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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势之下,任何人都会勃然大怒的,给这个不知好歹的老道一顿教训,让他自取其辱。
不料,公孙令竟然不以为忤,反而敞声哈哈大笑道:“要见血,这还不简单么?你看吧!”
话声甫落,剑已向自己的左臂挥去。
大家不禁怔住了!
只见剑锋过处,带起了一道血箭,公孙令竟以自己的血祭剑。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无不对这位剑术名家肃然起敬。
就在众人从内心发出欢呼,向公孙令表示敬意之际,冷不防玄真突然发起难来了,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他身形一晃,剑及履及,出其不意地挺剑向公孙令当胸猛刺。其势之疾,犹如迅雷闪电。
众人惊呼声中,公孙令出手如电,挥剑斜扫。
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剑锋过处,洒起了一片血雨,玄真的右手连前臂,自臂肘处齐齐被斩断。
就在同时,几条人影已直掠山坡,各亮兵刃,将惨遭断臂之痛的玄真,团团的围了起来。
他们对这个老道毫不同情,只对他的偷袭感到不齿,因而引起了公愤众怒,个个目欲喷火的瞪视着他。
玄真的剑随断臂落地,此刻,他左手急急按在右肱上止血,咬牙切齿,一脸痛楚惊怒之情。
他把眼儿一扫围住的几个人,恨声道:“老檀樾你好狠,竟然对贫道下此狠毒的手段,你……”
公孙令神情肃然道:“老朽一时失手……”
话犹未了,牛彪已挺身上前,手指玄真怒道:“公孙先生对你已手下留情了,否则你这牛鼻子早已毙命剑下。”
另一壮汉振声道:“这杂毛老道太卑鄙了,竟敢趁人不备而偷袭,公孙先生饶了他一命,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一呼百应,群情激愤,纷纷卷袖正待出手,却被公孙令喝阻道:“各位请稍息怒,放他走吧!”
公孙令在六合德高望重,他既然出面阻止,众人只好住手。
玄真自知理屈,众怒难犯。他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怒哼一声,身形疾掠而去。
众人又响起一阵欢呼,为公孙令的获胜而欢欣鼓舞。
公孙令却淡淡地一笑,归剑入鞘,交给童子装入剑匣,始双手一拱道:“今日承各位赶来为老朽掠阵助威,感激之至。若肯赏光,可随老朽回寒舍喝杯水酒,聊表谢意。”
众人无不喜出望外,欣然受邀。
坡下的朝宗不禁暗喜,随着众人跟随着公孙先生,离开了马蹄坡,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远去了。
第十五章
公孙令的住处在城外,一处翠树垂荫的湖畔,以青竹搭建成一座水榭,座落湖中,由岸边的九曲竹桥可达。
就凭这座水榭,即可看出公孙令的风雅脱俗,绝非沽名钓誉的世俗之人。
公孙令在此隐居多年,过着宁静淡泊的生活,几乎与世隔绝,从不与人交往。但他当年仗着独创六合剑法成名,名气太大,虽已退休,慕名来访者大有人在。
然而,他均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至今尚无人到过水榭做客。即使玄真亲自登门挑战,亦是由那捧剑童子传话,未蒙邀入。
今日情况特殊,公孙令破例邀众人到水榭,他们怎么不感到受宠若惊呢!
朝宗主仆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他们的光。
众人随着公孙令与剑童,刚刚走完九曲竹桥,已见两个白衣绝色少女在水榭前恭迎。
她们年约十六七岁,形貌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无法分辨出谁是谁,而那份清秀脱俗之美,绝不似凡人,宛如天上仙女。
朝宗此番赴南京应考,曾见过无数秦淮金粉,如李香君、郑妥娘、卞玉京等绝代佳丽,各俱特色,无不是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但是,若跟眼前这两个少女相比,那就黯然失色,毫无光彩,好比萤火之光,无法与日月争辉了。
不仅是朝宗,所有人的目光,均被这两个少女的绝世姿色吸引,惊为天人。
两个少女对公孙令执礼甚恭,齐声道:“老爷回来啦!”
她们对于公孙令带回许多陌生人,似极感意外,却绝不敢冒然多问。
公孙令微微笑道:“快去准备酒茶,招待客人。”
两少女齐声恭应,先行转身入内。
公孙令这才招呼众人,进入水榭。
水榭建在湖中,倒颇具规模,除了一间宽敞的大厅外,尚有上房、书房,以及两间耳房等。
厅内布置高雅,所有的陈设均为竹器,别具一番风味与情趣。
公孙令招呼众人入座,迳自入内裹伤,竹椅不敷,有的只好站着。这点必须体谅,因为主人从不接待访客,更想不到今日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朝宗占了个座位,兴儿则恭立一旁。
公孙令虽很少与外界接触,更无交往,但在场的这些人,他都曾经见过。
当他自房内走出时,眼光一扫,突然发现朝宗主仆二人,似觉陌生,不禁问道:“恕老朽眼拙,这两位好像从未见过是吗?”
朝宗只好起身拱手道:“在下侯朝宗,途经此地,在茶楼中无意间听得今日之事,机会难逢,所以跟去马蹄坡一开眼界。”
公孙令笑笑道:“侯老弟大概亦是习武的吧,否则不会对此事发生兴趣,不知师承何人,属何门派?”
侯朝宗道:“在下只是个读书人,此番是赴南京应考,原欲等待发榜的,临时突接家书,才赶回归德。”
公孙令不再追问,笑笑道:“难怪老弟文质彬彬,气度不凡,不像咱们这些个动刀舞剑的老粗啊!”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因为在场的人,除了朝宗主仆之外,几乎全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人物。
侯朝宗尴尬道:“在下来得实在冒昧……”
公孙令道:“那里!那里!老弟既然来了,就是老朽的客人,不必见外,少时以粗茶淡酒相待,聊尽地主之谊。”
朝宗告了一声扰,这才坐下,不再言语。一面听他们谈论马蹄坡的事,一面苦思如何伺机打听程海山的下落。
这时,姓秦的老道忽道:“公孙先生断了那昆仑老道一臂,他怀恨带愤而去,必然不肯就此罢休。昆仑是九大门派之一,人多势众,不太好惹,万一……”
公孙令胸有成竹道:“今日马蹄坡之事,各位均在场目睹经过,昆仑派乃是名门正派,不致是非不分,仗势欺人,若是为此纠众前来兴师问罪,必要时尚望各位做个见证,证明错不在老朽。”
难怪他破例,邀这批人来水榭,原来有求于他们。可见一个人无论多孤傲,必要时还是会向现实屈服的。
牛彪是大老粗,一拍胸膛道:“在下第一个为公孙先生做证!”
众人齐声响应,表示义不容辞。
姓秦的老者却耽心道:“胳臂总是朝里弯的,万一昆仑派方面,听信那老道片面之词,这事就麻烦了。”
其中一个中年壮汉道:“秦老的话不错,咱们都是六合境内的人,昆仑派方面必然认为咱们向着公孙先生,做证不足以取信啊!”
姓秦的老者道:“如果能由局外人……”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向了侯朝宗主仆二人。他们是途经六合,与公孙令毫无交情,自是最客观公正,最理想的人证。
尚未等公孙令开口,朝宗已自告奋勇道:“若有必要,在下愿为公孙先生做证!”
这下可急坏了兴儿,忙一拉朝宗衣袖,轻声道:“公子……”
朝宗一施眼色,阻止他说下去。
公孙令已喜形于色道:“老弟能仗义为老朽挺身做证,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怕耽误老弟的行程……”
侯朝宗笑道:“那倒无妨,倘若时日不多,在下可留此等候,如果为时太长,则在下必须先回归德一趟,然后再专程赶来。”
公孙令眉头一皱,道:“昆仑远在藏域边陲……”
姓秦的老者接道:“依老夫看,那老道来的可能不止他一人,今日自取其辱,断臂含恨而去,必然纠众前来报复。如此则一两日内,定然会到,这位公子既有意为公孙先生做证,何妨暂留数日,否则,他就是回昆仑去了。此去昆仑何止数千里,往返一趟,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公子就不必在此耽搁太久,可以先返归德,事毕尽速赶来即可。”
公孙令颔首道:“如此甚好,但不知侯老弟意下如何?”
侯朝宗正中下怀,毫不犹豫地道:“在下就暂留三五日吧!”
兴儿情急道:“公子,咱们雇的马车……”
朝宗已决心留下,吩咐道:“你立刻回城去,就说我临时有要事,需在此耽搁三五日,他愿意等,可以另加他几两银子,不愿就给二两银子打发他回去。对了,顺便找家客栈……”
公孙令接道:“客栈不用了,侯老弟若是不嫌弃,就请在寒舍委屈数日吧!”
朝宗心里暗喜,嘴上却道:“怎好打扰老人家……”
公孙令起身上前道:“承侯老弟慨允留下,岂有不住寒舍之理。”
随即,又吩咐童子道:“小顺子,你带着银子跟这位小哥儿去城里一趟,把马车打发了,将侯公子的行囊取回来。”
小顺子恭应一声,忙入内去取银子。
兴儿心里叫苦不迭,但他是下人,不得不听朝宗的。等小顺子取了银子出来,二人即离开水榭,直奔城里而去。
小顺子才十来岁,脚力却极为轻快,一路健步如飞,显然学过武功。兴儿跟他比起来,可差了一大截,拚足了劲猛追,仍然跟不上。
幸好水榭距城里不过数里,一阵飞奔,总算进了城,早已把兴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来至茶楼门前,只见车把式已高坐车头座上,等得不耐烦了。
兴儿忙挥手招呼道:“喂!赶车的大叔……”
不料车门推开,跳出一人,竟然是洪瑞!
兴儿意外地一怔,不禁又暗自叫苦,原想摆脱这家伙才改走陆路的,想不到又被他跟上了,真是阴魂不散。
洪瑞却笑道:“小哥儿,听赶车的说,你们去看热闹了,原想赶去的,又不知道地方,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侯公子呢?”
兴儿不答,反问道:“公爷怎么知道咱们在这儿呢?”
洪瑞正色道:“今晨船快开时,我见你们尚未回船,唯恐出了事,要船家等等,赶到城里客栈去找你们,才知道你们半夜就走了。我耽心你们走夜路不安全,所以一路赶来,发现这辆马车停在茶楼口等人,一问赶车的,果然是在等你们。”
兴儿心想:你倒真热心,只怕不是耽心咱们的安全,而是别有用心吧!
但他却强自一笑道:“多承公爷如此关心,小的代我家公子谢了。”
洪瑞瞥了小顺子一眼,又问道:“侯公子呢!”
兴儿迟疑一下,始道:“我家公子临时有事,要在此地耽搁数日,不急着赶路啦!”
洪瑞诧异道:“哦!公子要在六合停留?”
兴儿点点头,向车把式说道:“赶车的大叔,咱们要在此地耽搁个三五日,你愿不愿意等?”
车把式悻然道:“等三五日?开玩笑,那怎么成!”
兴儿笑了笑,道:“能等,外加几两银子,若是不能等,就把这一趟的路程照来回算给你。”
车把式不悦地道:“说好是去归德的,这会儿才到六合,你们要怎么算呢?”
兴儿尚未及回答,小顺子已经跳上了车头,把一锭银子塞在车把式手上,笑问道:“这该够了吧!”
他给的不知是多少,只见车把式用手掂了掂重量,忙眉开眼笑地道:“够了!够了!多谢啦!”
问题顿告解决,兴儿立即上车,取下了行囊。
小顺子上前争道:“我来挑!”
兴儿虽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