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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
“几时上菜?”
“你瞎了,主客还没到。”
掌柜的见马屁没拍上,没敢再吭气,夹着尾巴溜出去。
显然,钟玉郎是在等人,可是,他在等谁呢,徐不凡主仆略加讨论,一致认为,等巴尔勒的可能性居高,自己寻遍大半个太原城,始终没找到巴尔勒师徒的下塌之处,如能误打误撞的碰上,自可省去不少麻烦。
没多久,晋阳楼外停下一辆豪华大马车,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喇嘛,大模大样地走进晋阳楼,由铜衣使者直接恭送至雅座内。
钟玉郎起身迎迓,表现的十分热络,紧握着二人的手,笑哈哈的道:
“布鲁图兄、乌兰格兄,久违,久违,听说贵师徒身在太原,好不容易才辗转托人连络上,快请坐,快请坐。”
伙计忙以最快的动作,端整好一桌丰盛的酒席,钟玉郎敬酒劝菜,备极恭谨,酒过三巡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前些时,钟某曾专程前往狼山喇嘛寺,欲拜见尊师巴尔勒法王,只惜贵师徒已来中原,未能谋面,仅见到令师弟巴敦夫一人,巴兄功参造化,法力无边,着实戏耍了徐不凡那小子一番,想来两位已尽得老法王真传,成就自在巴兄之上多多,日后若与姓徐的小子相见,咱们好好的给他一顿苦头吃。”
这真是吹牛皮不犯死罪,明明是自己吃了瘪,反说是戏耍别人。灌了几勺米汤,布鲁图简直忘了自己姓什么,自吹自的道:
“小事,小事,徐不凡气焰嚣张,我们早有耳闻,他日狭路相逢,保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乌兰格干了一杯汾酒,入口即告气化,香气直渗腑肺,斜着头,乜着眼,道:
“钟兄去狼山找家师,有事?”
钟玉郎敬丁二人一杯酒,道:
“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向法王禀报。”
“能不能告诉咱们兄弟听听?”
“家义父一再交代,此事只能面禀法王一人。”
正想追问巴尔勒法王的去处,徐不凡最关心的也就是这件事,竖着耳朵听,一名铜衣使者忽然进来说道:
“公子,太原总兵府的魏干总魏将军求见。”
钟玉郎一怔,道:
“魏将军找我何事?”
铜衣使者道:
“魏干总说有急事要面告公子。”
“好,快请。”
魏干总全副戎装,显得格外英武俊拔,一进门,钟玉郎劈面就问:
“魏将军,究竟有什么事,直说无妨,这两位喇嘛说来也是自己人。”
“是总兵大人叫我来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请钟世兄过衙一谈。”
“你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呢?”
“总兵府的鼓楼之上,今天大清早就发现徐不凡的血旗,午正之前,又贴出血帖,定在申酉之交,要取总兵大人的首级。”
钟玉郎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咬牙说道:
“徐不凡这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太原府撒野,要我褚大哥的命,这样也好,趁法王师徒正在太原,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想个万全之策,将他们主仆一网打尽!”
魏干总道:
“总兵大人请钟兄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共商扑杀徐不凡的良策。”
“好,魏将军先请回,等小弟见过巴尔勒法王后,即去总兵府见褚大哥。”
魏千总一揖告退,钟玉郎陪布鲁图、乌兰格再喝一会儿洒,也随即起身离开。
待他们走出晋阳楼,徐不凡主仆亦随后追下去。
钟玉郎与布鲁图、乌兰格一路东行,没去客栈,没去驿涫,一径来到太原最有名的白马寺。
白马寺乃佛家圣地,香火鼎盛,此时正新建不久,一对铜铸的麒麟,足有一人半高,雄踞门前,栩栩如生,三个红漆大门,一大两小,寺内殿宇连绵,古柏参天,梵唱之声不绝于耳,当徐不凡主仆追进去时,已失去钟玉郎等一行七人的踪迹。
大白天盯人追踪,最是不易,距离太近,恐被发觉,太远又有追失之虞,敌踪已失,无计可施,只好夹杂在游客信徒群中,到处闲逛。
看罢干手观音,再逛大雄宝殿,大家信步而行,不觉间来到白马寺后院,在一片松林内,偶然发现一名铜衣使者。
徐不凡精神大振,足底抹油,在铜衣使者神鬼不觉的情形下,便将他的腕脉扣住,低声喝道:之
“我警告你,想活命,就不要出声,问一句,答一句,如有一句谎言,休怪我无情。”
铜衣使者早就见识过徐不凡的厉害,三魂早已飞走二魂,但他们的组织严密,律令森严,泄密者是唯一的死罪,却不敢随便走漏消息半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老子无可奉告。”
徐不凡嘴角含笑,腕上加力,铜衣使者血气逆转,痛彻心脾,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仍自咬牙支撑,徐不凡再加三分:劲,铜衣使者气血攻心,四肢百骸都要拆散了,忍不住出言求饶:
“我说,我说,但请高抬贵手,腕下超生。”
“第一:钟玉郎、布鲁图现在何处?”
“就在前面白马寺主持净尘禅师的精舍内。”
“巴尔勒也在里面?”
“大概是吧?”
“第二:谁是吕忠?”
“是一名金衣使者。”
“他现在哪里?”
“可能在京城。”
“金衣使者一共有几人?”
“四人。”
“武功如何?”
“均与钟公子在伯仲之间。”
“银衣使者又有几人?”
“八人。”
“铜衣使者呢?”
“十二人。”
“第三:钟玉郎是何来历?可是一匹狼的化身?”
“这我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
“你没有骗我?”
“如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哎唷?徐爷你请轻一点。”
“轻一点可以,但要说实话。”
“第四:钟雪娥又是什么出身?”
“我们公主,比我们公子,更厉害,更神秘,从来不许人间她的过去,她也不提过去。”
“可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见过,有好几道刀疤,是个标准的丑八怪。”
“知道刀疤是怎么来的吗?”
“据说是为情而自我毁容。”
“为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
“第五: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死是活,就要看你肯不肯招出内情,你们这个秘密组织的首脑,也就是钟玉郎、钟雪娥的干爹是谁?”
一提到这个问题,铜衣使者立露惶悚之情,犹豫再三,还是英雄不吃眼前亏,作了痛苦的决定,道:
“我们的首领,号令百官,权倾天下,他就是……”
就是谁还没有说出来,突闻‘噗!’的一声,一股强猛无匹的指风,如尖刀,似利刃,电袭而到,徐不凡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铜衣使者也没有留下半声‘哼’,便一指穿心而亡。
是穿心指。
徐不凡心里雪亮,仰首树梢,钟雪娥已蹈虚而去,忙以‘千里入密’之法喝道:
“钟雪娥,你越来越有长进,连杀人灭口的勾当也干得出来,从今以后,我徐不凡与你势不两立。”
“徐不凡,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完全是为你好,现在晓得老贼的底细,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快去偷听巴尔勒的谈话,盘算如何割下褚鹏举的脑袋吧。”
声娇语嫩,愈去愈远,早巳奔出徐不凡的视线之外。
摸巴尔勒的底,比追钟雪娥更重要,踏着石板路,步步登高,松林深处,果然现出五间精舍。:
精舍的前、后、屋顶上,各站着一名铜衣使者。
这下可把徐不凡难住了,如果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接近精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同时,如想在不惊动钟玉郎、巴尔勒师徒的情况下伤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不凡双眉一挑,计上心来,命大家退后数丈,隐身树后,由他自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头鹰叫声。
乾坤朗朗,红日当空,那来的猫头鹰?后山精舍,素为白马寺的禁地,更加启人疑窦,屋顶上的铜衣使者看不出一点端倪,翻身下屋,跳进松林中来。
林木萧萧,松涛盈耳,双目四望,那有半支猫头鹰,方自心头纳罕,正要抽身退出,徐不凡出手如电,已将他的穴道制住。
屋前屋后铜衣使者,见同伴久去未归,略作商议,又双双冲进松林,徐不凡给隐身另一棵树后的王石娘丢个眼色,待二人接近过来,其中一人说道:
“老贺,发现什么没有?”
余音绕耳中,突觉身后劲风袭体,才转过半个头来,便着了别人的道儿,当场僵在原地,不言不动。
徐不凡急于得悉以巴尔勒与钟玉郎所谈何事,也顾不得招待铜衣使者,放步直扑精舍。
舔破一小块窗纸,徐不凡马上看到,一张镂空镶金的楠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穿大红描金袈裟,手执龙头禅杖,双目如炬,面若涂朱,道貌极其威武严肃的老喇嘛,想来必系巴尔勒法王无疑。
布鲁图、乌兰格就站在巴尔勒身后,钟玉郎坐在对面,二人正娓娓而谈。
巴尔勒面容木然,显见城府极深,不苟言笑的道:
“好了,实际情形本王已全盘了然,待进京之后,自当再与令义父作进一步深谈,至于珠宝金银,本王已有准备,日后自会当面献奉,绝不食言。”
钟玉郎站起身来,恭敬有加的道:
“如此甚善,在下就此告辞了,褚总兵那边,还等着我去共商摧毁徐不凡的良策。”
巴尔勒起身送客,钟玉郎步至门外后,道:
“法王,徐不凡是我们共同的心腹大患,待与总兵大人计议定策后,倘有需法王师徒之处,尚祈不吝赐助。”
“好吧,如有必要,本王会认真考虑。”
钟玉郎行礼如仪,转过身来,这才发现随行的铜衣使者不见了,急忙冲至林中,解开穴道,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朗声说道:
“法王,徐不凡曾在此出现,请特别留意,一旦发现他们主仆,格杀勿论!”
话落,人已去远。
巴尔勒目注左前方一棵巨松,声若洪钟:
“朋友,你们可以下来了。”
徐不凡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行踪,早巳在巴尔勒掌握之中,当即飘然落地,抱拳说道:
“法王耳聪目明,,果然超人一等,徐不凡失敬了。”
巴尔勒依旧不苟言笑,慢吞吞的道:
“徐不凡,你擅入白马寺禅堂禁地,该不会是为了对付那三个饭桶吧?”
徐不凡道:
“法王快人快语,徐某也不跟你打哈哈,此来就是为了寻找阁下。”
“何事?”
“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我想知道,当年的贡品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那为何后来会变成假的”
“这是令尊徐全寿,与尤猛将军的事,也许私吞贡品,拥为已有,也许被人掉包,以假乱真,谁知道。”
“私吞绝无可能,掉包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与尤将军同行的都是知己亲信,日夜守护,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近。”
“这可不见得,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几个军爷只能唬老百姓。”
“这只是想当然的说法,事实上我很怀疑,贡品压根儿就是膺品,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别人阴谋的一部分。”
巴尔勒还是不动声色,道:
“是什么阴谋?”
“自然还是想南下中原,打我天朝江山的主意。”
“哈哈哈,一件小小的贡品,如何能动得了大明朝的江山。”
“戕害忠良,就可以消灭我朝的实力,逐渐蚕食,时间久了就会成气候。”
巴尔勒不气不怒,一旁的布鲁图却大发雷霆,道:
“徐不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在家师面前如此放肆,再大言不惭,老子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