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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从高俊口中问出了关于残卷的事,虽然她知道,慕老危机时刻,能将残卷分散的地方一定是离分界线不远,离战场最近的河鸢城里有残卷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她确实万万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直接来到了邢峰的手上。
不过看皇上好像并不知道这残卷的存在,可以判断出或许邢峰也还不知道自己手里放着残卷。
也就是说,可能是无意识将什么东西带回,而那残卷正好夹在其中。
仔细想想,能从战场上带回的东西,还被邢峰加以收藏的,或许只有一样可能性最大。
慕老的兵器——塔剑。
要找的东西确定后,云若暗暗下了决心,将脖颈处的黑色面布轻轻遮在了脸上。
今夜,邢峰似乎是要宴客,是故虽然守卫会严密一些,但是大多会集中在客人那方,兵器库当是不会有太多的人。
绝好的时机。
云若轻眯了眸子思衬,恰好这时候不远处传来酒家里正向外推车的声音,云若清瞳一划,悄无声息的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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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府。
今夜多了许多巡查的兵卫,一个个捏着佩刀,谨慎无比。
这时,客来酒家的人推着板车前来送酒,在经过大门的时候,佩刀兵卫冷冷上前盘问。
“把东西都卸下来检查!”兵卫说着,随即便扬了指尖让人动手。
然就在这时,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一个兵卫的喊声:“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
听了这个声音,那几个兵卫即刻紧张起来。
“快去看看!”兵卫喊道,遂直接将刀抽出来便带着人向那方赶去,使得大门口仅剩下几个兵卫。
其中一人看了看那送酒郎,道:“这样,你把车先推进门口,待会儿等人回来再仔细检查。”
“哎呦,官爷,我们这就是送酒的,再晚赶不及——!”送酒郎郁闷道。
然未等他话音落下,门口侍卫倏然拔出佩刀将其架在了送酒郎的脖颈旁,低吼:“少给我废话,进去等着!”
送酒郎吓得全身一阵连连点头,遂紧忙推着车进入到门口,然后放了把手,边是用挂在脖颈上的白布擦了擦汗,小声嘟囔着:“这都是干什么啊,不就送个酒。”
他说着,便好奇的左右看看这府宅。
就在他转过身的一霎,板车下渐渐扒住了一双手,紧接着忽而有一抹纤细的身影,如羽毛般无声无息的自板车下利索的挪出,等那些兵卫一脸疑惑的回道正门,要继续来检查送酒郎这酒的时候,这抹身影早就转而进了另一个被夜影遮住的狭缝中。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夜探邢府的云若。
且见她紧靠着墙壁,在确定己方安全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心中不由疑惑,今日这位贵客究竟是谁,竟然本就守卫严格的河鸢城弄的如此紧张。
是朝中来客没错了,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吗?
云若心中暗想,遂紧忙摇摇头。
今日不是来探那贵客的,而是要抓紧时间找寻残卷,其余的,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想罢,云若看左右无人,便顺着那缝隙直接拐入了府中。
……
邢府的构造并不算太复杂,云若按照大致的走向,很快便来到了书房。
刚才她在不远处稍稍看了眼,书房明明只有不大的一间,可是后面却屯着一个看起来很大的房间。
若是她没有想错,当是其中另有乾坤,暗藏机关。
也就是说,书房之内,定是有可以进入兵器库的地方。
云若抿了下唇,然后趁着守卫没来这边,便先一步踏入。
然而当她脚尖踏在门槛的这一面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泛着一丝痛楚和不安。
她抬头看向这黑漆漆的房间,指尖轻抚心口,不明这种预感是因着什么。
晃晃神,她强迫自己集中,遂进了门。
掩上门,被阴云遮住的月色根本无法将房内照亮,云若冷静些许,凭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四下寻找着比较像暗格机关的东西。
书、书,全是书。
云若快速的翻过每一个地方,
tang忽而停手,视线望过一个整整齐齐放着书的另一处书柜,里面的书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
云若清眸一动,缓缓走过,然后用指尖一一轻触那些书背。
为甚一个武夫却放着这么多诗词?
指尖停下,有意无意的敲动着书后,而后唇角一勾,顿时要将手上的那边拉下,而在书渐渐被她拉开的那一霎,其他几本书也跟着倾斜。
云若眸子一动,唇角弧度更深。
连在一起的书,不,这些根本就不是书!
柜子,渐渐开始有些晃动了,仿佛另一个天地就要跃入云若眼前。
一阵幽光渐渐从里面透来,越来越照亮云若的面庞。
马上,马上就能……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倏然传来了一阵稳而缓的脚步声,云若蓦地顿住手,咬住下唇,脑中高速的计算了进入和出来的时间,然后咋舌,干脆利索的将书推回使得那书柜也急速的转了回去。
而云若自己,则是脚尖轻转即刻掩到屋中画云图案的屏风后面,然后侧过眸子,从那细微的缝隙中看向外面,眉心轻轻蹙起。
只见不多时,邢峰先一步推开了书房的门,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候着,仿佛是将全身的锋芒都收敛了起来。
是贵客吗?
云若心中暗想,可是为甚宾客会来书房,而不行晚宴。
或许,是一个不能公开露面的人。
想到此,云若不禁也有些好奇,指尖提了提脸上的面布,专注的看向即将进入的人。
然而不知为何,随着一股凛然之风的靠近,云若的心,却愈发的沉重,愈发的不安。
不多时,一抹修长而稳重的身影埋入了房门,亦遮住了门口那微弱的光线。
那人亦如她一般,一身黑色,不,是穿戴了黑色的披风,遮住了他的面容,仅是感觉到一阵让人无法喘息的压迫和凛冽。
云若呼吸有些渐渐的不稳,从面布上缓缓放下的指尖也骤然一停,不知不觉的捏住了心口处的衣布。
这种感觉,为甚是那般熟悉,可是怎么可能。
而且,虽然熟悉,但与自己所知那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要更冷,更冷,冷到了极致,甚至比王爷还要冷。
这个人,是谁,是谁?
云若将身子正过,右手搭放在屏风上,仔细的看着那走入的人。
而那人,则是在邢峰的服侍下,坐在了房间的正座上,而后邢峰好像说了什么,欲先出一趟门。
那人仅是扬起手,轻而缓的动了下指尖示意。
邢峰接了令后,便即刻转身匆匆离开,同时也将门掩上,许是他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去了。
阴云,渐渐变得厚重,屋外最后的幽光,也已被一阵漆黑所吞噬。
一阵轰隆巨响,打破了外面的沉寂。
而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仅是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沉默,乃至于安静到冰冷。
不知不觉的,云若竟是向他靠近了一分,脚尖挪动,突的碰到了屏风下的木脚。
当那轻微的声音响起,云若猛的恍神稳住了身子,再度看向那人时,却不料那人似乎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声音,亦缓缓将视线投向了云若这方,然后若有所思的扶着把手,起了身,一步一步的向着云若这边走来。
云若即刻屏住呼吸,同样也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然而就在屏风那侧的那人渐渐的,缓缓的扬起修长的指尖欲碰到屏风的一瞬,就在云若攥起手,准备强行攻向那人的那一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雷声,刺眼的巨闪一下就将房间照亮,也同样的将那人的脸庞照亮。
而就在看清那人究竟是谁的那一刻,云若眼瞳猛的一缩,全身的力气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离殆尽,唯是那唇,颤抖着,喃喃而语:“怎……么会……”
雷声阵阵,那人伸出的手却未停,拇指上的雕龙扳指,渐渐染上了一层阴冷的冰蓝……
【128】熟悉又陌生的他
就在看清那人究竟是谁的那一刻,云若眼瞳猛的一缩,全身的力气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离殆尽,唯是那唇,颤抖着,喃喃而语:“怎……么会……”
雷声阵阵,那人伸出的手却未停,拇指上的雕龙扳指,渐渐染上了一层阴冷的冰蓝谪。
这一刻,云若几乎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也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要往哪里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被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面容。
那一面的他,宁静而冰冷,俊容依旧,那眼底的沉寂,也依旧会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楚。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冷峻傲然,完美如刀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慵懒的长眸微垂,却透着慑然,唯是那紧抿的薄唇,不会再用着炙热的温度,暖过她冬日的寒冷。
清秀的眉间,忍不住的添了些痛幻。
是啊,她现在是在最最黑暗的一方,没有人会看到她的悲伤,所以她不用在故作坚强,不用再故意伤害这个人。
靖,一个被自己心中唤了这么多遍的名字,是否还有机会再一次的念出?
云若轻动了下唇,然后无声的,对着屏风那侧的人念唤着:“靖。”
然就在这一瞬,夏侯靖突然停住了指尖,或是想到什么,一手揭开了遮在发上的长帽,一手轻轻触碰了屏风上的画云。
而那云,恰在云若面前,指尖轻而缓的描绘着那云的边缘,沉默的黑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道屏风,如咫尺天涯。
他不知她在这方,她也不能走近他,迈过这条冰冷的坎儿,一切,就如同慕老曾经所言,犹如上天早已注定的相爱相杀。
忽然间,云若好像看到了来自他唇角的一丝弧度,并非是在笑,而仅仅是弯了唇角,看起来竟是让她心中一阵寒凉,仿佛眼前的他,已经不再是她过去所认识的夏侯靖。
是吗,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变了吗?
是啊,应该变的,因为她曾是那样的伤害了他。
不过,既然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她所做的,或许也都是值得的。
步子不经意的收了回来,云若低下了头,选择不再看他。
然则正是这视线的挪开,却不曾看到夏侯靖沉下眸子,缓缓将指尖自那云上抹过,逐渐来到了屏风的边缘。
只需一瞬,便可将这道屏障扯开。
而当云若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心跳的愈发的快,愈发的不知所措。
慕云若,第一次变的如此狼狈,竟是因为夏侯靖动摇至此,忽然恍神,云若即刻确认了脸上的面布,欲等夏侯靖将屏风拉开的那一瞬离开。
外面雷声依旧轰响,将此时房中的寂静坠下一片狂躁。
就在夏侯靖用指尖捏住了边缘,马上就要拉开的刹那,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邢峰的低喊:“皇上!外面有人闯入,您先跟随末将去东房!皇——!”
闻声,夏侯靖顿了下,稍稍松下了手,然后蓦地转身看向门口。
邢峰即刻赶入,但是当他迈入房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