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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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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葆龄笑道:“哎哟,小承子你长人了,做姐姐就不能和你开开玩笑了吗?爷爷,承弟当真,你也当真了?承弟,你再脏些,做姐姐的也不能嫌你。等下回去,我先给你理发,再给你缝件新衣,当做赔罪好不好?明天我再带你出来玩,这儿比咱们从前住的地方更好玩呢。满山是野花,还有许多好看的鸟儿。就可惜爷爷不许我上树捉鸟儿了,说我是女孩儿家,应该学得庄重些了,你是男孩子,爷爷大约不会禁止你的。”

褚葆龄见着儿时的游伴,心里一高兴,小嘴儿说个不停。她倒是毫不造作,态度还是像小时候一般亲热。可是,展伯承的心头上己抹了一片阴影,尤其当她说到满山野花的时候,他想起了刚才和她一起的那个男子,正在给她编织花环,更是不禁隐隐感到一股酸味。褚葆龄禁不住说了一大串,他一句话都没说。

褚遂却是颇为欢喜,说道:“对啦,你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应该像姐弟一般。龄丫头,你要多照顾小承子。”

树林里忽地有人唱起山歌:

“天上的月亮赶太阳,

地上的姑娘赶情郎,

太阳东升月沉西,追呀赶呀,

总是不能在一起。”

褚遂哼了一声,骂道:“讨厌!”

展伯承抬头一看,只见山坡上走下一个少年,一手拿着一只山鸡,颈上挂着一只大花环,笑嘻嘻地道:“褚公公,你家里来了客人么?”褚遂道:“关你什么事?”那少年道:“我送你一只山鸡款待客人好不好?”

褚遂怒道:“谁要你讨好?滚开。”那少年满面通红,褚葆龄向他偷偷抛了一个眼色。褚遂在她前面,没有发现,展伯承则已瞧在眼中。那少年本想与猪遂争辩几句的,见了这个眼色,所感受的委屈顿时化为乌有,换过一副尴尬的笑容,自我解嘲道:“这可真是拍马屁扣到马腿上了!猪公公,你不要也就算了,用不着恼怒呀!”

那少年穿过树林,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褚遂余怒未消,又骂了一声:“讨庆!”褚葆龄笑道:“爷爷,人家总是一番好意。”

褚遂道:“什么好意,我就讨厌他那油腔滑调,更讨厌他唱这种妖里妖气的山歌!”褚葆龄笑道:“这是山里小伙了常唱的山歌呀、我听着也满好听呢。怎见得是妖里妖气了?”

褚遂怒道:“你喜欢听?好,你就叫他对着你唱吧!我可要告诉你,我若是再发现他在咱们的屋后唱,我可要打断他的腿!”褚葆龄噘着小嘴儿道:“我几时说是喜欢听他唱歌?我是说这首山歌唱唱起来还好听,并非说要他唱才好听呀。你没有听清楚就胡扯一通。”

褚遂蓦地想起展伯承初来,心道:“我可其是老糊涂了。龄丫头虽是喜欢与这小子厮混,但也没做出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而且经我禁止之后,她也不敢与这小伙子往来了。如今我只知道责怪她,叫小承子听了,岂不要误会了?”于是连忙替她开脱道:“我知道你顾惜爷爷,不愿爷爷动气,伤了身体。和气是好的,但这小子我看不是好东西,我是故意给他一点脸色看,免得他招惹你的。好啦,你既然不是喜欢听这小子唱砍,总是爷爷怪错了你。不要提这小子了,咱们快快回家吧!”

展伯承默默的在一旁听他们祖孙说话,既没有问那少年是谁,也没有和褚葆龄搭讪,他如此出奇的沉默态度,引起了褚遂心里的不安,于是找话说道:“小承子,你来的时侯,没有碰见这小子吗?”展伯承道:“没有。”

褚遂道:“这小子姓刘,单名一个芒字。哼,哼,倒真是似一个小‘流氓’、他爹爹来历古怪,我也摸不着底细,不知怎的,也搬到这盘龙谷来。看来只怕多半也是武林人物,避仇来的。总之,咱们在未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还是少往来的好。以后,你在这儿住下,若是这小子撩拔你,你不必理他,告诉我便是。”展伯承简简单单地答了一个“是”字。

褚遂猜想展伯承是尼起了一点挺心,其实康伯承根本就用不着疑心,他起早己经知道的了。他知道这姓刘的‘小子'就是刚才和他的龄姐幽会的人,他颈上挂着的那个花环就是为褚葆龄编织的。从他们祖孙的对话中,他又知道这个刘芒曾不止一次在褚家门前唱过情歌。

褚遂心道:“难道这丫头有什么行差踏错之处,刚好结小承子撞见了?”心有所疑,不禁问道:“龄儿,你刚才是在哪儿?”褚葆龄道:“我在前溪捉鱼。”褚遂道:“哼,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能光着脚杆跑到水里摸鱼?”但他一瞧,褚葆龄的绣花鞋子干干净净,可并不像下过水的模样。

褚葆龄道:“爷爷,你还没有问清楚就说我了。我折了树枝当作木叉来叉鱼,可惜正要又着一条大鱼,给你一叫,鱼就溜走了。”

褚遂眼看着她刚才是从右面的山坡钻出来的,而刘芒则是在左面山坡上打山鸡,心想:“只要她不是和那小子在一起,管她捉鱼是真是假。”于是也没有再追究了。

展伯承心里可是有点儿酸痛,想道:“龄姐小时候虽熬比我还淘气,她可是一向不会说谎话的。如今,她为了这个少年,却对爷爷说起谎话来了。”

说话之间,己经来到褚家,只见在一个墙部屋塌,荒草丛生的大园子里,有一幢半新的房子,褚遂叹口气说道:“这是你外祖当年修的园子,也曾聚会过天下英豪。如今已是一片荒芜,没一间完整的房子了。这幢房子比较好些,是我就原来的格局重新修补的。”从那些旧日留下未曾损坏的画栋雕梁,还隐约可以想象当年的豪华气象。

褚遂无限感慨,褚葆龄笑道:“爷爷,这些陈年旧事,你去唠叨作甚?现在的绿林盟主铁摩勒,不是比当年那位王公公更得人心吗?我记得小承子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嗯,对啦,小承子,说起来我倒要问你了,你爹娘为何不来,只你一人来了?”

展伯承这才说过:“我爹娘己经过世了!”

褚遂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你爹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都过世了?”

说话之间,褚遂己带领他走进厅房,掩上了门道:“小承子,坐下来给我细说,他们是怎样死的?”

展伯承本是准备对他们祖孙二人说的,临时却改变了主意,心中想道:“妈坚决不许我报仇,只许可我告诉褚公公一人,褚葆龄虽是他的孙女,但她如今己另外有了意中人,难保她不泄露给那姓刘的小子知道。这小子来历不明,我还是防着一点的好。”

褚遂见他久久不语,说道:“承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对我还怕说吗?我是你外公八拜之交,看着你妈长大的!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让我给你作主!”

展伯承道:“妈要我来投靠公公,她是有一事情要我和你说的,只是,这、这——”褚遂老于世故,见展伯承吞吞吐吐,说话的时候,眼角儿又向着褚葆龄斜睨,不由得会错了意,心中想道:“莫非他的爹娘要他来求亲,小伙子害羞,当着猪葆龄,不便启口?”

褚遂早有意思把孙女许配给他,当下说道:“龄儿,趁着时候还早,你给承弟赶缝一件新衣,缝好衣裳,再杀一只鸡弄饭。”

褚葆龄七窍玲珑,见她爷爷要将她遣开,心里也想到这一层,脸上泛起一片晕红,暗自恩量:“要是小承子当真是奉了父母遗命,前来向我求亲,我该如何对付?”她心中忐忑不安,答了一个“是”字,走出门去,却又悄悄的绕到后窗偷听。

褚遂说道:“小承子,论起我和你家的交情,你也似我孙儿一般。如今就是咱们祖孙二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展伯承父母双亡之痛,藏在心中,一个多月,从不敢与外人说话,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眼泪簌簌而下,哽咽说道:“褚公公,实不相瞒,我爹娘是给仇人杀害的,”

正是:

万里投亲来报丧,弧儿忍痛说恩仇。

正文 第二回 铁盾银钩惊恶梦 白云苍狗说前因

褚遂大吃一惊,长须抖动,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的爹娘都被仇家杀害了?仇家是谁?”

要知展伯承的父母乃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他父亲展元修身兼正邪各派之长,武学之博,当世无人能及。他的母亲王燕羽虽然稍弱一些,但剑术的造诣和二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在武林中也是罕见的。武林有三对名闻天下的夫妇,第一对是空空儿与辛芷姑,第二对是铁摩勒与韩芷芬,第三对就是展元修与王燕羽了。

正因为展伯承的父母武功如此之高,所以褚遂最初听得他报告父母双亡的消息之时,虽然有点感到蹊跷,但一时之间还不敢想到是仇家所杀。后来见他吞吞吐吐,反而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的“难言之隐”,乃是奉了父母遗命来此求亲。

展伯承忍了眼泪,说道:“孙儿就是因为不知仇人是谁,特来向公公请教。另外还存好些疑团,恐怕也只有公公能够为我释疑破惑。”

褚遂勉强定下心神,说道:“那你仔细道来。让我给你参详参详。”

展伯承道:“我爹爹不幸,去年冬天,走火入魔,患了半身不遂之症。”

“走火入魔”是练功之时,遭受障碍,而导致的一种灾祸,大足以丧身,小也要变成残废。展元修的内功基础属于邪派,到了功力越高之时,便越为容易招惹“走火人魔”之祸。但像他这样仅仅半身不遂,己经算是侥幸的了。

褚遂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仇人得逞。如此说来,想必是你父遭受‘走火入魔’的秘密,给仇人探知,趁机来施毒手的了?但你母亲亦非弱者,仇家究竟来了几人?”

展伯承道:“只是一人!”褚遂诧道:“只有一人?”心中暗暗一算,当今之世,单打独斗,能够杀得了王燕羽的至多也不过十余人,但这十几个人,却并无一个是与王燕羽有深仇大恨的。

展伯承接着说道:“不错,只是一人。”

“那一晚我在爹爹病榻之前伺候,忽觉劲风飒然,我爹爹将我一推,随手便将枕头抛出,他所枕的是个白玉枕头。我的身子刚刚侧过一边,只听得挡的一声,玉枕粉碎,一柄飞锥已是插在床上。倘若不是有玉枕挡这一挡,那柄飞锥定然插进我爹爹的胸膛了!”

那玉枕是展家的家藏之宝,价值连城,褚遂也曾经见过的。听说玉枕被飞锥打碎,心中不禁骇然。他倒不只是因为可惜这件稀世之珍,而是惊奇于那人的功力。要知这玉枕乃是一块一尺多长、五寸多厚的宝玉。比金还坚,比铁还硬,寻常刀剑,决计不能毁伤。这人只用一柄小小的飞锥,便能将整块宝玉打碎,而且余力未尽,还能插到展元修的床上,这人的功力也就可想而知,至少也是不在展元修之下了。

展伯承接着说道:“我爹爹喝道:‘哪条线上的朋友?请恕展某不能出迎。你要伤害展某,请光明正大的进来较量吧,偷施暗算,算得什么好汉?’

那人哈哈笑道:‘我这柄飞锥,不过投石问路而已,就吓倒了你么?怎么,你不敢出来呀?’”

“话犹未了,只听得‘啷’的一声,听得出那人是用什么兵器磕飞了一件暗器。原来我的妈妈也己经赶到了。”

“我不敢离开爹爹,从窗口望出去,只见我妈已拔出宝剑,指着那个人道:‘展元修是我丈夫,他有病不能起床,你与他有什么梁子,我代他接!’”

“那人年约四十开外,浓眉大眼,相貌粗豪。左手拿着一柄月牙钩,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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