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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散人虽勉强接下三招,但也气喘心跳,面色变自,眼看再拼下去,非落败不可,一时急得大叫道:“小鬼,怎么还不出手?”
江雨舟神情木然,沉声道:“你先告诉我你那故人是谁,我再动手不迟!”
终南散人一面挥掌应敌,一面大叫道:“小鬼,难道你师父就没对你谈起过我?”
江雨舟为之一愕,忙问道:“我师父?你是说谁?”
他话声一落,五湖一怪又连攻两掌,喝道:“小鬼,你休听他胡扯!”
终南散人这次不肯硬接,只是跨左足,出右掌,上体半斜,五指如封似闭,一面急扣五湖一怪脉门,一面沉声喝道:“我终南散人与风笛主人乃是多年旧交,难道……”
江雨舟一闻此言,这才知他误以为自己是凤笛主人的弟子,顿时大失所望,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
终南散人话声未落,近旁又传来一声轻喝:“哪一位是风笛主人旧交?请出来让贫道看看!”
这声音沉浑而带着激越之气,内行人一听,就知来人内外修为均已入炉火纯青之境。五湖一怪和通天教主,同时住手,终南散人和江雨舟也不觉愕然。
人影入眼,四人同时一愣。你道来人是谁?原来他是被江雨舟先前用计抛下的武当代理掌门人清云道长!通天教主见清云道长有如行云流水,转眼来到此地,心中是又惊又惧,惊惧之余,他又奸笑道:“道长来得正好,这位终南散人就是当年威振武林的凤笛主人的故交。”
清云道人冷冷一笑道:“贫道搜寻一十六载,目前巧遇般若凤笛传人,今日又逢凤笛主
人故交,难道当年之事,已到水落石出之时了么?”
江雨舟虽不知十六年前江湖中发生了何事,但终南散人、五湖一怪和通天教主却了然于胸。一听此言,通天教主与五湖一怪嘿嘿奸笑,终南散人脸色突变。
清云道长向前缓行两步,目注终南散人说道:“散人既与凤笛主人有旧,想必对当年之事有所耳闻了?”
终南散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地笑道:“十六年前的几宗旧事,如同暴雨沉雷,九州惊悸,四海惶惶,老朽怎会不知?”
清云道长又是一声轻哼:“那么凤笛主人的下落,散人可否略示一二?”
终南散人神情迟疑道:“这……”他话声至此,突然停了下来,看那情形其中似乎有难言之隐。
清云道长见状眉峰一扬,说道:“难道散人不肯说么?”
终南散人脸色一变,哈哈笑道:“老朽同凤笛主人虽属故交,但十六年前那番大事发生之后,老朽迄今未见到凤笛主人,此刻也正想问他这位传人呢!”他说毕用手一指江雨舟。
江雨舟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
清云道长目光向两人一扫,缓缓说道:“看他年纪,十六年前恐怕尚在襁褓之中,那些事情他怎会知道?”至此一顿,他又继续道:“散人既是凤笛主人故交,虽不知其行踪,但对其来历总该有些耳闻吧?”
经过此番交谈,终南散人神态已趋平静,闻言乃放声大笑道:“凤笛主人本是中州人氏……”
凤笛主人的来历武林中罕有人知,这中州二字含义又颇为广泛,
这种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谈谁知真伪?他话音刚说一半,江雨舟又突然脱口冷哼一声:“老匹夫全是一派胡言!”
终南散人神情一怔,喝道:“小畜生,你敢目无尊长,看我先宰了你!”他眉头一皱,举掌就向江雨舟抓去。但清云道长反手一挥,拍出一股软绵绵的和风,不但化解了终南散人凌厉的掌势,把他身形也震得一连退后三步。
终南散人没有想到这位武当代理掌门人功力竟有这般深厚,一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出声不得。
清云道长缓缓转过头来,说道:“小施主,难道散人说得不对么?”
江雨舟冷笑道:“凤笛主人明明是西域高僧,老匹夫偏说他是中州人氏,这不是满口胡扯是什么?”
江雨舟能够知道凤笛主人的出身,全是得自笛中那素绢上的留字,可是他这么一说,无异是证实了他确是凤笛主人之徒。
五湖一怪与通天教主先前见到他手中的凤笛,还在怀疑它是否就是当年江湖之物,及闻此言,不由得同时大骇。
至于清云道长却用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扫向终南散人,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终南散人只觉一阵脸红,忙道:“无知小畜生,你知道什么?凤笛主人虽然来自西域,祖籍却是中州,老朽与他是多年旧交,难道还会弄错么?”
江雨舟仰面大笑道:“你这般牵强附会之言,还是留着骗你自己吧!”
终南散人双目怒瞪,喝道:“老夫若大年纪,骗你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作甚?”
江雨舟嘿嘿冷笑道:“你真要我说破?哼!你先前骗我乃是为了借故亲近,然后夺我
手中龙符;至于现在这番谎言,无非是想抬高身价,企图借凤笛主人之威吓退他人,以遂你夺宝之愿!” 江雨舟这几句话一针见血,说得终南散人气结面赤,瞠目无语。
清云道长重重地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笑道:“想不到堂堂终南散人,竟也会做出狐假虎威之事!中原九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十六年来无时不在搜寻凤笛主人下落,你若认为九大门派真的不敢去惹凤笛主人,嘿!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这几句话字字冷硬,听得终南散人又惊又怒。不过他知道这位武当代理掌门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虽然心中生恨,却不敢立即爆发。
这几句话听在江雨舟耳中,感觉又自是不同。他心中暗暗诧异:“为什么说是九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难道中原九大门派都没有掌门人么?为什么一找就是十六年,这其中……”
他正默默思索之际,突见人影一闪,清云道长业已欺进身来,沉声说道:“既然凤笛主人不肯出面,贫道说不得只好请小施主暂时委屈一下了!”
江雨舟见状,疾退两步,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云道长脸色一寒:“我要你随贫道回转武当!”
江雨舟狂笑一声:“这事总有一天,不过此时我可没空!”话声一落,转身疾去。
清云道长大喝一声:“你既然不肯就范,贫道说不得只好用强了!”他话声一落,身形疾进,反腕亮掌,快如星驰般抓来。
江雨舟怒吼一声,凤笛一挥,全力劈了过去。他身受八魄金粟之惠,功力精进,日新月异,这一招攻出,较日前又深厚一筹。只听锐啸刺耳,劲气迫人,就向清云道长的来掌迎去。
照理说,以他此时的修为,决难与清云道长掌势相抗,谁知一接
之下,他被震得连连倒退,但清云道长一派掌门之尊,竟也会拿桩不稳,身形直晃。
终南散人、五湖一怪和通天教主,见状全都惊愕莫名。
清云道长更是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道:“小施主好深厚的内力!你再接我一招试试!”
声音一落,掌力陡然加到八成,轰的一声,顿时寒涛狂涌,如同长江大河滚滚而来。
江雨舟生性倔强,此时因受八魄金粟之惠,心性更加冷傲,尽管来势狠猛,他依然狂笑不已,举掌力接。
清云道长这一下含愤出手,情形立即改观。江雨舟但觉一掌接实,喉头顿时感到一股成昧,两眼金星乱冒。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江雨舟眼看就要毙在清云道长手下,突然一个人影横空飞来,接着传来一声娇叱声:“道长住手!”
话声未落,一掌已经攻来。江雨舟但觉手下一松,清云道长已退后三步。
他在惊愕之余抬头一看,只见身边站着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一双眸子隐含无限深情,正在向自己默默注视。
你道这姑娘是谁?原来,她却是江雨舟的青梅竹友,北霸的爱女韦骊珠!江雨舟只觉怒火上升,狂笑一声,陡然举起手中风笛,直向韦骊珠当头劈到。凤笛划空生啸,可见其用力之猛和仇恨之深。韦骊珠眼见风笛临顶门,竟然不闪不躲,那双目中的清泪,突然顺颊而下。
她面容惨淡,声调嘶哑地道:“江弟弟,难道你真不了解我一片苦心么?”
江雨舟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冷酷的心田里突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手中凤笛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不过他这一丝怜惜之情,转眼就被恨意冲淡,他虽然收回了凤笛.却忍不住仰天狂笑道:
“哈哈!我过去不了解你,现在总算知道你韦骊珠是个地地道道水性扬花的女人!”
“江弟弟,你不知道我全是为了你么?”
“哈哈,为了我?你想要我手中龙符就请出手,若想再用那妩媚的手段,可就别怪我江雨舟对不起你了!” .“江弟弟,你……”
“我什么?哼!看在往日情份上,我今天放过你,日后若再遇上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他话声一落,转身踉跄而去。
五湖一怪和通天教主大吼连声,欺身疾进。终南散人也双掌一提,跨步沉肘,连人带掌扑了过去。
江雨舟步履不便,哪能逃出三个江湖一流高手的合击?但如若转身硬拼,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就在此时,蓦闻韦骊珠娇叱一声,玉掌连翻,百十点寒芒嘶啸而出,同时分向三人罩来。
三人见状心头一凛,六掌齐挥,同时惊叫一声:“九寒砂!”
叫声未落,几个同时退出八步,一个个目光灼灼,直逼韦骊珠。
韦骊珠面寒似冰,玉掌中握着一支铜管,娇声怒喝道:“三位既知九寒砂之名,就请趁早住手!”
清云道长闻言猛一欺身,满面惊诧道:“北霸韦大侠是你何人?”
韦骊珠双眉一竖,说道:“那是家父!”
清云道长微微一笑道:“啊!原来是韦姑娘!”话声至此一顿,他又继续道:“姑娘乃武林世家,名门之女,如若为了这一小贼伤了江湖义气,岂不太不值得?”
第三章 灵堂中的白骨
韦骊珠一听他称江雨舟为小贼?顿时怒从中来,娇叱一声道:
“住口,谁是小贼?我看各位均是武林名宿,联手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难道就是江湖义气么?”
五湖一怪眼见江雨舟渐行渐远,心中一急,顿时狂吼如雷道:
“丫头,你若想用你老子那块招牌来吓人,那可是找错了地方,识相的趁早闪开!”
韦骊珠娇喝一声:
“我要是不让开你又怎样?”
五湖一怪纵声狂笑:
“那你就试试老夫手段!”说罢他五指一伸,展开平生绝技,一招“水不扬波”,悄无声息地当胸推来。
但韦骊珠却不肯接他这招,只是娇叱一声,九寒砂脱手打出。五湖一怪那招“水不扬波”,乃是他平生绝技,外看悄无声息,骨子里却强劲无比。他以为纵然对方打出九寒砂,也必被掌风扫落。但他却没有想到,九寒砂如若真是这样平庸,北霸韦震川还能凭它独霸武林?是以他刚刚发掌力,突觉丝丝寒芒早已冲破自己掌风,顿时心头大凛,狂吼一声,打横飞出五步。
总算他见机及时,身形一落,早已反掌点了肩胛三处大穴。他虽然也留下了一条命,那条胳膊却再也无法转动了。
他虽废去一条胳膊,却替其他人创造了逃命的机会。通天教主、清云道长和终南散人都趁此机会从他身侧溜了过去。韦骊珠见状,
娇叱一声,转身追赶而去。
江雨舟在前疾行。转眼之间来到处山坳。只见遍山秃树,中间现出一片绿涛,苍松万株,临风呼啸。松林间隐约现出一座青石垒砌的孤坟,坟前并立着一对石雕恶鬼,面目狰狞,手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