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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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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叫化”惊声道:“有人被杀!”

武同春转动着目芒,道:“听声音在附近不远,不知是什么人。”

“鬼叫化”道:“说不定是天地会与‘流宗门’的人。”

武同春目芒一闪,道:“晚辈去看看。”

说着,弹身朝声音所传的方向掠去。

“鬼叫化”的身法,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决不逊于“黑纱女”,所以才有这外号的。他也随着弹身,但没有与武同春同一路线,而是从侧方统回。

喝叱之声传出,武同春很快地找到了现场,在数丈外掩蔽以观。

野林里,横陈了两具尸体。

两个活的握剑相对。

一个是三十不到的年轻武土,另一个是黑衫老者。

死者与那年轻武士,胸襟都绣天地会的乾坤标志。

老者是谁?是“流宗门”的高手么?年轻武士满脸激愤之色,咬牙切齿地瞪着黑衫老者。

黑衫老者满面杀机,阴森森地开口道:“你胆敢反抗?”

年轻武士激越地道:“耿堂主,属下三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而横遭残杀?”

黑衫老者狞声道:“本堂是奉命执行,你就认了吧。”

暗中的武同春大为骇异,想不到对方都是“天地会”的人。

天地会残酷的作风,自己人也不例外,姓耿的堂主奉命杀手下弟子,而不说出罪状,这叫不教而诛,够酷虐。

转念一想,对方是自己的生死对头,管他如何自相残杀。

年轻武士抗声道:“杀人得把人叫醒,我不认。”

黑衫老者寒声道:“单凭你敢拔剑对本堂这一点就死有余辜。”

年轻武士厉声道:“难道要无辜引颈受戮?”

黑衫老者冷酷地道:“上头既然下令要本堂就地执行,你绝非无辜。”

年轻武士狂声道:“多说无益,出手吧,如果我被杀,算身手不如你,活该,否则的话,你就撂在此地。”

黑衫老者狞恶地道:“本堂要把你分尸,以为抗命者戒。”

剑芒暴闪,双方出了手,金铁交鸣声中,双方一合即分,竟是旗鼓相当。

乍分倏合,狠斗在一起。

武同春一看年轻武土所使用的剑法,不由心头剧震,大喝一声:“住手!”

黑衫老者与年轻武士被这猝发的声音所惊,双双收剑后退。

武同春看出那年轻武士所施展的剑法,竟然是家传一脉的“无敌剑法路数,是以大感震惊,发声喝止。

正待现身查究…“飕!飕”数点寒星疾射而至。

武同春意外地一惊,闪电般划身避过。

“嗤!嗤!”树身上钉了三颗天狼钉,这是十分歹毒的暗器,登时怒火大炽,目芒扫处,三丈外一条黑影闪过,他连想都不想,便扑了过去。

人影已在五丈之外了,他当然不会甘休,身形一紧,划半弧截在头里。

“呀!”惊叫声中,人影刹住,是个中年壮汉。

武同春冰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壮汉惊怖地连退三步,栗声道:“无情剑客!”

武同春心中一动,对方竟然能叫出自己这个新名号,再次喝问道:“你是谁?”

壮汉股栗地道:“天地会外堂头目江豹。”

武同春眸中煞芒一闪,道:“你暗器手法不错!”

壮汉身躯一颤,嚅嚅地道:“不知道是武大侠,所以冒犯……”

现场那边,搏击之声又起,武同春急于要解开心中之谜,不耐久耽,寒声道:“使用天狼钉这等暗器之人,绝非善类,你认了吧!”

吧字声中,身形一欺,白光暴腾。

“哇!”惨号声中,那叫江豹的头目,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砰”然栽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同一时间,现场传来一声惨号。

武同春心头一震,不知是谁杀了谁?急忙奔回现场,目光扫处,不由一呆,黑衫老者卧倒在血泊中,业已断气,那年轻武士已不知去向。

人影一闪,“鬼叫化”飘入现场。

性急之下,武同春没头没脑地道:“人呢?”

“鬼叫化”瞪眼道:“什么人?”

武同春道:“那名年轻的天地会弟子。”

“鬼叫化”道:“走了,你问他干什么?”

武同春发急道:“我得找到他,他朝什么方向走的?”

“鬼叫化”朝右面一指,道:“穿林而去!”

武同春再不答话,急急追了下去。

比际夜幕已垂,林子里一片黝暗,加之林深树密,视线不朗,目力再好也得打些折扣,武同春狂追了一程,到了林尽处,一无所见。

武同春颓然止步,目光四下游扫,半个影子也没有,咬牙暗忖:“奇怪,那年轻武士何以会施展家门绝技‘无敌剑法’,这是父亲生前研创的,没听说父亲有过传人……”

“鬼叫化”跟踪而至,道:“小兄弟,怎么样?”

武同春吐口气,道:“不见人影。”

“鬼叫化”道:“对方既被会中高手追杀,走不远的,只要一现身就是死路,多份还匿在林子里。”

武同春道:“也许是,但这一大片林子,藏上十个人也无法找出来。”

“鬼叫化”道:“你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想了想,武同春照实说:“晚辈见他所使的剑法,是先父所创的剑法路数……”

“噢!有这种算?这么说……是你的同门了?”

“先父没收过传人。”

“那可就是怪事了,你看错没有,也许路数相近……”

“不,晚辈没看错。”

“令先尊的同门所教传人呢?”

一句话提醒了武同春,立即想到被残杀的师叔欧化雨。

欧师叔化名欧阳一凡,投在天地会任右护法,为的是想调查父亲伤亡的原因,结果,被指为叛逆而惨遭杀害。

“无敌剑法”是师兄弟共研而父亲总其成,欧师叔就曾传过这剑法与魏士廷,刚才逸走的年轻武士,极可能是师叔的传人……想到这里,心头映起了师叔惨死的那一幕,不禁切齿。

“鬼叫化”道:“想出路数了么?”

欧师叔曾说过不许泄师门之秘,武同春期期地道:“想不出来,除非……找别人。”

“鬼叫化”道:“还有两个被杀的,三人可能是一路,照情理推测,有两个可能……”

武同春星目一亮,道:“您老说说看?”

“鬼叫化”沉声道:“杀人者是该会会主,被杀的是凶手的属下弟子,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可能,是三人犯了会律,而下令格杀。

“第二个可能是那堂主有某种把柄落在三人手里,所以不惜灭口”。

“杀人者没明示罪状,仅称是奉令执行,这就表示内有蹊跷的,可惜活的走了,死的已不能开口。”

武同春深悔自己出手慢了一步。

当然,如果不是那壮汉打岔,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那壮汉不用说是黑衫老者的心腹,负责把风的。

“鬼叫化”突地一顿手中打狗棒,道:“对了,有个问题得说清楚,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亨不立……”

武同春瞠目道:“什么事须要正名?”

“鬼叫化”煞有介事地道:“正名呀!”

“正名?”

“不错!你上从什么时候起改称晚辈的?”

“可是您老的年纪辈份……”

“算了,老要饭的不作兴这一套,从现在起,你叫我老哥,我称你小兄弟,你自称小弟,名正言顺。”

武同春知道争辩无益,笑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哥,小弟高攀了。”

哈哈一笑,“鬼叫化”道:“这才像话!”

武同春心中暗笑,这老化子可真与众不同。

武林中讲究的是尊早有别,长幼有序,他偏说名不正言不顺,这样头发胡子一把抓,天下大乱了。

“鬼叫化”偏头想了想,道:“如果能找到那小子,可能会查出天地会主的来历,再不济,也能知道些内基。

“咱们来个守株待兔,老要饭的守在这里,你到左边的林缘,右后方是来路,几条不喘气的人躺在那儿,他绝不敢回头。

”如判断不差,对方必须乘黑夜远走高飞,不敢等到天亮的,去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武同春点点头,绕林而去。

荒野寂寂,只偶尔传出一两声刺耳的夜枭啼叫。

武同春在莽林的另一面藏好身形,守株待兔,当然,这是姑妄为之的事,也许对方早已远飞了,能击杀一名堂主,身手是可观的。

静下来,他无法不想。

首先想到的是天地会主令人莫测的暧昧态度,从而想到了妻子华锦芳,这是最烦心的事,夫妻之间,将来是何了局?还有神秘的“黑纱女”,她报复的行动何时终了?她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而后,又想到了拜弟许中和,多可怕的误会,他心灵上所受的创伤,是一辈子无法平复的。

一条淡淡的灰影,从远远的林边掠出。

武同春一眼瞥见,登时精神大振,立即弹身追去,除非是他,换了别人,这么远的距离,又兼夜暗,是无法发现的。

那人影似在忘命奔驰,速度惊人,由于先有数十丈的差距,等武同春追上,离那片野林已有半里之遥。

距离一近,看出正是要追的人。

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村落,约莫十来户人家,那人影直扑村子。

武同春心念一转,暂不拦截,缓上势子,尾随而进。

村狗扬起了急吠,互相应和。

那人影飞身掠入一道土围墙。

武同春跟着飘进去,朝角落里一闪,不带任何声息。

土墙里,是一栋三合的低矮瓦屋,正面是敞开的,那人影站在正屋门边,轻轻的扣着门。

屋里传出了人声:“谁?”

“爹,是我,大元!”

“怎么?半夜三更的回家来?”

“爹,快开门,有急事。”

“急事?哦!”

一阵响动之后,堂屋右边的房窗亮起了灯火,接着,屋门打开,应门的是个老人,披了条被单,口里呛咳着。

他唠叨地道:“真是的,这么晚了,什么急事嘛?”

那叫大元的年轻武士回头张了一眼,道:“爹,进去再说。”

父子俩进入房中。

武同春狸猫般蹑到了窗边,从窗隙内望,只见老者坐上床,拉被拥了下身,又是一阵呛咳,道:“说吧!什么急事?”

大元站在床边,惶急地道:“爹,我们收拾收拾,离开此地!”

老人瞪大了眼,栗声道:“大元,你……你说什么?”

大元擦了擦额汗,尽量使声音平和地道:“爹,您别着急,孩儿是说我们拾辍一下,离开这里。”

老人喘着气道:“为什么?你……你在外面闯了祸?”

大元搓着手道:“爹,您现在暂时别问,我们愈快离开愈好?”

“这是什么话?”

“如果对方发觉找上门来,后果可就……”

“你得说个理由出来呀?”

“我们得避祸。”

老人惊叫:“避祸,避什么祸?”

大元顿脚发急道:“爹,来不及了,您……不能再听孩儿慢慢禀告么?”

老人吹口气道:“不成,这是祖业,我不能放手,我指望替你娶一房媳妇,在这里养我的老,送我的终……”

大元拭着汗,道:“爹,孩儿不孝,但换个地方也是一样。”

老人又是一阵抚胸呛咳,喘息着道:“胡说,换个地方,去住破庙,挨门乞讨么?这是四代祖居,虽然破旧,但这是我们的根。我年老多病,受不了奔波,要走你走,我不走,死也死在这里。”

武同春到现在还听不出所以然。

大元突地跪了下去,激动地道:“爹,我求您老人家,暂时离开些时,孩儿做苦干粗活也要孝敬您老人家,过些时还可以回来,屋子不会被人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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