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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开爱女,取过纱灯检验春虹的眼睛、呼吸、脉搏,放回纱灯,脸上泛起焦虑的神色,不住沉吟。
静雯心中发冷,室中温暖如奉,但她颤抖得极为显著,提心吊胆地问:“娘,怎样了?”
“很难说。”红绡电剑神情肃穆地答。
“有……有救吗?”姑娘几乎语不成声。
“目下言之过早,但他失血太多,伤口幸未恶化,元气大伤,只怕他无法醒来。可惜无法去嵩山讨两颗八宝紫金夺命丹来应急,而远水也救不了火。“
姑娘伏沉饮泣,颤声道:“娘,如果他死了,女儿也不想活了。”
红绡电剑将她挽入怀中,痛苦地道:“孩子,千万不可有这种傻念头。他多次出生入死救了你,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广信葛家已经报仇无人,为他报仇雪恨的重任已落在你的双肩上。孩子,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为他尽一番心力,慰死者于九泉。”
红绡电剑的口气,分明已经绝望,姑娘忍不住痛哭失声,趴伏在春虹身上尖叫道:“春虹哥,是我害死你的,如果没有我拖累你,你怎会……天哪!”
红绡电剑也珠泪滚滚,颤声道:“孩子,要哭就大哭一场吧,这几天你太苦了。”她在梳妆台旁坐下,无意识地抚弄着春虹的绝尘慧剑和百宝囊,一面向小秋道:“小秋可以将参汤喂给他了。”
“小婢即去取来。”小秋答,转身出房而去。
接着,另一劲装女士匆匆入房,行礼柔声道:“禀夫人,九江来的八乘追骑,巳越镇而过,奔向兴国州。”
红绡电剑点点头,又问店主云开先是否有异动。
“没有。已监视店中各处,严防有人飞骑转报。”
“好,今晚辛苦些。”
“是,小婢立即转告逸虹二哥,要他小心留意。”
“先告诉流光一声,要他下半夜小心后院的桃林。”
女骑士应喏而去。逸虹,流光,是两位男骑士的名字。
片刻,女骑士又来了,禀道:“皇甫前辈前来问候主母,并询问葛公子的消息。”
红绡电剑长吁一口气,道:“请转告他老人家,谢谢他老人家的关心。葛公子至今不见任何动静,吉凶难料,但我们将尽心治理。今晚他老人家预定落脚何处?”
“就在村后土地庙栖身,说要监视夜间出村的人。”
“知道了。你告诉他老人家,叫他保重自己身体。”
“是,小婢省得。”
女骑士走了。红绡电剑无意中解开了春虹的百宝囊的皮扣带,囊盖弹起,里面的防水油洞内盖一团糟,未加摺叠扎锁,显然,百宝囊从鬼谷坪夜斗至今,并未整理过,依然保持着使用后的模样。
她信手抽紧锁口带,接着心中一动,再次拉开,伸手在内逐层察看里面的杂物。
第一层,是—大堆女人的首饰,她柳眉一皱,有点面呈不悦。
静雯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道:“这是夺取色魔恶贼的,还有几瓶药曾经救了我好几次哩,这些首饰丢掉了可惜,他用来作盘缠。”
红绡电剑笑了,道:“也算是不义之财哪,丫头。”
她续向第二层掏,掏出了个小玉瓶,清香扑鼻,令人神智一清。
“咦,好药!”她抓起一个玉瓶便待打开。
姑娘一把夺过,急急地道:“使不得,这一瓶是荡魄香,未抹上辟邪香之前,千万不可打开闻嗅。”
“见鬼!荡魄香怎会如此清雅高洁?”
“不,那是青城丹士老神仙的两颗金丹的奇香,是用纸包着的。”
红绡电剑一怔,伸手再摸,果又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狂喜地叫道:“丫头,你说这是青城丹士老神仙所赠你金丹?”
姑娘不知其故,茫然地答:“是的,老神仙说要用龙骨汤煎服,日后大有好处,小伤无妨。”
红绡电剑拧了她的粉颊一把,喜极大叫:“丫头,你为何不早说?”
姑娘仍是迷糊,道“小伤可治,难道重伤也行?”
“你真笨,丫头。这是丹中至宝。青城丹士的回转金丹,是玄门羽士的修真至宝。用来治伤,可令伤者起死回生,用来帮助行功练气,将可大成,只要肯下苦功,不消十天半月,便可打通生死玄关。去,取锦盆中的白獭膏来,不仅还你一个活生生的春虹哥,而且保证他身上的创疤在短时间内消失,另用一颗来强迫他练功,他的无量神罡绝学定能至化境”。
姑娘还未将话听完,小鹿似的窜走了,差点儿和端着参汤入房的小秋撞翻。
白獭膏,是治外伤的奇药,据说是用白獭髓加玉粉和琥珀屑等物所炼制而成的。
汤药灌下春虹的咽喉,母女俩在房中静心地等待。约半柱香左右,床上春虹已有了动静。
红绡电剑开始把脉,验眼,试肌,然后吁出一口长气,拍拍紧张等待的姑娘肩膀,道:“谢谢天!青城丹士老神仙果然名不虚传。”
“娘……”
“好了好了,丫头,放心吧!他不久会醒来,你和小秋照顾他,有必要可以叫小秋来找我,你白吃四天苦头,早该将金丹说出来的。”
姑娘送乃母出房,奔回床边,突然跪倒在灯下,闭上星眸喃喃祝祷,大串泪珠滚下腮边。
春虹的体温逐渐上升,头部奇迹地开始有转之像了。
姑娘紧依在床畔,忍不住低声叫:“春虹哥,大哥,醒醒,醒醒。”
他的眼睛徐徐张开了,似乎不习惯明亮的灯光,眼眨动了几次,他终于醒来了。
姑娘反而有点力竭,双手一松!叫道:“谢谢天,春虹哥醒过来了。”
声落,她突然趴伏在春虹的身上,她承受不了突然光临的喜悦,激动的身心,立被极端的疲劳所击倒,昏厥了。
小秋惊叫一声,赶忙将人抱起,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
门外红绡电剑的声音平静地传入:“不必救醒她,让她安睡。”
房中有两张木榻,小秋抱着人向对面的木榻举步,刚转过身躯,身后传来春虹疲惫虚弱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小秋闻声转身,她看到春虹正茫然地向灯光眨眼,一双手撑动着,似要撑起身躯,她急叫:“葛公子,不可移动!”
他停止撑动,吃力地转动,用目光搜寻小秋。他感到眼前朦胧,眼球发涩,有一些幻影在眼前幌动,一些往事在脑海中幻出,耳中也听出愈来愈清晰人声。
他猛地抬头,颈上传来不堪忍的痛楚和酸软,在意识中他在猛然抬头,其实抬得非常慢,下意识地移动手脚,可以移动,但相当沉重,而且有麻木感。
眼前视线渐清晰,幻影在旋动。瞳孔逐渐收缩复原,脑中的往事也逐渐清晰。
“我在哪里?”他向自己发问,声音大了些。
“按住他!”门外传来红绡电剑低声喝。
小秋赶忙将姑娘放在另一张床上,将春虹的胸口轻轻地按住,低唤道:“葛公子,安静地睡,安静,安……静……”
他听清了人声,清醒了,大叫道:“小妹,你可无恙?小妹,你在哪儿?”
门外,红绡电剑低喝道:“好一个义薄云天的好孩子,世间这种人已如凤毛麟角不可多见了。但愿丫头有福!唉!”
她推门而入,为静雯推拿。
春虹还未完全清醒,捉住了小秋按在他胸上的手,深深吸入一口气,低声道:“小妹,我们都没死?哦!灯光是真实的,你也是真实的。我怎么了?手脚移动极为艰难,可能我要残废了。”
他将小秋看成静雯,到底眼前仍然不够清晰。小秋被他捉住了纤手,不由红云上颊,她想将手抽回,却又心中不忍。正在为难,对床中的静雯已挺身坐起,用虚弱的声音;道:“娘,我好疲倦啊!”
红绡电剑将她拉下床来,大声道:“丫头,你的春虹哥在叫你呢。”
这句话比仙丹还灵,一蹦儿,推开小秋,抢过春虹的手,大叫道:“哥,我在这里。”
春虹完全清醒过来了,仔细向她打量,憔悴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喃喃地道:“小妹,你的脸色很苍白,你可无恙?”
姑娘喜极而泣,捧着他的脸蛋柔情地轻唤:“大哥,我很好。谢谢上苍,你完全清醒了。”
“我清醒了?”
“是的,你已昏迷了四天三夜。”
“四天三夜?目下我们身在何处?屠龙客老狗呢?”
“目下我们在兴国州的云坡集,正向武昌府去。”
“咦?为何到武昌?我们不是在贵溪?”
“大哥,我们已离开贵溪了。你受伤昏浏,幸而我母亲及时赶来,狂儒老前辈也赶到,救了你我脱险。只因为你昏迷不醒,所以要带你返回桐柏山家中调治。”
春虹挣扎坐起,一面道:“原来伯母救了我,我该向伯母致谢。”
红影入目,他被姑娘按住,无法起身。眼前,出观了他并不陌生的人影。
“你……你……”他吃惊地叫,
红绡电剑欣然微笑,指了指小秋,道:“葛公子,你大概对小秋不陌生吧?”
春虹狠狠地眨动眼帘,不错,并不是眼花,惊讶地问:“原来是……是……”
“叫我伯母,不嫌我高攀吗?”红绡电剑含笑抢着接口。
风雪交加,天寒地冻,集云老店上房中却温暖如春。春虹躺在床上,红绡电剑母女在床畔的木椅上娓娓长谈。
已经三更了,三更正更梆声隐隐传来。
“伯母,金甲神怎样了?”
红绡电剑无限感慨地道:“除了说出要毁灭上清官之外,不言其他。这种人对邪教中毒已深,对死毫无所惧,只好杀了他算了。想不到九幽天魔果然可怕,所为出人意料。这次如果不是暗中有人传讯消息,江湖豪杰死伤之惨,恐怕今后百年中难以恢复元气。”
“是怎么回事?”春虹惊问。
“李文宗定在初一那天,在各地大举铲除异己,事先早巳布置停当,而消息却瞒得无比秘密,我们却一无所知。直至上月廿九,我夜入龙虎山之后,七煞剑客龙叔叔与八位护
送黑虎龙叔奔南昌,半途遇上一个蒙面人,告知大劫巳临,说是务必通知不与九幽天魔同流合污的所有人及时走避。幸而初一那无各地皆有神秘的人物示警,除了走避不及或被阻截的人,大多数江湖名宿皆能及时走避。南昌府令亲虚幻庐主熊公,在廿七日便启程动身至寒下避祸,不知他的消息是由何处得来的?”
“会不会是青城丹士老神仙?”姑娘自作聪明地接口。
“不会的,老神仙如果早知道消息,也无法同时将消息通知各地。他老人家不与江湖朋友往来,人手不够,他也不见得会出面管闲事。”红绡电剑说,分析得甚有道理。
“笃笃笃!”房门突然响起叩门声。
“进来。”红绡电剑亮声叫。
房门拉开,先前报讯的女骑士浑身雪花,进入房中行礼禀道:“禀夫人,九江八追骑已经折还,在村西驻马,但八人并未入村。”
“目下他们有何举动?”
“似在等候同伴。皇甫前辈正监视着。逸虹二哥送回消息后已经回去了。”
“店中可有动静?”
“没有。但店东的房中仍有灯光,似乎未入寝。”
“好,小心些,提高警觉,有事再来见我。”
女骑士行礼告退。春虹问:“伯母,有警?”
“九江有人追来,八人八骑,如果所料不差,九幽天魔的亲兄弟二堡主李文良,可能在这一两天内赶到。当然啦,也可能在今晚赶来。”
“那么,我们是拚呢,抑或是远避?”
红绡电剑摇摇头,有点忧心地道:“拚,恐怕我们人孤单了些。七煞剑客一群人,目下巳到了武昌了,只有皇甫叔在此支援,想远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