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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不凡,你少作清秋大梦,本将军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放你通过娘子关。”
“将军,我们有仇?”
“没有。”
“那你为何苦苦相逼?”
“本将军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太原总兵褚鹏举褚大人。”
“褚鹏举通番祸国,罪在必死,望将军三思,勿助纣为虐。”
“褚将军神勇盖世,国之干城,位高权大,圣眷正隆,你休得信口开河,侮蔑贤良。”
“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某言出肺腑,绝无半句虚言,为将军祸福计,希望能重新考虑,别做糊涂事。”
“本将军早巳考虑过了,你勿再多言,今天如想通过娘子关,除非将所有的守军,全部踏成肉酱血泥。”
衡情度势,徐不凡深深明白,如若硬闯如此狭窄的关隘,必然会造成重大伤亡?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实上又是无可避免的,当下牙一咬,心一横,道:“将军,很抱歉,看来只有牺牲你一人,别无他途。”
白袍将军不明白他的话中含义,愕然言道:“牺牲我一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请入轿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自会明白—切,你的家小亦会有人照拂,勿为后顾忧。”
弄得白袍将军满头玄雾,道:“进来就进来,难道本将军还会怕一个江湖人不成?”手提单刀,挑开轿廉,当真钻进血矫中去。
慢说白袍将军不明究里,就是二老八骏,也同样莫名所以,只听他在血轿之内,先发出一声惊呀的声音,接下来是一连串是!是!
当白袍将军走出血轿时,态度已截然大变,朗声说道:“大家听着,打开关门,立刻撤退。”
一名校尉困惑不解的道:“将军,总兵大人命令我们,将血轿摧毁在娘子关,现在……。”
“现在情势有变,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旦总兵大人追查起责任来,怎么办?”
“由本将军一人承担,个中因由,不得对外人提起一言半语,否则一律以军法论处。”
“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是,将军!”
军令如山,谁也不敢再持异议,立将前面的关门打开,大家纷纷撤走,血轿毫无阻碍的出了娘子关。
凡是看到徐不凡那件神秘东西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大同知府贺绍庭是第一人,白袍将军必将成为第二人,徐不凡慨然一叹,眸中已充满泪光,道:“将军,再见,请原谅我没有更佳的选择。”
白袍将军异常镇定的道:“这是我自找的,也是本将军心甘情愿的,请公子切勿耿耿于怀。”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
“祝徐公子一路顺风,请!”
“也祝将军‘一路顺风’!”
徐不凡终于忍不住滴下几点英雄泪,掉头而去,白袍将军转身入关,又将关门紧紧闭起,对面的那一个门,却在褚鹏举的命令下打开了。
褚鹏举双目四望,脸色立变,怒冲冲上来说道:“徐不凡那—干人呢?”
白袍将军从容不迫的道:“早巳杀出娘子关。”
“杀出去?怎未见血迹死尸?”
“徐不凡武艺高强,我们根本不堪一击。”
“混帐!混帐!还不快开门陪我追下去。”
白袍将军充耳无闻,毫无开门的意思,褚鹏举不禁大怒,掴来一掌,白袍将军毫不客气,立即反手还击,褚鹏举认为他收了徐不凡的好处,更火更怒,厚背大刀猛砍猛劈,待白袍将军壮烈牺牲,打开关门时,徐不凡早已奔出十数里,远超出他的地盘之外。
出了娘子关,一路北上,翌日。徐不凡主仆十三人,一迳来到保定府西郊外的五柳庄。
远远望去,门口的五棵大柳树。仍自挺拔繁茂,庄内景物依旧,人马全非,尸骨虽早已收埋,砖地之上,当年的血迹仍隐然可见。
触景伤情,徐不凡忍不住一阵酸楚袭上心来,脚步也随之停住,再也没有勇气走进师父、师叔等人的房间去。
庄里庄外,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有人在此管理居住,但接连喊叫数次,始终无人出面应声。
天叟道:“四年前,公子好像单独来过一次五柳庄,有没有见到居住在此地的哪位朋友?”
徐不凡道:“那次系与师父无根大师西赴昆仑,路过此地,匆匆一瞥,并未遇见任何人?”
“那时,五柳庄的尸骨是否已收埋?”
“看情形,早已收埋。”
“看样子,五柳庄似乎还有劫后余生之人。”
徐不凡闻言精神大为振奋,连说:“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提足就住房里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最后在一间耳房内,发现有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此人三十上下年纪,是个秃子,徐不凡一眼就认出来是黄家的长工何二秃,习惯上大家都管他叫二秃子、为人忠厚老实,吃苦耐劳,只是脑筋不十分灵光,有点傻傻的。
徐不凡上前摇着他,喊道:“二秃子,二秃子。醒醒,醒醒。”
二秃子脑筋不灵光,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有点口吃,睁开惺忪睡眼,见床边还站着一群陌生人,惊得跳了起来,道:“你们是……是什么人?”
徐不凡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二秃子,你看清楚,我是不凡,黄先生的弟子徐不凡。”
二秃子睁大了眼,又喜得跳起来,拍着手说:“哎呀,你真是徐……徐公子,难怪那天我找不到你……你的尸体,原来没有死。”
“二秃子快说,五柳庄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没……没有了,只剩我一个。”
“你怎么会死里逃生?”
“那天我喝醉……了酒,醉倒在马路上,所以捡了一……一条命。”
“师父他们上百口,都是你安葬的?”
“另外……另外还请了很多……人帮忙。”
“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何二秃先未答话,拉着他来到仓房,指着满屋子的米彀粮食,说道:“这么多东西,都是田……里收的,撑死我……也吃……吃不了。还有很多很多银子,等一下……我全部交给你。”
徐不凡这才想起,师父五柳先生黄天德,田多地多,在保定府还有不少买卖,是此间的富户,当下略一沉吟,断然说道:“二秃子,你忠心为主,善心可感,黄家已无后人,这一大片家业,从现在起,全是你一个人的了。”
二秃子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富豪,闻言一个劲的摇头,不肯接受。
徐不凡郑重其事的道:“二秃子,不要客气,你受之无愧,如果有心报答黄家,就赶快娶—房媳妇,生几个胖儿子,也好承继黄家的香火。”
禁不起徐不凡的一再劝说,何二秃终于勉强答应下来,徐不凡又命二秃子备好香烛锡箔,带着掘坟工具,一同到达后山的坟场。
坟场建在一个坐北朝南的山坡上,何二秃还刻意的在四周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墓茔宽广,碑石齐全,何二秃人虽不甚精明,做起事来却中规中矩。
黄天德、黄明德,黄宏德三兄弟的坟茔一字排开,其后是黄绵绵兄弟姐妹的,再后面便是家下人等的墓园。
徐不凡本已带来了不少金银香箔,再加上何二秃准备的,在坟前堆了一大堆,一面焚烧香纸,一面跪地叩拜,诚敬恭谨的说道:“两位师叔,不凡现在就要掘坟开棺,希望两位老人家的腹痛痼疾,能不药而愈,也希望能够找到孩儿想像中的东西,以免沦落敌手,为祸武林。”
何二秃听徐不凡说要掘坟开棺,起先大表反对,经过徐不凡一番解释,这才表示同意。
大家一齐动手,不一时,黄宏德的坟丘业已刨平,再往下挖片刻,已看到枣红色的寿林。二秃子正经八百的道:“徐公子,挖坟是缺……缺德的事,真的是三先生叫你……挖的?”
“二秃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为了替两位师叔治病,绵绵此刻如果在望乡台上,她一定可以看见我们。”
“我还是想不通,死人肚子里有……有东西,鬼怎么会闹肚子疼?”
“二秃子,这些事,三言二语,说也说不清,拜托你少说话,快点动手吧。”
棺材已浮出土面五六寸,王石娘的风火剑往棺盖下一插一撬,“轧——”卯钉已开始松动,发出刺耳的音响。
“轧——”
“轧——”
将所有的卯钉松动后,天地二叟一齐动手,将棺盖掀到一边去,棺内马上露出一副完整的骨骸架。
徐不凡先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腹腔的部位,赫然发现—个如书本大小的东西。取出来,打开包在外面的薄羊皮,里面果然是一本书。
“血书!”
“血书!”
两个血红的楷书映入眼廉,大家皆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神采飞扬,为之雀跃不已。
血书乃天下奇书,武林魂宝,相传里面记载着一套“血剑”剑法,诡异玄奥,博大精深,不论何人,只要能学得十之五六,便可无敌天下,武林称尊;做又名“圣书”。既然圣书在黄宏德的腹内,那么,大家有理由相信,当年在最危急的最后关头,黄天德很可能将血剑插进了黄明德的体内。
于是,大伙儿情绪高涨,挖掘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仅仅用了—半的时间,便将黄明德的棺木挖出来了。
打开棺盖,与脊椎骨平行的地方,果然有一支古色斑斓的宝剑。
“血剑!”
“血剑!”
又是一阵鼓噪欣喜,欢呼雀跃。
以最快的速度,将坟茔还原,高天木疑云满面的道:“主人,有一件事奴才百思不解,血剑血书,既可无敌天下,称尊武林,五柳庄何至于落得个毁宗灭派的惨境?”
徐不凡将血书纳入怀中,手持血剑,心事重重的说道:“此事我也不十分了解,据我从侧面得知,一则是剑法很深不易学,再则是剑法霸道不愿学,是以,五柳庄空有血剑血书,却并未学得血剑剑法。”
八骏中老么忽然说道:“少主,血剑一向被人视为是武林第一神器,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为它牺牲性命,可否拔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大伙人同此心,心同理,皆引颈企翘,徐不凡却脸色一沉,道:“不是我不愿意给大家看,而是不能看,因为‘血剑一出,无血不归’,一旦拔出来,未杀人见血,就无法还入鞘中。”
忽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接口说道:“为了一睹神剑丰采,杀一二个人又有何妨?”
发话之初,尚在十丈以外,话一落地,人已到了面前,原来是千斤庄新庄主陈宝山,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父亲、祖父,曾祖父、以及门下高手数十人。
接着,三才会的地堂堂主詹明秋、人堂堂主包玉刚,无敌庄主马千里,也率众赶到,将徐不凡主仆团团围起来。
四下里树摇草动,鬼影幢幢,天晓得还有多少魔头潜伏在暗中。
徐不凡环目横扫全场一眼,不由气冲斗牛,怒冲冲的道:“各位一再苦苦追赶,不知究竟想干什么?”
千斤庄主陈宝山粗声大气的道:“以前仅仅是想报仇雪恨,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取出血书,拔出血剑来,先让大家饱饱眼福。”
徐不凡一抖手中血剑,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血剑在此,各位尽可看个够,如欲一睹剑刃,恕我歉难从命,血剑一出,无血不归,我不能拿任何人的性命当儿戏。”
詹明秋嘿嘿冷笑道:“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今天三派高手齐集在此,为的就是你这一条命,夺下血剑,斩掉你吃饭的脑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