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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慕云若奋斗至今,又岂会舍你而去!”
“朕想了很久,这三道圣旨,只能给你。还有,朕的玉玺,你要一并带走,慕云若……你必须活着,活着离开这座地狱。”
云若眼瞳猛的一缩,仍是浅淡的摇着头,依旧是不想听那最残酷的言语,“夏侯靖,你真是一个无比自私的男人,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份重担那么的残酷,为什么,还要给我……为什么……”她的声音愈发颤抖,指尖攥拳,眼泪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要哭呢,云……这是朕,能够拟的,最后的圣旨了,朕愿你将它听完,将它带走,这也是朕,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心爱的东卫,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朕,再说一遍,慕云若,接旨!!”这一声,充满了帝王的威严,震慑,仿佛正如他所言,这是那象征帝王的最后的一次宣旨。
云若紧紧咬唇,终于缓缓的低下了头,在满身的颤抖下,缓缓的跪在了地上,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在夏侯靖的面前低下头,然后伏在那冰冷的青阶前。
夏侯靖终于展露了一丝淡淡的笑颜,然后回身拿过三道早已拟好的圣旨,猛的扯开第一张,“即日起,慕云若承袭慕闫杉大将军封号,交予虎符统领朕的兵马,养精蓄锐,来日必复我东卫。”合上圣旨,他凝重言道:“云,朕把兵权交给你了”
而后,夏侯靖便又拿出第二张圣旨,“这一张,册封慕氏云若为东卫帝后,玉玺凤印皆交于手,待收复东卫,下一任皇帝,帝后选之。”再是合上这道圣旨,他继续而道,“云,朕把皇权交给你了。而最后一张圣旨……”
夏侯靖顿了片刻,神色有些凝重,半响,才将最后一张圣旨摊开,看了许久,长长舒口气直接合上,“云,这一张,不是作为皇帝下的旨,而是夏侯靖留给慕云若的。云若,朕还不能了结自己是因为待会儿朕会用尽全力将你送出皇宫,朕必须要活着拖住其他人,记住,一旦转身,无论身后谁倒下了,谁消失了,都不要回头,不要悲伤,只管带着玉玺往前跑。因为这是你必须做的。但如果……”夏侯靖垂了眸,声音渐渐干涩,“如果,朕不幸,真的被他们控制了,真的失去了自我,云,那时,你一定要
tang变得比朕更强,强到……可以亲手杀了朕。”
云若猛的抬头,清眸中毅然倒映着那满含温柔的面庞,“你让我,亲手……我只是一个女人,只会舞弄笔墨,最多只是一个无法拿起刀剑的谋士,我也有我的软弱,我也有会哭的时候,我也会害怕心爱的人死去,我也是一个……人……靖……”云若泣不成声,用力的摇着头,“不要……不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慕云若求你,不要下这道旨!!”
“谋士的眼中,只有主上,主上的眼中,却是天下。当你代替我看到我每日都在看的风景的时候,你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谋士。到那时,你一定已经足够坚强,足够能完成这个誓言。……云,还记得,你一直说你是影,是月,可是或许你自己看不到,在你身上,有着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光芒……三道圣旨,朕都已经宣完了,作为皇帝最后的事,朕,终于做完了,以后,东卫就交给你了,张保已经在外面了,晚些让他当着全军宣旨册封便好。那场面,一定非常宏大……这样的场面,朕曾经幻想过许多次,只可惜,真正来临,朕却无法亲眼看到了。”
云若咬牙,痛苦的看着夏侯靖,“为什么,相信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夏侯靖轻轻用双指疼惜的点了下云若的额心,忽而一笑,“因为,你是东卫唯一的皇后,也是我夏侯靖一生,唯一,真正爱过的,爱着的女人啊。”
唯一的皇后,唯一爱着的女人。
云若的心,似乎已经停滞,双眸中按清爽又自由的笑容,已不再是过去的夏侯靖,就好像是他第一次,将自己从那漫无边际的地狱中挣脱出来。
这时严成牵着一匹黑色的烈马走来,低声说道:“皇上,烈风牵来了。”
夏侯靖微微扬唇,扬手牵过那黑色骏马,疼惜的抚着它的头,“烈风,是一直一直陪朕打天下的伙伴,是一匹千里不败的战马,它一定会代替朕,将你带出这里的。”夏侯靖收了手,看向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云若,温柔一笑道,“虽然,我还是很讨厌夏侯伊,但是他一定会来接你的。那一次,他抢走了你,这一次,由我送你一程。这一次,我真的放手了,你也,忘了我吧……如果,以后你爱上了谁,只要记得,无论在何地,无论生与死,朕,都会想着你……并愿你与深爱之人,永生相伴。”
覆在地上的手,渐渐攥起,仿佛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真的,真的……不能一起走吗?”
声音,已经无法完全传达,颤抖,已经成为唯一的节律。
夏侯靖轻吸口气看向这片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皇宫,“我还要做一份了结,在他来之前,走吧,云,千万别忘记,身上肩负的东西,千万不要忘记,从这一刻起,慕云若便不可以再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慕云若,从这一刻起,是东卫唯一的希望,是那些绝望的人,唯一的希望,所以,接了圣旨,快走吧,快到他们的身边。”
云若渐渐的垂下了头,双手抬起,想要紧紧攥住他的衣衫,却在悬空之后,终是缓缓的放下,缓缓的将额头紧贴在石阶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次又一次的磕着头,仿佛是将过去欠下的,一一补偿,额上,几乎可以看见血色,可其上的痛,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如果,可以将心剖开来看,或许,她此时的心,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最后的最后,那紧握的拳终是松开,双手轻颤的托住了那夏侯靖亲笔写的最后的圣旨,也接过木槿盒中装的玉玺,然后最后一次,她起了身,看向那心中深爱的他,“宏嘉,圣旨……我接了,但是……我一定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来带你走,一定要……等着我。”
夏侯靖轻柔一笑,“好,我等着你,一生一世都等着你。到时,我们再一起看看这东卫的雪,再一起跳一支舞可好?”
云若深吸一口气,上前紧紧拥住那已经逐渐变得冰凉的身体,“我们,约定好,这一次,不许失约。”
“我,尽力而为。”夏侯靖闭上眼,最后将吻落在了云若的唇上,然后笑着说,“对了,我还从来没有真正对你说过吧,这一次终于不用再顾及那么多了。”他靠近云若耳畔,低声轻喃,“云若,我爱你,一直,爱着你,深爱着你。”
话音落下,远方渐渐传来了厮杀与兵刃相接的声音。
夏侯靖轻轻用脸颊贴在云若的脸庞前,“该来的人,终于还是到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快走吧。这一次让我,笑着送走自己心爱的女人。”
说完这句,夏侯靖疼惜一笑,而后猛的拉开云若,厉声而喊:“走!!!”
云若后退了三步,转头间果然看到已经正在往这边走来的拓跋睿,其人所经之地丝毫不留活口,他似乎也看到了云若与夏侯靖,冰冷的眸中有了一瞬的轻动,但随即只是淡淡落下了三个字:“找到了。”
他说着,便转了方向向着南书房走来。
夏侯靖眯住眼眸,狠狠对云若道:“走,马上!!”
云若紧咬唇,最后道了一声:“宏嘉,无论遇到什么,你也要用尽全力活下去,然后等着我!”
夏侯靖微怔,然后笑着点了头。
“我一定会活着把东西带出去的,不会让东卫就此消亡,慕云若向天发誓,所以你……也要活着!”云若最后也对着夏侯靖苦涩一笑,而后蓦地将外袍褪下平铺在地,将三道圣旨及那装着玉玺的木槿盒放入其中,系好成包袱,然后用力的系在自己身上。
“我走了,保重。”云若咬牙而言,痛苦袭上,仿佛已经无法呼吸,突然上前最后用力的吻上了夏侯靖的唇,狠狠的,强硬的,这样的记忆,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她与他的第一个吻一样,炙热,而又疯狂。
再然后,云若便一步蹬上了烈风马,双手挽过缰绳,“烈风,一定要冲出去!”
烈风马好像听明白来到一样,向天用力嘶喊了一声。然后拼力的向着宫外方向冲去。
在经过拓跋睿的时候,恰好是交臂,那一瞬间的路过,她与他也有了一瞬的对视,但是这一眼,虽饱含着千言万语,却也仿佛空洞的发寒。
这一眼,云若却没有停留太久,就这样从他身边策马而过,唯风撩过,将发缱绻而起。
拓跋睿意外的没有阻拦,仅是这样任由云若自身边而过,而后他抬头看着那站在南书房前的夏侯靖,而后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连拦都不拦吗?”夏侯靖问道。
拓跋睿顿了下步子,又将视线落在了夏侯靖身上,“我尽是说些谎话,可是也有想要守住的诺言,也有不想亲手伤害的人,虽然,这只是作为宁北凡而言。”
“宁北凡……吗。”夏侯靖不由笑了一声,缓缓将身上的龙袍解下,“如果你真的有当我是兄弟过的话,可以稍等片刻吗?”
拓跋睿不语,缓缓将手里的带着万千利刃的长鞭收起。
“多谢。”夏侯靖言道,而后将身上长袍褪下,回来南书房,将它平平整整的挂在了木架上,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锦服,他望了龙袍好一会儿,指尖拂过上面的九龙,俊脸上有着一种无法解读的复杂情感。
而后他突然抬了眸,抽过身旁的长剑,终于转身向着拓跋睿走去,真正的与他面对面。
“这么多年,你一直让着我,这一点一直让我很不爽快。”夏侯靖勾起单纯,拔尖指向拓跋睿,“这一次,认真的较量一次。”
拓跋睿眉心微动,而后用着空洞的声音说道:“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只能用到过去的一分力了吧。”他扬起手,轻轻点了下鼻息处,“终究,是打破了情蛊,终究,是对慕云若说了那句话了。”
夏侯靖用手背抹过,果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染在了他的肌肤上,染上了一片寂寞。
“你嫉妒吗?”夏侯靖就好像过去一样,轻声调侃。
冷不丁的,拓跋睿也笑了一声,“原来,小靖也是会讲这样的笑话的。”
“那是跟我一个很好的兄弟学的,耳濡目染了。”
闻言,拓跋睿有些沉默,半响,垂眸淡语:“夏侯靖,你现在一定非常后悔,曾经救过我。”
“没有后悔哦。”夏侯靖忽而开口,扬了扬剑尖儿,从容一笑,“作为夏侯靖,从来没后悔认识宁北凡这个兄弟,十五年的相伴,还有你作为丞相,真心为东卫做的一切,多谢了。”
拓跋睿眸子突然一颤,缓缓抬头看向夏侯靖,那如初时见到般的狂傲不羁的笑容,犹在眼前,于是他也跟着有些苦涩的笑了,“只可惜,我将亲手将建立的一切,全部毁灭。”
“所以,夏侯靖可以原谅你,但作为东卫的皇帝,朕不会原谅你。”夏侯靖剑尖一顿,直指拓跋睿,“还有,有一点你错了,东卫,你是毁不掉的。”
“是因为将赌注压在了慕云若身上吗?”拓跋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