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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云若也给自己小小的放了一个假,但她不敢褪下战袍,只是偶尔在屋顶上,也温了一小壶酒,静静饮着。倒不是因为她不想去交代后事,而是因为,慕云若孤身而来,无事可以交代,纵是死,也无憾。
此时已经身在东卫瑶城,天上总是会下着零星的雪。
云若向后仰撑着身,边饮着酒,便回忆往昔。
说来到是奇怪,明明是要最终决战了,可是自己的心,却好像如释重负一样,尤其是这几日还总是会不经意想起一个人,想起……夏侯靖,想起这个,此日之前都不允自己回忆的名字。
今日,大概可以好好的念叨下这个男人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她记得清楚,不是夜晚,而是白日。
刚开始,他好像并没怎么笑过,就像是一个人,一直一直活在牢笼里一样。
虽然那时候她可以有更好的方法避开这个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去刻意气上他一下,所以刚一见面就收了他的“龙珠”,而后还被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通,至今想起,臀上尤痛,那二十板子可真是不留情。
再然后,她又结识了姜凤贞这个辣女人,说起来,那时候当真是被她气得够呛,还不得已替她抓了一次蛇。
可是一想起她慌张的连钗子都掉了,用着乱七八糟的手势比划着“这,这蛇就这么长”的样子,云若又一次忍不住笑了,笑得开怀,笑得眼泪差点落下。若是当时的她,也是现在的这个性子,想来一定会好好拿她逗趣。嗯……其实她也没少逗她,倒不是因为欺负她,而是觉得,姜凤贞这个女人,有意思的紧,而且重色轻友的紧,比如,明明快开战了,也不来陪她喝上一壶酒,据说她去熬夜给皇甫骁缝什么香囊去了。
云若长叹口气,又仰头喝了一口,只叹损友不能交呢。
说起香囊……
云若思绪不由的又回到了最开始,指尖拂过衣襟下,半晌,将玉璃拿出,摩挲了下上面的裂痕,眸子不经意有些发深。
她与夏侯靖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也有过许多的信物,然而在经历了大风大浪后,最终却只有玉璃留了下来,但是这颗小小的玉璃,却陪她走过了每一个痛苦的阶段,如同他就在她的身边一样,给了她勇气,给了她信念。
摸着玉璃,云若的心头又涌上了许许多多的回忆,初见、大闹御厨房、皇极殿一劫,除夕献舞,出宫、河鸢城相遇、七岁……
想到这里,云若“噗”的笑出了声,可惜没将夏侯靖送给她的拨浪鼓带来,否则大战那日,她一定要在他面前摇一摇,保准他顿时失去所有的战力,不,也可能会干脆抄起剑,追着她喊着:“慕云若,看朕怎么收拾你!”
云若出声轻笑,心情极好,而后独自看向落雪的天。
再过不久,又是除夕了。
如果,东卫没有发生如此的变故,那便一定又到了这个男人想方设法刁难她的日子。
好久没有跳这支舞了,不知是否还记得。
云若半阖双目,扬手欲再饮,却在中途停下,沉默了良久,忽而将杯子放下,撑着身子站起,掸了掸身上的零碎的雪,而后从房顶上下来。
稳稳站好,云若出了院子,找到一棵只有东卫才生长的冬树,摸了摸树干,竟是来了些兴致
。于是她索性闭上双眼,哼着那日除夕夜宫人弹奏的琴曲,径自在这雪日里跳起了夏侯靖教给她的“寒冰雪舞”,旋转落定,长发飘扬,陪着那雪色白衣,如与此景相融。
在这时云若未见,轻轻一舞,竟让多少人驻足。
恰好这时徐夙瑛与姜凤贞也路过,看到她的那支舞,依旧惊艳四方,依旧是傲然清凛,依旧……如双人在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
或许别人不知,但她二人却明白,这支舞的背后,装载的是对深恋之人的思念,是无法被忘却的刻骨铭心,也是悼念着即将到来的相爱相杀。
命运往往就是这般残酷,明知道眼前的路会多少可怖的荆棘,却只能赤足独行,而这命运落在了慕云若身上,更加一条,不允她哭泣,必须笑对着那每一天都被割伤的自己。
略有醉意的云若转了几圈,终于还是有些不稳,步子踉跄,有些发晕。忽而跌入了一个怀中,她醒神一看,顿时清醒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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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结局啦!!
【216】大结局(二)
那熟悉的香气,那熟悉的温柔,那熟悉的宠溺,还有那让她熟悉且害怕的严厉。
“伊!”云若惊呼,即刻站好身子揽了下甩的有些凌乱的发,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招来了这么多人,半晌,收回视线看向他道,“我以为你去越合了,怎这么快就来东卫了?”
夏侯伊看着眼前就好像只是闲话家常的慕云若,心中微痛,轻叹口气,“东卫西陵这么大的事,本王岂能不来看你。”
说到这里,夏侯伊视线略微向后,其他人见状也知道不该多留,纷纷散去,将这份宁静留给了二人刀。
云若低眉轻笑,抬头看向夏侯伊,“能在出战前见你,确实很开心。”
夏侯伊并没笑,而是不经意看过她那冰蓝色的眼,他缓抬手指尖拂过她的眸子,低声道:“夜晚还会痛吗?”
云若微怔,摇摇头,“已经不疼了。”深吸口气,紧忙换了话题,“反正,再多的苦,到了那日,也一切都值得了。”
为了东卫,为了他恍。
夏侯伊明白的,却没说出口,更没说他是专程从越合快马加鞭先赶回来,只为见见这个女人。忽然蹙了眉,将云若身子霎时拉近,轻闻,不悦道:“战前还喝酒?”
云若“啊”了一声,抿抿唇,瞬间拉开与夏侯伊的距离,歉意一笑,道:“伊也陪我喝两杯?就两杯。”云若委婉一笑,转头溜之大吉了。
夏侯伊失笑,不由长叹一口气,这个女人,纵是外面笑得那般开朗,自己一人时,却只能以酒消愁。半晌,他用着淡淡的声音说道:“好,本王陪你喝上两杯。”
鲜少饮酒的夏侯伊放了这句话,走在前面的云若冷不丁脚尖一顿,面上的神情无比复杂。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道:“嗯。”
这一夜,夏侯伊醉了,似是云若有意将他灌醉。
晨阳初现,夏侯伊坐在阶上身靠着府中红柱熟睡,云若则坐在他的身畔,仰望着那渐渐亮起的天,喝完了最后一小杯,云若侧头看向夏侯伊静默的睡颜,她莞尔,却笑不出来,爬过身,轻唤了两句“伊”,见夏侯伊依旧没醒,云若不禁笑了笑。
“兄弟俩,都不怎么擅长酒力,难怪总是不陪我。”说完这句调侃,云若又安静了一会儿,替他撩开掩面发丝,“伊,谢谢你。谢谢你明知云若心中只有一个人,却仍是这般照顾云。待云走后,愿你能遇到一个好女人,生生世世陪伴你……这一世,云占有了这个身体,抢走了你的幸福,只能,来世相报……”
云若说罢,缓缓扯了下唇,倾下身凑近他的唇,然就在碰到的一瞬,却顿住,而后将身子拉高,将这一吻落在了伊的额角,停留了许久许久。
“三哥。”云若尝试叫了叫,温柔地笑了,而后解下外袍替夏侯伊盖上,径自入了房门。
之后她从一个锦盒中拿出宝贵收起的东西,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圣旨,非常安静的写了什么,看了一会儿,唇角微扬,然后扣下了龙凤双印。
那一年,靖为了她写下了最后的圣旨。
这一次,她将为东卫写下最后的圣旨。
这时有人推门,云若的副将急着进来,刚要说话,便被云若制止,压了下掌心,又勾了下手示意他走近。
副将侧头看看熟睡的夏侯伊,遂点头,小步走入,然后凑近云若耳畔说道:“慕将军,瞭望台的人已经看到西陵动向了,声势浩大,足有百万余人,果然不出将军所料,不是一起而入,而是兵分东西中三大路一同来袭,看样子是要一举将东卫拿下。”
云若眯了下眼,侧头看向墙壁上自己标识的地图,“距越合不相攻盟约失效还有多少时日。”
“前阵子为了整顿兵马,西陵也耗费了不少时日,如今只剩三日了。”副将答道。
“三日。”云若咬咬唇,“西陵是要在三日内,背水一战。传我的令,即刻召回所有兵将,准备正面应战!”
副将接令,正欲走,又被云若叫住。
云若将刚刚写完的那道圣旨卷好,然后交给副将道:“对了,你不用跟我出征了。这道圣旨,待王爷醒后交给他。”
副将接过圣旨,满面不解,“可是南雪会听东卫的圣旨吗?”
云若故弄玄虚一笑,道:“这一道,不一样。”
言罢,摆摆手遣走了副将。
朝阳起,云若推窗而望,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卷过她鬓角轻扬的发丝。她用力抻了下双手,然后对着外面长长吸口气,又重重吐出。双眸渐渐缠上了一丝凌光,潇洒的侧身,拿起了一粗一细的两把雪将军雪剑别于腰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中空荡荡的,唯是被云若压在桌上的一本已经写完全的《九宫策》,时而因着窗外卷入的风,掀动着书角,飒飒而动。
那一天上午,东卫所有兵力都在外城集结,一数百万,声势浩大。包括皇甫骁、子盈、泰清他们在内的近十位云若麾下大将更是在众兵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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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身下的烈风向前跨了几步,将她独独带到了人前,不远处几乎可以看见的正向着这方杀来的一片数不尽的黑,云若岿然不动,尽是唇角略略扬起,而后敛了神情,回身大喊:“这一战,东卫将正面迎敌,势必将成为东卫西陵近二十年的一场终结之战。这一战,我们谁都有可能死,但这一战,我没也都有可能活下来。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记得,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又为了谁而站在这里!”
说到这里,云若眸子略深,如想起那一日曾听到的那句话,然后抬起清眸,最后说道:“这一战,无论任何人倒下,都不要悲伤,不要回头,我们能做的,只有向前这一条路。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一声号令,众人齐呼,几乎可以震破东卫的天地。
而后云若渐渐转过身看向前方正浩荡前行的西陵大军,凝重说道:“西陵此番,也派来数十位能征善战的大将,实力比较强的,大致会在东西中三条路上打头阵先冲,但是谁我们还无从知晓。碰到谁,只能听天由命。”说至此,云若忽而一笑,侧过头看向众人,“若是碰到极强的,我们便莞尔一笑,吓也吓死他。”
众人笑起,一切的恐惧似乎一扫而空。
而下一刻,云若便收敛了神情,扬起手中的剑直指前方。
“最后的一战了,东西中三路……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说完这句,云若便先马冲出,众人亦是跟着大喊,而后便如洪水一般向着对面那方冲去。
皇甫骁与其与将领纷纷交换了视线,离开时扫了眼外围,看着正挂心的姜凤贞,邪唇一笑,对她喊了一声:“慕云若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