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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美妇反应极为敏捷,知道自己决难封架这可怖的雷霆一击,断然放弃接拍的意图,想接也力不从心,乘势躺倒奋身急滚。幸而身侧有一株大树,被她准确地滚过,避过林彦压力万钧的致命一剑,生死间不容发,惊出一身冷汗。
不等林彦及时折向追袭,蓝衣美妇已扑到抢救同伴,剑光临林彦的后心,剑虹划空剑气迸发。
“铮!”林彦只好旋身反击,放弃追袭绿衣美妇的大好机会。
接着是一连串空前猛烈、令人目眩神移惊心动魄的抢攻。
林彦发觉对方剑上的力道逐步在加重,而且中含一种极为诡异的怪劲直撼心脉,封架的剑势也变得更为神奥,更为诡奇。
因此,他掏出了真才实学,威震武林的狂澜十二式终于被逼出来了。
双方皆在增加压力,蓝衣美妇相形之下,仍然无法取得平衡优势。。
林彦一口气攻了十余剑,把蓝衣美妇直逼出五丈外,附近的枝叶蔓草,如被罡风所摧,枝叶纷飞,脚下的草全被夷平折断。
最后传出一声铿锵金鸣,双剑终于搭上了,距离适中,谁也不敢先变相,猛烈的恶斗突然静止。
林彦感到对方剑上传来的压力突又改变,变得转拒为吸,那不可思议的阴柔吸力起初并不怎样,然后愈来愈强烈,他所发的压力愈重,对方的吸力愈强,似乎可以转化他的内力,但却无法压偏对方的剑尖争取中宫,尽是压力被吸消失于无形。
按常情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压力加上对方的吸引力,一定可以把对方的剑迫出偏门。可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突然发生了,所发的万钧压力达到某一程度,便不着痕迹地消失了,无法取得中宫送剑长驱直入的机会。
他不能被缠住,时不我留,绿衣美妇已经理好衫裙即将接近。前后夹攻他岂不完了?
心念一动,他的呼吸突然有了变化。
乾罡坤极大真力,天痴钟离云现隐世奇人所参的功参造化绝学,在适转念之间,突然发生作用。
绿衣美妇终于掠到,苍白的面庞充满惊怒的神情,星目中杀机极浓,挺剑冲上叫;“嫂嫂,我要毙了他!”
传出林彦一声沉叱,接着暴响震耳,罡风进发,锐物被空飞行所发的异啸令人毛骨惊然。
蓝衣美妇的剑身不见了,化为寸断向两侧飞散。
“嗯……”蓝衣美妇虚脱地叫,暴退八尺踉跄后退,“嘭”一声背部撞在树干上,得以保持不倒,脸庞苍白如纸,樱唇失去血色,手一松,仅剩的剑把失手堕地,双目无神,娇躯摇晃不定,用近乎嘶哑的声音说:“弟妹……不……不要任送……性……命……”
林彦神色冷酷,转身面对着冲来的绿衣美妇,嘴角出现残忍的冷笑,仍在殷殷龙吟的长剑,剑尖徐升。
绿衣美妇骇然大惊,冲势倏止。
“轮到你了!”林彦阴森林地说。
绿衣美妇打一冷战,退了一步。
林彦举步欺近,虎目中冷电四射。
“住手!”北面沉喝声震耳。
林彦刚身剑合一冲进,闻声止步。
两个中年美妇首先抢到,双剑一合,挡在绿衣美妇身前。
一位侍女绕侧奔过,扶住摇摇欲倒的蓝衣美妇。
两个女人挟住芝姑娘随后现身,在三丈外止步。
芝姑娘双手被反绑,神色萎领,一双仍有光彩的秀目。默默地注视着随时可一剑将绿衣美妇刺死的林彦,目光似在诉说些什么,恳求些什么。她樱口歙张,但发不出声音。
绿衣美妇左脚后移,退走的意向已先在眼神中出现。
“你如果想退走,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林彦冷酷的语音在空间里传播:“你已经在林某的剑势完全控制下,不要妄想侥幸,你们三个联手,也禁不起林某雷霆一击,不要以为……”“就算你能毁掉我们,你的女伴也得陪葬。”绿衣美妇右首的女人说。
“你们想谈条件?”
“不错。”
“说说看。”
“还你的女伴,让我们平安退走。”
“这……”
“这是极为公平的条件,你不想发生玉石俱焚的惨事吧?这原是一场误会,是我们找错了人。非常抱歉!”
“找错了人?”
“是的。这是一场不必要的误会。”美妇语气极为真诚。
“好吧;你们把人放过来,就可以平安离开。”林彦散去剑上凝聚的功力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必须先退。以你的功力来说,还怕我们食言吗?”
“你们走。”林彦退了两步。
他当然明白,对方绝难逃过他的追击。
美妇们急急后撤,挟住芝姑娘的两女则不敢移动,以免引起误会。
人都退出五六丈外,两女将芝姑娘向前一推.转身飞掠而走。
林彦飞跃而上,收剑扶住被推倒在地的芝姑娘。一面解绑一面叫:“芝妹,不要紧吧?上苍保佑!”
芝姑娘娇躯略一扭动,发不出声音。
他手忙脚乱扶起姑娘的上身,一看便知姑娘被制了哑穴。
拍开姑娘的穴道,他焦灼地说:“芝妹,你没什么吧?你……”
“彦哥……”姑娘抱住他的颈脖哭叫,泪下如雨。
“不要哭,芝妹,危险已经过去了,可把我急坏了,天幸让我找对门路。”他温柔地抬起姑娘的脸,轻柔地扶抹姑娘成串下滚的珠泪:“不要哭,他们虐待了你吗?受苦了吧?”
“彦哥,他们倒是很讲理的人,只是我心里焦急,绑得也难受,整夜都被她们押解着四处奔波,片刻不停,我好难过,好疲倦。”姑娘有气无力地说:“你放走了她们,彦哥,我真的很不甘心。”
“算了,艺妹,看开些吧。”他温言相慰:“只要你能平安无恙,哪怕要我放过梁剥皮,我也心甘情愿。”
“彦哥,我……我真的那么重要吗?”姑娘含泪羞赧地笑问。神情极为动人。
“老天爷,那还用问吗?”他扶姑娘坐好:“记得在家那十天快乐时光吗?一家人把你捧凤凰般看待,我娘想女儿都快要想疯了。爹娘拒绝你再跟我出来涉险,要不是你坚持,哪会有今天的风险?娘一再地向我说,你的安全唯我是问,没想到一到夷陵,便……”“彦哥,不要说了。”姑娘忘形地用粉颊掩住他的嘴,在他耳畔低声说:“都怪我不好,太大意,他们所用的手段也太高明了,谁也没料到有人敢于在天刚黑的时候,便公然在忙碌的客店掳人。”
“你是怎样被掳走的,我在内间怎么没听到丝毫声息?她们的武功自成一家,极为高明,但要想无声无息地把你从我身边掳走,极为不易,你……”
“迷魂药物,加上奇异的丝巾制喉,而且出其不意,她们做得极为成功。”姑娘苦笑:“如果你不在内间,由你亲自开门,恐怕你也难逃她们的计算呢。”
“她们为何计算我们,你知道吗?”
“她们是为傅姑娘主婢而来的。”
“哦,经过情形是……”
“她们向我逼供,追问傅姑娘主婢的下落,严词诘问你我是不是诱害傅姑娘主婢的主谋人。当我把与傅姑娘结交的经过说出之后,她们仍然不肯置信,诸多盘诘,声势汹汹。之后,似乎她们相信了,便不再盘问。接着是一群人奔东逐北,追查傅姑娘主婢的线索,好像曾经发生过几次打斗,可惜我一直被押解在后面跟进,不知所发生的事。总之,她们志在傅姑娘是不错的,彼此有何仇恨需要解决,就无从知悉了。傅姑娘主婢并未落入她们手中,这是无可置疑的事,不然她们必会让我和傅姑娘对质,以证实你我到底是不是诱害傅姑娘的人,或者证实你我是不是傅姑娘的朋友。”
“事情过去了,你平安无恙,我总算心满意足了,闲事不管也罢。依我看,那些武功诡异的女人,很可能是两妖魔的爪牙,但愿她们就此放手,毕竟她们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她们不该再找我们算帐的。走吧!我们到江边找船过江,赶快离开夷陵。只要有船我们就走,任何船都可以,愈快愈好。”
“是的,彦哥,我们重责在身,没有闲工夫过问这些无谓的江湖恩怨了。”芝姑娘整衣而起:“就算那些女人是两妖魔的党羽吧,似乎并不怎么穷凶恶极。她们发现我是女扮男装的,也没有用刑逼供;女人对女人,同性相斥,通常不会怎么客气的。彦哥,怎么走?”
“先到江边看看再说,也许可以找得到船。”“那就走吧。”
走了十几步,姑娘身躯突然一晃,脚下虚浮。
林彦一惊,伸手扶住了她,讶然问。“芝妹,怎么了?”
“精神不济,有点发虚。”姑娘苦笑:“被她们拖着奔波了一夜,滋味真不好受……”
“不对,你的脸色……该死的!她们是不是在你身上动了手脚?那些鬼女人都练了些阴毒的邪门内功,制经脉令人不易发现。仔细想想看,除了感到精神不济之外,还有甚么地方感到不舒服?”
“这……有点头晕,似乎…”
“似乎什么?”
“反胃。唔!大概是饿了。”
“反冒?头晕反胃,是有点空腹之象。想想看,她们的手,曾否在你身上主经脉附近游移过?譬喻说:手少阳三焦、足阳明胃、足少阴肾等等。”
“没有呀!囚禁与问口供时不上绑,迁移时仅用牛筋索反绑双手,负责看管的几个人轮流监视,并未受到虐待,如被制了经脉,我应该知道的。”
“也许你真的饿了,走吧。”
“饿得心中发慌,手脚无力,滋味真不好受。”姑娘笑笑说:“回到客店,我有两件事要做。”
“你是说……”
“大吃一顿,然后饱睡一大觉。”
“我仍在担心。”林彦双眉深锁,扶着她举步:“按理。一晚上不眠不食平常得很,你不可能如此萎顿,回店之后,我得好好替你查一查各处经脉。”
到了江边,两人愣住了。
辽阔的江面帆影片片,风高浪勇,船上下往来为数甚多,但都在江中游悠然飞驶,相距最近的也在里外,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船肯靠岸查问。左面是孤山,奇峰峻峭,风浪拍岸人兽绝迹。往右面的下游眺望,林中葱笼不见田野,看不到村落,连渔舟也不见踪迹。
“往下游去找村落,也许可以找得到小船。”林彦向下游一指:“那一带是平原,该有村落。”
“那些女人的船,不知是往上走呢,抑或往下放?我们真该早些前来抢她们的船。”芝姑娘苦着脸说:“往下游走,不知有多远才有村落,我……我走不动了。”
“不要紧,我可以抱你走,再远些可以背。”
“不要,羞死了。”姑娘脸红红白了他一眼,羞慢慢地贝齿咬着下唇:“我还走得动。”
“羞什么?你穿了男装是不是?”林彦也禁不住笑了,姑娘那撒娇的神情的确动人:“脸红啦!真是个大姑娘了,不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啦!晤!有人来了。”
近山脚的树林中,踱出曹明和两名大汉。
“咦!曹老爷,你还没走?”林彦颇感意外地问。
“我敢走?”曹明快步走近苦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事情没了结之前,我走了,你不是要到我家去找我?你要是上门兴问罪之师,鸡飞狗走小事一件,以后我哪有好日子好过。”
“曹老兄。”林彦笑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江湖混混吗?”
“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侠义道的高手。老弟,不瞒你说,在下虽说为富不仁,不折不扣的地方豪绅,但自问还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如果我够狠,陈太监就不敢几乎抄了我的家,刮走了我一生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