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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宁坤听了半天,才想起这声音是来自白日里那自木箱中出现的少年,声音里依旧是不骄不躁,这等境地了居然从声音里还能听出淡淡的笑意。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镇定?
他皱了皱眉:“我好意留你们下来,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狼子野心,对我宁古城图谋不轨。烧我城屋、乱我人心不说,居然还有胆子跑到我王府里来挟我府主!当真是觉得我宁古城无人了么?你们心怀恶意,就休怪我斩尽杀绝!到时候,丢也是丢的你大舆皇朝的面子!”
金蓝跳上佛炕,伸手到后面探摸,随意回道:“世子爷,您之前又说如果我们出去了,您就能给我们一条生路。如此讲来,那不就跟您‘斩尽杀绝’之说相互矛盾了吗?没想到世子爷如此风趣,还会说这般笑话。”
宁坤被堵得居然一时无言以对:这人,当真伶牙俐齿!
金蓝朝刘全、卫鸿使眼色:“不要靠我一个人啊,你们两个也说点什么。能拖住一点时间,我们就多一分生机啊!”
卫鸿是个实诚人,向来不爱胡扯,顿了半天,把脸憋红了,都没说出一句来。
倒是刘全,张口就话来:“宁世子,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们,我敢保证,这宁古城以后必定鸡犬不宁,你们必定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外头一阵沉默。
正用心查探出路的金蓝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下桌子来。
她不可思议得瞪向刘全:“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叫你随便说点什么拖延时间,不是让你激怒他的!”就差指着刘全鼻子骂他“二”了。
刘全很无辜:他是说了话了啊!而且,他还是说的大实话呢!如果金蓝真的死在这里的话,他家殿下必定会血洗宁古城的!
他敢拿始皇小老虎的脑袋发誓!
宁坤沉默几秒,怒极而笑:“是吗?既然如此,我倒是要看看是怎样一个死无葬身之地法!”转身,走到后围,挥手下令,“放箭!”
刹那间,利箭带着火球,“嗖嗖”破屋而入。
一批接着一批,连续不断。
火箭钉在柱子上、横梁上、幔帘上,只一会工夫,就绵延成一片火海。
卫鸿捂住口鼻,就要往外冲:“金兄弟,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咱们还是出去杀他个痛快吧!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人活活烧死!最起码得拉上那宁坤同归于尽啊!”
刘全也觉得在这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佛堂找什么密道实在是太无稽了,这会儿再不出去,再过几秒,等火势蔓延到门处,怕他们想逃都没法子了。于是,泄气道:“除非咱们有翅膀,或者会遁地,否则,咱们还是乖乖走门吧。我同意小红的说法,要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出去跟他们拼了!”
只听金蓝轻轻一笑:“遁地?确实,我们能够遁地了。”掌心终于摸到菩萨背后悬出的按钮,使劲一转,果然,菩萨炕后头出现一人宽的密道。
刘全两人望着这突如其来的逃生之道,皆是愣得目瞪口呆。当真没有想到这屋里真有这处地方,还真被金蓝找到了。
金蓝抹抹脸上被熏到的黑灰:“你们不走?等着成为烤乳猪吗?”率先就走进了那密道。
前世的时候,有人家就喜欢在佛像背后搞名堂,据说如此,便能受佛祖保佑。没想到,转到这一生,依旧是不变的花样。难道说,坏人都爱将密道建在此处真是为了心理安慰吗?
金蓝心里好笑。
卫鸿跟刘全面面相觑几秒,顿时欢欣雀跃起来:这是绝处逢生啊!
立刻,跟上金蓝的步伐,进了里去。
佛像自动关闭。
只余熊熊大火,燃烧尽这屋里的一切。
黑烟弥漫,缭绕着火苗,蹿上了夜空。
屋外。
侍卫存疑,问宁坤:“世子,里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会已经逃了吧?”
宁坤嘴角一丝冷笑:“这里密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就算他们真的运气好到找到那个地方……哼!那也只会叫他们死得更痛苦而已!”
至此,宁坤心里一口恶气终于长舒出来。
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听一声颤抖而又尖利的“报——”由远及近。
转脸一瞧,正是守城门的士兵。
那人步履慌乱,跨过门槛时,甚至来不及换脚,把自己跌了个狗吃屎。最后索性就滚爬了过来。
将士形象,当真全无。
宁坤皱眉,喝道:“这般惊乱,成何体统?”
那士兵也顾不得帮自己整理仪容,面色惊恐之极:“禀报世子,城外围了一群……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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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更新时间:晚上8点。
084…085 征战篇(V3)
084野猪围城
“禀报世子,城外围了一群……一群……”
宁坤心内冷哼:果然不出他所料,大舆那边果然有动静了么?这次就叫你们一次性输个彻底!
漫不经心得开口:“不就是大舆军围城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人道:“不是……世子,不是军队!是野猪啊!一大群野猪啊!”
宁坤眼角跳了几下,觉得自己可能今夜太累了,以至于都出现幻听了,于是掏了掏耳朵,又问:“你说什么?大声点!”
那人得令,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高喊出来:“野!猪!来!啦!”
宁王府内人声寂静,只有佛堂那屋子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每个人都满脸黑线,耳旁盘旋那四个字——
野猪来啦……啦……
。
时间往前推,再说元魍在营帐内没找到金蓝,却被小老虎那一肥爪子激怒。
这两只一阵大战,最后以元魍把小老虎踩到脚底下,完败始皇同志结束,此事略过。
元魍看了看营帐内一切摆设跟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证明金蓝还没有回来过。
元魍低头想了想:日头还大着,金蓝许久没出去望风了,大概是心情好,忘了时间吧?反正在军营里,走不丢的,应该……是吧?
他心里如此宽慰自己,眼角一撇,就瞅见自己脚底下那只四脚朝天的小东西挥着它那四只肥爪子,恶着眉眼、张牙舞爪得朝自己示威。可惜,腿脚太短,又被踩着肚子,小老虎根本碰不到元魍一丝一毫。
元魍觉得这玩意儿实在碍眼,抬腿就把他踹了出去——当然,由于小老虎是金蓝的心头宠,元魍不可能真的伤了它。
始皇同志示威还没有完毕,就跟抹布一样被人擦着地甩了出去,稳稳得落到了墙角。小同志内心悲愤,扶着墙摇摇晃晃立起来:虐待小动物啊喂!它要告状!它要找金蓝给它报仇!
泪奔着,旋出了帐篷。
。
等到夜幕降临时,金蓝还是没有出现。
元魍看了看桌上一口都没动过的饭菜,脸色越来越沉:果然,出事了!
小老虎没精打采得踱了进来:它一个下午都把整个军营翻了好几遍了,都没见到金蓝,累散它的小娇腿了!
看到桌上香喷喷的熟肉,小老虎顿时眼前放光,蹭一下跳上桌,大快朵颐起来,一边不忘斜眼朝元魍挑衅:我就吃了你的菜,你怎么着吧?
元魍此时也没心思跟它计较,转身就朝外走去。
始皇小同志一边吞肉一边得意得扭着自己的肥屁股:哟,小样,终于懂得虎爷的厉害了吧!
。
元魍负手立在夜空下发愣。
月兔东升。
稀稀疏疏的星星如同天神的眼睛窥视着世间的一切。
元魍抬头看天,想起多年以前,第一次见到金蓝时,那人就在他的头顶上,隔着屋瓦。夜空星幕是她的背景。
她朝他笑笑,连那夜色都被照亮了。
他眼前的黑暗慢慢被那亮色驱散。
小小的他,十年如一日,戴着木桶,被冷藏在那个破屋中,对这个世界,从来没什么明确的概念。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天是什么。
天,就是,他抬头看,那个女子淡淡的笑容。
金蓝,就是他的天。
可是,他居然把他的天弄丢了……
他步至马厩,牵马出来,翻身而上,就要出营。
正巧秦武路过,奇怪这位的行动,一把拉住缰绳,问:“左将军,这马上就要出发攻城了,你要去哪里?”下午的时候,连成玉已经召集各路将领将计划详与他们说了。他也知道了卫鸿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了。众将士休憩了一下午,就准备明昼好好干上一仗了。
却听元魍不冷不热道:“攻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武睁大了眼睛:“啊?”这位哪根筋不对了?愣了半天,终于讷讷吐出一条理由,“因为你是左先锋将军啊。”这关系,应该大着了吧?
元魍热情不增:“哦。那这左先锋,谁爱当,谁当吧。”看了看攥在秦胡子手中的缰绳,他皱了皱眉,“你放手。我有事。”
秦武心内咆哮,很想扒开眼前这位的脑袋瞧瞧,是不是突然被驴给踢了。
这位是个藏不住话的主,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指着元魍鼻子就骂:“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这攻城大事?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有责任心?亏我之前还认同了你,觉得你这个皇子跟别的那些个是不同的,也算是个少年英雄。我呸,今天叫我看清了,你也就是个孬种。怎么了,大战当前了,怕了?我看金兄弟跟随了你这个主子,真是他有眼无珠!今天跟他喝酒的时候,我就该……”
话还没说完,就被刚刚还浑然不在状态的元魍一语打断:“你跟金蓝喝酒?什么时候的事?”
语气里丝丝急迫,终于有了点波澜,叫秦武终于觉得眼前这人也是有点儿人气儿的。
他讷讷答道:“中午的时候啊,我们喝掉了十坛子的花雕。”顿了顿,又火起,“不对呀,我要跟你谈的不是喝酒这件事。你……”
还准备再好好教育下眼前这位不分主次的皇子,话到嘴边,却又被打断:“你们喝到什么时候结束?”冷声喝语,威吓十足。
秦武不自觉又答了话:“唔……大约快到未时吧。金侍卫当真酒量不行,离开的时候脚下都在打圈儿了。”答完之后,他很想抽自己的嘴巴。这说着说着,怎么又跑到喝酒上来了?
元魍低眉沉思:中午还在跟秦武喝酒,说明金蓝没有离开这里的心思才对。那人不会喝醉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所以才没回来吧?
思及金蓝那十分随意的性子,元魍觉得自己假设的这个可能性十分可能就是现实情况。
再冷冷瞪向秦武:都是这人的错!找金蓝喝什么酒?!
秦武被这冷冰冰的眼神瞪着,不禁浑身一抖,疑惑万分:他似乎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这位皇子爷瞧他的目光怎么就跟要鞭他尸一般呢?
于是,心内又是慨叹:皇家人果然是喜怒无常!
这边两人各自心思,那头就有个小兵探头探脑往这边瞧。
因为不久前出过细作事件,因此现在秦武对这类事情很是敏感。尤其现在正是征战前夕,任何差错都不得发生。
于是,大喝一声,一把揪出那小兵:“贼头贼脑做什么?”
那小兵被吓得哆嗦一下:“将军冤枉了。小的是卫将军营下的。只是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禀告。”
秦武放开他:“什么事情?你说!”
那人组织了下言语,开口:“中午的时候,我看到金侍卫从右将军营帐里出来后,就走进了旁边那推车上的木箱里。当时我就觉得金侍卫爱好真特别,也没在意。现在一瞧,那推车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