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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就要到来,宋芝儿由一顶小轿抬进宫里去见荀真,对于这婚事父母都极满意,昨儿夜里接到宫里的旨意,母亲就笑着给她准备进宫的衣着,拉着她的手道:“芝儿,为娘现在见你幸福可期,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年不该为你定下娃娃亲,让你受尽谭家的侮辱,都是为娘的不好。”说完,竟有低微的抽泣声。
还记得她当时抽帕子给母亲抹泪,“娘,那事怎可怪你?芝儿从不认为自己的命不好克死谭家少爷,只能说我与他无缘成就姻缘。现在荀将军是个正直的人,芝儿与他略有接触,相信他会真心待我的。”
“也是,你看娘都糊涂了,尽提这些个让你伤心的事情,听闻荀家的家风极好,荀将军应该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男人,相信将来是不会让我儿难过。”母亲轻将她鬓边的秀发拨到耳后。
“娘,我只想要一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男人。”她伏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
“傻丫头,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偏你自小就说要嫁个一心一意的男人,这种人打着灯笼也难找?但却叫你碰上了一个,你自个儿要把握住,这样才能夫妻和睦,白头到老。”母亲淳淳教导。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含笑,荀英回京后去探望过她,这已经不错了,至少是好的开始,虽然现在两人之间没有爱情的产生,但是相信婚后只要她努力就一定可以让他倾心于她。
荀真正在看着百花节的预算,一抬眼看到宋芝儿一脸浅笑地轻移莲步进来,“芝儿,你可来了?”放下手中的杂事,上前迎她。
宋芝儿笑着握住她伸出的手,本想唤一声荀总管事,但想到这样反而生疏了,遂真诚地道:“真儿。”
荀真对于她热络的称呼颇为满意,笑道:“好在没有生分了,阿玉,去倒碗茶来。”
宋芝儿坐下,“真儿日理万机,后宫事务繁重,不知宣我进宫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来了吗?这太伤我的心了。”荀真打趣道。
宋芝儿的脸一红,“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了,我……”哎,一时间竟解释不清楚,舌头像打结了一般。
荀真轻拍她的手,安抚地笑道:“别紧张,我那不过是玩笑话,岂能当真?芝儿,我唤你来,是有句话想要问问你?”
宋芝儿接过燕玉奉上的茶碗,一手托着,一手拈起碗盖轻轻地拨着茶叶渣子,歪着头笑看她,“真儿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荀真看她放松,这才没有顾虑地道:“芝儿,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朋友看待,虽然我俩相交的日子尚浅,但我去是真的觉得你值得深交。”顿了顿,“你与我哥的婚事就快近了,芝儿,你觉得嫁给我哥真的好吗?”这话搁在她的心间有些时日了,只是现在问恐怕已经迟了,但不问她总是心里硌得慌。
宋芝儿愣了愣,没想到荀真会这样问?
荀真一看到她的表情有异,忙握住她拨茶渣子的手,“芝儿,你不要误会,这只是我单方面的问话而已,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是认为跟我哥成亲一定会幸福,我举双手赞成你们成婚,但是如果你现在觉得嫁他不好,想要退亲,我也绝对会帮你。我会这样问你,只是因为……在我疗养的那段时日,我见你与我哥的相处虽融洽,但少了点什么,正是这点什么让我确定了你们并不相爱,芝儿,你不要害羞,要两情相悦将来才能幸福,这是我一个过来人的看法。”
宋芝儿这才放下茶碗,思忖片刻,道:“真儿,我知道你的用意不会想歪了的,我也知道现在荀将军对我也只是有好感而已,而我……对他亦然,但是我有信心将来与荀将军成为一对佳偶,婚事如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说这话时脸上一红,但是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
荀真不知为何有些难过,这是个意志坚定的好女孩,荀家能娶得她进门应是件好事,只是不得不辜负那叫雨晰的女子,刚才这样问宋芝儿,一来是想要确定她的意愿,二来也想着如果宋芝儿没有那个坚定得到哥哥的心的信心,那她一定会翻遍华国也要将雨晰找出来,有话当面说清楚,可现在宋芝儿这样回答,她已经没有必要将雨晰找出来了。
“你说得对,既然如此,三月的婚事如常进行,我给你打了好几套成亲用的饰品,星姨,端上来吧。”荀真笑道。
蒋星娃带着好几个宫女端着托盘上前,一一掀开展示给宋芝儿看。
宋芝儿看去,琳琅满目的首饰,其精致程度生平仅见,镶红宝石石榴花造型的金步摇、镂空金镯子、三副各具特色的金钏等等,“这……太贵重了。”怎好收下?
荀真却是笑道:“这不过是给你添妆用的,其实也没有什么,芝儿不用推却,你就要是我的嫂子了,就当是见面示好了。”示意蒋星姨将这些饰品包装好。“我在宫里毕竟不能亲到荀府去布置,若缺什么不要客气,跟姑姑说一样,她现在只希望能办个盛大的婚礼……”
荀真温声细语地吩咐,宋芝儿却是感动得眼睛一酸,荀兰为了这婚事大张旗鼓的情形她早已知晓,人言道小姑难缠,但是荀真这小姑却是如此费心张罗婚事,这让她如何能不感动?握着荀真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出了宫门,宋芝儿的心仍然感动莫名,正用帕子抹泪,听到香儿小声禀报,“小姐,荀将军正好在宫门外。”
宋芝儿一听,忙掀开马车帘子看到荀英那张刚毅的脸,“荀将军?怎么这么巧?”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莫不是我家那姑奶奶给脸色你看了?”荀英玩笑道。
“荀将军莫乱说,没有的事。”宋芝儿澄清道,“荀将军也要家去吗?”
两人一人骑马一人坐在马车内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只见荀英笑道:“刚刚面圣出宫准备回府,没想到却碰上了宋小姐……”
这宋芝儿温婉的笑容常让荀英的心平静下来,虽然与她相处不若与雨晰那丫头那般总是时刻都在惊险中,但却另有一层味道,就像那些陈年老酒,越品越香醇,所以他还是挺乐意与她相处的。
想到妹妹问他道:“哥,你与芝儿相处有没有惊心动魄的感觉?抑或是有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相思?”
他当时笑道:“真儿,你是不是才子佳人的小说读得太多?所以才会这样想?莫不是怀孕后变笨了吧?”这话立刻就迎来妹妹不满的一瞥,这才认真地道:“没有,但与她相处很安心,我想这就是家的感觉。”
就因这句话,妹妹不再追问,只听到她叹息道:“兴许这宋家姑娘适合你,哥,她是好姑娘,你干万不要辜负了她,不然你的罪过就大了。”
他那时候只是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真儿,这些事你不用担心,哥已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会处理,你倒是得好好安胎,知道吗?一定要生个大胖皇子。”这样才不会有人再对你颇多微词。
现在再看这宋芝儿笑得弯如新月的眼眉,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这么多年,他要找的不就是一个家吗?雨晰对他的情感依赖不足以成为一个家,家中需要的是像母亲一样温婉的大家闺秀,然后就是他与真儿这样的孩子,这是记忆里对家的响往,那潜藏在内心深处里对家的感觉。
“挞挞1。的马蹄声渐渐地驶出了皇城的范围,走进热闹的东大街,荀英看到这宋家姑娘的眼睛里颇渴望地看着这热闹的街市,遂下马来,朝车窗内的她伸手,“一同逛逛,如何?”
宋芝儿愣了愣,虽然她也不是那般的二门不出,大门不迈,但是像这般在繁忙的街头上行走,这还是第一次,这荀将军虽然脸容颇严肃,但为人却不古板,遂欣然点点头0
由香儿小心地扶着下了马车,两人并排而行,她看到有人捏着泥人,歪着头看了半晌,眼里满是在意,荀英丢了一块碎银子到那摊位前,“按这小姐的样子捏个泥人吧。”
那摊主一看有生意,立马就来劲,快速地打量了一眼宋芝儿的长相,然后低头捏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泥人,递给宋芝儿,“给,小姐,祝小姐与公子百年好合。”看到宋芝儿的脸嫣红了,这才不再卖。乖,而是看向荀英,“这位公子,十个铜板即可,这碎银子小的找不开……”
“多余的就赏给你吧。”荀英道,与宋芝儿笑着转身就要走。
摊主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咬了咬银子,然后忙喊道:“公子,小姐,等等。”
“你还有何事?”荀英皱眉道,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唤住他们究竟意图为何?
那摊主却不言语,手上七捏八捏,很快就捏了一个荀英造型的男泥偶,递给宋芝儿,“这钱太多了,我心里不安,这是送给小姐的。”
热气直往宋芝儿的脸上冒,不好看向荀英,但却对这摊主捏的荀英泥偶颇感兴趣,最终还是伸手接过,“谢谢。”
荀英怔愣了半晌,看到宋芝儿手中一对泥偶,再悄然移到她发红的脸蛋,笑道:“这街道还很长呢?我们慢慢逛逛,待会儿我再送你回家,必会亲自向宋夫人请罪。”
“我娘明白的,他们都是开明之人。”宋芝儿笑道,对于他与她相处之事,父母不至于守旧到不让见面,一直持支持的态度。
两人有说有笑地漫步在街道上。
突然,有官兵开路,举着闲人回避的牌子,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而那些小贩见状,早已是乱成了一团,纷纷将东西随便收拾好,然后丢本落四地窜进巷子里,而行人也开始找回避的地方。
宋芝儿举着两只泥偶的手被人一撞,身子顿时就一歪,险些站不住脚,荀英见状,这回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揽住她的柳腰抱住了她,而她受到惊吓,手中的泥偶掉到了地上,“我的泥偶……”
行人渐渐回避得多,荀英顾不上去捡那两只泥偶,而是抱着她小心地避开行人与小贩,不让那些人靠近他们,巧妙的闪避果然没有让人碰到宋芝儿。
宋芝儿第一次与男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脸蛋通红之际,心“扑扑”地跳个不停,闻着他身上男性的气息,而身子却被保护得很好,旁边有人被撞倒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她却无人能碰着,这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渐渐有了些许变化。
退避到一旁,而此时行人渐渐疏散了,道路一时间干净得很,哪里还有刚才的繁华?而他们站的这个地方正好在一处屋檐下,正面向大街,所有左右都没有人。
香儿已经不知道被人群分流到哪儿去了?宋芝儿有些担心香儿的安全,此时注意到荀英仍抱着她,而他的眼神很明显却是看向了那出行的大官,不知是何人?如此大的排场?
“荀将军,你可以放下小女了。”宋芝儿提醒道。
荀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逾距的行为,尴尬地一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小姐……”
“我明白,不会因此而误会些什么。”宋芝儿笑道,然后好奇地问,“这是谁出行?”
“还能有谁?这么大的排场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柳相。”荀英讥笑道。
果然这时候已经能听清那敲锣声,接着有人大喊:“宰相出行,闲人回避。”
坐在轿子里的柳晋安已经是看到了一旁屋檐下的荀英与一句不知姓名的女子站在一块,这光天化日之下两人站得亲密,这荀英倒是个风流种,遂道:“停。”
荀英没有上前相迎,而是圈着双手等着看柳晋安这老匹夫上前说话,“柳相,巧了。”
“荀将军成亲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