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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出不去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就成了那什么瓮中的乌龟了?”刘全拍腿大叫。
“那叫瓮中捉鳖。而且你要做乌龟,可别拉我一起……”金蓝白了半文盲小太监一眼。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话一般,杀气忽然迸裂,横空出现灰衣人手持大刀,朝元魍几人袭来。
刘公公真相帝又一次发挥了他的长才,预言成功。
金蓝一边避开长刀,一边没好气得朝刘全迁怒:“乌鸦嘴!以后别随便开口。”
刘全跳着躲开攻击,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他不说难道危险就不会出现了吗?姑娘喂,你太唯心啦!
对方虽蒙面,可这城中的高手,除了元珲白日里带来的大内高手,还会有谁?
元魍三人虽都是一人敌百的强人,但是对方亦是不弱,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不说,就算击退这第一批人,后头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等着他们。应是早早退去为妙。
因此三人也不恋战,且战且退。
金蓝、元魍对视一眼,已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与自己一般。
唯一的退路,在宁坤身上!
当日,宁坤父子便是在城破之时还能逃出去的,他必定知道出城的秘密通道。
刘全想不到这些,但他对元魍两个信任十足,根本不想其他,毫不犹豫得拔腿就跟着这两人往地牢方向而去。
。
地牢内。
狱卒们正奇怪外头出了什么事,如此闹哄哄,就见左将军元魍奔了进来。
“宁军袭城,你们出去找地方蔽着!这里交给我!”
几狱卒愣了一会儿,点头跑了出去。既然将军说这要犯交给他,自然是没关系的。
金蓝赶紧取钥匙开了牢门:“世子爷,麻烦你带我们出城。”
宁坤不慌不忙笑道:“偌大城门,通达大道,还需要我领你们走吗?”
金蓝没好气:“城门好走,咱们也不用来找你了。”
宁坤又道:“既然是宁军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带你们走呢?”
元魍哼声道:“你以为真的是你的人吗?”
宁坤这般人,怎不知其中乾坤?
凛颜道:“这么快就对你们下手了?”
金蓝点头:“一切如世子爷所料。”顿了顿,又道,“其实世子爷领我们出去何尝不是好事?利人不说,还能自救利己。世子爷当知道,陛下圣旨已到,择日便将你与老王爷问斩天下。”
宁坤想了会儿,终于抬头道:“这个生意,值得。先把我爹救出来!”
金蓝见他答应,终于有了点笑颜。伸手把钥匙扔给了刘全,叫他把老王爷扶出来。
宁老王爷身子骨还没全健,脸色虚白,步子都是浮着的。
宁坤赶紧上去扶住他。
老王爷道:“坤儿,你们走吧。带着我,只能是累赘。”
宁坤摇头:“爹,你又说胡话了,我怎么能丢下你?况且我们由密道出城,他们追不上我们的。您放心好了。”
老王爷心中感慨,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上次便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只道这次一定不能让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父子两个体己话间,金蓝突觉外边安静得奇异,鼻息间蹿入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皱眉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正问着,就见顶上“滴滴答答”流下了琥珀色粘稠液体,门口也有同样的物什淌了进来。
元魍脸色大变:“火油!快走!”
几人往门口狂奔,却见火势已然大起。
“噼里啪啦”,焦垣断木轰然塌下。
几人抱头伏倒,想要避开这塌陷之势。
却见一顶梁大木堪堪朝着金蓝、宁坤二人头顶而下。
这二人皆是耳听四方,却忘了抬头看看。
元魍心里猛然不安,回头一瞧,不禁倒抽冷气。
说时迟、那时快,宁老王爷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猛得一把推开宁坤。
“哐当”一声,粗壮横梁砸在了老王爷脑袋上,鲜血直流。
宁坤大惊:“爹!”
再说另一边,金蓝只觉热浪扑扑朝着自己脑袋而来,正惊疑间,就见眼前黑影一闪,自己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身上覆着那熟悉的身影。
抬眼,果真是元魍!
带火的横梁就直直压在了元魍背上,燃起了他的黑衣,金蓝似乎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焦味。
元魍咬着牙,忍住腹腔内内流的气血,鲜血却依旧顺着嘴角滴了下来,落到金蓝脸上。
金蓝只觉心内一痛,仿似有一只小钻子在一点一点侵尽自己的心脏,直到被钻出一个对穿的窟窿。
她抬袖一把擦拭掉元魍嘴边鲜血:“别流!别流了!”
黑血却依旧溢出嘴角,仿佛永远都擦不干净。
金蓝额角沁出的汗珠比元魍更多。这般慌色,竟是两世间难得出现。
元魍见此情形,心内竟没来由的高兴。
于是,便不憋着淤血,尽数流出。
他想,只要金蓝心疼他,就算流光全身血液,也没关系。
这位皇子,当真忘了此时的危险境地,全副心思、全副眼光,全放在了眼前之人身上。
但,这可把刘全吓坏了。
小太监赶紧跑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才踹开横木,直接用手帮主子打灭身上焦火。
“殿下,没……没事吧?”小太监心惊胆战得扶起两人。
这边三人刚脱险,就听旁边宁坤又是大喊一声:“爹!”
只见那老王爷早就有了寻死的心思,为了儿子,居然自己投身到了火海中。
老人脸色红润,不知是鲜血冲上脸面,还是火光映照的,目光慈祥得看着宁坤,声音嘶哑:“快走……”
宁坤眼睛红着就要往火里冲。
金蓝喊:“快拦住他!拦住他!”
刘全跟元魍赶紧一人一边儿抱住了这位。
金蓝眼扫四周,急想出牢之法。
也是天意,竟叫她在墙角看到了一个水缸,盈着漾漾水光。
她赶紧剥下几人外衣,避着火势,到得缸边,将几人衣裳浸水打湿,再回来扔给几人穿上。
辨着出路,几人用湿袖捂住鼻子,拉着挣扎的宁坤迎着火头就往外冲。
。
105父仇家恨
一路迅速冲出来,还未及喘口气,就听身后细微破空之声,厉厉传来。
几人本能侧身,避开过去。
抬头一看,弓箭手,已经将这座牢房围了一个圈。只待黄雀落网。
环环相扣,这幕后之人定要叫这几人死于此地。
“世子爷算计一世,可有想过,有一天也会被人算计?”金蓝无奈道。
宁坤双眼喷火,若不是这些人,他父亲又怎会如此尸骨无存?
这般大仇,怎能不报?
凝神发力,就朝围牢之人冲杀过去。
其势之猛,当真是要泄尽心内怒火。
元魍几人紧随其后。
只要打出一个缺口,他们便能逃出生天。
箭雨淋漓而至。
元魍之前被那横木砸伤了腰,紧走几步,才觉韧带痛得直不起来。
却听“嗖”一声,三支利箭旋转逼近眼前,只差分毫,便是刺入心肺,偏偏元魍怎样都移不了步子。
忽然,眼前闪过金蓝的面庞。
那人,就这样挡在了自己身前。
箭穿那人后背。
那人微笑着伸手抚上他的面庞,声音有几许微弱:“傻孩子,怎么不躲呢?”
慢慢的,那人倒了下去。
元魍伸手,接住的,却只有混合着黑烟的空气。
他的瞳孔蓦然散开,木然拾起地上箭矢,猛然抬头,再也看不到眼里的情绪,如同荒原上的豺狼一般,只有嗜血的快感,迎着利箭就冲了上去。
背上的灼痛、腰上的韧痛,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感觉不到了。
弓箭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眼前如同鬼魅般,忽然就出现了一个鬼面的男人,一箭插喉,死不瞑目。
世人皆有不可忽视的潜力,只不过众人性子大多中庸,亦没有被触及逆鳞,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平凡不已。
而对于元魍来说,金蓝就是他的逆鳞,就是他潜力爆发的最终条件。
这位,性子本来就比普通人决绝得多,此时,脑中的弦,自然再次崩坏。
杀神再现,血光满地。
就连那愤怒不已的宁坤见到这场景,也冷静下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杀神不顾一切、大开杀戒了。
那面目,那奇异的眼线,此时看来当真可怖,让人从心底战栗不已。
宁坤回头瞧昏迷在地的金蓝,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刘全背上金蓝,朝元魍喊:“殿下,别杀了!先救人要紧!”
元魍仿佛这才收回了心神,从鬼变回了人,不再只专注于杀人,护着刘全金蓝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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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好不容易突破包围圈,元魍抱过金蓝就要往医馆跑。
宁坤一把拦住:“你们疯了!这会儿去医馆,不是自投罗网么?而且,城里这么混乱,哪里能找到大夫?”
元魍撞开他:“滚开!”
刘全也急:“就算自投罗网现在也得去找大夫。否则……”
宁坤打断这主仆俩的话头:“我会医。跟我走,出了城,山林中都是医病的好草药。”
说着,他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瞧,那杀神四皇子居然还在抬脚要往医馆奔。
宁坤气得不打一处来,赶紧拽住元魍胳膊:“我用我的人头保证,肯定能救活他!”
元魍道:“你的人头哪里有金蓝的命值钱!”
宁坤脚下一个踉跄,脸上顿时抽筋不已:到头来,他的命还比不过一个小随从了?这人当真不识好歹,他这是在救他们性命哪!
刘全想了想,宁坤的话也对。于是跟着劝道:“殿下,要不就信了他把。这兵荒马乱的,也不定能找到大夫,在这里争执,倒不如跟他先出城。他若不能治,我替您一刀宰了他。”
宁坤无语,朝天翻个白眼。
元魍看看这慌乱的城池,想想确实是这个理,这才急急随了宁坤往出城的密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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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们急寻几人踪迹,宁可错杀一万,不让漏过一个,最后居然见人就杀,形成屠城之势。
无辜百姓,血流满城。
数代繁荣的宁古城,火焰冉冉、死尸堆叠,人头、断臂、残肢散落满地。
宁坤一路奔走,一路看来,心痛不已:这些都是他们宁古城的子民,即使这些人遗弃过他们宁家父子;但他们父子长久来的使命就是守护这宁古城,对此地的感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而现在,他们的子民就这样廉价得倒在了血泊中!
父仇,家恨,同时涌上这位心头。
此仇不报,枉为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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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身体底子
几人顺着密道出了城,到得当日金蓝元魍抓住宁坤父子的山林,寻了一处山洞,躲了进去。
刘全生好火,在地上扑上稻草。
元魍把手中金蓝交给刘全,脱下中衣,铺到稻草上,才小心翼翼得把金蓝放了下来。
“快点为她医治!”语气相当不善。
宁坤对自己说,不要同病人计较。
这人平常看上去挺沉稳一人,一遇到金蓝的事,就犯病。
宁坤在心中默默将元魍划归为病人的一种。
他伏膝地上,伸手就要撕开金蓝后背的衣裳,却被横插过来的一个膀子扼住了腕子。
“你要干什么?”元魍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只要宁坤回答的一个字不遂了他的心意,他就能一掌结果了宁坤。
宁坤斜眼看这位“病人”:“他中箭了,我不撕开衣服,怎么替他拔箭?”
元魍皱眉,很纠结。
刘全小碎步移到宁坤耳边,悄悄道:“世子爷,我们家姑娘……是女的。”
宁坤横眉过去:“废话,姑娘当然是女的……”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当真是被气昏了头,这才惊悟,“呃……你说,她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