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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衣人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邓少堡主纵然劝得我等这番冲突,但也无法劝得即将临头的一场惊人厮杀,唉!这一场纷乱的杀劫,真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场恶战之中。”
邓开宇道:“满街武林人物,可都是为此而来么?”
那灰衣人道:“大概是吧!至少应该是大部分人为此市来。”
那大汉突然接口说道:“邓少堡主千里迢迢奔来,难道不是为这件事么?”
邓开宇道:“兄弟和几个朋友路过此地,遇上两位兄台动手,像这等荒僻所在,还会有什么震动武林大事不成。”
那灰衣人道:“邓少堡主当真不知道么?”
邓开宇道:“自然是当真不知。”
那灰衣人叹道:“兄弟也是闻风而来,沿途之上限见无数武林同道涌来,心中更是深信不疑了。”
邓开宇听得莫名所以,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啊?”
灰衣人道:“江湖上近日内传出了一句流言,说是‘归元秘笈’重在江湖出现。”
邓开宇道:“有这等事,怎么兄弟一点也没听到呢?”
灰衣人道:“这就奇怪了,这流言散布很快,而且说明那‘归元秘笈’六年前在江湖一度出现后,就为十年前曾经力败九大门派的天下第一高手天机真人收了回去。”
杨梦寰听得心中一动,暗道:“那天机真人早已死去多时,那里又出来了个天机真人,这陶玉不知在闹的什么鬼了。”
但闻那灰衣人接道:“天机真人收回那‘归元秘笈’之后,潜心苦修,悟出大道,已具神通,进日之内要西归道山,但也不愿那‘归元秘笈’就此绝于武林,因此在这小镇之外,白茅岭下,一座纯阳道观之中,会见天下英雄,要就与会人中,选出一位资质过人的英雄,把那‘归元秘笈’传授于他。”
童淑贞只听的暗暗骂道:一派胡言!但却忍不住低声对杨梦寰道:“杨师弟,那天机真人早已羽化登仙,世间那还有天机真人,定然是陶玉出的花样了。”
杨梦寰道:“不错。”
邓开宇奇道:“江湖上不是早已传出那天机真人羽化登仙了么?”
灰衣人道:“是啊!在下心中也是疑信参半,但因此事大过诱人,虽是信了五成,也是不自觉赶来了。”
只听那店堂一角中传过来一声冷笑道:“谁说那天机真人死了?”
邓开宇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劲装佩刀,双目神光奕奕,当下接道:
“就是在下说的。”
那佩刀大汉道:“你可见过那天机真人尸体么?”
邓开宇呆了一呆,半晌之后才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见过。”
那佩刀大汉冷冷说道:“你既没有见过,怎敢这样说他老人家已经去世。”
童淑贞霍然起身,正待接言,却被杨梦寰摇手阻止,低声说道:“不用揭穿他们,咱们索性留在这里一天,看看他们究竟在耍什么花样!”童淑贞低头一笑,缓缓坐了下去。
邓开宇道:“眼前之人,何只在下没有见过那天机真人,只怕未有一人见过。”
那佩刀大汉道:“我见过……”
一句话全场震动,惊叹声此落彼起。
邓开宇冷笑一声,正待反口相驳,那佩刀大汉已抢先接道:“今夜之后,诸位都可以看到那位前辈仙颜了。”言罢,一转身大步而去。
群豪数十道目光,一直望着那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无限敬佩之意、
邓开宇大步走回座位,低声说道:“眼下之策,只有抬出杨大侠的名头,才能镇住全场。”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咱们快些用点酒饭,离开这里,找个僻静所在,掩去本来面目,瞧瞧是谁在耍这花样,那陶玉受伤甚重,决难亲来主持,主谋此事的想必另有其人。”
邓开宇道:“好!就依杨大侠之见办理。”
几人匆匆用完饭,起身而去,行到一处僻静所在。
杨梦寰道:“陶玉手下之人,大都见过了咱们这身穿着,如不改扮一下,只怕难以瞒过陶玉属下的耳目,好在今宵人数众多,咱们只要稍作掩饰就可以瞒过别人的耳目了……”目光转注到童淑贞的身上,接道:“师姊这身道装,最是引人注目,不知可否换身衣服?”
童淑贞微微一笑,道:“我身着道装,只不过是为了不忘出身昆仑之意,既有需要,自然是可以改装的。”
杨梦寰道:“那很好,咱们立刻动手如何?”
沈霞琳站起身来,说道:“我和童师姊去那边林中易容。”牵起重淑贞的右手,急急奔去。
片刻之后,众人大都改扮完毕,那邓开宇扮作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杨梦寰脸上涂了一些泥土,扮作了一个车把式的样子,柳远改装成一个跑江湖的卖卜模样。
三人刚刚改扮完成,童淑贞和沈霞琳也已改扮妥当联袂而来。
童淑贞青帕勒头,很像一个闯荡江湖的女英雄。
沈霞琳改扮成一个村姑,披肩长发,梳成两条辫子。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邓兄请和霞琳走在一起,柳兄独自行动,我作童师姊的马夫,但彼此间不要相距太远,万一发生事故,也可相互救应。”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邓少堡主咱们先走吧!”
她心胸城府一片洁白,看那邓开宇扮的老态龙钟,竟然伸出手去,扶注了邓开宇。
邓开宇道:“这叫在下如何敢当。”
杨梦寰笑道:“既是乔装起来,那也不用计较了。”
童淑贞笑道:“杨师弟,我还要一匹马。”
柳远笑道:“在下去买它一匹。”急急奔去。
片刻之后,柳远果然牵了一匹马来。
童淑贞一跃上马,笑道:“那要委屈杨师弟了。”
扬梦寰道:“纵然是小弟真为师姊牵马,那也是应该的事。”
柳远除了牵了一匹马来入手中又多了一面小锣。
分配既定,分头向白茅岭的纯阳道观中赶去。
沿途之上,只见骏马华衣的武林人物,络绎不绝。
童淑贞改着一身劲装,更显得柳腰玉面十分娇美。
突然间一匹疾急的快马,直撞过来,冲向童淑贞,马上是三十左右的劲装大汉,口中朗朗笑道:“好标致的姑娘。”
杨梦寰正待发作,突然想到此行关系重大,如若发作山来,或将误了大事,装作不见,闪到一侧。
那大汉快马冲近童淑贞的身上时,童淑贞突然一提缰绳,避向一侧。
那大汉纵声狂笑,飞驰而去。
杨梦寰回目望去,只见童淑贞若有所思的望着夜空出神,脸上似是带着微微的笑意。
原来童淑贞这些年来苦练武功,终日里一袭道袍、自忖心中满是怨恨,人必惟淬易老,始终不敢揽镜自照,适才听到那人呼叫之声,才觉得自己青春仍在,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是苦是乐。
杨梦寰眼看童淑贞并无发作之意,才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目光转动,只见沈霞琳和邓开宇相搀而行,柳远背着一面铜锣,走在前面丈余左右。
行约半个时辰,已到了白茅岭下。
那白茅岭只不过是一个突起土岭,紧依土岭旁边,矗立着一座道观,一块横在观前的金字匾,写着“纯阳宫”三个大字。
观门外高吊着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不停摇摆。
两扇庙门早已大开,但却寂寞无人。
所有赶来“纯阳宫”下的观众,不下数百人之多,但却都肃立观外,无人擅自行入观中。
杨梦寰心中正自奇怪,这些好奇之心素重的武林人物,何以不肯进入观中,突闻一个宏亮的声音,由那道观中传了出来,道:“天机仙师的法驾,决定于二更,月过岭脊时,在观中和诸位相见,除了讲玄门心法之外,还要答复诸位疑问,只是来人过多,如是每人都有一问,天机仙师实难尽作解答,诸位请利用此刻时光,写下自己胸中疑问,在入观之时,投入大门里面的木箱之中,由天机仙师在那木箱之中,抽出七个疑问解答,至于抽出何人的问题,那就各凭机缘了……”
语声微微一停顿后,重又接道:“诸位不要忘记在那书写疑问之后,写上自己的居处和姓名。”
杨梦寰暗中叹息一声,暗道:“这等小小的鬼计,竟然骗得过数百个与会的武林人物,想来定然是震慑于那天机老前辈的成名,灵智都受了蒙蔽……”
忽听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大喝,道:“阁下既然是可以在观中传话,我等为什么不可以进入观中瞧瞧?”
随着那喝声,一个灰衣人大步而出。
杨梦寰回目一望,正是适才饭店中遇上的灰衣人,心中暗暗赞道:这人倒不失是一位有见识,有胆气的江湖好汉。
只见灰衣人大步直向观门中冲了进去,他身后还追随着两个劲装大汉。
三人进入那大开的观门,有如投在海中的泥牛,半晌不闻声息。
守在宫外的群众,似是受到了这三人的鼓励,一时群情鼓噪,又有七八个劲装大汉,向那观门冲了进去。
只听那纯阳宫的大门内,传出来一声沉重的叹息,道:“这三位武林朋友,不守天机老前辈的法谕,自是罪有应得了。”
冲近官门的群豪,突然停了下来。
凝目望去,只见冲入宫中的三人,缓步由大门中走了出来。
三人的行速很慢,而且双脚之上似是拖着干斤重铅,大有举步维艰之概。
两个劲装大汉勉强走出了观门,人已不支,蓬的一跤,跌摔在地上。
哪灰衣人却双目发直,两腿僵硬,一步一跳的向前行去,但也不过行到宫前石级所在,就一跤跌摔地上。
杨梦寰心中暗骂一声:好残忍的手段。
这意外惊人的变化,使那奔近宫门的七八个劲装大汉一齐停了下来。
站在最前一个劲装大汉,伸手抓起那灰衣人,“按在鼻息之上一摸,登时失声惊呼道:“死了!”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却如骤发春雷,全场中人都起一阵惊栗的骚动。
七八个冲上石级的人,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当儿,突见一个头梳双辫,身着布衣的村女,急急奔上了石级,扶起那灰衣人。
杨梦寰目光一瞥,已然瞧出是沈霞琳,心中暗道:要糟。只好悄然移动身躯,行近石级,准备随时出手救沈霞琳。
只见沈霞琳扶起那倒卧在石级旁侧的灰衣人,伸出纤巧的玉指,按在那人前胸之上,附耳听了一阵,突然扬起右掌,在那灰衣人背后拍了三掌。
她天性善良,眼见这灰衣人身受重伤,“气息己断,如若再不施救,那是必死无疑,竟然把自己改扮村女一事忘去,听那灰衣人心脏仍然微微的跳动,气涌喉间、知是喉间“气舍”“天鼎”两处要穴被人施展闭穴手法闭住,当下先在那灰衣人背后“命门穴”
上拍了一掌,催动了他的气血、然后默运内力,推开了那灰衣人喉间“气舍”“天鼎”
二穴。
只听那灰衣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口带有紫血的浓痰,缓缓坐了起来。
沈霞琳救了那灰衣人,立时奔向宫门,扶起了倒在宫门左侧的劲装大汉。
那两个劲装大汉,内功不及那灰衣人深厚,早已气绝而死,沈霞琳虽有疗伤之能,却无起死回生之力,发觉两人死去,只好长叹一声,缓缓退回人群。
宫前群豪,都为沈霞琳的举动震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只听人群中传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道:“人不可貌像,如非亲眼所见,有谁知这位布衣村姑,竟然是身负上乘武功的武林高手呢?”
沈霞琳伤感两人无故惨死,心头黯然,望了杨梦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