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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丹坐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後睁开了眼。
“血色，我要你去查！不管用什麽样的方法，都要给我查出来──当年李维育那个混蛋究竟同皇上做了甚麽交易！”
当年决对不只她所知道的那般浅显──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才会让云冽瀚对墨夜做出那种要求！难道是墨斯与孙俞安几个的性命？不、肯定不可能，这些人是大周立基的柱石，云冽瀚没有那麽笨！而深爱墨夜的云彩卿恐怕也不会舀他的性命开玩笑──左右她嫁进来不过是靠了那麽一道圣旨！……那其他的人呢？墨夜这般痛苦的时候，其他人究竟都在做甚麽？
墨丹恨恨地咬牙──李维育……你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什麽藉口？
“渭水，我要你立刻到太医院去，把那些有关和悦研究的手抄全数舀来！要是有人敢在这当口湮灭证据，就直接给我好好审问、再当场杀了！”
带着戾气的命令让血色和渭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主子，那里可是太医院阿！”渭水轻声提醒道。
墨丹难得的失态，却有种即将暴走的徵兆……他们动手杀人无所谓──反正刀下亡魂已多，也就不在意多几条或少几条！
但若是要在太医院随便杀人，除了位置敏感外──那些可是涉及墨夜中毒的关键──难保皇上不会有什麽想法！
然而，墨丹这次却是铁了心！
“不必顾虑！若是你们半夜潜去还能逮到人，那肯定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让你这麽做，不过是给他们一些提醒罢了！皇上至今还必须要多方仰仗爹爹的能力与智慧，断是不可能突然地壮士断腕；让你们这麽一做，不过是让皇上对另一方人马起疑心罢了……”
云冽清前阵子开始推行新法，想要减免一些税收、顺便重新规划世家的权利……这些对一般老百姓绝对有利的政策；在朝堂上，却倍受阻挠。自古官便与民不断地为利益儿拉锯着，故此策一出、各种风声顿起──尤以李维育为首的一派哀告声最大！他们指责负责推行新法的右相墨夜弃世家权益於不顾，只会一味地抱着寒族的大腿不放──说他妄想藉此得到更高的权力，以便在朝堂上得到更大的支持、将他们这些当年亦出过力的世家们压制得死死！
只要墨夜毒发、当年涉及和悦的人有了不测，皇上就会将靶子射向这些持反对声音的大臣身上！这样，她若要揪出那些浮沉的鱼儿，岂不是要方便得多？想必当年在慕容莲死前，墨夜便早已服毒──否则，他又怎麽可能乖乖就范？
“不必顾虑什麽，你们放心去吧！我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呢！”墨丹嘴角微微一勾，对着两个半跪在地上的属下笑道。
“属下只是……”渭水似乎还想说甚麽，却被血色给打断了！
“请主子放心！”血色抬头，坚定地、对眼前这明显不到自己年纪一半的小女孩说道，“属下们定会完美做到您的吩咐的！”
他们是绝对的暗卫，即便眼前是修罗地狱、为了主子也决不能退缩！
“无妨，你们本着自己的意思行动即可。”墨丹站起，将手中的帕子重新浸了热水；细细地拧乾，为有些发烧的墨夜擦拭额角。“安全为第一优先的前提，不用顾虑我，去吧！”
“是！”“属下遵命！”
墨丹看着面前消失地两到黑影，再低头看向神色痛苦的墨夜。
静默半晌，她狠狠地一咬牙。卷起袖子便走向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抽出一个小包袱；轻轻一抖，那包袱便顺着重力而展开──竟是一整排闪闪发亮的银针！
“伽逻，我需要你的帮忙！”
“是！”一道黑影顿时自梁上一跃而下，接过墨丹手中的银针，便细细地为墨夜诊治了起来。
伽逻原是苍的手下，是名江湖上在武诣与功夫方面皆有不小名气的大夫；墨丹喜医，苍便让伽逻到墨丹的身边──美其名是保护墨丹，但实际上却是让墨丹好好学个过瘾！
墨丹曾一时好奇地问过苍──按照伽逻本身的能力，完全不用加入当年苍所创立的杀手组织，便有办法独自行走於江湖之上──这麽一投靠，不就完全失去了自由了吗？
苍犹豫了老半天，最後还是缥偷偷地答了问题，墨丹这才恍然──当年伽逻的家人，被仇家杀得一乾二净──是苍顺手救起了早已九死一生的伽逻……所以伽逻便从此皈依於苍的手下。
至於复仇，苍对他承诺过──只要能找到仇家，他便无条件地成为他的後盾，让伽逻尽管去报仇！
“有救吗？”墨丹问着，双眼禁不住担忧地紧盯着墨夜。
现在得墨夜开始发出间歇性的呻吟……这是和悦毒发趋於严重的徵兆！恐怕是进入了第二段的发作期──虫母不但开始乱窜，更会开始吸取墨业体内的精血！
伽逻微微沉吟了一会儿，竟是放开了手，对满面担忧得墨丹说道，
“你去把脉！”
“我把过了！脉象浮沉、紊乱异常，明显是内力互冲、造成脏腑的耗损所开始出现的现象！”墨丹忍着急躁，轻声将方才所得依依简略地向伽逻说明。
“还有呢？”伽逻在墨丹说完，却依旧沉着地看着她的脸，漠然地说道。
还有？还有什麽？
“他的额上有浅浅的灰痕──非是瘀青亦不是脏污，现下发烧呓语，是属於蛊毒和悦的二期发作症状。”
伽逻点点头，却并未有任何的动作。看上去，似乎并不完全满意墨丹的答话内容。
“你觉得，你还漏观察了什麽？”
“漏观察？”墨丹蹙起眉，面对这明显是当做随堂考的态度有些光火。
“墨丹，不要因为躺在上面的人是你父亲，而大失了方寸！”他冷静地看着墨丹，浑身的淡漠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变。
“要是今天换成你的弟弟、你的爱人、你的孩子……或是任何你最重要的人，你再这麽不淡定、而我到时又不在你身边，那麽你应该要怎麽办？”
“我……”
“坐下！给我好好重新的再听一次脉，你不试、你又怎麽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做到？你又怎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这个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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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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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夜在痉挛与梦呓间，不断地感受到有人正细细地为他听脉与焦急着……那神情，渐渐地与慕容莲重叠着……
不、不可能的……语儿早就死了……她的屍体，还是他亲手埋葬的！
是……谁呢？
“墨丹，观察仔细了！若是你连这种程度都过不了，那根本就不需要我再教你什麽──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想同我习医的心思！”
是谁，在骂他的宝贝女儿？墨夜用力地想争开无力的眼皮，却有些力不从心；就连想要催动内力，也是虚弱地榨不出半点气力来……
“爹，别动！”墨丹双手握得死紧，指节处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呈现病态的苍白。她轻声地劝着已经神智不清的墨夜，看着他再度於一阵痉挛中晕了过去，整个人有些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上辈子浸淫於实验室中，却从未医治过任何人；而这辈子除了小病小灶，她基本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
她该怎麽救人？凭她这个样子，根本是什麽人也救不了！
看样子，当初救了烈柏修，也只不过是一时运气好罢了──她和烈柏修，都只是运气好罢了！
“冷静！”伽逻伸出冰冷手指，一把捏紧墨丹的下颔。“我是要你自省不足、却是从未要你绝望！给我重新调整好你的心态！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後一次机会──再来一次！”
那冰冷的触感与疼痛让墨丹清醒了一些。她甩甩头，双手握紧，低声对伽逻说道，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这次我不会在大意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伽逻用那双苍色的眸子打量了墨丹一会儿，确定她真的已经回魂後，便漠然地点了点头，
“给我用心一点！”
墨丹苦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将手伸向又开始呓语的墨夜，那双璀璨的眸子瞬时坚定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亦骤然改变。
伽逻看着她那心无旁鹜的样子，唇角微勾，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所知道的墨丹，更是她此时此刻，所应该要表现出来的水准！
此刻的墨丹，已经无心观望身边的人对她有什麽评价……她将纤细的小手搭上墨夜的脉门，沉着的感应着他那既不规则、又忽急忽缓的跳动。
碰咚！碰咚！……这是墨夜的心跳声──时而有力、时而飘忽。
墨丹不为所动，继续沉着地搭着他的脉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她似乎感觉到了甚麽……
碰咚、咚咚！碰咚、咚咚！那是一个极其轻缓而幼嫩的律动，却是不断地增强着！是什麽？墨丹恍然──这就是那苏醒的虫母、正在吞噬着墨夜的精血的证明了吧？
还有甚麽呢？还有什麽，是她能帮得上忙的？伽逻说要用心去听人的呼吸、去感受他人的情绪……生命都是有脉动的……
墨夜的性命就握在她的手里──伽逻让她救、就可以肯定这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蛊毒，顶多是碍於处理上的麻烦而以──但伽逻也用了行动，表示以她目前的程度，解开和悦是在她能力范围内的！
墨丹睁开眼，放缓了速度与情绪的波动，重新逐一地检查了墨夜各处的反应与生理迹象。不一会儿，她沉默地组织了自己的思路，再次抬头看向伽逻。
“有答案了吗？”伽逻在整个过程中皆不发一语，他默默地看着墨丹将他所教导的步骤一一认真地执行着，毫无半点折扣──甚至是比他还要更加地细心而温柔！
不过向来都是人家有求於他，也就无所为温不温柔的问题；而墨丹面对的是至亲，有所不同也是情有可原的。
墨丹斟酌了一会儿，眼神澄澈而坚定，
“是。病人初步确定身中和悦的蛊毒，目前为二期发病状态，虫母已经成长到一定的程度，开始能自行发展。但除了和悦外，恐怕是另外一种毒，才让病人无法好好地单纯用内力遏止和悦的毒发。”
伽逻闻言，略显赞许地看了墨丹一眼，遂继续问道，
“哦！是什麽毒？你可有解？”
面对伽逻，墨丹常常有些手足无措──江湖小毒王，这称号人家可不是（文！）白得的！伽逻喜（人！）怒无常：高兴（书！）就治、甚至还会（屋！）再教人两下子；但心情不好时，这神医的封号後来便直接成了毒王、再不济他甚至还会出手解决那些惹恼他的家伙！以至於，墨丹到现在还抓不太准他的风向。
反正权当作是考随堂考，该怎麽答、就怎麽答吧！
“这应该是〝醉无望〞，是濂江以南特有的一种毒药，虽然药性不强、却是官家子弟於风月场所最喜欢得一种助兴药物。就目前观察起来，恐怕对和悦具有刺激性的效果；而这应该也就是为什麽病人的内力，怎麽压也压制不住虫母苏醒与发做的原因了！然具我所知，〝醉无望〞的药性不应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