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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令如释重负笑道:“老叫化,你眼力比我强,可认出是什么人吗?”
东方长寿摇头道:“认不出,不过可以确定,绝非昆仑派的人,或铁卫十三鹰!”
公孙令道:“那就是了,必是衙门里的狗腿子!”
东方长寿问道:“他们在追那穿红衣服的姑娘?”
公孙令漫应一声,无暇向老叫化说明,转身同厅去了。
朝宗正在劝慰红姑,见公孙令进来,忙趋前问道:“可是那姓洪的?”
公孙令道:“大概是吧!看来这家伙并不简单,居然料到纪姑娘一听到消息,就会不顾一切来见侯老弟!”
红姑诧异道:“莫非他已知道,当年通知敝兄妹逃命之人,就是侯尚书府中的程师父?”
侯朝宗道:“咱们搭同一条船离开南京时,在船上曾听他提及,虽然没有明说,但听他的口气,至少已怀疑到程师父,才会想到纪姑娘去南京,就是为了此事急于见在下,因此如影随形,一路纠缠在下不放。”
公孙令忽道:“至少他不知道,老朽跟程海山的渊源吧!”
红姑又是一怔,惊诧道:“程师父跟公孙先生有何渊源?”
公孙令毫不隐瞒,坦然道:“他曾随老朽习艺有年。”
红姑喜出望外道:“公孙先生可知程师父如今何在?”
公孙令摇头道:“老朽已告诉侯老弟,他七八年前来过一趟之后,至今毫无音讯。”
红姑大失所望,沮然道:“如此看来,要找程师父是很难的了……”
朝宗劝慰道:“如果公孙先生判断不错,姓洪的故意放出空气,志在诱使纪姑娘不顾一切现身,那么令兄至少尚活着,总还有一线希望。”
红姑道:“可是我一时不察,被他发现形藏,一路跟踪来此,只怕将会为公孙先生带来麻烦……”
公孙令却笑笑地道:“那他倒不敢,不过,纪姑娘要离开这里,恐怕就不容易脱身的了。”
朝宗道:“他们尚未离去?”
公孙令道:“他们已经走了,但那姓洪的带来了几个人,很可能是此地的捕快,显然他怕孤掌难鸣,无法对付纪姑娘,所以就地找了些帮手。”
朝宗松了一口气,道:“大概是公孙先生的那番话,把姓洪的唬住了,才不敢贸然的闯进来抓人吧?”
公孙令笑了笑道:“也许吧!不过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很可能在附近设下埋伏,守株待免,只要纪姑娘一离开这里,就会采取行动!”
红姑柳眉一挑,不服道:“哼!凭他们那几个家伙,还不看在我眼里!”
朝宗始终有民不与官斗的观念,婉转地道:“纪姑娘犯不着跟他们斗气,万一造成伤亡,没罪也变成有罪了。既然他们对公孙先生有所顾忌,不敢贸然闯入,纪姑娘何不在此稍避一下……”
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又不是主人,怎能擅作主张留下红姑。于是把话止住了,眼光却移向了公孙令。
红姑何尝不想留下,但她故作姿态道:“不!我得立刻离去,不能为公孙先生招来麻烦。”
公孙令是何等人物,那会看不出她的心意,略一沉吟道:“纪姑娘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里,走不走都是那么回事了。”
这么一说,等于表示红姑可以留下了。
朝宗振奋道:“公孙先生,纪姑娘的武功甚高,正好又多了个帮手!”
公孙令原已决心打发朝宗主仆走的,没想到红姑的突如其来,使情况又有了转变。洪瑞等人若在附近守伏,连红姑都不得不暂且的留下,那朝宗主仆又如何走得了?其实朝宗提议红姑留下,正是自己不想走,必须找个留下的藉口。
红姑终于留在了水榭。
公孙令耽心铁卫十三鹰随时来犯,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应付,他无法招呼红姑,迳自回房去休息了。
侯朝宗也不便邀红姑进耳房;只好留在厅内陪着她。
这时东方长寿在外担任警戒,兴儿在房里未出来,两个少女和小顺子早已睡了,厅内只剩下了红姑和侯朝宗。
二人默默地相对着,不发一语。
半晌红姑问道:“侯公子,既然公孙先生也不知道程师父下落,你为何留下?难道真为了要替他作见证?”
侯朝宗闻言,言不由衷地道:“当然,在下既已答应,就必须做到!”
红姑道:“湖边设下的障碍,是为了防范昆仑方面大举来犯?”
侯朝宗道:“不!那是防范铁卫十三鹰!”
红姑顿时一惊,诧然道:“当年东厂的那批秘密杀手?”
“不错,正是他们!”
红姑更觉惊诧道:“魏忠贤当年亲往东厂挑选人手,秘密组成铁卫十三鹰时,家父亦被选中,但以有家累为由退出。据说他们直接听命于魏忠贤,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如今魏忠贤已死,东厂势力也已瓦解,他们怎会在此出现?”
侯朝宗道:“据两位老人家说,崇祯皇帝即位后,魏忠贤失势,最后落得难逃一死的下扬,跟当年东厂一位姓赵的二档头有关,怀疑是被他出卖……”
“此人可是铁头豹子赵志良?”
“二位老人家只说他姓赵……怎么,纪姑娘也知道此人?”
“魏忠贤命家父去杀的人,就是这个赵志良!”
侯朝宗大大地感到意外,道:“哦!纪姑娘不是曾告知在下,令尊抗命,是因为魏忠贤要他去杀忠良?”
红姑怒然道:“难道东厂尽是万恶之徒,就没有一个好人?”
朝宗猛然想到,红姑之父亦身为东厂的一份子,忙歉然道:“恕在下失言,我并不是这意思……”
红姑这才置之一笑道:“这不怪侯公子,一般人都会有此想法。不过,东厂创立之初,亦是以效忠朝廷为号召,才能网罗到那么多的武林高手,其实,其中不乏血性正义之士,后来东厂变了质,成为魏忠贤控制的势力,很多人不愿为虎作伥,受其利用,纷纷求去。
不幸的是,多数人求去不成反遭毒手,结果发生了吓阻作用,使人不敢再试,尤其是有家累的人。”
朝宗点点头道:“此乃人之常情,为了家人安全,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红姑道:“赵志良身为二档头,职位在家父之上,武功却略逊一筹,正因如此,魏忠贤才密令家父杀他,家父深知赵志良心地不恶,亦是为家小安全,不得不留在东厂,是以推说武功不如他,难以胜任为由,而加以拒绝。当日返家后耿耿于怀,闷闷不乐,独自借酒浇愁。
醉后自言自语,感叹为子女,无法脱离东厂,日后难免遭到赵志良同样的命运,他老人家的一番心声,被家兄与我无意间听到,没想到未及数日,家父就出了事,倘非程师父及时赶去通知咱们兄妹逃命,如今……”
未等她说完,侯朝宗已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姓赵的呢?”
红姑摇头道:“那就不情楚了,不过,家父既然拒绝了,魏忠贤定会另派杀手的!”
侯朝宗道:“那就是了,令尊拒绝后,魏忠贤就密令铁卫十三鹰出动,欲杀赵家满门泄愤。赵某全力拒敌,掩护其妻携一对孪生幼儿逃命.结果赵某寡不敌众丧生,铁卫十三鹰仍不放过那母子三人,各处搜索迫杀,迄今已十馀年未获……”
红姑愤声道:“哦!魏忠贤早已死了,他们还不罢手,仍要赶尽杀绝?”
侯朝宗道:“据说他们曾向魏忠贤立下了血誓,除非十三人全都死了,否则绝不放过那母子三人。”
红姑不解道:“他们怎会找到公孙先生这里来呢?”
侯朝宗道:“他们居然怀疑,这里的一对孪生姐妹,即是那对孪生兄弟!”
红姑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状至不屑道:“哼!想不到选自东厂精英的铁卫十三鹰,竟然有眼无珠,连男女都不分了。”
侯朝宗笑了笑,道:“但他们却一口咬定,两个小姑娘是男扮女装,掩人耳目。东方前辈说的不错,除非是脱光衣服,当场验明正身,否则他们是不会相信,也不会死心的!”
红姑嗤之以鼻道:“哼!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看女人不穿衣服!”
她这话并非指朝宗,而是有感而发,想起当年初入山寨,被那几个山贼在涧中窥浴的情景。
朝宗却以为她指的是那夜在仪征客栈中,突然惊觉窗外有人窥探,急中生智的热情表演那回事。
他不禁神色尴尬,强自一笑道:“在下绝无趁人之危,占姑娘便宜之意,你怎可连在下也骂上了。”
红姑反而窘迫万状,情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算啦!别提这些了,铁卫十三鹰已经找上门来了吗?”
她既然把话岔开,朝宗只得将昨夜铁卫十三鹰,分水、陆两路来犯,幸被二老所退。以及由他设计布置障碍的经过情形,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特别强调,自愿留下为公孙令做见证,实欲伺机打探程海山的下落。
红姑听留,深受感动地道:“侯公子真是有心人,想不到为了我的事,卷入了这场凶险。
看情形,铁卫十三鹰必会再度来犯,你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
侯朝宗道:“公孙先生也是出于善意,逼在下即刻离此,刚好纪姑娘到来了,现在咱们就是要走,也走不了啦!”
红姑轻叹了一口气,忽道:“昨夜我在城里,向人打听公孙先生的住处时,曾听人提到,这里的一对孪生姐妹,生俱羞花闭月之貌、奇…_…書……*……网…QISuu。cOm沉鱼落雁之姿,不知……”正说之间,右边的耳房门开了,金妞走了出来。
只见她两眼惺忪,犹带睡意,秀发微乱,一副娇慵无力之态,更觉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金妞似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起身出视,乍见红姑颇觉意外,微微一怔道:“噢!我不知道有客……”
朝宗忙起身道:“抱歉,惊扰了姑娘的好梦。”
金妞嫣然一笑道:“昨夜闹得天翻地覆,还能有什么好梦,不做恶梦就算万幸了。”
侯朝宗笑了笑,即为双方介绍道:“这位是纪姑娘,这位是……”
糟了!他一时分不出眼前的是金妞还是银妞了。
金妞却自我介绍道:“我叫金妞,纪姐姐请坐。”
显然她一眼就看出,红姑比自己大了不止十岁。
红姑谦道:“不敢当,就叫我红姑好了。”
说着,眼光暗自打量着这绝代佳丽。
女人看女人,比男人看女人更为仔细,甚至无微不至。在红姑眼里看来,眼前这少女确实十全十美,可说毫无瑕疵。
然而,当金妞偶一抬头时,红姑在她的粉颈间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由地心神一震。但红姑不动声色,保持着平静。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只是使她产生了怀疑,而无法确定。
因此,红姑要想办法加以证实。
金妞非常的敏感,似已察觉到红姑的神情有异,不禁娇声问道:“红姑姐姐,你怎么啦?”
红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侯朝宗道:“纪姑娘要不要休息休息?”
红姑笑笑道:“休息倒不需要,只是方才从城里一路奔来,奔出了一身臭汗,全身腻腻的,好难受。很想冲冲水,不知这儿可方便?”
金妞暗自一怔,脸上微露为难之色,但这是极为普通的要求,再不便也没有理由拒绝。
她只好免为其难,装作若无其事道:“红姑姐姐,请到房里来。”
红姑暗喜,起身随金妞进入厅右耳房。
古时除宫廷中,或王公大宦宅第,一般家中很少有浴室设备的。像唐玄宗,就为宠妃杨玉环建造了华清地,专供贵妃沐浴洗凝脂。
一般人可没有如此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