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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小半个时辰,狼妩媚、金毛狮在左右两翼的狼兵就能收拢来,左右两路不败,管季这一记阴招便失去了作用。
这时赵军骑兵已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一条黑线,滚滚而来,吴不赊飞上半空,放眼看去,竟是无始无绝,何止两万骑,至少在三四万骑以上。
吴不赊脸色惨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管季从哪里搜罗出来的这么大一支骑兵。他不知道,当日赵军后营溃败,却还有几万人逃了出去,其中有两万多是骑兵,虽然赵军的骑兵主力在后营,可前营也不是没有骑兵,也还有一万多人,两下一凑,便有四万骑,管季伏下这四万骑,便是他的绝地杀招。
吴不赊手中只有五百象兵、五千狼兵,便是狼妩媚、金毛狮两军及时撤下来,也不过两万五千狼兵,还不计伤损,面对四万骑兵,怎么可能拦得住?最要命的是,狼妩媚、金毛狮短时间内还撤不下来。现在真正能用的,只有五百象兵、五千狼兵。这五千多兽兵能扛住第一下,狼妩媚、金毛狮才能接着往下扛,若第一下扛不住,次第而上的狼妩媚、金毛狮只会如洪水中的土堤,被逐一冲散。
能不能扛下第一击,吴不赊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脑中急转,却是百无一计,赵军骑兵越来越近,轰隆的声响惊天动地,身后的象兵、狼兵都有些惊慌起来,虽没有逃跑,却是惊躁不安,到真正接战时,它们能拼死顶住吗?
“就算这次败了,老子回去调集兽兵再来,咱们不死不休。”吴不赊咬牙发狠,心中却突地一动。
数万骑兵的疾驰,激起漫天的灰尘,如一片黄云,跟在骑兵的身后,触发吴不赊灵机的,便是这一片黄云。
“所有象兵,以牙犁地,犁一下,退一步,犁二十下后,一百象兵为一队,密集结阵,不留空隙,任何情况下,不得退缩,不得慌乱。”
吴不赊高声下令,带队的妖兽立即把他的命令传了下去:“犁地,退一步,犁地,退一步……”
“密集结阵,密集结阵。快,快!”
在妖兽的喝叱中,象兵犁一下退一步,象牙长而有力,又是慌急拼命,一牙下去,少也有三四尺深,翻出的泥土堆成一道土垅,后面是一条土沟,二十下后,二十条土垅土沟成形。象兵随即以百象为一队,五百头象排成五队,密集结阵,五百头巨象挤成一个方阵,便如一块巨大的岩石。
第五十八章 泥偶
吴不赊本来的想法,是要用吹牛袋把大象犁起的灰尘吹起来,迷住马匹的眼睛,可一看犁起的土垅顿时就有些傻眼,犁得太深,是泥土不是灰尘,这怎么吹得起来?就勉强吹得起来,也漫不开去啊!不过象兵密集结阵的结实感,总算给了他一点点安慰。他取出吹牛袋,死马当做活马医,对吹牛袋道:“袋兄,这次兄弟全靠你了,帮我尽力把泥土吹起来。”
“好咧,看我的。”吹牛袋信心十足,猛吸一口气,对着土垅就吹了过去。老袋妖是个讲义气的好妖怪,吴不赊日常好酒相待,此时有难,它把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一股风出去,不但是灰尘,便是泥土也尽数吹了起来,二十条土垅,如二十堵矮墙,被它这一吹,一条土垅竟差不多被吹平了,灰尘泥土,漫天而起。
“怎么样,还行吧?”吹牛袋得意地一笑,身子一移,回头又吹。如此连吹二十下,二十条土垅尽数吹平。漫起的泥土一层混一层,密集混在一起,最终形成一堵宽达千步厚达数十丈的灰墙。
“幸不辱命。”吹牛袋最后一口气吹完,身子软软地落了下来。吴不赊忙一把接住:“辛苦袋兄了!”
这时赵军骑兵已一头撞进灰墙中,灰墙中自然是目不视物,无论是马还是人都绝对看不到身前一尺开外。可骑兵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与灰尘打交道的,尤其大队骑兵疾驰时,前面的吃风,后面的吃灰,基本上就是盲人骑瞎马,吴不赊想以灰尘蒙住赵军骑兵的眼睛让他们慌乱退缩,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灰墙没起到预想的作用,但大象犁起的泥沟却起了作用,而且是大作用,疾驰的骑兵突然踏入泥沟,顿时纷纷栽倒。这时灰墙的作用也出来了,前面的骑兵栽翻,后面的骑兵看不见,还是一头撞进来。若只是一条泥沟,作用也不是太大,栽翻的人与马一下就填平了,可泥沟偏偏多达二十条。这下热闹了,狂奔的骑兵一批批栽翻,后面的撞上前面的,赵军前锋整个儿就乱了套,好不容易有冲过来的呢,又一头撞在象阵上,五百头巨象密集结阵,别说赵军骑兵在泥沟前人仰马翻失了速度,就是无障无碍地一直冲过来,想撞开这样的象阵也基本上没有可能。
赵军骑兵本以楔形结阵,整支骑兵就如一只巨大的箭头,泥沟一拦,象阵一挡,箭头立即折断。偏偏灰尘漫天视界不良,赵军主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命变阵,剩余的骑兵略一调整,成横阵压了上来。
便在这时,牛八角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就他一个人,背后一兵不见。一看现场形势,他猛吁了一口气,扑通拜倒:“属下无能,没能算到管季伏下的骑兵,若非大王神勇,这一仗我们就败了,请大王治罪。”
吴不赊也一直悬着心呢,还好,瞎猫撞上个死耗子,灰尘不灵泥沟灵,效果不错。牛八角赶回来,他更觉安心,道:“你是听到骑兵的响动赶回来的?管季没在后阵设有伏兵吧?”
“是。”牛八角点头又摇头,“我刚要开始攻击,忽听得地面震动,情知不好,所以一个人先赶了回来。管季后阵并没有伏兵,只不过立寨严谨,我已经让他们撤兵了。”
“好。”管季后阵没有伏兵就好,吴不赊这会儿真是有些怕了,道,“你别说什么治罪的话,输给管季这赵国名将也不丢人,况且我们现在还没输呢,这边还是由你指挥。”
“遵命!”此时形势紧急,牛八角也不多话,场中形势他看得明白,高声下令道,“五百象兵在前,密集结阵,不要散开;五千狼兵在后,紧跟象阵,不许散开。突击!”
赵军骑兵结方阵,牛八角就结楔形阵,以五百象兵为前导,就如一个锋利无比的箭头,深深地楔进赵军骑兵阵中,五千狼兵为箭身,阵体渐次增大,在赵军骑兵阵中撕出的裂缝也越来越大,|Qī…shū…ωǎng|最终穿透赵军骑阵。赵军骑兵如水漫过礁石,却没能给礁石带来太大的损失,不过踩踏斩杀了两千余狼兵而已,自己却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界。因为象兵穿透骑阵后,划一个弧,再次结阵,回头又撞了过来,这时,狼妩媚、金毛狮的近两万狼兵已经撤了下来,反把赵军骑兵夹在了中间。
赵军骑兵主将一看不妙,不敢与战,从侧面撤出了战场。这时先前去袭击赵军后阵的兽兵也撤了回来,牛八角才终于松了口气。但战场又回复了最初的态势,而过了这么久,兽兵身上的稀泥几乎完全烤干了,围在阵中的猪黑子、虎大嘴、象白牙三支兽兵已处下风,被赵军火阵逼得步步后退,慢慢挤成一团。若不是中间缺口处死撑着,赵军两翼始终无法合拢,阵中兽兵只怕就炸了营。
“赵军撑不了多久了。”牛八角却并不担心,“管季柴草准备得充足,但他最大的后手是他的骑兵,骑兵无功,管季必定撤军。这一仗,属下无能,幸亏大王英武,勉强算是平手。管季赵国名将,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能跟管季打成平手,你很不错了。”吴不赊安慰他。能打成平手,吴不赊心里确实已经很高兴了。要知道先前他都有彻底失败从头再来的打算呢,有这个局面,真是喜出望外。
他两个盼着就此收手,管季却不甘心。说话间,忽听得管季中军一声异啸,忽地立起一座山来,细看,不是座山,竟是个人。可世间哪有这样的人啊,高有二三十丈,胸宽少也有一二十丈,腿不长,但粗得很,就小腿肚子便有一只巨象的腰那么粗,两只手同样又长又粗,伸出来有十余丈长短,一只手掌摊开,足可以让四头大象在掌心睡觉。
这巨人仰天一声长啸,一跨步,从火墙中踏出来,一脚将两猪三狼踏为肉泥,横臂一扫,身前数十丈范围内的兽兵给一扫而空。飞跌的猪兵、狼兵在空中长声惨叫,周围的兽兵吓得纷纷后退,便是猪黑子、虎大嘴这些夯货也吓坏了,傻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泥偶人?”牛八角失声惊呼,“我的天爷!赵军竟然有如此术法的高人。”
牛八角一防火,二防赵军中的术法高人,一百名妖兽强弩手始终护住中军,但几天来,管季没派出一个高手偷袭或挑战,再想不到,今天一出就全出来了。火来了,术法高人也亮相了,可这一露面竟是这样的一个巨人,这也太可怕了。
撒豆成兵,撮土为偶,点木为人,销金为将,凝水成龙,五行法术,并不稀奇,赵军中这个巨人,明显就是撮土为偶的泥偶人,但恐怖的是它的巨大。
像吴不赊怀中的醒木令,一根通源,万木之灵,同样可以点醒木人,但点醒的木人,身高只和普通人差不多,力量也差不多,即便把所有的灵力全点在一个木人身上,木人身高也最多能有吴不赊一倍左右。要知身材越高力量越大,耗费的灵力就越多,不是不能高不能大,只是灵力支撑不住。像赵军这个泥偶人,如此高大,不说用来作战,便动一下走一步,耗费的灵力便让人咋舌,更何况这泥人手臂一扫之力,如此巨大,可见这泥人体内的力量之大,也就可推测施术的术法高人给它注入的灵力之强。如此之强的灵力,老天爷,吴不赊想想都要胆寒,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高手?
“我明白了,难怪这几天我日防夜防,从不见管季派出术法高人袭营,原来他们凑在一起练阵,弄了这么一个大家伙出来。”牛八角拍着牛头,恍然大悟。
吴不赊实在是被惊呆了,牛八角这话,一下把他惊醒过来。他顿时也醒悟了,这世间哪会有这样的高手,管季必是将军中玄功高手、术法高人凑到一起,结阵凝力,然后借阵法把灵力转注到这泥人身上,才成就了如此巨大的一个泥偶人。
“他大爷的,本大王还差点儿就给他唬住了呢。”吴不赊狠狠地鄙视了一把管季的无耻。可明白是明白了,看着这泥偶人却又发愁,如此一个庞然巨物,如此之大的力量,拿什么去对付它啊?难怪有句话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只是笑话,这泥偶人便是最好的注解。吴不赊便有千万条诡计,挡不住泥偶人的拳头,便全都无用。
吴不赊没办法,道:“叫孩儿们撤下来吧,幸亏中间缺口没堵住,撤下来不为难。”
“不。”牛八角断然否决,又马上觉悟到自己态度有问题,忙抱拳躬身道,“大王明察,古话说,夫战者,气也。管季今天这一仗,火阵在前,骑兵在后,更暗练泥偶人于中,可说拿出了全部解数。如果我们撑住了,赵军必定气沮神消,管季也只有撤兵一途;我们若撑不住,赵军必然气势如虹,管季就会死缠烂打,继续纠缠不休。所以我们一定要撑住,绝不能退。”
“你说得有道理。”吴不赊并不为他的态度着恼,道,“只是这泥人实在太强,谁也对付不了,不撤军怎么办?在阵中死撑?我军死伤必重啊。”
“死伤无所谓,哪有打仗不损兵折将的?兽兵没了可以再招,士气散了再想聚起来就难了。今天这一仗,只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