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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藤芷烟问。
还没等到丫鬟回答,柳墨浅便从远处而来,身旁还有一个身穿月白锦袍的男子。待到他们走近,柳墨浅笑道:“丫头,你真是嗜睡,一觉睡了几个时辰。”
藤芷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前的账她还没有同他算呢!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尿频了,但是并不代表她不记仇。
“女子多睡睡也是好的,养颜美容。”说话的是柳墨浅身旁的那位月白锦袍的男子。
藤芷烟闻言看过去,只见那男子浓黑的剑眉,一张脸犹如从画中模出来的一般俊朗,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眉心隐隐带着几分惆怅与忧伤,好像心中有什么事压着。
柳墨浅凑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丫头,别看了。看再多,人家心里也只会有他的夫人。”
难怪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用下半身思考的结果是他们想问题时从来不带脑子,看问题时从来不带眼睛,看到男女对眼,就觉得别人是荷尔蒙突增,下一秒便会发生***。
藤芷烟朝着他甩头,冷哼一声。
柳墨浅对着那个月白锦袍的男子解释:“她又使性子了。”
藤芷烟抗议地看了柳墨浅一眼,正欲跟那个月白锦袍的男子解释。那个月白锦袍的男子却先一步说道:“能使性子也好,至少她还活生生在你面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如果她还活着,纵使带给他的只有痛苦,那也有根有据。他便有理由在她面前任性地发脾气。可她不在了,就算他痛到身心俱裂,她也看不见……
鸾又夏目光悠远,视线望向遥远的天际,好像是停在了记忆中某个遥远的片段中,那里有一个笑起来恬静如风的女子。
柳墨浅告诉藤芷烟,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鸾家的家主鸾又夏,就是他派人将他们请来鸾府的。
晚饭过后,鸾又夏将柳墨浅和藤芷烟带去了书房。书房内烛光明亮,鸾又夏背对着门口,抬头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副人像。画像中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一头青丝及腰,女子表情淡淡,无喜无忧,一袭白色的轻纱裙将婀娜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
鸾又夏沉默了很久,转过身来,自顾自地说:“她便是我的夫人,凤鸳。”
藤芷烟看了一眼画像中的女子,又看着鸾又夏脸上的忧伤:“难道你的夫人——”
鸾又夏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她不愿醒来。她不肯原谅我,所以宁愿一直那么睡着,也不肯醒来,哪怕是看我一眼,她都不肯。我知道我彻底伤了她的心,她恨我,恨到用她自己来惩罚我。”
藤芷烟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柳墨浅,柳墨浅却只是对她一笑,并不打算说什么,藤芷烟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鸾又夏抬头看向他们两人,说:“想来柳公子和藤姑娘明白我请你们来的目的了吧?”
柳墨浅了然地点头,藤芷烟却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啊。”
柳墨浅在一旁说:“丫头,回头我再告诉你。”
他斜倚在雕工精美的檀木椅上,嘴角扯出一抹笑,眉眼上提:“我若是应了你的要求,你拿什么作为回报呢?”
鸾又夏许是早已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立刻回道:“柳公子想要多少金银,我都会为柳公子办到。”
听到钱,藤芷烟两眼直冒光,柳墨浅用青玉箫敲了一下藤芷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丫头,为师何时亏待过你了,你竟如此见钱眼开。”
转头,他看向鸾又夏,嘴角的笑意里带了几分邪恶:“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从来不稀缺。”
鸾又夏不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柳公子尽可提出便是。”
柳墨浅小心抚着手中的青玉箫:“我既然肯允了你,所要的报酬自然也是你给得起的,只是你肯不肯给而已。”
鸾又夏说:“请柳公子直说。”
柳墨浅抬眸,看着鸾又夏,眸子中多了几分野心:“我要的是你鸾家的镇府之宝百草生经。你可愿意给?”
鸾又夏沉思了一会,看了一眼身后那副画像:“她若不肯伴我到老,我就是有着这些名利又有何用呢。只要我夫人能醒,我便将百草生经交与柳公子手中。”
柳墨浅满意地起身:“鸾家主果然是爽快之人,那便就此说定了。”转头,对藤芷烟说:“丫头,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柳墨浅和藤芷烟走后,书房又只剩下鸾又夏一个人了。屋内的烛光照在他身上,落在地上却是一地的孤独与寂寞。
鸾又夏对着画像喃喃道:“凤鸳,若是你肯醒来,我定不再负你。”
☆、第9章 最美只在初见时(9)
藤芷烟对于方才柳墨浅的态度颇有不满,出了鸾又夏的书房,拔腿就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而去,柳墨浅跟不上她的脚步,索性轻点脚尖,凌空飞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藤芷烟气鼓鼓的脸颊,柳墨浅眉眼带笑,用玉箫戳了戳她膨大的脸颊:“徒儿最近可是越来越张狂了呢,对为师竟可视而不见,真是大不敬啊!”
“我今日有些乏了,还望师父能准许徒儿回房早些歇息。”藤芷烟撇撇嘴,微微对他颔首,算是对他的一种礼貌了,但动作如蜻蜓点水,不但没有诚意,反而假了不少。
本来柳墨浅今晚并没有话要同藤芷烟说,而且明日之事需要藤芷烟养精蓄锐,所以她今晚得好好歇着。但他一见藤芷烟生气的模样,心里便多了几分捉弄的邪恶之心。他不但没有放她离去,索性将背倚靠在廊道的一侧墙壁上,倾斜的身子正好堵住了狭窄的廊道。
柳墨浅用手指旋转着手中的青玉箫,嘴角一侧倾斜,别有一番痞气,他幽幽地带有挑衅的意味道:“若是我不准许呢?”
藤芷烟讶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得很是得意,以至于柳墨浅感觉周围寒风四起,大有不妙之事。果然,藤芷烟慢慢地靠近他,对他笑着道:“师父不准许的话……”
没说完,她抬起鞋底很给力地轻吻了柳墨浅上好白色绸缎的鞋面,为了让鞋底与鞋面的亲吻有山雨之势、狂风而起的疯狂架势,她又狠狠地碾了碾他的脚。
静谧的空气中抽气声听起来异常清晰,藤芷烟抬起头,只见柳墨浅面容镇定,嘴角却忍不住在抽搐,见她看着自己,他随即不在意地对她笑了笑,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丫头,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小姑娘了。”
藤芷烟不以为意,收回脚,耸耸肩:“你没听说过徘徊在暴走边缘的女人不可惹吗?”
柳墨浅强忍着脚上的疼痛,低声道:“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不曾听说过……”又是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藤芷烟先是一阵讶然,随后想了想,柳墨浅身边唯一的女人便是浣姝,而浣姝虽说是个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但对他的话却是言听计从,这样一个夫唱妇随、将三从四德虔诚信奉的良好贤内助,一定会将夫君奉若神明,怎敢忤逆他半分。如此便可解释,为何众人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曾听说过了。
藤芷烟挑挑眉道:“既然如此,今日徒儿便教与师父这两句通理吧。”
说完,仰起头,挺起胸,阔步而去,徒留一抹黑影让柳墨浅抱着脚哭笑不得。
藤芷烟本以为回到房间便可安心入睡,谁知她刚脱了鞋子坐在床上,门外就响起了叩门声。
藤芷烟料定是柳墨浅来找她麻烦了,想他这样一个被浣姝捧上天的男子,何时遭受如此大辱?刚才会任由她离去,八成是因为脚一疼,疼痛密密麻麻传入大脑皮层,所以大脑皮层都忙着去接待那些蜂拥而至的疼痛的到来,以至于没空去想其他的事。
待到疼痛渐散,开始觉得遭受了如此大辱,必须以牙还牙,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
藤芷烟在短短的几秒内,脑子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快地转动,最后坚决死都不开门。虽说徘徊在暴走边缘的女人不可惹,但也没人说徘徊在暴怒边缘的男人便可惹了啊。
门外的叩门声不曾间断,突地嘎然而止,藤芷烟心想柳墨浅铁定以为自己睡了,再敲也是无用的,只好作罢,失望而归。
然而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女声:“藤姑娘,您可睡了?”
桃玉在门外犹疑地望了眼漆黑的房间,心里却是纳闷不已。她自晚饭后就守在藤芷烟的房门外,方才打了个盹,没在藤芷烟进门前叫住她。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她再看时,正好瞅见房内的烛光熄了。纵使再困倦的人,也不可能入睡地如此之快吧?
正当她疑惑之际,房内的烛光再次亮起,片刻之后,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藤芷烟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仔细思索,才断定她从不曾见过眼前这个女子,更别提认识了。
见藤芷烟眼里的疑虑,桃玉微微福了身,自我介绍道:“藤姑娘不认识我是应该的,我是夫人身旁近身伺候的丫鬟桃玉。夫人昏睡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楠青阁里陪着夫人,甚少出来。”
藤芷烟了然地点头,随后又问:“这么晚了,不知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桃玉看了一眼藤芷烟后,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藤芷烟从小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何时有人在她面前下过跪,她倒是没少罚跪。
当初她总是会被曼雯小妈陷害,然后被爸爸罚去跪搓衣板。虽是小时候的事,但经常跪搓衣板,多少还是有后遗症的。每到变天的时候,她的膝盖就隐隐发痛。
所以看到如今有人在她面前下跪,说不受惊都是假话。藤芷烟连忙握住桃玉的双臂,正欲扶她起来,但桃玉却挣开她的手,摇头道:“藤姑娘,你就让桃玉跪着吧,桃玉有事相求于您。”
藤芷烟一时不知所措,只好任由桃玉跪着,反正她现在是在古代,又不是现在。在古代这个君王朝代,下跪就跟一日三餐吃饭一样,既然桃玉坚持要跪着,她多说也无益。她摸了摸鼻子,道:“你要求我什么?”
桃玉缓缓抬起头,夜空中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脸庞上,让人一眼便瞧见了她眼中的疼惜,她道:“为我家夫人而求,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她!”
藤芷烟觉得桃玉这一跪真是浪费了,因为柳墨浅早在书房的时候,就跟鸾家家主达成了共识,桃玉来说一趟,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但一想,到底是主仆情深,涉及到主子的事,自然是要万分谨慎,且要万分关心的。所以藤芷烟还是点了头。
☆、第10章 最美只在初见时(10)
翌日,用过早膳,鸾又夏也没招待藤芷烟和柳墨浅喝喝茶,消化食物。而是领着他们去了楠青阁。
昨日听桃玉说过,所以藤芷烟知道鸾又夏是要带他们去见他口中的那位夫人凤鸳。一路上,藤芷烟偷瞟着走在旁侧的鸾又夏,一袭银白色华服,黑发用一只白玉簪束住,挺拔的身姿,眉若月,眸似夜,薄凉的嘴唇不见笑意,却平添几丝冷漠之气。
论家世和长相,鸾又夏是标准到过分的高富帅。藤芷烟虽不是古人,却知道古人最重视的不过名利两字。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能使得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放弃一个男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只为她能睁眸一笑?
思索之际,藤芷烟不由得慢了脚步。柳墨浅回过头来时,正巧看到藤芷烟盯着鸾又夏的背影发呆,眼睛直直地钉在鸾又夏身上,很难让人不往暗恋这种角度去想。
柳墨浅执起青玉箫重重敲了一下藤芷烟的头。本就处于发愣中,被突如其来的疼痛一震,反应难免过大,藤芷烟回神就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