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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谬赞了。”徐子蓉谦虚道,不自然就想起陶公子的柔情来,脸上更见俏红。
“表姐看来有心上人了呢,娘,您还不赶紧问问?帮她做主?”江香暗地里讽道。
江老夫人的眉一皱,对徐子蓉,她是当儿媳妇看待了,“子蓉,你看上哪家的儿郎?”
徐子蓉的脸一白,斜瞄到江香的小脸暗含得意之色,吞了口口水,否认道:“哪有什么人?子蓉知道分寸。”即使表哥未点头,在姨母眼里她已算是半个江家人了,这也就是她满含心事的由来。
江老夫人颇为满意,直道自己的眼光不错,拍拍徐子蓉的手,“子蓉,等到秋天,江家就会正式迎娶你进门。”
徐子蓉状似娇羞地低下头,小脸越见苍白。
江香暗哼一声,上前抱着娘的胳膊,“娘,女儿有一事求娘,还望娘能给女儿做主?”
江老夫人了解女儿的脾性,一大早地巴巴就来,会是没事的的主吗?“香儿想要什么?”
江香遂红着脸将宇文泓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小女儿的姿态渐显,扭扭捏捏地表示想要嫁给那样一个贵气的公子,还请江老夫人给其做主云云。
江老夫人例来溺爱这个惟一的女儿,笑着拍她的手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娘先去会会人家,给你把把关。”
“娘。”江香娇羞地躲到母亲的怀里。
徐子蓉见状,捏紧袖中的帕子,想到宇文泓与荀真在席上的亲密劲儿,还有今儿个早晨就听闻他们是同住一个院落的,那关系可想而知,哪里还有这表妹插手的份?遂皱眉道:“姨母,那人子蓉也见过,确实是出众的人才,只是像那样的人只怕家中早已有娇妻美妾了,昨儿还带了一个娇俏的女子同行,那姿态不说自明。表妹往里凑进去,子蓉怕最终讨不了好。”
江香瞪了一眼她,要她多事?“这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谁要你多嘴?”
“香儿,子蓉是你表姐,再说她是为了你好,你不谢就算了还这样,娘可不喜。”江老夫人溺爱女儿归溺爱,可这徐子蓉却是颇得她的心。
看到母亲偏向徐子蓉,她心里更不舒服,只是这婚事还要有赖娘亲做主,遂敢怒不敢言。
“子蓉,香儿将他夸得那般好,我想来与香儿也堪堪相配,再说应该是映儿生意场上的朋友,我们两家想来也应该是门当户对,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江老夫人似询问般地看向徐子蓉,优雅地接过下人递上的茶碗漱了漱口。
徐子蓉在这姨母身边有些日子了,知道她向来强势惯了,只怕心中早已有所决断,会问她只不过是想考考她而已,遂道:“依子蓉看,不如请那荀姓姑娘前来问询一番,她想必是知道这文公子的出身来历。”
这正中江老夫人的下怀,那个荀姓姑娘只怕是通房丫头一类的,若是能得香儿为主母,那也是她的幸事,她自以为是地想到。
江香一听,更是起身到母亲身后殷勤地给她捶捶肩。
宇文泓吃完早膳之后,听到孙大通回报那县太爷不敢配合的消息后,就出去了。
陶英知心系荀真,遂过来问询,两人正聊得欢之际,江映过来问了安,这才知道宇文泓不在,遂厚着脸皮挤着坐到陶英知的身旁,“荀姑娘,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还好,江公子这院落冬暖夏凉,气流十分通畅,现今这季节住下倒也舒适。”荀真笑道,拨了拨茶碗里的茶渣子,“紫云县可是个好地方,昨儿殿下赞不绝口,这几日正好是春日踏青的好季节,还望江公子作陪畅游一番。”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荀姑娘,我小妹倒没说错,紫云山可是这儿的一大景观,别处也难见到。”江映笑着抓起茶碗就喝,突然手中的茶碗被人夺去,他一怔。
陶英知挪得离他远点,“江兄,那是小弟喝过的茶碗,这才是江兄的茶碗。”将另一只茶碗塞到江映的手中。
那江映尴尬地接过,咳了咳,想到昨儿夜里的美人儿如何挑逗,他就是没反应,一大早看到这陶老弟,胯下之物竟有反应,糟了,他真的喜欢男人,心情一沉,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荀真在一旁看得真切,这江公子真是好生有趣之人,若对陶姐有心,倒也是美事一桩,看到外头有人来找陶英知,应是陶家布庄之人,遂笑道:“这紫云县虽好,可与京师相比,却是差之甚远,江公子没想到将江家发扬光大吗?”
江映本来正暗自唾弃,听到荀真的问询,心下大诧,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她的意思,还是太子有意让她试询?对于宇文泓受他所邀前来,兴奋过后,隐隐觉得他似乎答应得过于爽脆了,但又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是他所图的,故而总认为是自己多虑了。
荀真也没点明,只是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大赞不错,斜瞄到江映若有所思的面孔,心下淡然一笑。
江映突然抬起头来,庄重道:“荀姑娘,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殿下的?”他的心猛跳起来,若是殿下之意,江家就可再上一层楼。
荀真没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热切,口中正甜腻着,轻轻地啜饮了一口茶水,只要他有这欲望,那要他配合宇文泓行事就不再是难事,“江公子是聪明人,又何必要我明说?不过江公子还是三思而后行方为妥,殿下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
江映怔了怔,这个女子说话总是一半一半的,心下计量起来,暗暗猜度着宇文泓的意图,听说那县太爷被关了起来,若目的是来寻荀真的,那这会儿太子就该起程回京了,而不是说要逗留一阵子,莫非此事关乎朝局?
在这当口下,江映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了。
突然门帘被人掀动,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老夫人请荀姑娘过去坐坐。
荀真皱眉,虽说按理要去拜会一下这江老夫人的,但是依宇文泓的身份而言,这江老夫人实受不起他的拜会,所以才没有前去。既然主人家来请,那这客人也不好过于大牌,遂起身进去换了一身衣物,这才由陶英知与江映的陪同下前往江老夫人的院子。
江老夫人坐在锦榻上,面容略见严厉,看起来年纪颇大,鬓边已有了些参差不齐的白发,两眼在荀真身上一睃巡,粉紫的衣裙显得身段儿不错,皮肤光滑细腻颇有弹性,梳了一个堕马髻,插着一支丹凤朝阳宝珠钗,几缕发丝紧贴着鬓边,看来既有姑娘的娇俏,又有几分少妇的韵味,颇耐人寻味,眉尖不经意地皱了皱,这荀姑娘让她刮目相看了。
“荀姑娘,快快起来,我看倒是个可心人儿。”江老夫人不失威仪地道。
荀真大方落座,“昨儿冒昧到贵府做客,今儿个才来拜会主人家,倒是失礼了。”
话虽这样说,她的脸上可没有任何失礼的面容,江老夫人心下寻思,虽然未见过文公子其人,可是他身边的人都是这般作派,只怕江家的家世高攀不上,不过想到娶媳娶低,嫁女嫁高,心下又热了热。“老身行动不便,加之昨儿已是深夜,倒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江映坐在一旁不吭声,母亲从来不对他的客人有好奇心,陶英知到过江家,就从来没说要见一见他,可这会儿竟对荀真感兴趣,这不由得他起疑心。
陶英知也拱了拱手,只是这江老夫人冷淡地随意应了一声,然后竟是没再对她有过多的热情,目光全在荀真身上,柳眉一拢,暗暗戒备着这江老夫人。
荀真也觉得这老夫人似有目的,三句两句离不了文家是做什么营生的?祖上可出过什么显赫人物?家中长辈如何?她虽然笑着一一应了,可是心里越发起疑,只见江老夫人红光满面,江香没再做出头鸟,而是在一旁做小鸟依人状。
江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上前朝自家老母亲道:“娘,您问这些,让人家荀姑娘多不好意思。”暗示母亲就此打住。
江老夫人瞄了眼儿子,笑着拉住荀真的手,“这姑娘模样生得不错,老身见了颇为喜欢,听闻你与文公子同住一房,可见也是文公子的房里人,那老身就开门见山地问一问,文公子家中可有正妻吗?”
这话一出,荀真呆怔了,江映脸色难看,陶英知猛然抬头。
江映看了眼荀真渐渐变冷的面容,宇文泓待她如何,他有眼也看到的,出门还特意留下大批护卫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周全,母亲这话不是让人难堪吗?“娘,儿子最近收购一批春茶,知道娘最爱喝茶,待会儿特意拿来孝敬娘亲……”
“哥,我们正想知道文公子是不是有正妻呢?你打什么岔?”江香沉不住气地娇声道了一句,两眼挑衅地看向荀真,就算她与宇文泓再亲密也好,那也是有实无份的人。
陶英状似好奇地道:“江小姐怎么对此问题这么好奇?”
江香闻言,满脸的尴尬,能说她看上人家了吗?这样一说她的闺誉就损了,往后如何许到好人家?暗中狠瞪了一眼陶英知,谁要她多事来着?
徐子蓉也为这江香不好意思,明明还有江老夫人在,她再急也该收敛一点,只是寄人蓠下的她要讨好姨母,姨母才会不厌弃她,笑了笑道:“文公子那般人才,不但表妹好奇,小女子也一样好奇呢。”
江老夫人满意地看了眼徐子蓉,这侄女行事还是颇得她的心。
荀真心底不喜这江老夫人的作派,再加上那江香对宇文泓垂涎的样子也让她不喜,眼内波光流转,“未曾。”果然看到江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嘲讽地一笑道:“我家公子这正妻之位可不是谁都堪相配的,即使是华国至尊的女子也配不上。”
这华国至尊的女子不就是公主吗?公主都配不上,那华国就更无人相配?江老夫人心生不悦,这荀姑娘怎么这样说话?原本还想着若她识趣,将来也嘱女儿别太为难她,若生有子嗣,抬为姨娘也是可行的。
荀真自是看到江老夫人抿紧的嘴唇,她又没有说错?华国公主自然是配不上,兄妹俩哪能成亲?只是能不能意会就看这江老夫人的悟性了。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
江香气不过地跳起来道:“我们想着你是文公子身边的人,所以才会尊敬地唤你一声荀姑娘,别给脸不要脸,你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文公子的正妻,小妾就要有小妾的样子,那将来的大妇才会容得下你。”然后剜了眼徐子蓉,都是她出的好主意,这荀真没有一句中听的话。
徐子蓉不忿地转开头,这江香越发眼中无人。
“江小姐,你是怎么说话的?荀姑娘乃我义妹,岂容你说话侮辱的?”陶英知站起来满脸愤怒地道。
外边的张三久听到这江香侮辱的话,进来板着脸地抽了抽刀,“我家主子有交代,若有谁对荀姑娘无礼,就大刀问候。”
荀真朝张三久挥了挥手,看向江映变青了的脸色,“江公子,文公子的事情,似乎令妹管得过宽了,我家公子不喜。”然后转头看向脸色尴尬地江老夫人,“老夫人,即使我的话不中听,可那是大实话,再说我能不能成为正妻?也不到江小姐挂怀,江公子,若江家是如此待客的,那我这客人就真的打扰了,张大哥,另外再去安排住处。”
她起身欲走。
江映瞪了一眼江香,再看了眼老娘不悦的神情,心下叹气,看到荀真欲走,而陶英知也紧随其后,忙上前拦着,“荀姑娘,我娘与小妹没有恶意的,只是随口问问……”
“若是随口问问,江小姐的话听来可不像随口问问。”陶英知鄙夷地道,“小妹,为兄这就去为你打点新住处。”说完,竟要掀帘出去。
江映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