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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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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幻岳这奋身迎击的一式,乃是剑术一门中的极端上乘修为显示——“驭剑成气”,他的这一招,是他精檀的三大散手之一:

“虹贯九霄”!

于是,只见光与光在炫亮,气与气在波颤,刀与刀交击,当漫空的金星银芒映花了人眼,当如削的寒风四溢流散,当连串的撞碰声震落得有如正月的花炮急响!两条人影突然自半空弹开!

弹开的两条人影,大约在一刹间便各向左右分距出六七丈远,他们甫始往下坠落,又竟“呼”的再度凌空朝对方扑去,这时,只见短蛇矛在杨贪的飞快翻滚中暴刺猝挑,而南幻岳的身形却忽然平空倒弹,“寒水红”“嗖”的一声将四百次的挥斩化为一次。当锋利的蛇矛矛尖刚刚挑破了南幻岳衣袍,杨贪背上已“噗噗”连响,顿时鹿皮紧身衣背后便又交叉裂开了三十道破口,他正等回矛拒挡,“寒水红”倏卷蓦翻,杨贪手上的这对蛇矛竟一下子被挑出手,滴溜溜坠至草丛之中!

厉吼如雷,杨贪双臂猛挥,人像大字一般扑向了乒刀坠落之处,他满头大汗,气喘神摇,刚刚扑到乱草丛中,又慌又急的拨草找寻兵刃之际,“寒水红”已如影随至,“飕”的一声在他脖子上缠了三圈!

“啊——”

骤然张大了嘴巴,杨贪像触了电一样顿时僵麻在那里——就这么半屈着身子,双手展开,目瞪口呆的僵麻在那里!

微微透了口气,南幻岳右手坚定的挥着剑柄,低沉的道:“别再找你那两把破铜烂铁了,在时间上你会永远来不及的,我敢向你保证,只要你的手指一触及那蛇矛的银柄上,你的头便会同时滚出老远。”

顿一顿,他淡淡的又道:

“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抽剑——”

说着,他手上稍稍加了一点力,圈在畅贪脖子上的锋利剑刃便立即陷进了杨贪的表皮里,将他脖颈上的肌肉往外格压出来凸突的一圈!

焦大藏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哭兮兮的道:

“别动,哥儿,千万动啊!南幻岳不是在吓你啊!他的确一抽剑便割下你的脑袋来啦……”

杨贪双目血红,面色褐紫,吼道:

“你他蚂还在叫嚷些什么?马上对付姓南的给我狠揍——”

焦大藏连连摇头沙哑的道:

“来不及啊!哥儿,来不及,照现在的情形,尚不等我动手,他已有足够的时间先要了你的头啦!”

杨贪尖吼着,咆哮如雷:

“头是老子的,老子不怕,你还怕什么?动手啊,和他拚了,死也好,活也好,决不能留下个臭名!”

焦大藏咬着嘴唇,搓着手,求助的望着南幻岳,可怜的道:

“南……南幻岳,我可以动手吗?”

南幻岳温柔的道,

“可以——只要你不想杨贪活了。”

焦大藏冷汗湍湍,讷讷的道:

“不,我要他活的……”

南幻岳道:

“要他活你就不能动手,大藏你该明白我的动作是非常快的,我可以在你攻击找之前一刹割下杨贪的头?再转回来对付你,相信不?”

焦大藏由衷的点头,道:

“我相信——”

南幻岳又道:

“而你心里也下想攻击我,是么?因为我不是个坏人,我也一直把你们当成朋友看待……”

焦大藏简直要哭出声来,喉咙里“呼噜”“呼噜”的直啊:

“是的,我也很喜欢你……”

南幻岳点点头,道:

“很好,那么,你先退到一边去,容找先和杨贪打打交道……”

焦大藏惊道:

“你不可以杀他!”

南幻岳低沉的道:

“我答应你,我不杀他。”

杨贪脸红脖子粗嗔目大叫:

“老子不怕他杀,焦大藏,命是我的,我不怕死,你不要婆婆妈妈效那妇人之态来问仇敌求情告饶,反倒坏了老子的气节!”

焦大藏轻轻拍怕杨贪后背,忧戚的道:

“别再叫了,哥儿,我们结交之初,不是曾经献血盟誓过吗?‘生死与共,福祸同当’?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呢,我也只好死,而你并不需要死的,又何必一定要拖着我跟你‘生死与共’呢?哥儿,为了找,你也得再活几年啊……”

杨贪哇哇怪叫:

“滚!滚开!没出息的东西,你气死我了……”

     柳残阳 》》 《千手剑》

第二十三章 三擒三纵赠三花

焦大藏叹了口气,道:

“哥儿,先前叫你不要和人家拼,你非拼不可,我就知道你要输的,现在果然输了,输了就输了吧,我还不也输了?又何必拿着自己老命赌气?唉……”

杨贪重重吐了口气,泄了劲:

“大藏……我不用叫姓南的宰掉,光是生你的气,也差不多把我气翘辫子了,你还是闭上你那张鸟嘴,给我滚到一边去,叫我好歹也平下心头火——”

焦大藏踽踽行到一边以后,南幻岳低笑道:

“杨贪,咱们言和吧!”

杨贪又怒道:

“言和?做你的梦!你他妈打赢了,占足了光彩,倒想言和了?我呢?我灰头土脸颜面扫地,还不如拚了好,决不言和!”

南幻岳道:

“现在,你用什么和我拚?”

杨贪呆了呆,哮叫:

“你有种放了我,我们再干一次——”

南幻岳安详柔和的道:

“你真想再试一次?”

脖颈上仍然缠绕着“寒水红”细窄却锋利的刃身,杨贪的模样显得相当怪诞可笑,他一咬着牙,倔强的叫:

“什么真的假的?我如今人是一个,命是一条,和你豁上了!”

南幻岳冷清的道:

“杨贪,你不是对手,你该自己心里有数,不要拿着老命开玩笑!”

杨贪脸涨得紫赤,怒吼道;

“放你的屁,你不过一时碰巧占了便宜而已,就自以为身手高强了?你敢再试一道,即能证明你的运道不会像先前那么的好……”

杨贪咆哮着,唾沫溅飞的又叫嚷:

“那只是你的狂妄之言。”

南幻岳微微抖手,倏然后退,于是,缠绕在杨贪脖子上的“寒水红”便活蛇似的松展开来,清光一闪,倒卷回南幻岳的腕上。

杨贪行动甚快,他猛一俯身,两柄坠落草丛中的蛇矛已握进手里,“铿锵”互击交叉胸前!

南幻岳笑道:

“看样子,杨贪,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再难堪一次不可了……”

杨贪黝黑的面孔歪曲了一下,恶毒的道:

“南幻岳,不要把你自己估得太高了,你也是个血肉之躯的人,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有自信心可以捅透了你!”

南幻岳平淡的道:

“我看不然!”

杨贪狞厉的一笑,缓缓的道;

“你放心,这一次我会极其谨慎,极其仔细的来对付你,别忘了你的衣袍上曾经被我戳破了两个洞!”

南幻岳哧哧笑了,道:

“你也别忘了,朋友,身后衣裳上那三十条裂口,而我原可以再割开你的肉的,嗯?”

杨贪恼羞成怒的大吼:

“我们重新来过,南幻岳,你马上就晓得这一次将是谁要割开谁的肉!”

站得远远的焦大藏直摇着手,急惶不安的道:

“哥儿,算了吧,我们咽下这口气不就拉倒了事了么?”

杨贪狠狠的瞪了焦大藏一眼,气冲牛斗的哮骂:

“你个没有用的软骨头,等老子回去以后再交待你!”

南幻岳慢条斯理的道:

“那是说——你要回得去再行!”

双目中流露的光芒宛如透过了一层血液,杨贪切齿道:

“我可以告诉你,南幻岳,如果我回不去,至少,你也不会是完整无缺的!”

南幻岳点点头道:

“我要看看你如何使我有所残缺——杨贪,我要看……”

后面的潘巧怡着急的道:

“幻岳,对这种人你还有什么可以慈悲的地方?你对他好上一百次,甚至你将心剜出来给他看,他也不会有一点感恩图报之心的!”

用手上尖锐的蛇矛点了点潘巧怡,杨贪阴沉的道:

“贱人,你的那张嘴巴太可恶,等我收拾了南幻岳,就是你倒霉的时辰来了!”

潘巧怡夷然不惧的道:

“姓杨的,你想取胜?下辈子吧!今生你是不用做梦了!”

杨贪磔磔怪笑道:

“等着看吧,等着看——”

“看”这个字还只钻出了他的唇缝,短蛇矛已像两条横越苍空的流光,猝然射刺南幻岳——矛出光现,破空之声方才响起,快极了!

宛如“寒水红”便早已等待在那里一样,时间、位置、角度拿捏得如此准确不说,它出手的速度更是匪夷所思的,细长的剑刃抖成—条笔直的闪电,没有任何征兆及警告,它就那样突然间自虚无出现,比杨贪来势更疾、更快、更锐利的标出,于是——

两支蛇矛的寒芒隔着南幻岳尚有五寸左右,杨贪觉得头皮一凉,他额门顶上的一缮金发业已飘舞空中!

休要小看了这相隔五寸的距离,这却是武家高手十数年乃至数十年苦练勤习的功力显示,也是他们意境上的比较,艺业的深浅,所学的精纯粗滥,便全在这生死一搏上表露无遣,这是不能取巧的,丝毫也无可矫饰的,俱为真才实学的展现,硬碰硬的玩意!

明明知道自己又是输了,杨贪却半声不响,身形贴地暴窜,金发飞扬中,左手矛奋力拄地,右手矛飞快狠刺而出!

于间不容发的那一丝空隙里,南幻岳不移不躲,猛然吸胸凹腹,锐利的矛尖便稍差半分没有刺上,“寒水红”疾闪若横天的长虹,落下时却那么轻轻巧巧的搁上了杨贪的后颈——又是原先缠绕着的部位!

一屁股坐在地下,杨贪面色瞬如死灰,他像痴了一样木楞木愣的瞪视着前方,双颊肌肉在不停抽搐,唇角也一下一下的牵扯,手上的两柄蛇矛几乎被他硬生生完全插进泥土里去!

收剑入鞘,南幻岳没有出声,缓缓走到一旁,焦大藏也傻在那里,一时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半晌——

杨贪有如狼嗥般狂吼一声猛的跳起,尖叫:

“我输了,我输了,可丢死人啦……”

跳叫着,他双目几欲凸出眼眶,似待吃人般瞪着南幻岳:

“姓南的,你这天杀的恶徒,你为什么不干掉我?你留着我给你调笑讥诮是不是?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寝你的皮,气死我了……”

南幻岳微笑道:

“别这么激动,朋友。”

杨贪脸孔扭曲着,用力顿足:

“你赢了你自会说风凉话,你当然满怀得意,一点也不激动,我可叫你整狠了,你这等于在践踏我的脸,唾吐我的尊严啊……完了,什么都完了,威仪、名誉、声望,都全完了……”

南幻岳怒道:

“就凭你这输不起的德性,居然还挤身‘七煞’之列,可笑亦复可悲!”

杨贪蓦地一呆大叫:

“我怎么叫输不起?”

南幻岳冷冷的道:

“习武之人谁敢说天下无敌?江湖道上谁能夸唯我独尊?只要不用奸计,不施狡诈,公公平平的较量,盈的固然光彩,输的亦不丢人,以力搏力,以技兑技,胜负俱乃堂皇,这和威仪、名节、声望又有多大干系?一个人走险道终有栽跟头的—天,哪个也不能说永远屹立不倒,今天是你,明天或者就是我,人不怕跌交,就看跌下去爬不爬得起来?有没有信心再往前挺?哪像你这样,输了一次就如丧考妣,似是末日来临一样又叫又闹,这不是输不起是什么?”

杨贪愣室了好一会,始讷讷的道:

“你说得虽也有理,但彼此的感受到底不同……”

南幻岳哼了一声,道:

“别他娘瘟了,有什么不同,我也照样败在人家手里过,也照样栽过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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