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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声轻柔,真情豪放,但触动不了春虹。春虹有大事,哪能耽误?道:“在下确有大事在身,他日有缘相会,再与白兄长谈?”
“葛兄,能见告?小弟愿为葛兄分忧。”她满脸真诚的问。
春虹摇头苦笑,道:“任何人都无法分我之忧,我在山苦练十八年,自小离家,至今故园的大门究竟朝何方向,也毫无所知。所谓归心似箭,仍不能形容我的心情之万一。恕我先走一步了。司徒前辈,我们走!”
他挣脱了白如霜的手,放开脚程,行走如飞。
“葛兄—一”白如霜尖叫,举步便追。
穷酸扭头向她怪笑一声,耸耸肩摊摊手也走了。
白如霜主仆追了半里地,假书生走路虽能如飞,但不及春虹之速,只好放弃追逐。
她叹息着倚在路旁一株树杆上,突然尖叫道:“为何我该听母亲的安排?不!不!决不!十年前的事我反对,反对了十年,我为何不能安排我自己的归宿?我要浪步海角天涯决不回家!决不!”
小书童叹口长气,轻声道:“小姐,请别胡思乱想了。屠龙客不会放松主母的。”
“别提那老猪狗!”如霜顿足尖叫。
屠龙客,正是“龙刀风霜七星镖”的龙刀。姓包,名山,任何内家气功也无法挡住他全力一震。而他刀法的凶猛狂野,也是武林各门派刀法中所仅见,独树一帜,锐不可挡,号称武林一绝。据说,在他的金龙刀下,没有支持三招的对手。
小书童脸色默然,幽幽地道:“小姐,浪迹天涯,终非了局,还是回去的好!”
“决不!决不!”白如霜尖声大叫。
四周的山谷中,回声缔缔:“决不!决不!不!不!不!……”山谷应鸣,逐渐逍逝。
小书童直待她平静下来方轻声道:“那么,我们走吧!小姐。”
白如霜站正身形,道:“是的,我们走,走得远远的,愈远愈好。”主仆两人重新上路,小书童走在如霜的右后方,道:“小姐,你今天很失常。”
“是么?真的?”如霜慎重地问。
“同时,小姐眼神中,从未流露过这么焕发的神采。”
“小慧,你知道为什么?”
小书童略一停顿,低声道:“为了那个傻大个。”
如霜没作声,足下突然加快,她的秀颊上,泛出奕奕神采。
春虹归心似箭,和穷酸当天便赶到了玉山城。次日鸡鸣时分,继续往西急急地行走。
葛家的晒谷场中,险象环生。
无敌神剑唐景隆斗葛英,神剑葛家快剑似乎不相上下,在一二十招内,谁也占不了谁的上风。
葛春风却挡不住唐坚,这一对少年高手已到了生死关头,唐坚一支剑诡异而辛辣万分,内力修为也比春风高,已争得优势,进攻愈狂愈猛。Qī。shū。ωǎng。葛春风已有点手忙足乱,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全力招架,而且也难以对付对方的狂攻,自保也力不从心了。
穷酸和春虹到得正是时候,阻止了惨剧的上演。
唐坚手上加紧,剑上风雷俱发,招式似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一声长啸,抓住对方空门的机会,绝招“触浪排空”疾卷葛春风的肋侧,往上狂涌,十余道剑影象似巨浪上涌,凶猛绝顶。
葛春风心中发虚,火速后退,他知道绝难接下这一招,吃力地扭身挥剑。“铮铮铮!铮!”封住四剑。
唐坚哪肯让他脱出剑网?一声冷叱,第五剑如影附形追到,趁着春风错剑难攻的刹那间,来势闪电,快近身了。
葛春风临危拼命,一声大喝,拼个两败俱伤,不顾袭到肋下的剑,剑出“天外来鸿”,劈向唐坚的左肩头。
唐坚胜券在握,哪肯同归于尽?剑往上挑,“噗”一声划破葛春风的胁衣,“铮”一声双剑相接,信手一绞,喝声“撒手!”
葛春风感到虎口一热,握不住长剑,一震之下,剑被绞飞脱手飞出三丈外,“完了!”他想。
唐坚的剑趁机下沉,他要卸去春风的右手。他也是鬼迷心窍,彼此无冤无仇,一时误会冲突,按理他该立即退出。用不着卸对方的手臂。对方剑被绞飞,已经落败,假使对方仍然空手抢入拼命,他也不可以逆下杀手。但他下杀手,葛春风并未徒手上涌。
“哎呀”四周葛家的子弟们骇然惊叫,但已抢救不及。青影恰好在惊叫声中掠到,快如电光一闪。没有人能看清来人是谁。只看到如虚似幻的青影。
唐坚冷哼一声,剑往下疾落。
剑势奇快,接触葛春风的肩衣了。
人影疾止,三个人僵住了。寒芒四射的长剑,停在葛春风的左肩上,肩衣已伤,剑锋入内一分,有血沁出。
唐坚握剑的右手,被一个青年人连掌抓住,剑下不去,抽不回。
青衣青年雄壮如狮,右手抓住唐坚握剑的右手,左手从唐坚的背后伸出,连脖带颈一把扣住。食中两指抵住气喉两侧,唐坚浑身都软了。喉颈似被一道铁钳勒住,愈勒愈紧。
“怎么回事?”青衣青年喊问。
葛春风大汗如雨,脸色铁青,不管对方是谁,切齿说:“上门欺人,葛家的子弟永记今日之耻。”
“葛家住手!”未到的穷酸大叫。
大门口,特制的靠椅上的葛春帆悲愤地大叫:“放开他们,宁可教唐家无情,不可葛家无义……哦!那位青老弟是……是……”
青衣人死盯住葛春风,吃惊地叫:“你……你是……是……”
穷酸到了,大叫:“他是你的三弟春风,快自报姓名。”
“我是春虹,十八年……”
“天啊!你是二哥?你……”春风喜极而泣,失声大叫。唐景隆和葛英仍在苦斗,他们不听外界的事,目下的情况,谁先退招谁倒霉。
春虹夺过唐坚的长剑扔掉,沉声叫:“三弟,让开!等会再说。”
春风闻声退出,春虹放去唐坚,大吼:“你下手来伤赤手空拳已被制住的人,无耻!我如果晚到半步,你就可以称英雄了?混账!你上来。我,葛春虹,你好好记住。”
唐坚揉揉脖子,一声怒吼,疾冲而上。
一旁的春风大吼:“二哥,小心暗器。湖广唐家的三棱针厉害。”
葛春虹不在乎暗器,他已试出了唐坚的斤两,双手护住面门,作以反击。
“噗!叭!叭!”唐坚连出一拳二掌,狂风暴雨似的先后击中春虹胸腹,暴响连珠。
可是,春虹站立如山,他觉似乎是击在一面皮鼓上,弹性并不好,但力道碰着即消,这滋味十分不好受。
他骤然失色,退八尺骇极而喊:“你……你练了……”
喊声未落,春虹已到,说:“我只还你三记,你可以用破内家气功的三棱针献宝。”
二人身材同样高,但春虹结实魁梧些。脸貌一样的英俊,比较起来,但春虹面上的神色健康多了,一个练功屋培养出来的,一个是在大自然的阳光下茁长的。
葛春虹迫在唐坚的面前,那股强悍的气势,使脸白唇红的唐坚暗然失色。
唐坚的心往下沉,但不甘示弱,一声怒吼,左手“二龙争珠”上取二目,右手“叶底偷桃”去抓春虹的下阴,下手极为歹毒。
可是,他的手只伸出一半,铁拳已达到面门。
快!快得令人眼花。他本能地扭头躲闪,同时左手变招猛拨来拳,反应迅速无比。
一切晚了,“砰”一声铁拳碰肉,正中左颊。
“哎……”他吼叫,后退八尺,身形跟跄,巨大沉重打击,打得他满天星斗,奇痛彻骨。
“打得好!”一旁的葛家子弟狂叫。
不等唐坚站稳,第二拳到了,“噗”一声正中下颔。
唐坚禁受不起这一记沉重的打击,仰面朝天,飞退八丈,“叭啦”两声跌了个手脚向上。
他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软了,脑袋大概长错了地方,怎么也摸不着,再摸,摸到坚硬的一个爬山虎快靴,同时,他眼前除了星斗乱飞之外,看不清任何事物。
他摸到的快靴是春虹的,而正用坚定的口吻对他说:“站起,迎第三记,我不打在地上装死的人,争点气,为了你唐家的威名,挺起你的胸口挨打,你能出其不意打我三下,而不受到回敬。”
另一面,穷酸摺扇一分,风吼雷鸣,锲之剑影之中,左右狂拨,同时大吼,“住手!”
“噗啪”两声暴响,两支长剑左右激荡。
扇影再飞,分拍两人面部,是风如雷,潜劲山涌。
两人除了暴退之外毫无反击余地,同时反纵暴退,脱出圈子。
穷酸果真名不虚传,不愧称八怪之一。一招之下,解去两名剑术高手的缠斗,站在中间大叫:“葛唐两家相距迢迢千里,平日一无往来,二无恩怨,彼此更无冲突,没有任何理由结怨。唐景隆,你不远千里而来,是想在剑上称英雄呢,还是前来找葛家还你子媳的性命?”
唐景隆见了穷酸怪扇,知来者是谁,铁青着面说:“司徒大侠,唐家子媳枉死,岂能不说么?”
“哼!用剑来问?”
“为—一”
“葛春帆残废是假装?”穷酸咄咄迫人地质问道。
“这还不假。”
“目下宇内各地已有很多名高手无故失踪,你可知事实?”
“这只是传闻而巳。”唐景隆吭声答,他确实不知事实。
穷酸冷冷一笑,挥手说:“你这井下之蛙,难怪如此冒失。告诉你,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目下邪教主四大金刚张世佩驾泣江南,要在江南大举。中原香主是九幽天魔,东南香主是花魔白玉珠,即将在江南掀起血雨腥风,大势已临。你知武林中有哪些人在为此事奔赴?我穷酸便是其中之一。告诉你,葛大公子逃出了九幽魔域,这些家伙必将提前发动,必将首先对江湖好汉开刀,先除去绊脚石,祸迫在眉睫了,你,如果想投降,或者想自全,必须赶到家中准备,不准在这生事了。葛公子没被魔头们杀掉,你还忍心用血口喷他?你走罢,愈快愈好。”
唐景隆无心往下听,他吃力注视着的葛春虹。
村外小径中,一群男女共有十四人之多,全是劲装,正驱健马往村中奔来,蹄声如雷。
村后的山林中,两名劲装大汉趴在草丛中往下窥伺,行踪如谜,俯瞰着村中动静。
唐景隆向爱子奔去,到了春虹身后。
不等他冲近,春虹倏转身体伸手虚拦,笑说:“先说好,你是带人走呢,还是想算帐?令郎欠我一掌,我在等他还。”
唐景隆有剑在手,而对方却赤手空拳,他没想到春虹如此狂妄大胆,竟敢赤手相阻?心说:“好吧,今天叫你剑下超生!”
第 五 章 狂涛八剑
谁知,手中剑刚动,身后穷酸的语音入耳,救了他一命:“唐景隆,你若想打的主意,你就大错特错了,后悔不及。你眼前这位年轻人,我穷酸也怕他三分。昨日在常山色魔左丘光被他打得落荒而逃。别认为你手中有剑,告诉你,你若能削掉他一根毫毛,穷酸送你回湖广树大旗。只要你能保得住命,我穷酸决不食言。”
唐景隆心中暗凛,但却又不肯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决不可能有这么高的造诣,穷酸未免大言欺人了。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司徒大侠,你认为唐某是三岁娃娃唬得住的么?”
“哈哈!你当然不是三岁小孩,我穷酸也不是,谁也唬不住谁。好吧!你要自寻其辱,无人拦你。”
唐景隆正为难,不知是上呢,还是下台好?十匹骏马已经冲到,解了他的围。
来人乃湖广地一群武林高手,他女儿唐小梅原来走在中间,入村时已看明了打斗光景,立即超前,她便飞跃下马,一声娇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