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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飞猿也谄笑道:.“道长既肯出面,那方龙符我们也不要了!”
老道淡然笑道:“我代掌武当门户,承蒙武林抬爱,深觉于心有愧;至于那方龙符,乃是有主之物……”
江雨舟从三人谈话,已知老道当功力定然更深,自己只会三招身手,如若认起真来,恐怕连闪电手也敌不过,哪能与这老道相抗?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自己一腿已残,哪能逃出老道之手?正在思忖之际,他眼睛一转,突然瞟到前三个大汉骑来的健马,止在身边不远之处,顿时单腿一点,飞身而起,向一匹健马跃去。他身落马背,凤笛连挥,健马在狂嘶声里绝尘而去。
清云道长话到一半,见状低喝一声:“小孽障,你还打算跑么?”话声中步履如飞,随后赶上。
江雨舟胯下之马,确是一匹良驹,不消盏茶工夫,已把闪电手和巫山飞猿等人丢下老远。
可是,那清云道长功力绝世,步履如飞,其速度之快,似乎并不下于这匹健马。
江雨舟见状焦急不已,正在无计可施之际,骏马已驰人一片山岗之中。他心头灵光一现,立即计上心来。就在骏马翻过一座山脊之时,他突然单掌一按马背,横身飘出一丈五六,落进一道山沟之中。
他人虽离开:马可没停,反而因他那一按之力,更加快了步伐,在积雪刚融的山坡上,划起一路泥浆疾驰而去。
这一着果然妙不可言,清云道长万没料到江雨舟会中途弃马藏身。他在翻过山脊之后,毫不迟疑地尾随足迹追了下去。
江雨舟耳闻沙沙之声,知道清云道长已从身边越过,这才悄悄地爬将起来,沿着山沟踯躅而下。
山路崎岖,积雪消融后异常难走,江雨舟一颠一跛,摔得头昏脑花,浑身泥泞,后来实在无法再走了,只得停下脚来。他本想小憩一会儿继续登程,谁知刚才却步,山头上又传来一阵人声:“枯竹教主,你若不将海天剑圣的龙符留下,我中条双杰纵然追到天边,也别想罢休!”
江雨舟闻声一惊,飞快掩住身形,但心中却感到疑惑万分,暗忖道:“听闪电手之言,这龙符主人明明是北霸无疑,可是,中条双杰为何硬要说是海天剑圣的遗物呢?”
海天剑圣是谁?龙符是什么模样?那古刹中老僧所言龙符归四绝,又是什么意思?他正在思索不解之际,突闻顶上轰轰隆隆,那没有融尽的冰雪,随同泥浆沙石纷纷落下。想来上面已经打了起来。
江雨舟生怕被中条双杰发现,免不了又是番麻烦,正想抖手走开。但一想到闪电手言之咄咄,似乎龙符被窃决非虚言,那么究竟是
谁从中捣的鬼呢?但韦家祠堂最近并没有外人进去过,看来窃走龙符的一定就是这枯竹教主了!他一想到那武林瞩目的龙符就在眼前,立即把去意打消了。
可是,他有力量去争夺龙符么?他陷入了沉思之中。雪水和泥浆不时由头上溅下,洒得他满头满脸,他依然像毫不觉察似地……
突然,一声惨号把他由沉思中惊醒,他猛一抬头,只见一条人影由山崖上殒星般落下,同时耳畔传来一声狂笑:“枯竹老鬼,我看你还能把龙符带进棺材?”
江雨舟一闻此言,顿悟那山头落下的人影,一定就是那窃走龙符的枯竹教主,不觉心神为之一怔,亮掌就向落下的人影抓去。
人由山头落下,重量何止千斤,江雨舟被那人一带,顿时踉踉跄跄冲出三步。
此时山头又传来一声大吼:“老大,我腿上不便,你快下去看看!”
江雨舟闻言一惊,又闻山头上连声大喝:“中条双杰,有我五湖一怪和通天教主在此,哪里还有你们插手的地方!”话声一落,又是两声巨震。
枯竹教主从山上飘下,经江雨舟一把抓住,落到地下,幸未毙命。
他注视着江雨舟,惨然一笑道:“娃娃,老夫生平不受别人恩惠,你既救了我一命,今日我就以袋中龙符相赠,你取了赶快走吧!”
枯竹教主乃一代奸雄,他哪里会这般恩怨分明呢?其实,他这样作乃是万般无奈的权宜之计。
江雨舟不明白他胸中的诡谋,闻言后心中怒火已消去一半,立即由枯竹教主衣袋中取出一方龙符。龙符到手,尚未来得及细看,已见谷口人影闪动。枯竹教主更是脸色倏变,连催速走。他知道时机迫急,身形一转,踉跄疾去。他一口气奔了一个多时辰,耳闻人声已渺,
这才定下心来。
他才脱虎口,好奇之心又起,迫不及待地取出那方震撼武林的龙符,只见符宽两指,宽约寸半,正面浮雕七个古篆:“东风无语夕阳愁!”
江雨舟心中惊讶不解,把那方龙符翻转,用目一瞧,顿时若有所悟地惊了“啊”一声。
江雨舟这一声惊呼,并非因为他已把“东风无语夕阳愁几字”审透,而是因为他在这方龙符的反面,发现了一条祥云缭绕的青龙浮雕。这条青龙无头无尾,只有颈项上那么一段,从此可推测出这方龙符是从一方巨符上分割而来。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转,另一个疑团立即迎刃而解了。他确信闪电手和中条双杰之言全都不错。北霸韦震川有块龙符,海天剑圣也有一块,若再由古刹中那怪僧所说“龙符归四绝”之言推断,便可证明还有两块龙符已落入那所谓四绝中的另外两绝之手。
他对武林掌故可谙孤陋寡闻,实在不知红尘四绝,就是北霸、南王、海天剑圣和苍穹书贤。
江雨舟本无习武之心,更无争夺龙符之意,怎奈连日遭遇,使得他大有改变,此时他恨不能立刻练成绝技,以遂啸傲江湖快意思仇之志。
阴差阳错,使他巧获武林双宝之一的般若风笛,而今四分龙符又得其一,因此他雄心勃起,不禁仰天长笑。笑声激越异常,充满了愁愤和孤独的意味。山头上刚融的积雪,被这笑声震得轰然崩落。
笑声未落,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该死的小狗,你在此地鬼嚎什么?快把那方龙符拿来!”
江雨舟闻言猛一抬头,只见左面山坡上。一名狮面海口的老头,电射星驰而来,那人身形尚在八尺开外,右掌业已抓到。
江雨舟虽然心惊,但并不肯退缩,冷哼一声,反手就是一招“阴魂缥缈”,迎了上去。
那老人见状怪笑一声:
“好小子,你偷学九州阎罗几招皮毛就想对老夫撒野啊!”
话刚出口,老人掌力猛加三成,呼地一声撞到。
这一下两人撞个正着,只听轰的一声大震,江雨舟竟被震得连退五步。但因他身受八魄金粟之惠,所以尽管连退五步,但腰杆一挺,并未倒下。
这情形大出那老人意料之外,更加令他惊奇不已的是,他虽然一掌把对方震退五步,自己也不由双肩一晃,脚步一个踉跄。
江雨舟只觉得怒火烧心,冷笑一声,顺手取出袖中短笛,反手一抡,但闻锐啸刺耳,猛向那老人头上劈去。
老人嘿嘿一笑,五指疾弹,欺身亮掌就向那管凤笛抓来。笛稍刚人手,那老人却突然浑身一颤,如遭雷击一般,连退三步,满面诧异地道:“你手中的可是般若凤笛?”
江雨舟收笛停身,扬声冷笑道:“是又怎样?”
他话音一落,突然身后也传来一阵狂笑:“不错,是又怎样?”
江雨舟猛一回头,便见五湖一怪与通天教主电射星驰而来。二人一见江雨舟,微感一愕,不约而同地冷笑道:“好小子,你倒真是命大福大,想不到那一脚没有送掉你的小命,却让你拣来天大的便宜!”
江雨舟一见二人,情不自禁地沉声冷笑道:“该死的老鬼,总有一天我非剥你两人的皮不可!”
通天教主扬声怪笑道:“小畜生,你狗胆不小!谁剥谁的皮现在姑且不说,快把那东西交出来!”
江雨舟冷笑一声:“交出什么?”
“嘿嘿,小畜生,你还想装糊涂么?中条双杰搜遍枯竹老鬼全身,
也没有寻到龙符。老夫据情推断,便知道枯竹老鬼已将龙符交与同党带走,跟着足迹寻来,没想到又是你小子!”
江雨舟闻言,双眉一竖,叱声道:“不错,龙符就在我身上,但我要是不高兴拿出来你又怎样?’,他满面血污,两眼怒火闪闪,声音冷如寒冰,与他日前玉树临风的气宇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通天教主狠毒高傲,哪里能容得下这种刺耳之言,只见他面容突变,仰面狂笑道:“那我就先取你小命再说!”他话落身起,猛地就向江雨舟扑来。
江雨舟正要出手,突闻一声大喝,先前那老人业已纵身将通天教主拦住。但闻轰的一声,通天教主被震退数步,那老人也身形一晃,向后飘出数尺。
“你这老鬼是谁?”五湖一怪身形一闪,扬声怒喝道。
那老人轻哼一声:“终南散人之名,难道你没听说过?”
乍闻终南散人几字,五湖一怪和通天教主两人同时为之一震,相互交换一下眼色之后,通天教主这才改颜说道:“久闻大名,恨未识荆。不过这小子与散人毫无瓜葛,依本教主愚见,散人最好不要插手,免得伤了双方和气!”
终南散人稍一迟疑,又立即说道:“这孩子是我故旧门下,依老朽之意二位今天最好放过他,否则,哼,莫怪我不卖情面了!”
通天教主刚才已同他硬接了一掌,觉察到他功力实在高出一筹,是以才改颜相向,此时见他不肯让步,顿时心念一转,连声大笑道:“散人兄,你何必虚张声势,别人怕你,难道我通天教主和五湖一怪还怕你么?”
终南散人一听眼前两人就是江湖驰名的通天教主与五湖一怪,心头也是一愕,不过他平时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有些吃惊,刹那间便嘿嘿冷笑道:
“不管你们是谁,今天若想动这孩子一根指头,我终南散人就同他拼命!”
五湖一怪双目圆瞪,连声怒吼道:“终南散人,你这般装模作样想吓哪个?我今天偏要试试,看你能够怎样?”
他话音一落,人影倏进,双掌连连挥动,拍出股股掌风。
江雨舟见状怒喝一声,正想举掌硬拼,终南散人突然双肩微动,拳掌交错,抢身而出,指顾问还攻五招。
五湖一怪心头微震,身形转眼被迫退三步。
情形十分明显,五湖一怪与通天教主如若独斗终南散人,谁也不是他的敌手,二人不由得木然相视,迟疑难决。
江雨舟本在一旁静静观看,此时见三人停下手来,立即向前两步,向终南散人沉声说道:“你说我是你故旧门下,这话当真?”
终南散人未想到他会如此发问,不禁一愣,但他终究不失为一名老江湖,一愣之后,立即答道:“若非如此,老夫管你这闲事作甚?”
江雨舟对自己身世本就感到扑朔迷离,闻言急忙问道:“你那故人是谁?”
他话音一落,通天教主与五湖一怪同时大喝一声,双双欺身扬掌,分别从左右扑来。
终南散人对掌倏分,轰轰两响,把通天教主与五湖一怪的来招同时化去。
但通天教主与五湖一怪也绝非庸手,终南散人虽略高一筹,但却无法力敌二人联手合击之势,一招硬接,虽把来势化去,自己却也震得心血激荡。
五湖一怪与通天教主见状,顿时大笑道:“终南散人果真名不虚传。再接一招试试!”话声中人影连晃,同时攻出三招。
终南散人虽勉强接下三招,但也气喘心跳,面色变自,眼看再拼下去,非落败不可,一时急得大叫道:“小鬼,怎么还不出手?”
江雨舟神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