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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青竹入内,对着榻上人轻声说道:“娘娘,王大人果真去了皇上那儿。”
萧君雅点头,翻了一页书,也不说话。
春分和青竹对望一眼,旋即拿起手头针线活做了起来。
殿里静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外头王福安就跑了进来,面上带着不常见的慌张,“娘娘,皇上来咱儿在了。”
青竹奇怪,“来就来呗,王公公这是怎么了?”
“皇上是从连顺仪那儿来的,估摸着又生了气。孙公公见势不妙才让小吴子跑了一趟,让娘娘小心着点。”
青竹和春分面色各异,就听皇后悠悠然的笑道:“都别愣着了,春分扶本宫起来,待会儿迎驾。”
作者有话要说:陈嫔卖队友的节奏= =
66
【人心险恶】
苏珩是带了明显的怒气进来的,外头人甚至都没来得及通报;他便携了一身寒气进了殿来。
“快去将裴慈和洛婷儿给朕宣进宫来!”苏珩头也不转的吩咐道;疾言厉色。
孙得忠忙应是;回头给了小吴子一个眼色。小吴子会意;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彼时萧君雅正极其惬意的倚在软椅上看着春分俩人做针线活,听见这声怒喝;这才站起身来;有片刻的惊讶;随后迎了上去;“皇上因何事发这么大的怒火。”一边说一边向后面孙得忠看去;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孙得忠看着皇后应付的得手应心,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一边想着手解下他的狐裘;却被苏珩握住了手,他震怒未消,对着萧君雅收敛了一点,“君雅,你随朕回长生殿。”
萧君雅惊讶不已,“皇上,为何?”
此话一落,苏珩强压在心头的怒意便又窜了上来,“人心险恶啊,这后宫中当真是人心险恶!”
萧君雅被惊的脸色一变,接着又听苏珩对王福安吩咐道:“待会儿洛婷儿几位调香师会来,你在此监督,不可放过一个角落,朕倒要看看那祸害朕的嫡子的东西是何物!”
事到如今,萧君雅算是摸到门路了,“皇上,到底出了何事?”
苏珩深吸一口气,似乎试图嗅出什么,他眸子冷的骇人,口气还算温和,“先跟朕回长生殿,朕再与你解释。”
他似乎急不可耐,却又时时刻刻的忍着。
听见皇上急着让皇后去长生殿的话,春分忍不住站出来说:“皇上,王大人方替娘娘诊过脉,说娘娘脉象不稳,实在不能劳累……”
“春分!”萧君雅佯装生气。
苏珩似乎愣了一下,旋即一身怒气去了大半,“是是是,朕怎么把这个忘了!王清来时就说你脉象不稳,如今朕生了一肚子气,把此事都忘了去。”语毕,他回头吩咐孙得忠,“快去备龙辇!”
孙得忠一声应下,接着便去吩咐人。
苏珩犹记得自己每次来都会闻见的熏香味,更记得自己答应过萧君雅若是连可欣再犯必不会饶她一事。
萧君雅却没提连可欣心思歹毒意图谋害皇嗣一事,苏珩曾经心存侥幸,对萧君雅愧意尤重,发誓这次一定护她周全,却万万没想到,连可欣如此不知悔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是连环相扣的歹计要置萧君雅于死地!
“君雅,待到此事水落石出,朕必会给你一个公道!”苏珩眸色深邃,沉于心头的怒意似要涌入眸中,预要一时间迸发出来,带着雷霆般的气势,却不霸道也不强硬,而是一腔真诚实切,誓言一般铿锵有力。
萧君雅愣了愣,外头孙得忠便进来说龙辇已备好。
苏珩不再耽搁,吩咐青竹去拿狐裘,又因青竹动作太慢,他便直接亲自帮萧君雅穿戴好狐裘,边系系带边说:“这几日你便住在朕的长生殿即可。”
留了青竹在凤栖宫,如意和春分皆随着萧君雅去了长生殿。
王清一早就侯在了长生殿,看见帝后二人进来忙不迭的作了个揖。
苏珩牵着萧君雅坐在了软榻上,唤王清上前诊脉。
王清先前眉心微蹙,后来舒展开一些,还是叮嘱好生歇着,不可劳神累心。
苏珩一脸紧张,吩咐绯真下去煎药。
萧君雅一脸安然,看着苏珩忙活完,才说:“皇上,天儿晚了,歇下罢。”
却不料苏珩一摆手,说:“待会儿君雅喝完药就先去睡罢。”语毕,也不管萧君雅还要说什么,便吩咐春分如意俩人侍候好皇后,领着孙得忠出了长生殿。
只不消片刻,绯真方把安胎药端进来,苏珩便又进了长生殿,看那样子,心里头的怒气似乎下了不少。
彼时萧君雅倚在床头,身后垫了两个软垫,绯真手里拿着药碗,在未来得及向苏珩见礼,便被免了礼将手上药碗拿了过去,旋即吩咐几人退下。
苏珩坐在床沿,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萧君雅唇边。
苏珩似乎十分热衷于喂药这事,回回看见都要从别人手里抢过药碗来喂她。萧君雅先时还会迟疑一下,这会儿却已经觉得十分正常了。
乖乖喝了药,就听苏珩轻声道:“君雅可是大抵猜到是何事了么?”
萧君雅略一沉吟,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说:“一切由皇上做主便是。”
苏珩眸色微沉,脑海中转瞬过去几个念头,到最后通通化作一声叹息,他握住萧君雅的手,说:“你是不是已经对朕没有信心了。”
萧君雅垂眸,不说话。
苏珩知晓多说无益,只道:“睡吧。”他顿了一下,又说:“朕差点忘了,今儿个国丈递了个折子,你五妹要进宫来看你。”
闻言,萧君雅微微抬眸,苏珩见她终于肯看自己,眼里漫上了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把身子养好,省的让家里人担心。”
萧君雅乖顺点点头,“嗯”了一声。
翌日用完早膳,青竹便从凤栖宫赶了过来,说是查到根源了,就是摆在殿里的紫金香炉。
那紫金香炉内壁里涂了一层药膏,经过洛婷儿几位调香师的鉴定,判定这涂在上面的东西是牵牛子捣成的花泥,因为量极少,不会直接造成小产,但旧闻之下必致人小产。
因为之前用的熏香味道略浓,且这涂在内壁的花泥又没有什么味道,所以导致长时间没被人发现。
可巧的是,那紫金香炉是连可欣送来的。
昨夜里事情闹的大了点,太后一早就听到了消息,随后就派了明慧来问。
事情若是太后插手,连可欣必是没有翻身之地,于是便让青竹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后又让明慧给太后带话,让她老人家稍安勿躁,一切看皇上的意思。
此刻殿里一片沉寂,苏珩自听了洛婷儿几人的话,脸色便僵的厉害,一侧坐在软椅上的萧君雅则是一脸安然。
“传朕旨意,连顺仪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皇嗣,证据确凿,即刻起除去位份,降为最末等充衣,非诏不得出梅婷宫。”苏珩冷着脸,露出重重威严。
听闻不是处死,甚至连冷宫都没入,春分眸色一沉,带着忧色看向皇后,却见她悠然自得,全然不在意。
“皇上,下道圣旨吧。”
这话是明慧说的,太后听循萧君雅的话并不急着插手,而是派明慧看着,有什么地方不妥,出声提醒一下。
明慧跟在太后身边二十几年,是看着苏珩长大的,苏珩对明慧也是有几分敬意的,听了明慧的话,道了一句,“也好,省的她还不知自己是什么罪。”
口气薄凉,冷意重重,苏珩回头看了萧君雅一眼,见她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于是几步踱过去,口里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她道:“皇上,您与连妹妹情分不比其他人,有时连臣妾都羡慕的很……”她轻叹一声,稍稍抬眸,“臣妾不希望皇上因为臣妾做了什么后悔的事情。”
苏珩静默,复又道:“如此歹毒之心,以往是朕被她蒙了眼,这次定不会饶她!”
萧君雅又说:“那皇上就不用顾虑一下连大人么。”殿里人皆知晓连可欣身后有连家做后盾,确实不可轻易得罪。
“哼!”苏珩冷笑,“她自己心怀不轨,意图谋害朕的孩儿,朕将她幽禁在梅婷宫已是格外开恩了!”
连家是苏珩心头一根刺,是和萧家一样的存在,但却又比萧家危险了几分。
一听萧君雅让他顾虑着连家,苏珩心里的火气是大了又大。知萧君雅凡事为他着想,宁愿自己的委屈着不追究连可欣的罪名,也不愿意前朝起波澜。
可苏珩怎肯又怎么会,一个小小的连家比定国公府还欲想压制他!
连家出了个连可欣,尽得皇帝宠爱,这是连家引以为傲的事情,后来连可欣失宠,虽说苏珩故意隐瞒,外界之人并不知连可欣为何失宠,但聪明的早已猜到与德妃小产一事有关,连家自然少不了背后受人白眼。
连家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放弃过连可欣,因为皇帝对她还有情,皇帝还顾虑着连家,否则以谋害皇嗣的罪名,就算连家不遭罪,连可欣也已经遭了罪了,而不是降位如此简单。
以至于连家在外面帮衬着连可欣准备中秋夜用到的东西,人力物力,皆不是一日两日都能做到的,可见的,连家对连可欣那事给予了厚望。
然这次,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连可欣了。
苏珩心里清楚,再也蒙蔽不下去了,连可欣与外界有联系一事他抛到脑后继续宠爱她,却换来了她肆无忌惮要置萧君雅于死地的狠心。
害了萧君雅一个孩子不够,还欲害第二个。
以连可欣到处给人参了麝香的熏香一事来看,宫里妃嫔接二连三小产的事情于她是脱不开关系了。
萧君雅看着苏珩拐进内殿,随后往明慧那儿看了一眼,明慧一脸凝重的朝她点了点头。
如意进殿端来一小碗安胎药,孙得忠从内殿出来,行了礼便带着人出去了。
萧君雅端过药碗,仰头喝下,旋即站起身,步入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同人逼死原唱的节奏,和我一起放弃治疗的兵长一米六童鞋↓还有马里葵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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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狐狸尾巴】
孙得忠带了人直去梅婷宫,说的上是一肚子心思。没料到到了梅婷宫却看见这么副让他大为吃惊的情景。
那位号称身子不好的连顺仪;唇角勾着一丝笑;悠然自在的坐在廊下摆着的软榻上;身上披着狐茸披风;脸颊上带了抹红色,想来是被风吹的。
此时她就这么悠闲的坐在软椅上;看着下面被杖责的一个小宫女。
孙得忠直觉得这人是不是受了刺激,明知道皇上不喜宫妃苛待宫人;却还下这么重的手。
那小宫女嘴里塞着布团,打得半身都血肉模糊的,嘴里只能发出一丝有气无力的呜咽声,显然受不了这等重刑。
现在这是冬天;宫女们穿的衣服也厚了许多,连顺仪却把人打的血肉模糊,都不带喊停,反倒极为赏心悦目的欣赏着。
狠!当真是歹毒心肠!
正当连可欣满心愉悦看着这施刑场面时,突地看见了站门口的孙得忠,当下脸色一变,旋即便镇静下来,搁下手里的茶盏,喊了声“停”。
连可欣巧笑嫣然的朝孙得忠走过去,“孙公公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差人通报一声。”此等恶行被孙得忠看了去,回去不知要怎么学给皇上呢!连可欣面上再镇静,这心里也是静不下来。孙得忠是皇上身边近身侍候的,连连可欣都要敬他三分,不敢轻易得罪。这几天她与皇上闹矛盾,大吵小吵了几架,这会儿孙得忠过来,指不定是皇上脸面拉不下来让孙得忠来捎话呢。
思及此,连可欣面上笑意加深,心里更是愉悦。
孙得忠目光带过长凳上受刑的宫女,也不多问,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