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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球道:“她没有说清楚。”
小欣道:“我看她是想说清楚,可是她一连说了几个“在”字,还没有说出在哪里,人就好像已经疯狂,奇Qīsūu。сom书完全忘记了那回事。”
石球又问道:“之后你有没有再找寻那个暗格?”
小欣摇头道:“我见她倒地不起,面庞紫黑,七孔流血,吓都吓死了,那里还记得去寻那个暗格。”
石球立即戟指那边床头道:“搜!”
北彪林雄应声一个箭步标前去。
床头果然有暗格。
三个暗格。
一个大,两个小。
大的那一个暗格,放着一大叠银票,还有好几份契据。
小的那两个,一个放着两个瓷瓶,一个却放着两个琉璃瓶子。
两个瓷瓶之内都是载着白色的药丸,药气浓重。
石球连随吩咐那两个仵工道:“看这些药丸到底是毒药还是什么东西?”
其中的一个仵工立时面路难色道:“对于药物方面我所知不多,只怕会判断错误。”
石球道:“老杜呢?”
那个仵工道:“老杜是大夫出身,在药物方面一向甚有研究。”
石球道:“那么这件事交给老杜。”
老杜也就是年纪较大的那个仵工,他应命从那两个瓷瓶中各自倒丁一颗药丸。
他跟着拿出了几件小工具,将药丸敲碎研磨,仔细研究了一会,终于作出了结论,道:“这两瓶所载的药丸是解毒药物。”
石球道:“你没有弄错?”
老杜答道:“没有,这种药丸,不妨吃。”
他再从瓷瓶中倒出了一颗药丸,拍入口中。
石球如何来得及阻止,他眼都大了。
老杜的判断的确没有错误,他吞下了那颗药丸,一些事情也没有。
石球捏了一把汗,道:“你再看那两个琉璃瓶子之内载的是什么东西?”
老杜拿起其中的一个琉璃瓶子。
瓶子白色,透明,内里半载着碧绿的液体。
老杜将瓶子移近灯光一看,道:“只怕不是好东西。”
石球道:“哦?”
老杜又道:“这个瓶子已经被打开过好几次的了。”
石球道:“你是从那里看出来。”
老杜道:“瓶塞周围本来以蜡密封,那些蜡却已换过了好几次。”
他只怕石球不明白,接着解释道:“旧蜡新蜡的色泽并不一样,塞子上的蜡色泽有好几种,有的旧,有的却很新,这证明最近也有人打开过这个瓶子。”
石球探头去一看,道:“果然是。”
老杜于是将封蜡挖掉,将瓶塞拔开。
他立时嗅到了一般淡淡的香气。
那种香气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嗅过。
他凑近瓶口再嗅。
那种香气仍是淡淡的,并没有因为他凑近就变得浓郁。
这口气吸入,他忽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大叫一声:“不好!”一偏身,竟将放在这边的其中一个瓷瓶拿在手中。
他连随倒出了几颗白色的药丸,一颗颗先后放进口内。
吞到第四颗,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才消失。
他扶着桌子,脱口一声惊叹道:“厉害!”
石球瞪着他,道:“什么厉害?”
老杜道:“琉璃瓶内的毒药。”
石球道:“真的是毒药。”
老杜道:“错不了。”
他随即拿起一支银针,插入那琉璃瓶内。
银针一接触瓶中碧绿色的液体,立时变成了黑色!
紫黑色!
老杜大吃一惊,说道:“好厉害的毒药。”
石球也为之色变。
老杜将针取出,再看清楚,一张脸就白了。
石球连忙向他问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老杜颤声说道:“这只怕就是那瓶美人酒之内所下的毒,亦即是水观音所中的毒!”
“什么?”石球这才真是变了脸色。
老杜再三仔细检查,另一个仵工亦过来协助。
到他们两人将头抬起来,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石球察貌辨色,盯着老杜道:“你方才的说话莫非是真的?”
老杜点头道:“我认为就是了。”
另一个仵工亦自说道:“我也是这意思。”
石球脱口道:“这难道就是火蜈蚣的毒血?”
没有人作声。
好一会,北彪忽然道:“那两个瓷瓶之内所载的白色药丸是不是就是解药。”
老杜道:“也许是。”
北彪道:“试试看。”
老杜道:“如何试?”
北彪道:“先服毒药,再服解药。”
老杜道:“谁来试?”
北彪闭上嘴巴。
老杜叹了一口气,接道:“那些虽然是解药,功效只怕并不大,方才我不过只吸了一口毒气,先后也要五颗那种白色的药丸才没有事,若是毒药入喉,要多少颗药丸才可以保住性命?”
北彪道:“这个问题相信水观音能够回答,她当时一定是已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才叫小欣去替她打开床头的暗格,她其实是叫小欣去替她拿来那些白色的药丸,可是她还未把话说清楚,就已经毒发身亡。”
林雄道:“那么厉害的毒药,她到底从哪里得来?”
北彪道:“还有凶手又哪里得来那种毒药?”
林雄道:“那种毒药,未必只有她才有。”
石球突然道:“就算只有她才有,凶手也不难将那种毒药弄到手。”
林雄道:“头儿是说凶手所用的毒药可能是由她那里得来?”
石球点头道:“凶手如果是她的好朋友,不难知道她藏有那种毒药,亦不难知道她将毒药藏在什么地方。”
林雄道:“是极是极。”
北彪道:“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更加奇怪了。”
石球苦笑道:“以美人楼卖的美人酒毒杀美人楼的老板,所用的毒药也就是美人楼老板所藏的毒药,你们听过这样奇怪的事情没有?”
所有人一齐摇头。
石球的目光忽然又落在小欣的面上,道:“听你说,昨夜金满楼走后不久,又有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走来买美人酒。”
小欣点头道:“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鬼。”
石球道:“她像金满楼那样只买一瓶美人酒送人,而且又一样跟着借用文房四宝写下了一张字条?”
小欣道:“他们两个人简直就像是预先约好了。”
石球道:“她面庞外露,却没有说出姓名。”
小欣道:“这恰好与金满楼相反。”
石球道:“她无意之中曾经透露,之所以只买一瓶美人酒,就因为她只想杀一个人。”
小欣道:“她真的这样说过。”
石球道:“这么巧,那个金满楼也许与她真的有什么关系。”
他叹了一口气,接道:“只希望她说的并不是事实,否则第二件人命案子相信很快就来了。”
所有人耸然动容。
石球回顾北彪道:“你出去吩咐随来的兄弟,分散赶去通知一声其他的兄弟,如果遇上一个打红伞,穿白衣,相貌姣好,面色苍白,手拿着一瓶美人酒,或者一个盒子什么的女人,先将她带返衙门。”
北彪应命急奔了出去。
林雄忙问道:“我们又怎样?”
石球说道:“先去找这件案的嫌疑凶手。”
林雄道:“金满楼?”
石球道:“嗯!”
林雄道:“这时候,不知道他是在西城那间大宅内,还是在快活堂那间赌场之中?”
石球道:“快活堂离这里此较近,我们先走一趟快活堂再说!”
金满楼并不在快活堂,也不在西城那间大宅。
石球一行找到金满楼西城那间大宅,才从管家的口中知道,昨天一早金满楼便与两个朋友,各自带了并不在快活堂,也不在西城那间大宅。
石球一行找到金满楼西城那间大宅,才从管家的口中知道,昨天一早金满楼便与两个朋友,各自带了一个歌女,去了平山堂,临行前留言,今天午后才回来。
这也就是说,由昨天到今天的中午,金满楼都不在扬州城中。
昨夜在美人楼买酒的那个金满楼莫非并不是真的金满楼?
石球不由的满腹疑团。
金满楼午后便回来。
石球却等不及了,他立即与北彪林雄找来了三匹快马,赶往平山堂。
出天宁门,过五亭桥,小金山,才到平山堂。
平山堂在瘦西湖深处,却是瘦西湖一带最大的名胜。
宋朝那个大文豪欧阳修做扬州太守的时候,据讲就常在这个平山堂游宴,每一次总是召妓传花,被传为风流韵话。
后人为了纪念他,甚至在平山堂下建了一座“六一先生祠”。
“六一先生”是后人的称呼,他本来自号“六一居士”,他还著了一本《六一词》。
在他的自传上也有这样几句话:“吾集古录一千卷,藏书一万卷,有琴一张,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以吾一志于其间,是为六一。”
集古录一千卷,藏书一万卷,这两句只怕大有问题。
不过以前的读书人喜欢来这一套,他硬耍弄够六一,也并无不可。
其实一个人六句之中有四句是真实话,已经很难得的了。
平山堂之所以叫做平山堂,亦不是没有原因。
堂原是建在一座高冈之上,坐在堂前平台,远望江南山色,恰好与人同样高矮,所以才叫做“平山”。
堂内布置整洁,奇花异草,杂植庭院,雨后尤觉鲜妍。
庭院中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
人都在堂前平台上。
一桌酒菜正在平台上摆开。
酒菜是平山堂宋老板雇用的厨师弄出来的。
好像平山台这种名胜,正是一个做生意的好地方,没有人打它的主意才怪。
宋老板现在正站在酒席旁边。
他所有的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也都集中在左右。
平山堂现在就只有这一桌客人。
招呼的伙计无疑已足够有余,可是宋老板仍然亲自走来招呼。
因为这一桌之中的一个客人传言就是扬州的第一大财主。
一桌一共六个人,三个男,三个女。
女的很年轻,打扮的花枝招展,男的年纪也不大,最大的一个看来也不过三十来岁,其他的两个,更就三十岁也不到,三个人的衣饰都极其华丽。
两个年轻的男人各拥一女分坐左右,年纪最大的那个男的亦拥一女,面山而坐在正中。
年轻的两个都长的很英俊,可是两人的诱惑,显然还不如年纪最大的那个。
他们拥着的那两个女孩子,一双眼几乎没有离过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简直就像是没有他们存在。
他们似乎并没有发觉。
那个中年男人也似乎没有在意。
他实在英俊。
最后的一道菜也已端上来。
筷子却还未落下,那边突然传来了人声。
脚步声陡停,三个人在那边入口一字儿排开。
正中石球,左右北彪林雄。
宋老板一眼瞥见,不由奇怪道:“怎么扬州城的三个捕头都来了?”
他却没亲自过去招呼,在他的眼中,石球他们这三个捕头当然没有他面前那三个有钱人重要。
他的两个伙计已迎了上去。
那两个伙计还未走近,林雄已一声高呼,道:“金满楼可在?”
宋老板当场一怔。
那三个捕头竟是来找他面前这一桌的客人,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那一桌六个人也同时一怔。
坐在正中的那个中年男人连随站起来,道:“金满楼在这里。”
声音响亮而温柔。
他原来就是快活堂的老板,扬州城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一直被传为富甲扬州的金满楼!
石球北彪林雄立时就奔马一样走了过去。
金满楼目光一扫,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扬州城三位大捕头。”
石球上下打量了金满楼一眼,道:“你果然在这里。”
金满楼道:“昨天我已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