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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克邪笑道:“不会的。我的大师兄对谈论武功固然是很有兴趣,但对打架更有兴趣。而且他也说过。他与华老前辈谈得尽兴,就必定回来。如今他们已同在一起五天,什么武功还未谈完?”
周同笑道:“但愿如你所言。”心想:“空空儿即使不能及时赶到,但段克邪夫妻已经回来,还意外的得到辛芷姑与许多少年豪杰助阵,还有宇文虹霞也答应了对付泰洛那帮人,实力也颇不弱了。”不过,他是希望得到空空儿做他最得力的靠山,此际,已将面临决战,空空儿尚还未回来,心中总是有点惴惴不安。
三艘大船在晨光熹微之中向那小岛进发。展伯承与褚葆龄同在一条船上。这几日来,褚葆龄总是避免和他见面。此际在这船上,褚葆龄也不愿留在舱中参加他们的谈话,而是走出舱外,独倚船舷,看那滔滔的流水。
“不尽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褚葆龄心伤逝水,目送惊涛,不觉喟然兴叹。她的爷爷一世英雄,如今已是一坯黄土。而这一年来,自己以泊江湖,却不知流向何方,不也正像这长江的逝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不错,这是古往今来都是如此的。老一辈的象她爷爷那一辈的英雄消逝了,新一辈的像“小承子”的刘芒这一辈的又逐渐成长了。
想起了“小承子”与刘芒,褚葆龄又不觉心如乱麻,她有与刘芒重逢的机会吗?重逢之后又能和好如初吗?小承子。对她仍似姐姐一般,可是她对“小承子”的感情还能够像往前一样吗?长江水,向东流,她呢,她又流向何方?
褚葆龄正自怅怅仍旧,思如潮涌,忽听得有人轻轻的一声咳嗽,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展伯承站在后面,也不知他是会什么时候出来的。
褚葆龄怀疑他是窥破了自己的心事,面上一红,说道:“小承子,你怎么不与铁铮谈话,一个人跑出来了?”
展伯承道:“我有点闷,出来吸口海风,嗯,龄姐,你不也是一个人在这儿吗?可是想着什么心事?”
褚葆龄道:“我是想着心事——想着怎样对付窦元。咱们这边虽说是有许多能人,但我总不能让别人为我的爷爷报仇呀!。”
固然这也是褚葆龄的一桩心事,但她另外的许多心事,可就要瞒着展伯承了。
展伯承靠近她的身边,若有所思,沉吟半响,说道:“龄姐,你记得最后一次在园中和我练武的事吗?”
褚葆龄心头一跳,脸都红了,说道:“你提这个干嘛?”原来她就是在那一次的练武当中,向展伯承露出她与刘芒相恋的心事,并求展伯承帮助她的。同时在那次练武当中,她也隐隐感到展伯承对她的爱意,正是因此,她为了要澄清她与展伯承、之间的关系,这才正式表露她对刘芒的心事的。
展伯承道:“那次咱们练爷爷所教的小擒拿手法,我输了给你、后来我再用五禽掌法,赢回了一招,你可记得?”
格促龄道:“记得又怎么样?”声音已是有点不大自然。
展伯承道:“这一年来,我用心解拆爷爷所教的这七十二把小擒拿手法,觉得这七十二把擒拿手法狠辣无比,用之得当,正可以以弱御强,倘若再配上我的五大掌法,威力更大。嗯,龄姐,这一年来,我也是时刻想着怎样为爷爷报仇之事。让咱们联手对付窦元吧,我想到了一招最狠辣的招数,到时咱们给他来过‘背腹受敌’,我在前面用这一招拿着他的虎口关节,你在背后一抓就可在以抓碎他的琵琶骨,即使不能立即就杀了他,也可以把他的武功废了。”
褚葆龄这才知道展伯承念念不忘的只是为了她的爷爷报仇,不觉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说道:“窦元的武功非同小可,你那一招也不知能否奏效,即使能够,但你必须欺到他的身前,才能拿他虎口,这个危险太大了,你会有性命之忧的。”
展伯承道:“你的爷爷也是我的爷爷,我宁愿粉身碎骨,也要为爷爷报仇。”
褚葆龄不觉珠泪盈眶。说道:“多谢你,小承于。但我不愿你为我舍命,不如你把这一招教我!让我与窦元一拚。”
展伯承道:“不,爷爷是咱两人的爷爷,我可并不是只为了你的呀。对付窦元,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咱们两联手才成。何况虽有危险,也不一定就会丧命。龄姐,今日是个机会,过后就难逢。咱们把这爷爷所教的这七十二把小擒拿手法重温一遍吧。”
褚葆龄心情激动,此时她那能够平静下来与展伯承温习武功?
褚葆龄与展伯承一同长大,熟悉他的性情。他一旦下了决心要做某件事情之后,那就是至死不移的了。只是有一点她还捉摸不透的是,展伯承是不是如他所说完全是为了替爷爷报仇,而并没渗杂有为她而牺牲的心意?
褚葆龄眼角斜脱,只见展伯承还在一脸诚恳的神情,等着她的回答,褚葆龄强忍着泪,哽咽说道:“爷爷所教的小擒手法,我也没有丢荒,不必再练了。到时,咱们就像从前练习一样,我会与你配合得好的。”
正说到这儿,铁铮也已出来寻找他们,笑道:“展大哥,原来你是和褚姑娘躲在这儿。我不打扰你们了。”
展伯承很是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我是出来吹吹海风,碰巧龄姐也在这儿,我遂和她计议对付窦元的事情。好,咱们都进去谈吧。”
褚葆龄背转身子抹干了眼泪,说道:“你们先进去,我再次吹一会儿海风。我不惯舱中的气闷。”
铁铮笑了一笑,展伯承怕他再说出一些令褚葆龄难堪的话来,便赶忙拉着铁铮回船舱去了。
展铁二人走后,褚葆龄独倚船舷,思前想后心中更是不能平静。她一向以为自己爱的是刘芒,而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刘芒对她的爱。但此时却不知不觉的拿刘芒和“小承子”比较起来,“刘芒会不会对我这样好呢?”
这艘船忽然慢了下来,褚葆龄这才惊觉,抬头一望,原来已经到了这座荒岛了。
周同走在前头,带领他这一帮人登陆,只见窦元那边的人早已在岛上等候他们了。岛中有一片已经清除了荆棘的平地,想是窦元那些人刚刚开辟出来的。
周同把眼望去,留心观察,窦元那边,有沙铁山、鲍泰那一帮人,有泰洛、丘必大那一帮人,还有卜仇天、帅万雄等一帮黑道高手。而且最厉害的那个对头人物,雪山老怪门下的大弟子西门旺和他的爱子司空猛也都来了。
窦元哈哈笑道:“周舵主果是信人,如期来了。”
周同拱了拱手,说道:“今日之约,窦舵主你是主人,请你划道儿!”
窦元也不客气,说道:“咱们今日是强存弱亡,除非一方降服,否则就是不死不散。周舵主,你意思怎么样?”
周同不堪示弱,微微一笑,说道:“窦蛇主怎么说,我就怎么办。总之,是舍命陪君子罢啦!”
窦元纵声大笑道:“好,好,很好!但咱们两边都有助拳的朋友,两边朋友之中,或者各有冤仇。他们是要拼生死或者只是要决雌雄,咱们做主人应该随客人的便。因此我的意思是让客人们先行动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然后咱们两帮再决一死战。”
周同道:“好,一切随你便。这就是开始吧!”
褚葆龄悄悄拉了展伯承一下,展伯承道:“不必着忙,先让他们长辈。”
展伯承不愿借越,却想不到对方的人出来,第一个就是指名要向他挑战。这个人是卜仇天。
卜仇天技出判官双笔,朝他们这边一指,朗声说道:“别人是家丑不外扬,我却是不怕扬家丑。我曾在魏博道上,栽了一次大大的筋斗,那次我是截劫王家的宝藏,栽在华宗岱之手的,华宗岱今日不在场,但当日押运宝藏的两个小子可是在场的。这两个小子就是展伯承和铁铮,咯,还有华宗岱的女儿也是在场的。我现在就向他们挑战,不错,他们份同小辈,但他们也都是武学名家的子女,我让他们三人齐上,也不能算是以大欺小了吧?再不然,倘有他们的长辈在场,要代他们出头的话,我也愿意应战。”
卜仇天在武林中勉强可以挤进一流高手之列,他估计对方只有辛芷姑与段克邪、史若梅三人可以胜过他,倘若败在这三人手里,败也败得光荣。同时他也估计到对方的一流高手不多,必须要腾出人来对付自己这边的司空猛、西门旺泰洛等人,未必就会出头与他对敌。
他猜得不错,辛芷姑“哼”了一声,道:“这人不配是我的对手。”段克邪看了那边司空猛一下,料想司空猛等会必向将他挑战,心里也有踌躇。
卜仇天向他们“三小”挑战是主,至于说到可以让他们的长辈出头代替,那只是附带说说而已,他这样说话,实是外厉内茬,群雄心里都在暗暗好笑。但虽是好笑,也有一点为他们“三小”担心,正如卜仇天所说,“三小”都是武学名家的子女,若不应战,则是有辱家声,若然应战,功力究竟与卜仇天相差尚远,以三敌一,也未必可以打个平手。
虽然卜仇天单单是向展伯承挑战,但展伯承也列名其内。展伯承是准备了要和褚葆龄联手斗一斗窦元的,岂能小不忍而乱大谋,先和卜仇天作个所谓的消耗。
史若梅见展伯承面有难色,只道他心中惧怕,正要替他们出去,铁铮已先站了出来。
铁铮和华剑虹是站在一起的,铁铮跑了出去,华剑虹也追上来。她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叫铁铮回去,铁铮却佯作不见,没有止步。
铁铮冲着卜仇天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们三人联手斗你?我与你一个对一个,要分胜负,要决生死,都随你便!”
华剑虹叫道:“不成,不成!”众人只知道她是说铁铮单打独斗不成,那知她跟着却是说道:“这厮是我爹爹手下败将,我爹爹不在场,他要报仇,当然是该由我替爹爹接下。别人不许和我争!”群雄这才知道,华剑虹也是要和卜仇天单打独斗。
卜仇天是名震江湖的魔头,在绿林中的地位也不在窦元之下。他气在心头,口头上却必须装作“不屑”与“小辈”计较的样子,只是傲然说道:“别说废话,还有一个,快快出来!”扬起判官笔向展伯承一指。
展伯承道:“过了今日,你再来向我们挑战吧。”他本来的意思乃是为了今日要对付窦元的,只是因未到时候,所以不便说出而已。但他这句话听在旁人耳里(包括卜仇天在内)却变成了蔑视卜仇天的说话,是说卜仇天与铁铮或华剑虹单打独斗,只怕也未必过得了今日。
铁铮哈哈笑道:“不错,你胜得了我,再斗我的展大哥也还不心。你以为你就一定胜得了我么?”
华剑虹道:“不成,这姓卜的是冲着我的爹爹来的,铮哥,你应该让我先斗一斗,我输了才轮到你。但也不见得我就会输给他啊!”
段克邪深知铁铮的性格,铁铮颇有父风,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若然没有几会把握,决不敢单打独斗向卜仇天挑战争。于是作好作坏的出来仲裁道:“卜舵主要以一敌三,那的确是有点不自量力。但卜舵主毕竟也还算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若和初出道的小辈单打独斗,也是有点不太公平,这样吧,铮侄和华姑娘都别争了,你们两人联手,双方各不吃亏,也算作是给卜舵主几分面子吧。”
段克邪的一番话,其实是处处贬低了卜仇天的身份。倘若这话换是别人说的,卜仇天非找他晦气不可,但段克邪是曾经胜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