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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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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莺儿大怒,挺剑跃起,刚待叱骂,梅斐抢着道:“两位姑娘快随我来,此处不甚安全,前面有一处极隐密的洞穴,十分宽敞干燥合用,且躲过半日,待天色入夜以后,再设法弄船脱身—一”

说到这里,忽然发现那个土坑,连忙摇头道:“这怎么行,岸边沙上松浮,岂不轻易就被发觉,快些起出来。”

不由两人开口,径自跃落土坑,将百忍师大尸体抱出坑外,又堆土把坑填平,然后抱起尸体,伏腰低头,又奔离岩石。

东方莺儿和徐文兰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眼睁睁看他忙碌填平土坑,负尸而行,这才互相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目光,彼此耸耸肩头,默默抱起慧心,跟着也离开了山岩。

梅斐沿着岸边疾行,绕过一片芦苇,拔草前行,来到一块大石之下,推开大石,果然有个洞穴。

原来那洞穴正当芦苇深处,君山余脉至此截断,三面临水,一面依山,形势不但隐密,而且因正在湖岸转角之处,无论从岸上水面,都决想不到这儿会藏着人。

徐文兰抱着慧心,首先低头钻进洞口,东方莺儿紧跟着她也跨了进去,不料这洞竟外窄内宽,地上满铺细砂,洞中还有一个较小洞穴.倒像前后两间卧房似的。

铁剑书生马森培的尸体,仰卧在外洞壁角,尸体垫着一束芦苇茎梗,内洞壁下,也有芦草,显然是梅斐特别准备的。

到这时候,东方莺儿才发觉自己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梅斐如有异心,又怎会作这些细心安排,这么看来,他的投效万毒教,越发令人可疑了。

徐文兰将慧心安置在内洞芦苇上,梅斐已将百忍师太遗体送来,一井放在内洞,东方莺儿亲自掩妥洞口大石,回头却见梅斐坐在外洞石壁下,正低头包扎肩上剑伤。

他身上伤痕约有七八处,血污遍体,都是慧心和铁剑书生闯关时所伤,本已凝血结痴,方才一阵奔驰运力,伤口又被震裂,此时正汩汩流着血。

东方莺儿迟疑了一下,缓缓走到他身边,带着十二分歉意道:“让我替你包扎,好吗?”

梅斐似乎大感意外,连忙堆笑道:“不!不!怎敢劳动姑娘。”

东方莺儿脸上一阵红,亲手撕下衣角,跪在地上,替他拭血包伤,一面低声道:“刚才是我疑心大多,总把你当作敌人,实在没想到你倒是真心愿助我们脱险—一”

梅斐笑道:“在下是万毒教堂主,姑娘以在下为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对?”

东方莺儿道:“话虽如此,但你既然离开了咱们,尽可逃走,为什么又安排这地方,让我们藏身呢?”

梅斐道:“常言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答应过姑娘共渡危难,自不能食言反悔。”

东方莺儿笑道:“听你这么说,咱们现在共渡危难,本是朋友,将来仍然还是敌人?”

梅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虽然无心与姑娘为敌,但是—一”

话声未毕,忽然住口,用手指一指洞口。

东方莺儿霍然回头,侧耳倾听,只听洞外人声喧腾渐近,显然欧阳珉等业已蹑踪追上君山,不知怎的竟寻到了洞外。

她探手轻轻拔出长剑,退到洞口边,贴壁而立,凝神而待。

片刻之后,人声已到近前,忽听欧阳珉的声音喝道:“这儿芦苇新被割去一大片,附近必有藏身的地方,大家散开仔细搜查,决不能容那几个贱婢躲过了!”

许多人哄然答应,步履纷纭,四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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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独角火蜊

东方莺儿紧握剑柄,屏息静气贴壁而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过了片刻,洞外突然有人尖户叫道:“在这儿了,这块大石下泥土留有移动痕印,欧阳护法快请过来看看!”

随着叫声,许多人一齐都到了洞口。

东方莺儿心头怦然狂跳,紧紧握着剑柄,目光却满含求助的回头向梅斐望去。

但她甫一回头,却发现梅斐正屹立在自己身后,表情凝重,宛如一尊石像。

东方莺儿虽是江湖位女,此时孤掌只剑,眼看强敌将至,一样难掩女孩子娇弱本性,有一个男人站在身边,便不由自主产生出依赖之心,轻声道:“怎么办?他们已经发现洞口了!”

梅斐略一沉吟,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闯进洞里来,你身上有没有霸道些的暗器?”

东方莺儿道:“姑姑身上,有少华山独门‘闭穴银须针’,不知道合不合用?”

梅斐道:“快去取些来,越多越好。”

东方莺儿将剑交给梅斐,自己奔人内洞,匆匆从百忍师太尸体取了一大把银针,又顺手取了慧心的三刃剑,重又奔回洞口。

这时,洞外大石已在缓缓移动,显见欧阳泌在运功搬动大石,准备人洞搜查。

梅斐见道:“闭大银须针”细如牛毛,一把足有千百支。”

大喜道:“咱们熄了火光,洞中黑暗,欧阳珉必不敢冒然进入,你躲在黑暗中,见人就发银针,不可作无益消耗,万一发射不及,便咳嗽为号,由我用剑劈他出去。”

两人刚刚商议妥当,只听‘嘿’地一声,一股亮光激射进来,封洞大石,已被欧阳珉掀开。东方莺儿心里一惊,脚下疾退两步,纤掌扬起,一蓬银针约有十余支,业已向洞外电射而出。

梅斐急道:“珍惜银针,每次只发一枚,千万不可多耗!身形一转。举剑贴壁而待。”

那一蓬银针射出洞外,闷哼声处,一名万毒教徒应声跳滚开去,洞外人声喧哗,都叫道:“注意暗青子,洞里果然有人!”

欧阳珉扬声喝道;“小辈们已成釜底游魂,还不乖乖出来受死,尚敢负隅抗衡么?”

东方莺儿轻声问:“喂,咱们要不要骂他一顿?”

梅斐忙嘘道:“别理他,也别说话—一”

欧阳珉怒骂一阵,见无人回应,低低吩咐另一名身手比较矫捷的手下道;“见我挥手的时候,冲进洞去,掩守洞口。”

那名大汉点头应了,抱一柄厚背鬼头刀,悄悄掩到洞口侧面蓄势而待。

欧阳珉大声叱喝道;“百忍贼尼已死,你等困守死洞,迟早难逃本教掌握,不如皈归,老夫保证你等安全,都不失厚禄重位,何苦守着那老贼尼死尸,大好青春,与山士同朽。”

一面说着,一面挥手示意,那大汉刀身一抡,快如石火电光,冲进了洞口。

东方莺儿紧捏着一支银针,只见人影闪晃,立即屈指弹出,那根针细如牛毛,破空无声,不歪不料,正射着大汉咽喉。

梅斐及时飞起一腿,‘蓬’地踢中那人小腹,那人哼也未哼一声,仰身侧翻出洞,摔在地上,早已直挺挺断了气。

欧阳珉检视尸体,勃然大怒,喝道:“第九舵舵主,率舵下弟子冲进去。”

一个黑衣壮汉躬身一礼,扬手招了招,另外十五名大汉迅即跃出,整整齐齐排成一列,第一名执剑,第二名提刀—一以后一柄剑一柄刀,立刻组成一支形如蜈蚣的纵队。

欧阳珉提起那具死尸,交给第九舵舵主,说道:“用他作盾,以挡暗器。”

那现主接过尸体,用左手挽着死尸腰带,掩护身形.长剑一挥,低头疾向洞中冲去,后面十五名舵下徒众,左刀右剑,挥动起来,就像百足蜈蚣一般,紧随着冲进洞口。

东方莺儿连发三针,均被死尸挡住,那舵主大吼着当先撞进洞口。

东方莺儿咳嗽了一声,挺剑而上,和梅斐二人同时出手,两柄剑一绞,那舵主只顾前面暗器,措手不及,一条左臂登时被海斐砍落。

他痛哼着扭头一看,认出竟是水师堂堂主,惊得失声大叫,转身便跑。

无奈身后现下徒众正跟踪冲入,两下迎个正着。

梅斐咬牙道:“留你不得!”长剑就势一送,那舵主惨叫一声,被剑尖透胸而过,登时气绝。

其余徒众大乱,纷纷自相践踏.夺路奔逃,后面的无路可逃,又死了三四人.前面的连滚带爬退出洞口,一个个心胆俱落,狼狈不堪。

欧阳珉直气得顿足怒骂不休,从腰间撤下龙须带,便想亲自出手。

一名教徒低声禀道:“护法暂请息盛怒,洞内狭窄,敌人又死守洞口,难以硬攻,不如堆集芦苇,放火烧他们出来。”

欧阳珉想了想,道:“那就快些动手,同时派人回船,瞩令多遣人手前来协助,今天捉不到几个小辈,我即不姓欧阳。”

东方莺儿在洞中听见,焦急地道;“怎么办这石洞是个死洞,如果真被引火熏烧,如何是好?”

梅斐道;“不要紧,咱们可以在地上挖坑,闭住呼吸,把鼻口俯伏地上,或者用布巾浸湿,掩住呼吸,只要挨到天黑,就不怕了。”

东方莺儿道:“好人虽然能忍耐,受伤的人怎挡得烟火熏烧?”

正无主意,徐文兰突然在内洞叫道:“莺妹妹,快来一下。”

东方莺儿顺手将‘闭穴银须针’交给梅斐,转身奔人内洞,却见慧心正吃语喃喃,身躯蠕动,似乎要醒过来的样子。

徐文兰低声道:“她在吃语中,一直反复叫着韦松哥和马公子的名字,假如清醒过来,咱们怎么向她劝说才好呢?”

东方莺儿道:“当然实话实话,不必隐瞒”

徐文兰道:“但她自幼随姑姑长处深山,名为师徒,情谊不逊母女,现在姑姑死了,咱们怎忍眼看她为情践扬,一至于此。”

东方莺儿道:“不忍也得忍,眼下咱们都处境殆危,能不能活着离开君山,谁也不敢预料,怎能顾得这些儿女伤情之事。”

忽然语声一顿,又道:“依你说,该怎么办呢?”

徐文兰叹道:“处境殆危,我何尝不明白,但我宁可自己替她死,也不顾再看她心碎肠断时的凄惨景况,所以找你来商议,最好编个说儿,暂时瞒瞒她,就说马公子并没有死,只是重伤垂危,现在被万毒教掳走,你看可使得?”

东方莺儿沉吟道:“唉!想不到她多年闷居荒山,压抑得太久的感情,竟至一发不可收抬,从前为了韦少侠一句顽话,负气离开少华山,如今马公子为她而死,自然难怪她悔恨难泄,要是暂时瞒一瞒她,自是很好,可是——”她回头望望外而马森培的尸体,面有为难之色。

徐文兰道:“彼此都是女儿身,她的心境,咱们不难体会,依我说,只好先把马公子的尸体掩埋—一”

东方莺儿毅然跳起来,道:“好吧!我去掘个坑。”

她走到外洞石壁下,开始用三刃剑凿掘泥土,这时候,洞外火光闪闪,传来一阵劈劈啪啪的轻响,欧阳珉已经点燃了芦苇,浓烟随着风势,一股股向洞里漫涌进来。

东方莺儿运剑如飞,拼命加速凿掘,掘到两尺深处,剑尖突然触及一片坚硬的铁块,心中大奇,忙叫道:“梅少侠,请来帮帮忙。”

梅斐正被浓烟熏得泪水迸流,闻声摸索过来,探手到土坑里一试,竟摸到一只生满锈迹的铁环,敢情那块铁板,原是一副盖子。

两人都觉诧讶不已,合力清除了四周泥土,梅斐手挽铁环,向上一提,却未提动。

东方莺儿道:“我—一我来帮你————一下—一”她也被浓烟呛迷,语不成句,绕过来握住梅斐的手腕,两人一齐用力,‘噗’地一声,那铁盖霍然而开。

他们竟不及防,拿桩不稳,双双迎面跌倒,东方莺儿正摔在梅斐怀中。

但这时谁也顾不得嗔羞,一骨碌爬起身来,齐齐探头向坑中望去。

这一望,两颗心不约而同怦怦狂跳。

原来铁盖之下,竟是一条石板嵌成的甬道,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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