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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值申酉交正。
开封城南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异种骖马,马背上坐着一位脸如冠玉,剑眉星目,丰神俊秀,潇洒飘逸脱俗,一身白衣,气度高华的少年美书生。
白衣、白马,马骏,人更俊!
这样一个风标绝世美少年,出现在官道上,不知看呆了多少双过路客商的眼睛,看酸了几多双来往轿,车内少女们的美目。
马儿,沿着官道不徐不疾的往南走,在拐向右首边的一条叉道口,书生突然轻轻一带手里的缰绳,拐了弯,转上了叉道。
那正是通往“豹隐庄”的路。
书生,也正是侯天翔。
不用说,他此行乃是前往“豹隐庄”,应约拜望那位“金翅大鹏”西门延吉老哥哥的。
距庄还差百丈之遥。
暮地——
一声震天哈哈大笑陡起,接着是一条巨大的人影剑空飞掠,电射而来。
侯天翔剑眉双扬,朗声大笑道:“有劳西门老哥哥远迎,小弟实在不敢当之至!”
话声中,人已飘身下了马背。
西门延吉身形落地,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侯兄弟,你果然是信人,时刻一点不差!”
侯天翔大笑道:“老哥哥,你这话实在不该说。”
西门延吉愕然一怔,道:“兄弟,老哥哥这话说错么?”
侯天翔道:“自然是说错了,小弟自和老哥哥相识结交以来,可有哪一回失过信了。又有哪一次不守时刻了?”
西门延吉点头大笑道:“是,是,是老哥哥说错了,实在该罚,回头老哥哥定当自罚酒三杯,以为谢罪,如何!”
语声一顿又起:“走,兄弟,到庄内去,大厅上酒席早已摆好了,好多朋友都在等着瞻仰你的风采呢!”
侯天翔一笑道:“老哥哥,你大概已经替小弟吹嘘了很多,捧得很厉害吧!”
西门延吉神采飞扬地大笑道:“兄弟,你想这还用得着老哥哥费力气替你吹嘘捧吗,严庆江那小子一回到庄内就宣扬开来啦,已把兄弟你捧得高比天齐啦,别人不相信,他小子竟把老哥哥我扯着垫了背,要老哥哥我做证。”
侯天翔笑道:“老哥哥你一定是打铁趁热,不但是拍了胸脯做了证,而且还加了料,对不对?”
西门延吉道:“兄弟,天地良心,你别冤枉老哥哥,好不好!”
侯天翔颇感意外地道:“怎么?老哥哥,兄弟猜得不对吗?”
西门延吉道:“当然不对罗!”
侯天翔笑道:“老哥哥,你敢莫是拆了那严庆江的台么?”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那倒未曾。”
侯天翔道:“那么,老哥还是替他做了证了。”
西门延吉神秘地笑了笑,道:“是,但也不是。”
侯天翔眉头皱了皱,道“老哥哥,这话怎么说?”
西门延吉故意卖关于的道:“老哥哥我只说了一句话。”
侯天翔道:“是句什么话?”
西门延吉笑笑道:“一句很含蓄的话。”
侯天翔双眉微扬,星目异采飞闪,大笑道:“老哥哥,看来你是变得聪明精灵了。”
西门延吉得意地大笑道:“兄弟,这可也是你的功劳呢!”
侯天翔道:“是小弟的什么功劳?”
西门延吉笑笑道:“你教的,还不算是你的功劳?”
侯天翔诧异地道:“小弟何时教过老哥哥什么了?”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不是教老哥哥多用用脑筋,凡事多想想么!”
“哦!”侯天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问道:“老哥哥,你说了一句怎样含蓄话了?”
西门延吉扬眉笑道:“你们到时候拿眼睛看好了。”
此话,的确也是够含蓄的了。
但是,侯天翔一听之后,却皱起了两道剑眉,道:“老哥哥,你是聪明过度了呢!”
西门延吉一怔,道:“怎么!这话还不够含蓄么?”
侯天翔道:“含蓄是够了,但却不够高明。”
西门延吉有点不服气地道:“怎么还不够高明?兄弟,你倒说说看。”
侯天翔苦笑了笑,道:“老哥哥,你这句话可是害苦了小弟了呢!”
西门延吉神情呆了呆,道:“兄弟,怎么会害苦了你了?”
侯天翔故意皱着眉头道:“老哥哥,待会儿大伙儿都拿眼睛瞪着小弟,你说小弟该怎么办?”
西门延吉毫不考虑地脱口道:“那还不好办得很,大伙儿怎么瞪你,兄弟,你就怎样给他们奉敬回去好了。”
侯天翔忍住笑道:“如此,行么?”
西门延吉道:“什么不行。”
侯天翔笑笑道:“老哥哥,所谓‘大伙儿’,也就是人很多的意思,是不是?”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是的,小兄弟,现在庄内大厅上等候着瞻仰你丰采的人,为数只怕不下百名左右呢!”
侯天翔道:“这就是了,大伙儿那么多双眼睛,一齐瞪着小弟,而小弟却只有一双眼睛,应接尚且不暇,枉论照样回敬呢!”
西门延吉呆了呆,自言自语地道:“不错,这倒确实是件讨厌的事情呢……”
忽然双眉一扬,目光一亮,道:“有了办法了。”
侯天翔道:“什么办法?”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干脆给他们来个视如未见,眼睛根本不看他们,不理他们,这不就成了吗!”
侯天翔摇摇头道:“这怎么行!”
西门延吉道:“为什么不行?”
侯天翔道:“老哥哥,小弟请问,眼睛如果不看他们,那么又看向何处?难道要小弟闭起两只眼睛来做瞎子么?”
西门延吉目光转了转,道:“兄弟,你也不用闭眼睛,只把眼睛望向屋顶好了。”
侯天翔仍旧摇摇头道:“这样不好,也不是个办法。”
语声一顿又起,道:“而且,眼睛望向屋顶,大伙儿心中一定会大为不满,暗骂小弟‘目中无人’的!”
西门延吉不禁双眉紧皱地道:“那么,兄弟,依你的办法该如何呢?”
侯天翔笑了笑道:“小弟虽然有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只怕老哥哥你不同意。”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先说说看。”
侯天翔道:“我们不去大厅,直接到老哥哥你的屋里去,只有我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谈谈聊聊,如何?”
西门延吉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大伙儿都在大厅里等着瞻仰你,如果直接到老哥哥的屋里去,来个避而不见,老哥哥我如何对大伙儿交待?”
侯天翔笑道:“如此,小弟是非得随老哥哥同往大厅,跟大伙儿见面,让大伙儿看看不可了。”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兄弟,只好请你勉为其难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不过小弟却要先说明一件事。”
西门延吉道:“什么事?”
侯天翔正容缓缓说道:“待会几和大伙儿见了面,如果有人出手相试小弟,或是提出什么难题,要瞧瞧小弟武功,老哥哥,你说小弟应该如何应付呢?”
这才是正题,也才是指说西门延吉那句话说得虽然够“含蓄”,而实在不够“高明”的真意和理由。
西门延吉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老哥哥实在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了你!”
侯哭翔笑道:“老哥哥,小弟真值得这么佩服么?”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实在高明,题外文章做了一大堆,转来转去,结果,仍然转上了正题,还不值得佩服么!”
侯天翔扬眉大笑道:“如此,老哥哥是早知道小弟所说的都是题外话题的了?”
西门延吉大笑道:“老哥哥虽然自知智不如你,脑筋不够聪明,但,也不至于真的笨得比条笨牛还笨啊!”
侯天翔道:“这样说来,该还是老哥哥你高明了!”
西门延吉笑道:“兄弟,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
侯天翔道:“小弟不敢,小弟说的乃是衷心之言。”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哥哥,你还未回答小弟的‘正题’呢!”
西门延吉白眉一轩,道:“兄弟,如果有人不知量力出手相试,你不妨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知道厉害!”
侯天翔笑接道:“老哥哥,这样可以么?”
西门延吉双目陡地一瞪,威凛地道:“有什不可以的!”语声一顿,接道:“如是有人提出什么难题,兄弟,这就得要看你大显身手,展露神功绝学,给大伙儿开开眼界了!”
侯天翔眉锋轻蹙,面露难色地道:“老哥哥,这恐怕不大好吧!”
西门延吉道:“为什么?”
侯天翔别有深意的道:“小弟是恐怕会因而引起别人的不高兴!”
西门延吉道:“谁敢不高兴?”
侯天翔笑了笑道:“譬如说本庄的庄主哪……”
西门延吉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兄弟,你以为这‘豹隐庄’庄主是谁?”
侯天翔星目异采倏闪,道:“老哥哥,难道是你?”
西门延吉大笑道:“虽然实际上并不是我,但,目前却以老哥哥我为主!”
侯天翔星目闪动,问道:“老哥哥,那么实际是谁呢?”
西门延吉道:“本门门主。”
侯天翔道:“贵门主不在庄内么?”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不在。”
二人并肩边说边行,白马缓缓跟随在后。
侯天翔还想继续问下去时,但,已走到了吊桥前。
吊桥,长七丈多,宽约两丈,足容八马并驰。
此刻,吊桥早巳经放落,那座高大巍峨的庄门也已经大开。
吊挢上,从桥头开始,两旁像仪仗队般排立着二十四名紫衣壮汉,一边十二名,直到桥的那头。
庄门前,左右两边,则一边四个,排立着八个雄纠纠,气势威武凛人,一式黄衣黄巾的彪形大汉。
这排场,实在够雄壮,够威武,够气派的!
但是,侯天翔一看之下,不由立刻皱了眉,脚下也停了步。
西门延吉有点奇怪地道:“兄弟,干吗停步不往前走了。”
侯天翔剑眉微皱地道:“老哥哥,你干嘛摆这种排场?”
西门延吉哈哈一声大笑,故意相激地道:“兄弟,看到这等排场,你可是胆怯了?”
侯天翔剑眉倏轩,星目寒电陡闪,朗然一声豪笑道:“别说这‘豹隐庄’目下还是老哥哥你的主人,不是什么虎穴龙潭,刀山剑林,纵是,小弟也敢闯上一闯,何胆怯之有!”
西门延吉大笑道:“兄弟,老哥哥是激着你玩儿的,你可千万别生气!”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兄弟,这是本庄迎接贵宾最隆重的礼仪呢!”
侯天翔星目异采飞闪,道:“老哥哥,兄弟算得上是贵宾么?”
西门延吉白眉一扬道:“兄弟,你算不上贵宾,谁才能算得上是贵宾?”
侯天翔道:“老哥哥,这等隆重的迎接之礼,兄弟可实在当受不起呢!”
西门延吉大笑道:“兄弟,在老哥哥的心目中,你该是最当受得起之人了,你要如果当受不起,放眼天下武林,只怕再也没有什么当受得起的人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难道那武林七派一帮,双堡一谷,一宫二教等掌门人也当受不起么?”
西门延吉脸露不屑之色地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不要说是本门门主根本瞧不上他们,即连老哥哥我也还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这口气好大,好狂!
侯天翔星目寒电一闪,淡笑道:“如此说来,小弟今天倒是应该感到非常骄傲,十分荣幸的了!”
这口气,有点不大对劲,似乎暗含骨头。
然而,西门延吉他没有在意,哈哈一笑,点头道:“是的,兄弟,你实在应该感到非常的骄傲与荣幸!”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你不但是本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