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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过绢上图画,再抬头瞧那和尚,却是早已走得不见。
那和尚既是指明了要给朱若兰,杨梦寰自是无法作得主意,拿起了白绢,直奔朱若兰的闺房。
朱若兰正在和赵小蝶对坐轻谈,看杨梦寰行了进来,齐齐起身相迎。
杨梦寰道:“姊姊隐息天机行府时,清闲逍遥,但一出现江湖哄动四海,麻烦也接踵而至。”
朱若兰道:“什么事啊?”口中说话,两眼却盯注了杨梦寰手中的白绢。
杨梦寰缓缓把白绢递了过去,道:“姊姊自己瞧吧!”
朱若兰接过白绢瞧了遍:道,“有人约我在图上所示的山峰相见,旁侧既有说明,那是不难找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什么人送来的?”
杨梦寰道:“一个和尚,看样子又是天竺僧人。”
朱若兰点点头,道:“也许他们来了主脑人物,我去会会他们也好。”
赵小蝶道:“姊姊一个人之力,武功再好,也是双拳难敌人多,小妹和你同行如何?”
朱若兰略一沉吟,道:“你带来了很多助手,只要不是陶玉亲来,防守此地,那是绰绰有余了……”目光转到杨梦寰的脸上,道:“你去告诉令岳,小蝶妹妹带来的花娥,全都听命于他,要他小心防守水月山庄,任何事情,都等我们回来之后再作决定,琳妹妹留此助他,我和小蝶妹妹在庄外等你。”
杨梦寰应了一声,转身出室而去,告诉沈霞琳好好招待黄志英,暂时不要他离开,并代为转告李沧澜,简略收拾了一下,带上宝剑出庄而去。
到达庄外,朱若兰已和赵小蝶先在等候。
三人一起上道,按图索骥,急急赴约而去。
半夜紧赶,二更时分已找到山峰之下。
此际明月在天,光洁如水,朱若兰道:“杨兄弟存峰膘等候,如若有变,也好接应。”
牵着赵小蝶联决登上峰顶,只见八九个黑衣和尚,演七竖八的躺在峰顶之上。
朱若兰对来自天竺的奇诡武功,并无丝毫轻视之意,陡然停下了脚步,四下瞧了一阵,说道:“小蝶,天竺武功,奇中蕴正,而且异法奇术,非我中土可比,你要小心一些,不可大意。”
赵小蝶道:“小妹记下了。”
朱若兰两道目光,缓缓由躺在地上的和尚脸上扫过,道:“小蝶,你说这些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赵小蝶道:“我瞧瞧看。”伏下身子,伸出右手,按在一个和尚的口鼻之上,良久之后,才摇头说道:“奇怪呀!”
朱若兰道:“什么事?”
赵小蝶道:“我瞧他们不像死人,可是气息似是已经绝了。”
朱若兰四顾了一眼,道:“他们应该都是活的才对……”
赵小蝶接道:“既是活的,何以竟然装死?”
朱若兰道:“如果咱们能够下得狠心,借此机会下手,点了他们的死穴,他们如想活回来,那就是大难之事了。”
赵小蝶摇摇头,道:“兰姊姊说得甚是,不过小妹自信,任何装作死去的人,也不易逃过小妹的查看,但这些和尚,不但气息已绝,心脏也停止跳动了。”
朱若兰飞起一脚,踢在一个和尚身上,那和尚被踢,连翻了七个浚,仍然是僵直而卧,动也未动一下,不禁心中也动起疑来,暗道,难道这些人当真是死了不成,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
但闻赵小蝶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约咱们来此,消息泄露,被人先行赶来,在这峰顶之上,设下埋伏,出手伤了这几个和尚……”
朱若兰道:“不对。”
赵小蝶道:“为什么?”
朱若兰道:“如是他们为人所伤,怎的不见一处伤痕呢?”
赵小蝶道:“也许他们和我们一般心意,出手点了这些和尚的死穴。”
朱若兰道:“不论他们是死是活,咱们既然来了,总该等等那约咱们来此之人。”
赵小蝶道:“如果就是这些和尚呢?”
朱若兰摇摇头,道:“就是他们真的是死人,但每人衣着,颜色,都是下样,自然是身份一般,决不是那约咱们来此的人。”
赵小蝶心中虽然不赞同,但却不敢出言反驳,举步向峰顶正中行去,一面说道:“借此刻时光,小妹瞧瞧这峰顶之上,是否可以设伏。”
朱若兰点点头,道:“瞧仔细一些,咱们不能有丝毫大意。”
赵小蝶这些年来,在江湖之上游荡,对江湖的风险,早已了然甚深,和昔年初出百花谷时的惜然天真,已是大不相同。
她绕着山峰边缘,走了一周,不见有埋伏之人,才缓缓走了回来,道:“姊姊,就是这几个和尚,江湖上阴险鬼诈,无所不有,小妹之见,那首脑之人,可能就在这几人当中。”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这些年来,你变的比姊姊还要强些了,这见解,确实高人一等,咱们仔细查查这些黑衣和尚,有没有可疑人物。”
赵小蝶道:“不用查了。”
朱若兰道:“为什么?”
赵小蝶道:“无论这些人用的什么方法,心机,咱们给它个一体诛绝,如若是死人,那也不在乎,咱们再点他一次死穴,如若是活人,咱们把他一体处死,不管他们要用什么诡计,都是白费心机了。”
语声甫落,突闻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好恶毒的手段。”
朱若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头戴白色高帽的怪人,站在峰边一座大石之上,明月照着他一身怪异的装束,看上去更显得阴气森森。
赵小蝶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白衣人缓缓向前走来,一面说道:“两位中那一位是朱若兰朱姑娘?”
朱若兰道:“我,阁下有何见教?”
那白衣人缓缓行近到赵小蝶和朱若兰的身侧,对着朱若兰抱拳一礼,道:“今日幸会朱姑娘。”
赵小蝶缓缓提起右手,道:“你定是这些人中的首脑了?”
朱若兰伸手拦住了赵小蝶,道:“阁下可是来自天竺么?”
那白衣人一伸手,脱下了头上的白色高帽子,露出青光的头皮,道:“在朱姑娘的面前,小僧不敢说谎,贫僧虽是由天竺来此,但却非天竺国人。”
朱若兰听他说话流畅,当下说道:“你是中土人士?”
那和尚道:“贫僧在嵩山少林寺中剃度,十五岁远行西藏,在天竺住了一十八年。”
朱若兰道:“是了,你在天竺住了一十八年,所以,就帮助天竺国和中原人物为敌了。”
月光下只见那和尚方面大耳,只是双颧高突,把一张富贵之相,完全破坏。
只听他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娱会了,就因贫僧亦是中土人士,所以才约姑娘到此,有几句良言相劝。”
朱若兰略一沉吟,道:“什么事?”
那和尚微微一笑,道:“贫僧等此来中原,姑娘想已知晓内情了。”
朱若兰缓缓说道:“不知道。”
那和尚道:“姑娘是真不知道么?”
赵小蝶冷冷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罗嚏。”
那和尚转头望了赵小蝶一眼,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朱若兰忍下心中怒火,淡然一笑,道:“她叫赵小蝶。”
那和尚轻轻叹底一声,道:“大国师只知朱姑娘之美,艳绝人寰,却不知赵姑娘竟也是如此动人。”
赵小蝶道:“臭和尚,你在胡说什么?”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朱若兰右手一伸,拦住赵小蝶道:“不可造次。”目光转到和尚脸上,接道:“天竺国中甚多高僧纷纷进入中原,究是为了何故,可是想在武林中争上一席之地么?”
那和尚摇摇头道:“不是,天竺国师,富可敌国,中原风物虽好,也未必能动他之心,至于名位二字,他已是天竺国师,那是用不着再到中原争名了,此次遣人进入中原全是为了姑娘。”
朱若兰心中暗骂道:六根不净的臭和尚!口里却说道:“为了我?那就奇怪了,我和他素不相识,遥隔万里,他怎会为了我呢?”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这话倒也不错,如非中原有人,把姑娘的形貌,绘制在白绢之上,送往天竺国,那大国师绝不知世问竞有姑娘这般的美人。”
赵小蝶道:“什么人绘制了我兰姊姊的图像?”
那和尚道:“陶玉。”
赵小蝶冷哼一声,道:“又是他。”
那和尚按道:“大国师见得姑娘图像,惊为天人,贫僧还不相信世问确有其人,今日一见,才知那美人画像还难及姑娘万一。”
朱若兰暗暗吁了一口气,按下心火,道:“因此,他就遣派高手,进入中原。”
那和尚道:“何止是遣派高手,就贫僧所知,他本人亦将亲自赶来……”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那大国师,不但武功高强,胸罗奇术,更是人所难及,贫僧在那天竺国住了一十八年,深知内情,决非胡言。”
赵小蝶道:“那我们就把你宰了,再找那大国师算账。”呼的一掌劈出。
那白衣和尚纵身避开,突然举手互击了三掌。
只见躺在地上的八个和尚,齐齐挺身而起,团团把赵小蝶和朱若兰围在中间。
赵小蝶环扫了四下群僧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能耐?”
那白衣和尚哈哈一笑,道:“单以武功而论,咱们中土和天竺,也许是各有所长,但天竺国有很多奇异之术,那就非中原武林人物所能思议了。”
赵小蝶冷冷说道:“你是说这些人装死的功夫?”
白衣和尚道:“天竺国的瑜咖术,如是有了成就,可以埋在水土之中,十日半月毫无损伤。”
赵小蝶冷冷说道:“如若以我之意,趁他们装死之时,就点了他们的死穴,此刻也无人会帮助于你了。”
白衣僧人笑道:“在这山沿四周,除了贫僧之外,还潜伏有很多高手,如若两位姑娘真下毒手,只怕亦难得逞。”
赵小蝶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姊姊,我不信天竺国的武功奇术能强过我们中原很多,你替我掠阵,我来试试。”
也不待朱若兰答话,双掌齐出,分向身前两个黑衣和尚攻去。
她说打就打,出手快如闪电,两个黑衣和尚封架不及,齐齐向后跃退数尺。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天竺奇术,只此而已么?”口中说话,双手却连环劈出,分向群僧攻去。
八个黑衣和尚,被赵小蝶快速的掌势,分别攻击,迫的群僧闪避还击,绕着两人团团乱转起来。
朱若兰一直站着不动,看着赵小蝶和群僧动手。
但她这站着不动,却是大大的防碍了赵小蝶的手脚。
那白衣和尚冷冷的站在一侧,看着赵小蝶攻出的拳掌,亦无出手相助之意。
赵小蝶连攻了出二十四招之后,见仍不能伤到那些黑衣和尚,不禁心头火起,低声说道:“姊姊你退出圈外好么?我要在一百招内,将这八和尚一齐打死。”
朱若兰道:“不要慌,我还要问那白衣和尚几句话。”
赵小蝶心中暗道:为什么不等到生擒他之后再问呢?
但双手却依言停了下来。
朱若兰望着那白衣和尚道:“要他们退开一些,我有话问你。”
那白衣和尚哈哈一笑,道:“姑娘吩咐,贫僧是无不遵办。”语声微顿,接着又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四周的黑衣和尚,立时齐齐向后退去。
朱若兰望了四周那些黑衣和尚一眼,道:“他们可听懂我说的话?”
白衣和尚道:“不懂。”
朱若兰道:“那很好,你是少林门中何字排辈?”
白衣和尚沉吟了一阵,道:“我已离少林一十八年,往事已过,不说也罢。”
朱若兰道:“那我们如何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