料,绝不会那么单纯。这匹布……“很相配。”楚暮荷展颜淡雅一笑,“牡丹为花中之王,乃是帝王之花,正合四妹。”
“哎?”楚暮莞嗔道:“三姐乱说。”楚暮荷含笑望着她反复摩挲着布料一脸满足,现在她该放心了吧?二皇子妃之位自己从无意与她相争,只是……垂下眼睑,自从福城回来,大哥、二哥神情凝重,便是曦帝陛下他明助楚家,甚至这联亲之议也未见其展颜,眉头反而一日比一日紧缩……手不自觉地捏紧,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等待楚家的,究竟是福是祸?* * * * * * * * * * * * *不愧地处边境,栖雁扫了眼客栈的厢房,嗯,和刚才的茶楼一般有股淡淡的异域风情,如果不是自己对外邦的回忆都谈不上美好,应该会欣赏才是。“郡主。”冰凝放下行囊,“你要去参加那个喜宴么?” “当然。”栖雁颔首,说来自己可是那大美人和书呆子的媒人呢。“那我们不先回王府下么?”王爷一定很着急。低头沉思半晌,栖雁的眸飘忽不定,终还是喃喃道:“不必了,反正已给箫吟去了信,该交待的也都交待了。”“……”会担心的不只箫吟埃也罢,郡主这些日子也够累了,还好有秦世子在。想起秦昕,冰凝斜眼瞄瞄对面的厢房,嬉笑道:“你确定和我一个房?”“唔?”栖雁转身,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莫非冰凝你想与随影一间?这个么……”
“郡主1冰凝脸涨得通红,狠狠瞪她。而后有些气馁,嘟着嘴道:“郡主,做人要知恩图报才好。秦亲王府如今遇上麻烦,秦世子必然头痛,说来他是为救你才离开中原的,结果偏在这十数日,秦家遭打压,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连易世子都操心,事情决计小不了,您……”
冰凝的话在栖雁的笑睨中逐渐轻了下去,以其对自家主子的了解……果然,只听栖雁一派无限感慨样,道:“女生外向,古之人诚不欺我也。还未出嫁胳膊已拐到那儿了,唉。”“郡主。”冰凝磨牙。栖雁却在下一瞬,收敛的嬉笑,眸似琉璃澈亮通透,淡淡道:“冰凝,你的知恩图报若是指以身相许,怕是我不会,他不屑。至于,秦家失势……”绝不会这般简单。“秦家失势如何?”悦耳的声带着兴味响起,秦昕笑着推门而入。栖雁没有丝毫尴尬,回他一笑,道:“我还在想,你要多久才进来呢。”
原来郡主早知世子在门外,冰凝咬牙,倍觉无力,忽而眼一转,乘秦昕不注意对栖雁做个鬼脸,溜出房去。栖雁嘴角抽了抽,低首叹息一声,便被人从后圈在了怀里,她瞅瞅左右两肩上搁着的胳膊,感受到背后突然增加的重量,撇撇嘴道:“你很重。”抗议未起到丝毫作用,偏首只见可恶的笑脸。哼了一声,索性找了舒服的位子向后斜倚着,反要他承受自己的分量。秦昕低笑一声,双臂收得的更紧些,汲取她发间的馨香。
栖雁放任自己依靠在他怀里,就这样完全倚赖着,似乎也不错呢。“你还未说秦家失势如何?”放软的身子微微僵直,栖雁淡笑:“有你在,秦家真会失势么?”秦昕戏道:“雁郡主竟对在下如此有信心么?”“你的能耐。”栖雁半真半假道:“我自是信得过的。”“栖雁。”秦昕喃喃:“你愿陪我去喜宴我很高兴。”“哎?是陪你去么?”栖雁状似惊异。“无妨,那便算我陪佳人前去。”“呵。”栖雁轻笑一声,掰着手指细细盘算道:“我的功力如今才恢复了六层,冰凝又是大伤初愈,这一路万一有什么坐山断路的,到确实不便。”颔首,朗目轻扬,朝他笑得甜美,“这一路还真要有劳昕公子了。”天际一弯弦月绽浩,银色月华映入两汪秋水间,清澈而灵皓,秦昕怔怔看着她,灰褐色的眸晶闪炫灿,栖雁脸上有些发热,转了头去,一时无语。晚风徐徐徜徉,轻拂起二人的发丝,在风中纠结,缠绕。
红绸喜乐掩波痕
“王爷,世子来信……”说什么?秦管事战战兢兢地瞅着自家王爷这几日原本阴沉的脸色,此刻愈发森然骇人。
哗!染香的精贵信纸化作碎片,飞舞飘零。闭目深吸口气,再睁眼,秦亲王眼底有尚未压下的血红,沉声道:“他说不回王府,直接去帝都参加雨竹公主和文相二公子的婚宴。”秦家在各地势力屡遭打压,曦帝又有心扶植楚家,内忧外患之际他却跑得没影,难得来封信,却不知所云!斟酌片刻,秦管事掂量道:“王爷,世子他或许想去帝都亲自探探究竟也未可知。”
“唔?”秦亲王敛眉,不置可否。“朝中…林将军,贺尚书他们这些年确有不少失当之处。”最遭的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还不知收敛,“近来又屡次出头……”虽是王爷姻亲,又是得力帮手 ,这时候却成了拖累。
冷凛的笑浮上秦亲王的脸,“楚家那两个毕竟是毛头小子,若非老夫不愿被人渔翁得利,岂会容得了他们张狂。”被人利用而不自知0至于,林峋他们,唉……”长叹一声,“真到不得已之时,本王也只能狠心折翼了。”眸微闪,秦管事拱手道:“王爷英明,长痛不如短痛。”“嗯。”秦亲王颔首,低眸却瞟见地上片片碎纸,一阵烦闷又不期而至。
* * * * * * * * * * * * * *帝都城外,客栈。“随影。”一声清音,黑影跃下,蓝眸疑惑盯着显得格外愉悦的少女。“呵呵。”冰凝盈盈笑着上前,道:“郡主果然没有骗我。”随影挑眉不解。“郡主说只要我高声一呼,你就会出现了,原来是真的。”这人几日不见人影,虽然郡主说他就在附近可自己一点也感觉不到埃“有事?”随影开口,嗓音低沉。“啊?”冰凝下意识要摇头,但一见那双困惑的蓝眸,立即点点头,支吾半晌,眼一亮,道:“随影,钨启那个大王爷果真举兵谋反了么?”* * * * * * * * * * * * * *“钨启韶这会儿想必头痛。”清秀佳人,银衫飘逸,单手支着下颔,眸中兴味十足。
秦昕笑得迷人,瞅她道:“你似乎和那位九王爷很熟?”毫不客气的点头,栖雁诚实道:“识于幼年,交于患难。”不过不巧,他们是敌对双方。“原来如此。”秦昕面现忧色,“郡主那位幼时好友,这回只怕有大麻烦了。”
幼时好友?!栖雁忍不住嘴角抽了下,倒从未想过自己和钨启韶的关系还能这么称呼。
“不过有一点倒是颇为让人费解,那钨启昊既然举了反旗便该速战速决,他却不乘钨启韶根基未稳挥军国都,反而强占了边境北宜,永河,障启三城。”栖雁直直看着秦昕,神情像个等夫子解惑的学童,眸却若幽潭清冽深邃,“你说这是为什么?”秦昕薄唇扯出淡哂,“大王爷钨启昊有位王妃乃是墨梏国公主,与之结交已久,掌握边境要道便于粮草运输,必要时也易得助不是么?”“哦?”栖雁樱瓣勾扬起,“墨梏只是小国,何况……对着对方抬起好看的眉,栖雁笑意更深。“墨梏国君也不只一位王妹。”* * * * * * * * * * * * * *“哈,这么说来那个九王爷现在该头痛欲裂了呀。”点点头,冰凝拍掌称快。
想起钨启韶,几次对峙,随影浓眉不由皱起,再瞧冰凝一脸欢快,蹙起的额微微舒展,下沉的嘴角复又抹平,“你很高兴?”喜怒会不会太明显一点?“那当然1冰凝兴致勃勃道:“他倒霉我自然高兴。”“……”看起来,爱憎亦极端分明。“喂,谁让他那么坏的1冰凝见随影不作声,以为他对自己的说法不以为然,急忙分辨,讨厌坏人没有什么不对的埃“郡主…曾和你说什么吗?”看得出栖雁郡主与那钨启韶纠葛很深,绝非外人所知。
“呵,你说呢?”冰凝低头苦笑,“郡主素来波澜不惊,对什么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