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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一算,李悦在梅家待的时日不多,他又不是梅家什么人,总不好永远厚着脸皮待下去。终一日,他似良心发现,便试探着跟梅饭告辞。
梅饭问他要去哪儿,他想了想道:“李家有往京里迁的意思,我走了这许多时日,也差不多都布置好了,不如到京里看看。”
说着,不时眼角斜梅饭一眼,想看清她有什么反应。梅饭可没注意他这点小心思,低着头似有些沉闷。
上京啊,其实她也想去的,桃颜这许多时日都没消息给她,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就算不想娶她了,也该说一声的,老这么抻着算怎么回事?有心去当面问问吧,又觉得有点不好问出口,可不问,心里又痒得难受。
李悦对她的心思隐隐猜出两分,轻声道:“听说梅二爷现在在京里,你可有心去见见?”
这一句倒真说到梅饭心里去了。对了,还有二叔呢,梅家对她最好的除了梅御之外就是这位二叔了。
她回过头,微笑,“你若上京,便带我同去吧。”
“好。”李悦也笑,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看来他又可以和她共处一段时间了。
对于梅饭突如其来的上京要求,梅家没有任何人表示反对,本来她就是宗主,万事她最大,别人自然不愿干涉,何况有人还巴不得她能离开。她在这儿,还挡了别人大展身手的谋划了。
※
连日急赶,越往京都走,梅饭越觉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入怀着忐忑的心情,城后,她就和李悦说要分开走。
李悦想跟着她一起去梅家在京都的宅院,却被婉言拒绝了。他也有点不好意思,磨磨蹭蹭了许久终于答应回李家去了。临走自然嘱咐她,有什么事赶紧通个消息。
梅饭点头应下。她只所以叫他走,主要源于心里的不安,多事之秋万事还是小心点的好,她不愿他跟她一起陷入危险之中。
辞别李悦,马车来到久违的礼士胡同一号。正门左右两侧各蹲着一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的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尚书府”五个大字。
一切似乎还与以前一样,只是物在人非,当年坐镇这里的人已经不在人世。梅饭叹息一声,让人上去叫门。
门房听说是八小姐来了,都很高兴,热情的样子与初次前来有了天壤之别。
这座宅子是朝廷前阵子刚发还的,新帝登基后以前抄没大臣的财物都发还了。这座宅子也不例外,不过现在被记在了梅述名下。
梅饭进门,便问管事,“二叔可在?”
“二老爷昨日才回的府,正在房间休息呢。”
梅饭大喜,梅述居然在,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曾几次派人来京都打探消息,都说二老爷不知所踪,没想到她今日来的还真巧。
梅述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到了入夜掌灯时分才醒转过来,听说梅饭到了,忙吩咐准备晚膳和侄女边吃边聊。
数月未见,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满脸的疲惫之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不过精神还好,只是看着她时,眼神时而流露出悲伤。
见过礼,梅述招呼她坐下,悲声道:“我外出几月,没想大哥就先去了,是我对不起你们,若我在或许大哥也不会走得那么快。”
提起父亲,梅饭有些哽咽,“这不怨二叔,要怨也是怨我……。”是她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可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或许,有些事已过,想找也找不回来了。两人唏嘘了一阵,梅饭才转入正题,“二叔这几个月都去了哪儿?怎的没半点消息?”
“去帮皇上办了几件差事。”
他不欲多说,梅饭也知趣的不再问下去,皇上的差事想必隐秘之极的,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梅家不是一向不参与派系争斗的吗?何时入了桃家阵营?
两人各想各事,相顾无言,这顿饭顿时吃得索然无味。
待了片刻,梅述忽然道:“饭儿,其实你不该进京的。”
“为何?”梅饭不解。
梅述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只觉嘴里有些发苦。
“你连日辛苦,好好睡一觉吧,有事咱们回头再说。”
他明显是有事,只不知因何原因又不嫌说了,梅饭心里奇怪,有心想问一句,却见他已起身站起,向寝房而去。
她自然不能追过去,只得带着春梅回住处。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前事尽忘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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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前事尽忘奈如何
第二日一早,梅述就离府,嘱咐管家,等梅饭起来,就让她收拾东西回青州。
梅饭自是不愿的,就算人死前都会死个明白,要她回去,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吧。所以她一整天都等在府里,等梅述回来。她要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而最后走不走,要由她自己判断。
可等了一整天,梅述都没有回来,让人心焦不已。
他没回来,却来两位不速之客。
班是最先到的,他一进门就点倒春梅,然后对着梅饭阴测测地一笑。
梅饭先心中一惊,随后送了他一个超大白眼。
“宫主这么横冲直闯,是要杀人,还是越货?”
班怔了一下,随即大笑,“果然有点意思,原以为会吓到你,谁知却碰上个不怕死的。”
梅饭咧嘴苦笑,他若想杀她可以有一万种法子,但绝不会这么大摇大摆飞到面前,还点倒她的丫鬟。这点认识她还是有的。
“不知宫主所来为何?”
班笑道:“上次话没跟你说完,总觉缺了点什么,回去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就赶紧又回来了。”
梅饭顿时哭笑不得,难道他千里迢迢从蔷薇宫赶来,就为了要对她说几句话吗?
她轻福一礼,“那就请宫主赶紧说吧,梅饭还有事要做。”言外之意,说完赶紧滚。
这小丫头自从离了蔷薇宫,居然变得一点都不怕他了。班恼怒之余又生出几分趣味儿。他只当没看见她的冷脸。整了整衣服,万分正经的神色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你那未婚夫不打算要你了。”
梅饭刚喝了一口茶,闻听,“噗”的一声喷了一桌茶汁。
“宫主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这个怎么了?”班诧异,难道对她来说不是天大的苦事吗?
他本来是想看她痛哭流涕,嚎啕大骂的,可瞧眼前这意思,似乎混没把桃颜当回事,不由心中诧异。
“你怎么不哭?”他问。
“为何要哭?”梅饭反问。
“可,他不要你了。”
“谁规定男人不要女人,女人就得哭。”
班哑然。
其实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要她痛哭,她也做不到,至少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的寡情伤心欲绝。
不是故意寒碜他,说实在的,她还真不相信他说的话。桃颜要不要她,也是由他说了算的,不是他缥班随便两句话能定下的。而且若桃颜真的不再喜欢她,告诉她就好,她立马扬长而去。天底下男人多得是,谁说就桃颜是他的良人?
这样想着,心里顿觉痛快了许多,对班比了个“请”的姿势,那意思不言而喻。
班哪受过这个,连连哼唧了几声,甩袖而去。要不是,要不是……哼,他一定先掐死这臭丫头。
※
既然来了京城,有些事该弄清楚的,就得弄清楚,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第二日,让春梅给她打扮了一番,就坐着马车出门了。告诉了马夫赶去太子府,她靠着车垫闭目寻思。拜帖已经写好,用的是梅家宗主的名义,她倒要看看太子殿下对七大家之一的宗主是见还是不见。
记得第一次进桃府时,就觉得桃家与其他府第不一样。不一样的奢华。这回瞧见太子府的大门,更觉多了几分宏伟大气,果然身份变了,就更不一样了。
下了马车,让春梅递了名刺,就在门口等候。
果然过了一刻,就见一个太监从里面小步跑着出来,高声呼道:“太子有命,梅家宗主入内觐见。”
梅饭整了整衣袖,上前两步。
那太监一见她,不由轻“咦”一声。
“这位姑娘,梅大人呢?”
“哪个梅大人?”
“梅家宗主,梅尚书大人啊。”
梅饭抿嘴微笑,“谁说尚书就是宗主,我一个姑娘就不行吗?”。
小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刚才禀报时太子看了一眼名刺,说道:“是梅尚书来了吗?叫他进来吧。”
太子殿下都以为是梅尚书,又怎怪他会认错?
梅饭也不管他,大迈步向府门走去,梅尚书也罢,梅宗主也罢,今天他桃颜是想见得见,不想见更得见。
连日来朝廷事忙,桃颜很有些困乏之态,靠着软榻闭目养神,就听到门外禀报,“梅宗主到。”
“让他进来。”他轻答一声,翻身坐起,整了整衣襟,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青绿的身影翩然而入,不禁有些呆滞。
“姑娘何人?”
在心里想过很多次再见桃颜会是什么样子,想过他第一句会对自己说什么,但从未想到会是这么一句。
“你说你不认识我了?”
桃颜颔首,“确实不识,不知姑娘是何家千金,见本太子所谓何事?”
看他的样子,真不像是装的,眼神没有闪烁,没有心虚,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梅饭苦笑,她的情人很正经看着她,然后告诉她,他根本不认识她,那她还能怎样?
跟他介绍自己的身份,说他们是有婚约的?
梅饭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所以她露齿一笑,也很正经的福了福,说出一句让人喷血的话,“走错地方了。”
然后转身,怎么来的还怎么出去。
桃颜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曾见过这样的女子,这么有个性的人。他很少对某个女人感兴趣,可面前这个却让他引起了莫大的兴趣。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他几步走到梅饭身前,紧张的态度似真怕她就此跑掉。
梅饭睨他,“殿下还有何事?”
现在她除了伤心无奈,还有一股怒气,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她回头一定要查查是谁弄得她的夫婿失忆了。相见不相识,很有乐趣可言吗?
“这里是太子府,你一句走错地方了,就可以走了吗?又把本太子当成什么,本太子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傲气,猖狂,与她第一次所见的那个桃颜一模一样。这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你想怎样?”她昂着头,一副斗志昂扬的小羊模样。
“说明白了再走?”
“说明白什么?”
“你姓什么,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梅饭一呆,心说,合着刚才下人禀报的话他一句都没听下去,或者被他合着屁给放光了。
她那名刺呢?应该还在这里吧。四周看看,果然在书桌上瞅见那张纸,便走过去拿起,往桃颜手上一塞。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劝人劝己终离去'
九凤夺嫡231…第二百三十一章劝人劝己终离去
“都在这上面自己看吧。”
桃颜狐疑的看着她,名刺之上的字他早看过,不用再看一遍。只是何时梅家的宗主是个女人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梅饭知道她他问什么,说道:“两个月以前吧,父亲不禄,死前遗命由我继承宗主之位。”
桃颜点头,这倒第一次听说。他还以为梅家换宗主,换的是梅述呢。
“梅小姐真是能干。”
梅饭无语,面对他这种真诚的恭维她真有点苦笑不得。而且还是这么疏离的态度,若是以前他才不会说她能干的,最多只放柔声音问她是如何把宗主之位骗到手的。
这前后的差距的真的很大,自失忆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