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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霸业紧要?我决不是爱惜一个沙铁山,只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望曲将军体谅我的苦心。”
曲离冷笑道:“元帅的意思请恕小将还是不能领会。不知杀一个沙铁山何关大局?”
拓拔赤道:“曲将军有所不知,这次咱们到幽州来,并非仅是帮幽州的节度使‘袭匪’而已。大汗的用意,实是想利用大唐的藩镇,制造纷乱,最后就由咱们回纥统一中华的。”
曲离道:“这个我知道,但一个沙铁山有什么能为,难道他就能够帮忙咱们大汗完成霸业?”
拓拔赤道:“将军知道就好。不错,一个沙铁山无济于事,但更多的沙铁山就可以帮咱们的大忙了。咱们回纥人有多少?在西域咱们可以算得是一个大国,但比起大唐,那却是差得太远了,恐怕十分之一还不到吧!要灭大唐,只靠咱们这点兵力是不够的,必须得到汉人相助。可是投顺咱们的汉人是些什么人?老实说,不是像沙铁山这样的贪图富贵的坏人,他也不会来的!杀一个沙铁山事小,吓坏了那些想来归顺咱们的汉人事情可就大了。所以这次出京之时,大汗一再吩咐,对汉人必须双管齐下,一面镇压,一面笼络。曲将军,大汗吩咐咱们总该遵从吧?只有请令妹稍受委屈了。”
曲离倒抽了一口气,做声不得。拓拔赤又假惺惺的劝慰他道:“沙铁山的伤也很不轻,亦算是受了惩罚了。我再叫他向将军兄妹赔罪,让你们出一口气,我看将军也可以不为已甚了吧?”
曲离气愤交加,愤然说道:“都不必了!嘿,嘿,什么当众赔罪?这不是丢我们的脸吗?”拓拔赤谈谈说道:“曲将军既是这样想,免了也好。不过,我还是希望曲将军以大局为重。”
曲离强忍着气,说道:“元帅这样吩咐,小将只好依从。好,告辞!”
拓拔赤道:“且慢,我也要向将军讨人呢!”
曲离吃了一惊,说道:“元帅要讨什么人?”拓拔赤道:“曲将军与今妹一同带回幽州的那个受伤的是谁?”
曲离知道瞒他不过,坦直说道:“是一个名叫南夏雷的男子,这人的父亲就是二十年前大唐鼎鼎有名的游侠南霁云。”
拓拔赤道:“我还知道这人乃是与夏侯英一伙,要来与咱们作对的。好,恭喜将军,拿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请交给我吧。”
曲离道:“实不相瞒,南夏雷是救了舍妹的恩人。沙铁山伤了我的妹妹,是他打跑了沙铁山救了阿英的。他现在伤还未愈,请元帅准他留在我家养伤。”
拓拔赤统皱眉头,说道:“正是因此,我怕将军给人说闲话啊!将军为了私情,包庇敌人,此事传到大汗的耳中,只怕你我都有不便!”
曲离忍不住将茶杯一顿,亢声说道:“曲某一生忠于大汗,大汗想来也信得过曲某,还不至于勾结敌人。若有怪责,曲某一肩承担,决不累及元帅!”
拓拔赤奸笑一声,说道:“曲将军,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好。须知众口难防,令妹又是未曾出嫁的,留一个男子在家,只怕也有玷令妹清誉。”
曲离满面通红,说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倘若有些心怀邪念的人要这样说,那也只好由他。我们不怕!”曲离这一骂,暗中可是连拓拔赤也骂上了。
拓拔赤变了面色,但并不发作,仍是皮笑向不笑的说道:“还有一层,按军法而论,擒获的敌人,除非他肯投降,否则就是要杀掉的。曲将军治军素严,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是要维护军法,那么我倒不能不请曲将军以身作则了。”
曲离道:“我正是要劝他投降。”
拓拔赤面色一端,说道:“好,那么我请将军明日回覆我,南夏雷肯不肯投降?若是不肯,我只好依法从事!我忝为元帅,俘虏本该由我处置,看在曲将军的份上,我现在已是权宜行事,请曲将军不可令我难为!”
曲离甚是气恼,说道:“好,多谢元帅赏面。我回去马上劝他。”曲离走出元帅府,隐隐还听得拓拔赤的冷笑声。
曲英在家中守候,好像热祸上的蚂蚁一般,心情焦急之极,好不容易盼得哥哥回来。一见哥哥的神色,曲英已知不妙,问道:“怎么样,沙铁山这老贼呢?拓拔赤不肯交给你么?”
曲离沉了面色:“别提了!拓拔赤非但不肯交人,还向我要人呢!”曲英大吃一惊道:“他要南夏雷?”曲离道:“除了南夏雷还有谁人?”
曲英柳眉倒竖,大怒道:“岂有此埋,拓拔赤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哥哥,你怎能让他如此欺负?”
曲离苦笑道:“你要怎么样?他是亲王,又是一军之主,我怎能违抗他,难道你要我造反么?”
曲英道:“这么说,你答应他了?南夏雷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答应我不答应!”
曲离道:“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论军法我是不能违抗他,但我也决不能恩将仇报,叫天下英雄笑话。”曲英道:“你爽快说吧,究竟答应了没有。”
曲离道:“没有答应,不过————”曲英刚刚松了口气,又皱起眉头,说道:“不过什么?”曲离道:“拓拔赤总算卖我一点面子,不过他要我劝降,限在明日就要南夏雷投降。”
曲英双眉紧蹙,说道:“要南夏雷投降?哼,那你不如杀了他吧?”
曲离道:“我当然不能杀他,但他若不肯投降,恐怕我也不能包庇。妹妹,他或者肯听你的话,你去劝他试试。”
曲英板起面孔道:“我可没有这样厚的面皮去和他说。”
曲离道:“这是关系咱们身家性命之事,为了我,为了你,同时也是为了他,你就去劝劝何妨?”
曲英想了一想,说道:“好吧,你既然定要我去,我就去试试,成不成不敢说。”
曲英并没有马上去劝南夏雷,她回到房中,把心腹的侍女叫来,悄悄的吩咐办一件事,安排好了,这才去见南夏雷。
南夏雷还没有睡,见她来到,好生欢喜,说道:“昨晚累了你一晚,我很过意不去。现在我已经好多了,今晚你不用服侍我了,你还是早点儿安歇吧。”
曲英道:“你可以走得动吗?”南夏雷道:“我想,勉强是可以的。”
曲英忽地靠近他的身边,将他的手紧紧一握,南夏雷莫名其妙了,怔了一怔,道:“你干什么?”
曲英笑道:“试试你的气力。嗯,你的气力虽未恢复,却也的确是好得多了。好,这我可就放心啦!”
南夏雷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试我气力?”曲英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要你立即逃跑!”
原来曲英深知南夏雷一定不会投降的,所以她已下了决心,要和南夏雷私逃。哥哥要她劝降的说话,她根本就没有说。
南夏雷吃了一惊,苦笑道:“要我逃走?嘿,只怕是插翼难逃吧?”曲英道:“后门已经停着一辆马车,我送你出城。”
南夏雷道:“你哥哥知不知道?”曲英道:“当然是瞒着他的。”
南夏雷道:“那么会不会连累你的哥哥?”曲英道:“是我和你走的,他可以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他究竟还是副元帅,料想拓拔赤也不敢怎样将他难为。”
南夏雷道:“那么你呢?你怎向哥哥交待?”曲英道:“我出了城,当然也就不会再回来的了。”
南夏雷道:“你去那儿?”曲英粉颈低垂,轻轻说道:“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南夏雷心中甜丝丝的,不知不觉的握紧她的手,说道:“为了我,你要放弃富贵荣华,受苦受难,而且说不定从今之后,你就再不能回家了,你都想过了么?”
曲英道:“过去我是回纥的一个‘格格’,到处有人奉承,我的确是心满意足的。但这个月来,我从吐谷浑来到了幽州,又在乡下接触过许多你们的老百姓,我才知道我的富贵荣华,是在许多无辜的百姓苦难上堆起来的,这样的富贵荣华,只能令我感到耻辱,感到痛苦,我是决意不要它了。”
南夏雷欢喜之极,说道:“好,你有这个决心,从今之后,咱们就不是敌人,是朋友了,嗯,曲姑娘,我真不知道怎样报答你才好。”
曲英道:“既然是朋友,还说什么报答?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又应该怎样报答你?”
南夏雷道:“对,对。那倒是见外了。‘报答’二字,咱们今后彼此都不再提。”两人心意相通,心中都是无限欢悦。
南夏雷忽地放开曲英的手,说道:“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你有侍女同来么?”曲英道:“没有。”南夏雷道:“外面似乎有人,不知会不会是你的哥哥来此偷听?”
曲英打开门一看,并无人影,笑道:“我哥哥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是你多疑了。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南夏雷心想:“或许当真是我听错,是老鼠从屋顶跑过也说不定。曲离在自己的家中,的确也是无须伏在屋顶偷听的。”原来南夏雷刚才隐约听得屋顶上有极轻微的悉索声音,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听不由不怀疑是轻功高明的人伏在屋顶。
南夏雷心里想道:“若给曲离发觉那就插翼难逃。唉,反正我这条性命也是准备豁出去的了,既有这个机会,试试何妨?”于是说道:“好吧,我和你逃走便是。但怎样个走法呢?”
曲英道:“委屈点儿,充当给我赶车的家丁。我都已准备好了。”说罢拿出一套回纥武士的衣裳,南夏雷到屏风后面换上,曲英恐怕他担忧,给他解释道:“城里认识你的人只有沙铁山、北宫横、西门旺、司空猛这几个人,他们是不会在街头巡逻的。我们家的附近,或许会有帅府的密探,但他们决想不到你会这样大胆,敢充当我的家丁,公然驾车招摇过市!”
南夏雷笑道:“曲姑娘,我也想不到你竟深通兵法,这一着正是可以叫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行险则用奇兵,这实在比我躲在车里要安全得多。”曲英笑道:“不必多谈兵法了,走吧。”
曲英带领南夏雷百悄悄走出后门,上了马车,故意卷上车带,让街上的行人都可以看得见她。南夏雷穿着回纥武士的服饰,头上戴着风帽遮过了半边面孔。此时已是将近三更时分,街上极少行人。巡逻的兵丁看见从曲副元帅家中出来的马车,慌忙让路。南夏雷手执马鞭,坐在驭者的位置,大声吆喝着赶车,马车在长街疾驰而过。南夏雷的本领虽未恢复,但普通人的气力则已是恢复了,赶车并不费力。
不料刚走过两条街,前头有一小队回纥的巡逻兵忽然当街拦住,曲英大怒,伸头出来喝道:“你们瞎了眼睛吗!竟然挡我的车驾?”
那队巡逻兵队长上前说道:“小的不敢。但不知道这么夜了,格格却要到那儿去?”曲英道:“你管不着!走开!”
那队长却不走开,又说道:‘小的不敢麻烦格格,但请格格许我问这位驾车的大哥几句。”
南夏雷不会说回纥话,若给盘问,一出声便会露出破绽。曲英怒道:“大胆!你要盘问我的车夫,那不就是给了我的麻烦么?你有几个脑袋,敢阻我的车驾?”曲英那里知道,这个队长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是有人叫他这样做的。
那个队长弯下了腰,说道:“小人不敢。但只是问两句话,也阻不了多少时候吧?”曲英大怒,抢过南夏雷的马鞭“唰”的一鞭就打下去,喝道:“滚开!”
不料这一鞭刚打下去,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铮、铮、铮的三声响过,这条马鞭断为三截,三枚铜钱跟着落地。马鞭若给飞刀割断不足为奇,给三枚铜钱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