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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容忙道:“啊,爹,你老人家不用来了,女儿有二位师妹相助,人手够了,你老人家来了,反而……”
她故意不往下说。
“好,好!”夏云峰识趣的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你们师姐妹难得见面,为父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转身往外行去。
夏玉容等爹走后,忍不住吐了下舌头,低声道:“好险,今晚爹真要来了,我们的行踪就立即败露了呢!”
口口口晚餐之后,夏玉容,商紫雯姐妹和秋月、秋桂全都换上了男装,各自携带随身兵刃,和范子云一行六人,悄悄离开了慈云庵。连夜赶路。
夏家堡在泗阳与淮阴之间,居洪泽湖之北,老子山夏氏别墅,却在洪泽湖之南。一北一南,中间正好隔了一个洪泽湖。
平日夏家堡与老子山之间的交通,全以水道为主,夏家堡特制的快艇,来往湖上,八十里湖面,早发夕至,洪泽湖可以说是夏家堡的势力范围。
夏玉容、商紫雯姐妹是为了母亲被“阴极针”所害,前去老于山暗中侦查的,自然要避开夏家堡的耳目。
因此只好改走陆路,他们绕着洪泽湖由东向南,由顺河,高良涧;周桥,至三河坝渡江,经枳头桥至盱眙。
这一绕道,几乎就有一百四五十里路程。
一行人中,除了范子云,就以夏玉容、商紫雯武功较高,商小雯内力就差了些,秋月、秋桂自然更差,奔行之际,不但落后甚多,而且还时常要坐下来歇息。
这样走走歇歇,第二天酉牌时光,居然赶到了盱眙。
这‘盱眙“二字,据说文上说:”张目为盱,举目为眙,地居山上,所以眺远。“盱眙县因为有盱眙山,故名,项梁立楚怀王孙为义帝,即都于此,其实只是一个偏僻的山城而已。
盱胎城中,只有一条大街,街上只有一家客店,因为平日很少有商贾行旅投宿,一家客店已是门可罗雀。
这家客店,叫做“盱眙庄”,在大街上一排三间店面,倒是十分气派,前面是聚英茶楼,后面才是客栈。
一行六人走到街上,一眼就可以看到“盱眙庄”三个大字。
小雯叫道:“三哥,那里就是客店,我们快走。”
商紫雯道:“你让他去和人家说话,你不准开口,知道么?”
商小雯道:“你不叫他三弟,他呀他的,他是谁呀!”
商紫雯脸上不禁一红,低叱:“不许胡闹。”
范子云一马当先,跨进盱眙庄门,早有一名店伙赶了过来,迎着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范子云点头道:“是的,我们赶了一夜路,要三个房间。”
店伙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客官有几位?”
这时夏玉容、商紫雯等人,已经跟着走入。
范子云道:“六个,我们要最好的上房。”
店伙看到六个人中,有五个人身边都带着长形青布囊,(商小雯的青竹竿,其实是纯钢的,可以分作三节,不用时拆下来,只有二尺多长,携带方便,外人不易发现)不觉神色恭敬的道:“有,有,客官们请随小的来。”
他走在前面领路,一直进入后进,登上楼梯,这楼上果然走廊宽阔,一共约 有七八间房间,走廊上的楼板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看就知住到这楼上的客人,都 是高贵的人士了。
等店伙打开房门,房中陈设虽然简单,但却十分干净,即使是大些城镇上的一流客房,也不过如此了。
店伙巴结的道:“客官们先请歇歇,小的去打脸水来。”
说罢,回身退出。
商小雯低低的道:“咱们六个人,三间房,怎么睡呢?”
商紫雯道:“我和大哥一间、邱同(秋月)、邱发(秋桂)
一间,你自然和三哥一间了。“
商小雯脸上骤然—一红,说道:“你为什么不和三哥一间?”
夏玉容连忙把商小雯拉了过去,低低的道:“你和三弟—间,只是瞒瞒人家耳目的呀,等伙计一走,你就过来,咱们三姐妹一间就是了。”
商小雯负气的道:“和三哥一间,就和三哥一间,难不成还怕三哥把我吃了?”
正说之间,两名店伙已替大家打来了脸水。
一面沏了三壶茶送上,一面堆着笑说道:“客官,这壶茶是本地盱眙山的名产,立夏刚采的新茶,夏茶味浓,比春茶香馥得多,客官喝过了,包管会喜欢夏茶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两只眼睛,只是望着范子云,好像等待着什么?:他等待的是范子云的答覆:“我是喜欢喝盱眙山的夏茶。”
这样就答对了!
但范子云可并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含笑道:“你放着就是了。”
那店伙听得一愕,问道:“客官们不是游山来的么?”
范子云道:“是呀!我们本来就是游山来的了。”
“这就对了!”店伙笑了笑!又道:“不知客官尊姓大名,来自何处?”
商小雯道:“我们住店付钱,你问这些干么?”
店伙不觉一怔,望望范子云,陪笑道:“这位客官不是说游山来的么?你们不要去登山赏月?”
商小雯攒攒眉道:“你在说些什么?”
“哦、哦、没……没什么、没什么?”那店伙打着躬,退下楼去。
商小雯扮了个鬼脸,笑着道:“三哥,你说这店伙噜嗦不噜嗦?要不是我把他轰走呀,他还和你扯个没完呢!”
商紫雯轻哼一声道:“他和你们在打切口,你还没听出来?”
“他和我们打切口?”商小雯怔得一怔,说道:“二哥,你听出来了?他打的什么切口呢?”
“这我怎么知道?”商紫雯微微摇头道:“切口,自然只有他们自己人才会听得懂了。”
商小雯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切口呢?”
商紫雯道:“第一句话,他说沏的一壶新茶,是立夏采的,茶,只有清明前、雨前,那有立夏采的?这不是切口是什么?”
“唔!”商小雯点着头道:“还有呢?”
商紫雯道:“第二、他一再问我们是不是游山来的,盱眙只有一座马鞍山(盱眙山),既非名山,又不是名胜,游人会老远的跑来游山?这‘游山’二字,自然也是他们的暗语了。”
商小雯本来觉得很平常的一句话,但经姐姐这么一说,觉得那店伙说的话,果然有些含含糊糊别有用心,问道:“你还听出什么来了?”
“当然还有。”商紫雯道:“最明显的一句是‘登山赏月’了,这里又没有什么著名赏月的地方,今天又不是三五月圆之夜,他说什么登山赏月,岂非胡说八道?不是他们特定的隐语还是什么?”
夏五容洗了把脸,走出说道:“二弟,你真是心细如发,这些话,换了我,也会忽略过去。”
“这店伙一定是贼人。”商小雯一个转身,正待往楼下跑去。
商紫雯喝道:“你要去做什么?”
商小雯道:“我去找他问问清楚。”
“快给我回来!”商紫雯低叱道:“你不许胡闹,这一下去,不是打草惊蛇么?”
夏玉容道:“四弟,咱们出门在外,你是不该任性的,否则会坏了大事。”
商小雯小嘴一噘,说道:“你们都说我不是了。”
商紫雯道:“你这样莽莽闯闯的,自然会坏了大事了,依我看,这家客店大有问题。”
商小雯睁大双目,矍然道:“会是黑店?”
商紫雯摇摇头道:“不是。”
夏玉容从未出过门,自然不明了江湖情形,忍不住问道:“那会是什么呢?”
‘范子云道:“经二哥方才一说,小弟倒想到了一件事,这是密迩老子山,自然是老子山势力范围,不可能会有其他江湖产物,敢在这里活动,由此推想,这间客店,莫非会与老子山有关?”
“完全答对了!”商紫雯朝他甜甜一笑道:“这间客店,根本就是老子山开的。”
夏玉容吃惊道:“这店会是老子山开的?”
“八九不离十。”商紫雯道:“梁山泊水寨,在对面江岸上,不是也开了一家酒店么?
那就是以卖酒做幌子,实则专门负责接待各地投奔来的江湖人物之处。”
“你这话不错!”夏玉容双眉微拢,沉吟道:“这客店如果是老子山开的,咱们这几个人的行踪,岂不已经泄漏了么?”
商紫雯伸手入怀,取出自己从前戴的一张面具,递给了夏玉容,说道:“咱们一行有六个人,他们不会认得清楚,目下最重要的就是你了,店伙不一定认得你,但老子山一定有不少人认得你的,你快把面具戴上了。”
夏玉容接过面具,说道:“我没戴过面具,怎么戴的呢?”
商紫雯教她用双手把面具绷开,戴到脸上,然后用手掌在发际,耳根、面颊上轻轻熨贴了一阵,说道:“好了。”
夏玉容摸着脸颊,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大自然。”
商紫雯笑道:“习惯了就好。”
夏玉容道:“现在咱们该如何了呢?”
商紫雯道:“索性不用理他们,我们仍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就好。”
这时另一个店伙从楼梯走了上来,陪笑道:“客官们大概没用早餐吧?可要吃些什么?”
范子云道:“你们有些什么?”
店伙道:“小店有的是淮扬美点、小笼面食、菜饭一应俱全。”
范子云道:“咱们赶了一夜路,吃些东西,就要好好睡上一觉,这样吧,你给咱们来一锅稀饭,三笼小笼包就够了。”
店伙唯唯应是,退了下去,一会工夫,就送来丁一锅稀饭、三笼小笼包。
范子云一摆手道:“你放着就好,不用伺候了:”
店伙退去之后,大家赶了一晚路,早已腹中饥饿,就各自装了一碗稀饭,吃喝起来。吃过早点,就各自回房休息,三个房间,同时掩上了房门。
一晚没有睡觉,这一睡下来,自然很好睡了。
只有范子云坐在床上运功,保持着一份警觉,其实大白天,就算是黑店,也不敢有什么举动的。
中午时分,店伙上楼来了,但因三个房间的客人都睡熟了,他没敢惊动,悄悄的退下楼去。
直到傍晚时光,大家才睡醒过来,店伙巴结的打来了脸水,一面陪笑道:“客官们晚餐可要到外面去吃?”
他又立即补充着道:“其实咱们盱眙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也就是咱们前面的聚英楼了,客官愿意自己去吃,和小的把酒菜叫来,都是一样,随客人喜欢。”
商紫雯道:“三弟,咱们今晚懒得出去了,就要他把酒菜送来好了。”
店伙应着“是”,问道:“客官要点些什么菜,小的好吩咐聚英楼的厨下去做?”
范子云道:“这样吧,你要他们拣拿手的做来就好。”
店伙又道:“客官们要喝什么呢?”
范干云道:“咱们兄弟都不喝酒。”
“是,是!”店伙口中应着,就躬躬身退去。
大家洗了把脸,天色已然渐渐昏暗下来!
店伙掌上了灯,一会功夫,酒楼的伙计送来酒菜,店伙特荆讨好,把酒席摆在一间空房间里,然后来请大家入席。
聚英楼的酒菜,果然相当精美,虽然—共只有八个菜肴,却是地道的徽菜,丰盈而可口。
饭后店伙沏上香茗,大家山并未上街,只是坐着闲聊了一阵,就各自回房,熄灯就寝,一切都很平静,谁也看不出他们晚上会有行动。
初更方过,大家就已悄悄起身,结束停当,互相轻轻叩了两下板壁作为暗号,于是各自打开后窗,轻悄的穿窗而出。
这时客店中早就没有灯火,就是整个盱眙城中,大家山习惯早睡,大半都已进入梦乡,只有零星灯火,稀疏得像晨星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