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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生是人的本能,人急了就会拚命,老者颤抖着道:“‘冷面客’,你……胆敢一再与本会作对?”声音已完全变了调。
武同春没开口,目中的杀芒已代表了一切。
老者向后退了一个大步,咬牙道:“你知本座是谁?”
“你自己说吧!”
“顺风堂堂主。”
“噢!”
“奉劝你一句,别跟本会为敌。”
“现在说这话晚了!”
“你……准备怎么样?”
“杀你沾了本人的剑,本人要活裂你。”
老者目珠连转.身形电射而起,掠向角门,劲风暴卷,老者倒撞回院中心,武同春截在角门方问,行动太快了.快得仿佛他本来就站在哪里。
武同春一晃,欺到老者身前伸手可及之处。
老者骇极亡魂,情急拼命,手中剑疾划而出,在江湖上,这老者的剑法可列一流,可惜他碰到的是武同春。
武同春步法玄奇,错步侧身,从斜里切出一掌,这是极不可能的方位,而他居然得了手。
闷哼声中,老者长剑掉地。
毫不迟滞,武同春一把扣牢了老者的左腕,用力一扭,老者成了背向,惨哼出声。
武同春竖掌朝老者肩臂切落。
惨号破空而起,老者一条左臂被硬生生切落,痛得满地乱滚。
武同春一把抄起老者的双腿,分执左右手。
老者惨叫道:“‘冷面客’,你……你敢把……”
武同春寒声道:“我活裂了你这禽兽!”
十几条人影涌人角门。
刺耳惊心的惨号声中,老者被活生生裂开,一抡,尸身飞向那些涌进的武士,惊呼响成一片。
略不稍停,武同春疾掠而前,拔剑,出手,同一时间,白光划处,惨号随之,一下子栽倒了四五个,其余的亡命般退出角门。
武同春回身,只见那少妇木立在门边,想了想,到院角虽把那孩子抱到少妇身边放下。
那女孩扑抱少妇,“哇”地哭了起来。
少妇紧紧搂住女孩,片刻放开手,跪了下去,哀声道:“叩谢大侠救命之恩!”
武同春忙侧身道:“请起,不敢当,这是适逢其会!”
少妇再拜起身,一手拉着女孩,女孩怯怯地望着武同春,仍是抖个不住。
武同春收起剑,道:“这件事如何发生的?”
少妇含着泪道:“奴家母女探亲回转,中途被抓来……”
“那大娘子是附近人家?”
“是的,三十里外。”
“很好,现在可马离开了。”
“请问恩人贵姓大名?”
“那些不必问了,早离为上,对方可能会召援手。”
“奴家……有件事拜恳。”
“什么事?”
“请恩人把小女送回家中,奴家……”
“怎么?”
“无缘再见家人,准备……”
武同春如电目芒,直照少妇面上,凝声道:“大娘子,你错了,遭了这意外,只能算是年灾月晦,现在事情过去了,对名节无损,何必效那愚妇之见,大娘子当想到后果,忍心使夫丧妻,儿失母,高堂失养么?”
言简而意赅,可说义正词严,少妇泪水纷滚而落,看样子这几句话已使她打消了死念,武同春催促道:“快走,在下可送你母女一程。”
少妇无言地点点头。
武同春领着母女两人,破后墙而出,乘夜色疾离。
把母女送到地头,已是黎明时分。
武同春茫然回头独行,由于这母女的遭遇,使他思念遗珠的情更切,骨肉连心,使他忧急得接近精神崩溃边缘。
是什么人丧心病狂劫走了遗珠,目的何在?他不期然地想到了无双堡废墟中一再发生的怪事,小孩子不会说谎,遗珠认定她娘显魂,还教了她武功,这大不可思议了,有这么个女人假托鬼魂显现呈事实,但这女人该是谁?有什人企图?突地,他想到遗珠的娘凝碧是冤死的,难道是她师门或亲友之中,有人出头来查究这件事?这很有可能……想,想……一年之前,“黑纱女”说过的一句话响在耳边:“我要你活下去,偿付你应付的一切代价……。
彼此素昧平生,什么关系也谈不上,是什么代价?当时为什么不追问?莫非……想到这里,他几乎跳起来,如果把这些前后发生的事连在一起,似乎就显出端倪了。
“黑纱女”要自己活着。承受折磨,以偿付对发妻凝碧的亏欠。
还有更好的解释么?是了,这一推断一定正确。
找到“黑纱女”,把谜底揭开,他下定了决心。
“黑纱女”形同鬼魁,出没无常,除了对方主动现身,否则无从找起,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庐山真面目,碰上了也不知道。
于是,他不期然地想到了白石玉,白石玉苦苦追索自己的下落,说不定与此有关,找白石玉就容易多了。
正行之间,一条人影踉跄迎面而来。
到了临近,才看出是个鹑衣百结的中年乞丐,双方照了面,武同春也不在意,眼直向前行去。
“噫”了一声,那乞丐回过头来,大声道:“朋友请留步!”
武同春心中一动,止步回身,一看,根本没见过。
中年乞丐端详了武同春几眼,道:“少侠是‘冷面客’么?”
怔了怔,武同春冷冷的道:“不错,有何指教?”
中年乞丐躬了躬身,道:“实在太巧了?”
武同春目光在对方脸上一绕道:“什么太巧?”
中年乞丐道:“要饭的奉了敝门首座长老之命,传讯与少侠……”
武同春敏感地道:“是‘鬼叫化’么?”
中年乞丐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团破布,双手奉上。
武同春接过,打开一看,是用木炭在破布上画的几个潦草大字:“西门在此一带现身,详搜。”
武同春看了精神大振,忙道:“贵长老在何处传的信?”
“就在前面不远。”
“人呢?”
“走了!”
“有劳了!”
“不敢,少侠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什么可烦劳的。”
“那要饭的告辞了!”拱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武同春心想:“既然这讯息是在附近交付的,破布上所说的此一带,当然就是眼前这一带无疑了,马上开始行动吧!”
心念之中,便开始搜索。
搜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一个人总不能搜遍每一个地方,没有线索,没有一定范围,盲目搜找,等于大海捞针。
由近而远,圈子逐渐扩大。
数骑骏马,从前面不远之处驰过,马上人清一色的黑衣,很快的就自视线中消失,武同春不由心中一动,看样子似是“天地会”的人,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的,顺风堂的血案,对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抬头远望,发现一座道观,心想:“这里应该是值得我一搜的地方。”于是,他直扑向道观。
到了观前,只见观门敞开着,不见人影,门头上泥金剥蚀的大匾,隐约可辨出是“紫阳观”三个大字。
武同春略作思索,装作闲游之状进人观中。
迎面是片大影壁,完全遮挡了内望的视线,转过影壁,是个青砖铺砌的大院,两株高与檐齐的丹桂正在飘香,依然不见人影。武同春是随意搜查而来的,并没固定目的,所以并不在意。
一路转到后进,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来,武同春暗吃一惊,跨过门槛,目光扫处,不禁惊呼出声,两眼瞪直了。
院地中,横七竖八躺着近一具道士尸体,血渍淋淋,惨不忍睹。
武同春立刻想到了那些离去的黑衣人,不用说,是“天地会”的杰作。
杀人何为?难道已没有半个活口。
突地,武同春发现正面院舍里似乎有人影晃动,当下不假思索地掠了过去,向里一望.一颗心登时缩紧。
木榻上横着一个白发老道,看来也是不活的了。
看衣着,这老道当是观主无疑,“天地会”何以血洗紫阳观?一条人影,从套间里转了出来,双方一照面,武同春登时血脉贲张起来,他一眼便认出现身的人,赫然是武陵山幽谷石屋中诈死的西门尧,正是他与“鬼叫化”誓死要找到的人。西门尧似乎一下想不起武同春是谁,冷峻地开口道:“我们在哪里见过?”
武同春厉声道:“阁下如此健忘,我们在武陵山中有一面之雅。”
西门尧恍悟道:“是了,你小子跟臭叫化一路的。”
武同春侧移数步,道:“请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西门尧望了榻上老道的尸体一眼,摇摇头,移步到门边。
武同春心念电转:“莫非西门尧也是‘天地会’一份子?”心念之中,寒声道:“阁下先谈谈血洗紫阳观的原因好么?”
西门尧铁青着老脸道:“你小子说什么?”
“在下想听听阁下杀人的理由。”
“你……说老夫……”
“唔!不错!”
“你放屁!”
武同春目中煞芒骤现,怒哼了一声道:“西门尧,本人找你很久了,咱们的帐得一笔一笔的算!”
西门尧冷板地道:“有什么帐好算?是臭叫化指使你的么?”
武同春手按上了剑柄,他防对方会突然开溜,一字一句地道:“西门尧,你跟圣僧‘无我大师’是方外至交,为什么要对他师徒下毒手?在谷中诈死又是为什么?你那同路人是何许人物?”
西门尧怪叫道:“你小子越说越不像话,老夫一句也听不懂。”
武同春掣出剑来,冰声道:“等你躺下时你大概就听懂了,出来!”
西门尧举步跨出门外,目光一问道:“你再说一次‘无我’怎么回事?”
武同春切齿道:“圣僧临死说出了你这老匹夫尊姓,这叫天网恢恢。”
“什么?说出了老夫的姓?”
“不错,你在谷中装死,该装到底,更不该现身江湖……”“住口!你小子……凭什么追究‘无我’的事?”
“本人收的尸……”话出口觉得不对,当时自己是本来面目,而现在是另一种身份,出口的话收不住,只好顿住。
西门尧目中射出骇人厉芒,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收的尸?”
武同春不能改口,硬着头皮道:“不错,你那杀人无痕的手法,该有个名称吧?”
西门尧窒了片刻道:“遗蜕埋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有此一问?”
“你管不着。”
“妙!本人就是专为追究这件公案而来!”说着,本能地横剑当胸,亮出了“狐黄剑法”的起手式。
西门尧脸色陡然大变,厉叫道:“老夫明白了,你小子跟臭叫化入山找老夫的目的是要灭口。好小子,老夫誓要把你小子跟臭叫化寸磔寸剐。”
武同春反而为之一怔。
西门尧双掌一错,厉声道:“纳命来?”
双掌怪异地一圈一放,一道其强无比的罡劲,裂云卷向了武同春,隐隐挟着风雷声。
心头一凛,武同春如霜宝刃划出。
剑气与罡风激撞,爆出裂帛之声,双方寸步未移。
西门尧老脸连连抽动,人声道:“好小子,竟然参透了‘玄黄经’上的武功。”
武同奏心头剧震,对方竟然能看出是“玄黄经”所载的剑法,这说明白了什么?是了!
问题微结在此……当下激声道:“西门尧,原来你杀圣玄师徒是为了‘玄黄经’,这叫不打自招!”
西门尧吼叫道:“小子,你这是反咬一口么?”
武同春恨怒交加,欺身出剑,用上了十二成真力,有心要把对方撂下,用刃幻成了一片瑞雪,罩向西门尧。
西门尧电弹丈外。他知道接不下这一招。
蓦在此刻,一声暴喝起自院中:“住手!”
来的赫然是“鬼叫化”。
西门尧双目尽赤,厉叫道:“臭要饭的,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