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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站定身子,玄衣少妇却又攻到眼前,雁秋向左侧一步,尚未来及出手发招,忽闻传来天南剑客的声音,说道:“秋儿快停,你怎敢和杜老前辈动手?”
罗雁秋一纵身,横跳八尺,玄衣少妇也停身不追,散浮子道袍飘风,走到那少妇跟前合掌笑道:“杜姑娘,别来无恙,二十年风姿更健,尚识贫道散浮子否?”
玄衣少妇想了一阵,才想起对面道装老人,是师兄昔年好友,也裣衽还了一礼,笑道:
“怎么记不得呢?你老人家近年可好?”
散浮子呵呵大笑,道:“贫道自在大雪山和令师兄分手之后,转瞬间二十年矣,宁不有光阴似箭之叹,贫道昔年留居大雪山时,杜姑娘还是头垂双辫的娇憨少女,二十年未晤芳颜,杜姑娘越发出落得美丽了。”
玄衣少妇脸上一红,娇笑答道:“想起昔年,承道长指点武学,杜月娟感怀至今,大师兄尤念鹤驾,不时对小妹提及故人,惜道长行踪飘忽欲寻无处,空留给大师兄一腔怀念,此次月娟奉命东来鲁西,不意幸逢鹤驾,敢请仙踪雪山一行,以慰大师兄怀念深情。”
散浮子一阵大笑,道:“紫虚旧友,能不忘我这山野草莽,使贫道感愧异常,令师兄盖代奇才,气吞河宇,自他接贵派以来,使武林形势一变,贫道浪游海外归来,欣闻故人雄才大展,正想赴雪山畅叙别后,不想在此地得遇芳踪。”
杜月娟笑道:“始才本门一位弟子飞鸽函报,在荒刹中了人劈空掌力,初闻之下,还疑是本派几家敌人所为,因而匆匆赶来,不想巧逢鹤驾,如今想来,必是本派中弟子无知,偷窥道长行踪,致受警戒,杜月娟代为赔礼了。”
说完话,又是深深一福。
散浮子合掌还礼,答道:“一时失手,致误伤贵派门下弟子,杜姑娘勿怪才好。”
玄衣仙子杜月娟摇头笑道:“这点小事,怎值一提,你这样说,真使我惭愧的无地自容了……”
说此一顿,目视雁秋笑道:“那少年,想必是道长高足,难为他年纪轻轻,竟有一身了不得的本领,刚才动手过招,我几乎被他打中,看来名师门下高足,果然与众不同。”
说完话,深情款款的送给雁秋一个浅笑。
散浮子摇摇头,道:“二十年游踪飘萍,哪有暇收教弟子,此子乃东海三侠悟玄子衣钵爱徒,说起来和贫道也有点缘……”
话到这儿,回头对雁秋喝道:“秋儿,你还不快过来!拜谢杜姑娘始才手下留情之恩,站那儿发什么呆!”
杜月娟一听雁秋是东海三侠的弟子,不由脸上一热,飞起一片红晕,可是,心里荡起一种微妙感觉,暗想:“怎么东海三侠收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灵秀可爱,自己见了诸葛胆,就被他吸紧芳心,不克自制,这才不惜色身示爱,勾引他叛离师门,转投入雪山派门下,结成夫妇,十年来,他得大师兄倚为左右臂膀,掌握全雪山派军师大权……”
在杜月娟心中,认为谈笑书生诸葛胆,是天下唯一的美男子,哪知今日一见雁秋,俩人相较,即感到诸葛胆黯然失色,谈笑书生虽然如美玉,但却不及雁秋看去灵秀。
罗雁秋听师伯谈过,自己未晤面的师兄诸葛胆,被雪山派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最终叛离师门,所以,一听杜月娟报出姓名之后,雁秋立时明白了,对面美丽少妇,就是勾引师兄叛离师门的人。
雁秋心纯如玉,知道玄衣少妇是师兄妻子之后,已不再存敌意,师兄虽然已背叛了师门,但应有师伯、师父管,在师祖面前,不能太失礼仪。
他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想法,所以,散浮子叫他对杜月娟赔礼谢罪,他竟真的走近杜月娟跟前,躬身揖道:“后进师弟罗雁秋给师……”
他本来想说给师嫂见礼,可是话到口边,想想不对,赶忙又咽了回去,怔在那儿红着脸,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散浮子不知道诸葛胆和杜月娟结婚叛师的一回事,自然不明白罗雁秋自称后进师弟是怎么回事。
可是玄衣仙子心里明白,东海三侠定已告诉过雁秋自己勾引诸葛胆转投雪山派的经过,想刚才交手相战,不禁心含愧疚,脸上一红,还礼笑道:“难为罗兄弟,小小年纪功力不凡,嫂嫂真佩服极啦!”
说完话,妙目流波,望雁秋又是一笑,此时日近中午,春风柔吹,日光照得罗雁秋脸上美如朝霞,杜月娟又不禁心中一荡,急忙镇定心神,但已羞红泛颊。
散浮子皱着眉,问道:“你们两个人的称呼,可真叫我摸不清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月娟抢先回答:“这件事说来话长,道长要见我大师兄,望能早日成行。”
罗雁秋本意,原想说明经过,但见杜月娟回绝之后,自是不便强着要说,散浮子更是不好追问,一时间,三个人全怔在那儿,谁也想不出说什么才好。
半晌后,杜月娟才抬头笑道:“道长西行,望能早成,杜月娟回山后,立即面告大师兄,扫榻以待。小妹还有点事情待办,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人便转身走去,看着将近庙墙,忽的又转身过来,招着手喊道:“罗兄弟,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只叫罗雁秋一个人,散浮子不便同去,看着雁秋缓步到庙墙前面,杜月娟缓缓说道:
“罗兄弟,散浮子道长西行之日,望你能随伴同行,嫂嫂在深闺置酒,给兄弟接风洗尘,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雁秋微微摇头,笑道:“十二连环峰我总要去,不过,哪一天却没有一定,师嫂回山后,请代我向诸葛师兄致候,就说晚进师弟罗雁秋向他问好。”
杜月娟轻轻叹口气,道:“兄弟,十二连环峰虽然是铜墙铁壁,但有我在,却没人敢动你一毫一发,记着和散浮子道长一起来。”
玄衣仙子说完话,不再等雁秋回答,娇躯一转,人影闪动,直跃起三丈多高,飞落庙外。
罗雁秋一回头,看天南剑客背手卓立,仰面望天,长须飘风,雁秋轻轻走近身侧低喊了一声:“师祖。”
散浮子一低头,双目如电,似想问话,忽又微一叹气,转身向大殿走去,罗雁秋觉出散浮子面色不对,刚想追去,忽然,一阵脚步声音,罗寒瑛急急跑来,她迎着散浮子略一停步,拼命喊了一声:“师祖!”
人却又对着雁秋跑来。
她跑近身边,看雁秋剑眉微皱,一脸惶惑,不由吃了一惊,急道:“弟弟,你怎么啦?”
雁秋摇摇头,一展剑眉笑道:“没有什么。我在想一件事情。”
寒瑛又问道:“想什么事?”
雁秋答道;“想我一个师兄。”
罗姑娘听完,笑道:“你说的,是不是玉师哥?”
雁秋答道:“不是,是我慧觉师伯的弟子,我和这位师兄,还没有见过一面,以后要见,不知道会不会翻脸成仇。”
寒瑛奇道:“怎么?你们师兄弟不和睦。”
雁秋笑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哪里会谈到不和睦,不过,他已经叛离了师门。”
寒瑛听得心中一动,想自己离开灵水崖,也是私自逃走,算起来与叛离师门毫无区别,不由脸上微微一热,不再追问雁秋。
姊弟俩人,席坐草地,谈起父母仇恨及别后经过,相对黯然。
沉默了一阵儿,雁秋慢慢抬起头,问道:“你义父,是不是把我打下沉鹅潭的那个碧眼道人?”
寒瑛点点头,雁秋又问道:“这几年来,他是不是待你很好?”
罗姑娘答道:“他待我很好,犹如亲生女儿一样。”
雁秋缓缓别过头去,仰面望天,凝神呆立,就好像在回忆几年前的一件往事,久久不发一言。
寒瑛轻移莲步,绕到雁秋面前,轻声问道:“弟弟,你想什么?
快点告诉我,你再不说话,姊姊要急死了。”
雁秋道:“我在想,将来是不是杀他?”
寒瑛奇道:“杀谁……”
雁秋一抬头,星目神光直射寒瑛脸上,答道:“杀你义父。你知不知道,他才是真正是杀害我们爹娘的凶手,他两度把我打下悬崖,我都可以原谅不究,可是,爹和娘的仇不能不报,但他却又对姊姊有着七年的抚养恩情,不杀他,何以慰爹娘九泉阴灵,杀了他,我又怕姊姊伤心……”
罗姑娘听到这里,哪还能听下去,立时全身打颤,泪若涌泉,雁秋慌得赶忙扶住她,说道:“姊姊,我没有说一定杀他,只要姊姊说不要杀他,我就饶了他。”
罗寒瑛猛地圆睁秀目,惨哭一下,答道:“弟弟,你将来尽管杀了他,替爹娘报仇,我再披麻守孝,报答他七年养育恩情。”
雁秋流泪答道:“到时候,我也要拜拜他的灵堂,酬谢他养育姊姊之恩。”
雁秋话声刚落,猛闻头顶一个清脆声音,叫道:“姑娘……姑娘……”
雁秋、寒瑛同时抬头,只见身侧不远处一株树梢上,落着一个全身翠绿的鹦鹉,雁秋童心未退,见鸟儿好玩,又会学人讲话,探手入怀取出一颗银莲子,笑道:“姊姊,这鸟儿真好,等我打下来给你玩。”
寒瑛刚说一声:“弟弟,打不得……”
雁秋手中银莲子已电射而出,寒星一点,破空飞去,翠鹦鹉惊觉有异,振翅欲飞,银莲子已经打到,正好击中右翅,几根翠绿羽毛,扬空飘落下来,鸟儿跌落五尺后,又抬头破空飞去,雁秋跑过去捡起几根落地羽毛,见上面血迹斑斑,他连声叹道:“可惜,想不到,这鸟儿竟有这样大力量,我又不敢打它要害所在……”
说着话,一抬头,看寒瑛呆站在那儿,一脸忧色,望着他手中几根翠绿羽毛。雁秋看姊姊神态,心中暗感奇怪,急急问道:“姊姊,你怎么啦!”
寒瑛叹口气,蹙着眉儿,答道:“弟弟,你闯了大祸。”
雁秋答道:“怎么打个鸟儿玩,会闯什么大祸呢?”
寒瑛正待回答,突然一阵脚步声响,玉虎儿急急跑过来,一见俩人,大声喊道:“你们俩人原来在这里,害得我在庙外面瞎找了大半天。”
他说着话,已跑近俩人身边,看寒瑛面色不对,又轻声问道:“你们俩人吵架了。”
雁秋摇着头,笑道:“我怎么敢和姊姊吵架,刚才我用银莲子打树上落的一只鸟儿玩,鸟儿没有打下来,却打落它几根毛,姊姊就说,我闯了大祸,其实,我又不想玩鸟儿,打落了,还不是要送给你玩。”
玉虎儿接过雁秋手中的几根翠绿羽毛看了一下,笑道:“这几根羽毛就是翠绿的可爱,那鸟儿一定很好看,瑛师妹现在变成了菩萨心肠啦!这一点小事情,就生这么大气。”
寒瑛气得恨着声道:“你怎么也这样糊涂……”
雁秋不待寒瑛说完,大声笑道:“小时候,你就比我和玉师哥厉害,现在更凶了……”
雁秋话未说完,一眼看见肖俊和小乞侠并肩走进后院,立即大声喊道:“大哥、诸兄弟,快些来,给我们评评理,我姊姊发脾气了,我和四哥都在挨骂哩。”
他这一嚷,肖俊和小乞侠都放快脚步赶过来,诸坤抢先笑道:“什么事惹发了罗姑娘脾气?我小要饭的最公正,你们说出来,我评评是非,谁要是输了理,可得请我评理人喝壶老酒。”
寒瑛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雁秋却抢先指着玉虎儿手中几根翠绿羽毛,答道:“刚才树梢上落只鸟儿,我用银莲子打它,鸟儿没打下,伤了它几根羽毛,姊姊就发脾气,说我闯了大祸,四哥赶过来劝她不要生气,结果连四哥也挨了骂。”
肖俊接过来玉虎儿手中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