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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他吃力地撕开腰带,开始坐起捆扎腰肋。
这一声裂帛响,几乎要了他的命。十丈外悄然搜近的三名锦衣高手耳力十分高明,听到有声音传来,立即向这儿急掠,为首的大汉同时低声道:“八成是他,要活的。搜!”三人一分,并排儿向前飞掠,钻入了树丛,所搜的方向对着勾魂手。
勾魂手心中有数,听到枝叶轻动声,便知对头到了,感到心向下沉。由传来的声音估计,他知道追的人已发现他藏匿的地方了。
他挣扎着拔剑站起,左半身已有麻木的现象,无法使用
他雄霸武林的七星镖。看光景,想脱身比登天还难,死也要死得英雄些,拚了。
他知身后声响传来的地方,一步步的向后退,退的方向正对着春虹,剑徐徐举起。
锦衣乍现,三名锦衣手掠剑,双方一照面,相离已不足两丈。三人在丈外止步,中间为首的大汉狞笑道: “麦老狗,你是乖乖跟咱们走呢,抑或是要咱们砍下你一条腿,背你走呢?”
勾魂手一步步向后退,咬牙切齿不做声,三名锦衣大汉狞笑着跟进,他们巳看清了勾魂手的狼狈像,黑衣左半身血迹成团,脸色灰中带青,左肩下垂,充满了英雄末路的可怜像。
“丢下你的剑!”为首的锦衣大汉沉着脸叫。
勾魂手冷哼一声道:“老夫还未死,永远不会自己丢剑,你们是什么东西?”
蓦的,身后传来他有点耳熟的语声:“你换换气,毋浮毋燥。”
他扭头一看,眼角看到一个黑巾蒙住口鼻的高大人影,坐在地上脑袋掩在草梢下,一双虎目神光闪闪,地下,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月白色的人影躺在一旁。
三名锦衣大汉当然听到有人说话,不约而同向前急冲。
勾魂手大吃一惊,火速暴退,从春虹身侧三尺跃过,退得太急,而脚下又不俐落,双足一沾地,被草根一绊,倒在春虹身侧八尺左右,肋下创口一迸,眼前发黑,浑身发软,痛得他钢牙错得吱吱地响。
真巧,为首的锦衣大汉是在山脊上后到的人,曾经看春虹挟着姑娘脱身的侧影,第一眼便看出春虹正是击倒他们的同伴,将白衣姑娘救走的人,大喝道:“五弟擒麦老狗,这人交给我,恐怕是在山上逃走了的正主儿。”
他向春虹急掠,金背单刀出鞘,冲势迅捷无比。
春虹安坐不动,右手仍按在姑娘的右乳下,左掌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双虎目神光似电,冷然盯着冲来的锦衣大汉,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许姑娘星目徐张,“吁”出一口长气。
锦衣大汉见多识广,身手了得,一眼便看出春虹在用真气疗伤迅速行功,但却不知是谁受伤,反正不管谁是伤者,这时下手正是时候,急冲而至,金背单刀—翻。他要活擒,用刀背击向春虹的左肩。
刀背疾落。这瞬间,大汉看姑娘张目吁气,这就是说,大功已经告成,姑娘巳散去行动的先天真气。他想将刀口翻转,已来不及了。
奇冷的剑气着体,青褐色的光芒一闪。
“铮”一声脆响,金背单刀翻腾着飞出五丈外。
“呼哟!”锦衣大汉惊叫,以手掩住小腹,向侧一挺,“砰”一声贯倒在地,挣扎难起,鲜血从他的小腹侧往外冒,痛得他蜷缩着。
大汉,金背单刀疾挥,一名冲向勾魂手“叮”一声勾魂手长剑飞抛。
同一瞬间,姑娘像一道白练,从地面射起,抓住了勾魂手击飞的长剑,一声娇叱,猛扑击,正待插进捉勾魂手的锦衣大汉心中。
第三名大汉呆了一呆,变化太快,他还没看清现场的变
化,但同伴倒了,他却看得真切,一声暴喝,拔刀疾冲而至,声势汹汹。
春虹出其不意将人击倒,他发觉自己这半月来的进境有进步,剑出神意已合,剑出人倒,无形中信心大增。
春虹泰然站立,剑垂身侧,冷然盯视着扑来的锦衣大汉。
大汉却大出意外,反而吓住,感到身上似乎通过一阵冷电,毛骨悚然,急冲的双脚发软,突然止步,死盯住春虹手中奇异的怪剑,吸口冷气,脸色一变,恐怖地叫:“绝尘慧剑!”
春虹瞥了不远处的许姑娘一眼,心中一宽。许姑娘恨上心头,有春虹在旁,她心中大定,展开了祥云堡绝学,居然把比她高明的锦衣大汉缠住,而且略占上风,剑势如狂,风暴锐不可挡。
勾魂手在一旁挣扎站起,脸色青灰难看已极。
看清姑娘足以应付,春虹已无顾虑,向变色而叫的锦衣大汉,跨上两步,冷笑道:“你既然认识这把剑,决非普通江湖朋友。”
“神水堡的人,当然不是无名小卒。在下……”锦衣大汉壮胆说。
春虹不等他说完,挥手道:“没有人向你盘道请教,不必呈三年履历,反正在神水堡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带着你受伤的狗党滚蛋,在下不想叫你的血再沾染太爷的神剑。”
“阁下请显示本面目,留下大名,在下也好回禀交差。”
春虹拉掉面巾,掷剑入鞘,道:“在下葛春虹,你记住就是。”
大汉收了刀,走向在地上抽搐的同伙,一面道:“在下记住了……打!”他乘俯身去扶同坎的瞬间,左手疾伸,袖底的梅花神弩发似暴雨,射向侧立不足丈二的春虹。春虹对神水堡好汉们的伎俩知之甚详,早有防备,大汉的手刚伸,他已侧飘八尺,反而到了大汉身后。
大汉身随筒转,认为春虹决逃不过这一筒劲矢,岂知弩箭出筒,春虹已经不见了,大吃一惊,扔掉弩筒拔刀旋身。
果然,身后的葛春虹正对他招手,冷笑着向他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该怨你自己了。砍下一条胳膊,饶你不死。”
大汉凶睛怒突,一声长啸,勉强支撑,无力而上,大吼道:“有你无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春虹也看出大汉想撤也力不从心,便向姑娘道:“小心,放他走算了。”
许姑娘应声掠出圈外叫道:“大哥,不可纵虎归山。”
春虹笑道:“这些人算不了虎,只能算狼,但我们却不可赶尽杀绝,让他带两个受伤的人滚蛋。”
姑娘将剑丢在勾魂手的身旁,道:“这位七星镖的主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他也算是神水堡的仇家。大哥,怎么办?”
春虹瞥了勾魂手一眼,道:“他在醴陵便想要我的命,我却不想和他计较,走吧!”
两人携手向林中一钻,走了。
锦衣大汉收刀奔向地下的同伴,经过勾魂手身旁,突然旋身,用奇快的手法拔刀,刀光一闪,挥向勾魂手的腰肋。
勾魂手走了大半辈子江湖,杀人如麻,性情凶悍恶毒,终日在杀人放火生死存亡中度过,怎不知锦衣大汉的心理?早巳看出对方包藏祸心,刀光一闪,他已向后仰急倒。他的右手早已暗扣了三枚七星镖,在倒下的瞬间,七星镖破空飞射,虽则他本力已脱虚,但相距过近,三镖齐发,大汉也没想到他还能发镖伤人。未免大意了些。
“呼”一声,刀风厉啸掠过勾魂手的胸腹上方,危险之极,“啊!”大汉惊叫。三枚七星镖有两枚落空,一枚撩过大汉的左肩外侧,衣破血沁出,镖飞出三丈外,落入草中不见。
按理,这点擦伤算不了—回事,太平常了,但大汉却脸色大变,火速将刀向镖伤处削去。
锦衣大汉倒提着刀,发出一声痛苦呻吟,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向外走。他左肩窝的鲜血不住外涌,渗透了左衣襟。走了五六步,金背单刀掉落草中,但他似乎不打算捡拾,挣扎着往前走,到了矮林旁,艰难地转身虚脱地道:“只要我不死,我会找到你的。”
勾魂手狼狈的爬起,站在丈外切齿道:“除非你早将膀子砍下,世间不会有你这号人物了。你激斗后气血流转极快,奇毒沾血即走,你削慢了些,哼!向上苍祈祷吧!你在世的时候不多了。”
另一名大汉一声怒啸,挺刀飞扑而上。
勾魂手撤退向侧方奔逃,大汉本想止步折回,岂知脚已不听他的指挥,仍向前冲,冲出三丈外倒地。
勾魂手抬起自己的长剑,一咬牙,狞恶地迫近被春虹刺伤的两名大汉,毫不客气的一剑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拾回自己打出的七星镖,走近中镖大汉身旁,拍拍腰中的百宝囊道:解药在这儿,可惜你无力末取。不必焦急,短时间你死不了。这一带听说有猛虎出没,老兄,你自己小心谨慎些儿,但愿猛虎找不到你。老夫走了,祝你平安。”
三名锦衣;大汉全死了,除了勾魂手之外,没有人知道救许姑娘的人是葛春虹。
山脊上,包少堡主发觉弄翻他的爪牙,救走许姑娘的人,所使用的迷香竟是荡魄香,这是色魔左丘光的绝活。他与色魔臭味相投,彼此有玩女人的交情,怎能不知?上次在小江口和春虹翻脸,色魔将许姑娘追来,两人都未将春虹迫退,他当然知道色魔对许姑娘不能割舍。
这次来人以黑巾蒙面,身材与色魔相差无几,用的是荡魄香,除了色魔之外,决不会有人向他夺许姑娘。他愈想愈恨?他发誓要找色魔算总帐。
屠龙客也碰上了硬对头,他打发爪牙去追勾魂手,一声怒吼,龙刀发出殷雷也似的震呜,扑向几乎拂了他一记拂尘的老尼姑。疯丐一声长笑,飘退大叫道:“出家人,梅花神弩利害,走也!走也!”说完便走,他像流星划空向山下急射。
心如师太念了一声佛号,拂尘抖动,但见白影如虹,风雷声大作,迎着龙刀拂去。
“铮!”震耳龙吟乍起,罡风厉啸声令人毛发直竖,殷雷声渐隐,人影乍合乍分。
屠龙客飞退丈余,怪眼喷火,持刀的手缓缓下垂,上体不住晃动。
激斗处,由拂尘上砍下的白色马尾丝,在激旋的气流中
旋了几下,才飘然落地。马尾丝,不是什么九合银丝可抗刀剑的神物,但他那无坚不摧,武林闻名色变的龙刀,只砍下了几根马尾毛,他怎能不吃惊?一记硬拚,把他自命不凡,以为足以横行天下的狂妄念头打消了不少。
心如师太的身影象一个幽灵,冉冉隐入草木中不见,“这老尼姑是谁?”他大叫,不知他是向自己发问呢,还是问在四周发呆的爪牙?
“禀堡主,是蟠龙庵的心如师太。”一个锦衣大汉答。
“心如?心……如?没听说过。”
“禀堡主,老尼姑就是早年一代侠尼菩提圣尼。”
“她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怪事。”
“属下也不知其故,就因为菩提圣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九幽堡和东海奇域的人,敢于烧她的蟠龙庵,敢杀在她庵中苦修的门徒。”
“这人将是咱们神水堡的劲敌,日后你们遇上她决不可大意。”
春虹与姑娘绕出至永宁的古道,向东一折,姑娘看清了方向,急道:“大哥,你往哪儿去?”
“到永宁,往故乡走走。你呢?”他站住问。
姑娘跳起来叫:“妙啊!我正要和师父离开这儿。大哥,走,先到蟠龙村和师父说一声。
春虹摇摇头道:“令师已从山脊往下赶,必定碰上屠龙客,她决不会再回到蟠龙村。疯丐必会将你脱险的事告诉她老人家。如果你和令师没约定地方相会,必须先躲上一躲,晚间回村也许可以见面,这时不行,神水堡高手众多,太冒险了。”
“曾前辈呢?”
“我和他约定在永宁见面,不见不散。”
姑娘想了想,道:“大哥,我和师父还有点俗务待理,你在永宁等我,我要陪你回家一行。”
“那怎成?”春虹断然拒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