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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婆子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师父难道会反害他不成?凝聚真气,必须得内功有根基的人助力循导经脉,同时注意代其驱散淤血,如此难困之事,他独力怎能达成?”
马玉龙急得冷汗直流,哀声道:“师父,请您老人家千万再依他一次吧!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进去惊搅师祖行功。”
韩婆子微微一怔,道:“奇怪,你为什么连师父也信不过?”
马玉龙只差没有哭出来,嗫嚅道:“徒儿不愿再见师祖熬受倒悬之苦,宁求师父原谅,好歹遵守师祖之意,至少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进去。”
韩婆子默然片刻,终于松了手,叹道:“也好,咱们可以等在洞外,如果他行功顺利,就不必进去了,一旦有了异动,却不可大过拘谨。”
马玉龙含泪而笑,点头道:“只有如此,徒儿问心方安,师父也不致因而又忤怒了师祖。”
韩婆子捧了那盆“返魂香”,偕马玉龙并肩坐在草坪上,倾神注意,洞中仍无动静马玉龙故意找些话题,跟韩婆子闲聊,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一则藉此分散她的注意,二则打发枯寂时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逝去,转眼日已当空,巳刻早过。
韩婆子突然漫慢显出精神有些不能振作,不时举手阿欠,神情也逐渐恢复了夜间的衰老之态。
马玉龙好心地道:“师父,午刻将至,线香功能也快尽了,不如暂请返寨休息,此地有徒儿护守,谅来不致发生意外。”
韩婆子笑着摇摇头道;“不! 等候了数十年,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无论如何,师父也要守候到师祖功行圆满,方愿离开。”
马玉龙道:“但线香功能,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子不过午,效力将尽,师父恐怕受不住山中风寒?”
韩婆子道:“那么,你去向玉兰丫头替我再取一盘线香来吧!好歹熬过今天,要是你师祖真能侥天之幸,练复神功,这盆返魂香也许对我倒有用处。唉!这捞什子的线香虽能提神,这些年,用也把人用烦了。”
马玉龙登时一愣,腼腆笑道:“山中风大,何况师祖练功,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圆满,师父先请回去,一有消息,徒儿就赶到后寨来向您老人家报喜,这样不是更好么?”
韩婆子笑道:“龙儿,你今天是怎么搞的,总是一再要跟师父唱反调?”
马玉龙讪讪笑道:“徒儿是关心师父的身体。”
韩婆子道:“既然如此,你就照师父的话去做,线香在经书橱中,玉兰知道,你快去快回,不必劝我离开了。”
马玉龙既不敢再辩,又怕自己一旦离开之后,韩婆子会撞进洞内,惊搅了韦松为祁连鬼叟疗伤续脉,一时间期期艾艾,十分难决。
韩婆子脸色一沉,不悦地道:“孩子,你是有什么事瞒了师父不是?怎的总是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
马玉龙心头一震,当时惊出一身冷汗,慌忙站起身来,含笑道:“师父且歇一会儿,徒儿即去便返。”
说罢,偷偷望了石洞一眼,一横心,无可奈何转身掠上竹桥。
韩婆子目送他绕过了小山,摇头自语道:“这孩子,一向稳重,今天不知怎的,竟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儿,真是奇怪
说着,虔诚地跪在洞前,合十仰天祝告道:“菩萨! 菩萨!韩门姜氏,前因谏阻夫君,迫得下手点破夫君真气,遗恨数十年,愧悔无及,天幸夫君恢功有望,愿菩萨早赐神通,助其立脱苦海,姜氏宁愿减寿削福,终生茹素礼佛,一切祸灾,由姜氏一身担之—一”
祷祝至此,老泪籁籁而下,业已悲不可抑。
正当这时候,突然一声低弱的呻吟飘送入耳。
韩婆子一惊之下,挥袖拭去泪水,飞快地从草坪上长身而起。
他凝神倾听,呻吟之声又像没有了,回目四望.也不见有任何人影。
韩婆子大感讶诧,心忖道:“这真是怪事了,分明听得有人呻吟,难道我真是老了?”
凝神又等了片刻,除了山前飞瀑倾泻之声,山中寂然如故。
韩婆子摇摇头,苦笑道:“唉!岁月不饶人,准是时刻将至,耳朵已经不管用了—一”
谁知一念未已,突又听得一声低沉的呻吟——
韩婆子心神一震,似辨出那呻吟竟是从石洞中传出来的。
“这还得了!”
她机伶伶打个寒噤,身形一闪,已到了洞口。
侧耳倾听,果然,洞中又传出第三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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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无心纵魔
韩婆子听得那呻吟之声.来自洞中,只当祁连鬼叟行功遭遇困境,一急之下,双臂下沉,扣住那块封洞大石,低嘿一声,用力向侧一掀!
大石应手而开,这一看,韩婆子险些要双目喷出火来。
原来洞中除了祁连鬼叟,竟多出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年。
这还不算,尤其那少年正一只手掌抵在祁连鬼叟“丹田”死穴上,另一只手,却紧扣住鬼叟左胸“将台”大穴,石桌之上,血痕斑斑,触目惊心。
韩婆子大吃一惊,虎吼一声,撞进了石洞大喝道:“何方鼠辈,还不放手!”
喝了一声,那少年却闭目端坐在石桌上,不闻不理,实相庄严,丝毫不为她呼喝所动。
韩婆子怒从心起,右掌一圈,便想迎胸劈出。
突然,身后人影一闪,马玉龙手擎线香,气咻咻奔了进来,骇然惊呼道:“师父,千万不得,您老人家会害死了师祖-----”
韩婆子人在盛怒之中,也未细想何以会“害死了师祖”,只当马玉龙的意思是,祁连鬼叟落在少年手中,投鼠忌器,喝叫住手。
她一念之差,满腔怒火,就发在马玉龙头上。
身躯旋风似一转,掌心一翻,排山倒海般掌力,直向马玉龙迎头劈落,叱道:“好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原来你三番两次阻我人洞,竟是勾结外人,暗害师门尊长,我就先劈了你这畜生!”
马玉龙仓促间无法分辩,洞口又窄,一个闪避不及,被韩婆子一掌撞中前胸,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直倒退出洞外,一跤跌坐在草坪上。
韩婆子运力出掌,一招之后,自觉胸口一阵抽痛,喘息了两声,才第二次转过身子,向石桌上的韦松扑去。
但她身形刚动马玉龙却已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后面扑上前来,将她连臂一把抱住,哭叫道:“师父,师父,求您老人家听徒儿说一句话—一”
韩婆子越加暴怒,叱道:“欺师灭祖的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肘尖向后一撞,正撞在马玉龙心窝上。
马玉龙就闷哼一声,两臂一松,踉跄跌出四五尺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韩婆子旋风一般冲上前去,一招“开山碎石”,右掌疾若奔雷,直向韦松胸前劈去。
韦松此时正当行动紧要关头,倏见韩婆子疯虎似挥掌劈到,迫不得已,深吸一口气,上身向前一躬,整个身体贴着石桌,顺势一转,平空横挪数尺。
掌力漫涌而过,仅仅扫中韦松左边肩头,他身形一晃,立即沉气定桩,居然并未跌离石桌,双手仍然紧紧按在祁连鬼叟“将台”、“丹田”二处穴道上。
韩婆子一击不中,心下大骇,牛喘了两声,二次抡掌又扑了上来,掌心直按向韦松胸门。
韦松既不能收掌离地,又无法趋避,觑得她掌已临身,突然拧颈向侧一扭,避开了胸门要害,力贯左肩,硬换了一掌。
这一掌,只打得韦松两眼金星乱闪,若非此时一身“玄门隐形罡气”被逆天大法引导遍布全身,只怕当时就去了半条性命。
饶是如此,左肩也觉奇痛欲折,一阵火辣辣灼热难耐。
韩婆子每出一招,真气便枯竭了一分,一连两次未能伤得韦松,不禁又急又怒又怕,乃因她明知午刻将至,线香效力也快要失去了,假如不能很快从韦松手中抢救出祁连鬼叟,午刻一到,她又将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衰迈老妇了。
情急之下,双目尽赤,沉桩定身不动,两手缓缓一提起胸,暗地将全身功力,尽注双手,毗目叱道:“鼠辈,你再不放手,老身只好拼了两败俱伤,用‘寒阴毒指’将你毙在此地!”
韦松无法开口,心里虽急,却苦于无法出声。
韩婆子越加怒不可遏,十指连搓,双掌已变得一片漆黑。
她自从将内功转注给马玉龙,从前所学过的奇绝功力,实际已不能发挥十成威力,但她对这位既是师父,又是丈夫的祁连鬼叟,四十年抱憾之情,自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为“情急拼命”,虽然明白一击之后,自己仅有的一点内力也将耗尽枯竭,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见她十指不住屈伸,那漆黑之色一忽儿浓,一忽儿谈,显见已有些力不从心。
韦松目光炯炯注视着她,为了自保性命,不得不把注入祁连鬼叟体内的真气,渐渐收敛了部分。
正在这时候,韩婆子突然双睛怒突,一声大喝,十指交挥,一片略带腐味的阴寒之气,缓缓向韦松漫涌而到。
那寒气出势既缓,又无破空之声,韦松就知道难以硬接。
乃因世间武功,往往越是刚猛,越易化解,如果掌出有声,劲风怒卷,其威势虽如排山倒海,反不难卸力或趋避,唯独这种出手无声,不见劲风流漩的至柔掌力,才是既难趋避,又难化解的功夫。
韦松苦于双手无法离开祁连随鬼叟身体,见韩婆子竟发出毒功,这时如果再不撤掌自保,性命即在须臾之间。
他胸中意念电转.一刹时,已将“撒手”?“不撤手”?这两个念头,在脑子里反复变幻了千百遍。
然而,事实上未待他作出决断,那浪涌的阴寒之力,已到近身。
韦松突然一横心,双掌微登,竟在这危机一瞬的当儿,将体内真气,源源如潮,一齐循掌心通送进祁连鬼叟内腑
真力刚刚透体而过,“寒阴毒指”暗劲,也适时涌到。
韦松机伶伶打个寒噤,闷哼一声,松手仰面倒飞离开了石桌,背背撞在洞壁上,发出“蓬’地一声沉重的声响,当时昏死了过去。
韩婆子发出‘寒阴毒指’,脸色也变得惨无血色,缓步走到石桌边,伸出巍颤颤的手,试探祁连鬼叟气息。
这一试,她几乎跳了起来。
原来她触手之处,热气微动,祁连鬼叟虽然仍旧倒悬在洞顶,但呼吸显然比从前更为平静均匀,同时,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这是五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丈夫有了一点生气韩婆子浑身一震,右手疾伸,双搭上祁连鬼叟倒垂的腕脉穴上。
脉息蓬勃,沉稳有力,正是闭灾已通的象征。
韩婆子只觉一股寒意,由脚下升起,痴呆的目光,遥遥投注在洞里角落,昏死在地的韦松身上,两行愧柞的泪水,沿腮而落。
她嘴唇煽动,用一种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自语道:“原来他竟是一番美意—一”
语声未毕,双目反插,已经瘫倒在石桌边。
石洞中刹时沦入一片死寂,倒卧和悬挂着四个人。但都已昏死了过去,只有洞外骄阳,悄悄探进一丝丝一缕缕光辉,似在窥望这些又聪明又愚蠢的人类。
一阵淡淡的清香,随风同进石洞,那是韩婆子弃在洞口的“返魂香”所发—一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第一个悠悠醒来的,是倒悬洞顶的祁连鬼叟周永泰。
他睁开眼帘,首先发觉自己体内真气已能畅行无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双腿一屈,双掌斜挥,划断了绳索,飘落地面之后,一眼却见韩婆子正昏死在石桌边,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