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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话大环眼神光如电,落在雁秋脸上。
罗雁秋红着脸没法子回答,愣了半晌,才笑道:“这两种灵药都是人家送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只好看着尚乾露傻笑。
一心大师知雁秋不愿说明,趁机插嘴说道:“老和尚服了回生续命散,已觉无事,你们忙半天,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黑罗汉把赤蚨、赤磷两具尸体丢下断崖,和华元、雁秋、严燕儿一道回到三元观去。
一路上严燕儿磨着雁秋要学“移星转斗”手法,罗雁秋没法子,只好先讲给他听,这孩子学武功的聪明令人吃惊,到了三元观他已把雁秋口述的要诀记熟。
第二天雁秋果然依言把“移星转斗”手法传他,又找着小乞侠诸坤,把尚乾露的夺命八招转授过去。
按下武当三元观中事情不说,单讲疯侠柳梦台借得雁秋乌云盖雪宝马,追截万翠苹和余栖霞赶赴巴东。宝马脚程奇快,犹如电掣风飘。
柳梦台久走江湖,地理熟悉,这一带更是了如指掌,他得宝驹之力,又走的捷径,赶了一夜,到第二天上午已到巴东。柳梦台找个客栈存了宝马,自己单人四出查访,水面、陆路要道上无不留心查看。
他留心查访了两天,果然被他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长途马车,在靠江一个渡口住了店,疯侠隐身追踪暗中查看,四个骑马护车大汉入店后,有两个立时向江边赶去。
柳梦台找个机会走近马车,向里面探看,只见车中用白布单盖着两个人。
柳梦台料定必是二女,奇怪的是俩人似都沉睡不醒,他正想查看究竟,店里走来一个护车大汉,病侠只得暂时走开,暗中盘算截救二女方法,他本想等到夜里再下子救人,哪知两个赶去江边的大汉归来后,马车立时又起程向江边赶去。
这下颇出柳梦台意料之外,心中也实佩服雪山派声势不凡,不管水旱两路,到处似都有他们党徒,暗中下手无望,只有明着硬抢。
不大工夫,到了一片荒凉的江岸,护车的四个大汉,似已发现疯侠追踪,一个押着车向江边走去,三个回转马头,一字排开拦住了路。
这时候日已偏西,马车距江岸也就不过有百来丈远,时机稍纵即逝,要叫人家把二女弄上船,那就更不好办。
疯侠知道不下辣手,难免造成大错,看四外荒凉,行人绝迹,立时长啸一声,突起发难,展开“八步赶蝉”上乘轻功,猛向马车冲去。
三个拦路匪徒,身手全都不弱,见疯侠来势如箭,一齐跳下马背,挡在前面。
柳梦台救人心急,运起混元气功,出手两掌直似排山倒海,拦路三匪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叫化子模样的人会有这等功力,中间一个首当其冲,吃疯侠掌力震的跌出去六七步远,七窍出血,一下了帐,左右俩人也被掌风震退数尺,柳梦台趁这一刹那的工夫,抢扑马车而去,人未近车,又是两掌打出,一个车轮,吃他掌力震碎,马车当时不能再走。
疯侠左手抓住车篷一扯,右手伸入车箱抓人,猛地刀光打闪,迎头劈下,金风吹面,力道竟是不小。疯侠只得暂停救人,闪身让过一刀,那人一刀未中,人跟着跃下,又是一刀劈去,柳梦台冷笑一声,左掌起招“分花拂柳”,潜运真力逼开单刀,右脚同时飞起,踢中小腹,那人闷哼一声,飞出去一丈多远,当场死去。
柳梦台出手几招,几个护车大汉已伤亡了俩人,另两个略一怔神,疯侠已掀开车内白单,万翠苹和余栖霞并卧车中,俩人都闭着眼睛,似是沉睡未醒。
柳梦台见二女昏睡模样,知为人用下五门内迷药所迷,不禁大怒,他生性嫉恶如仇,回头看见另俩个护车大汉各取一个竹哨狂吹,暂舍二女,大喝一声,飞身向另两个大汉扑去。
他心头火发,杀机已动,凌空飞击中,集全身功力打出。
两寇正在狂吹竹哨求援,方自警觉,已是不及,疯侠来势又快,右面一人首先遭殃,掌离身子还有三尺,劲风已到,只听砰的一声,如击败革,那人连啊呀一声也未叫出,立时七窍流血,倒地而死。
另一个见疯侠出手一击,就毙了同伴,心中怕极,顾不得再吹竹哨,翻身就跑。
疯侠冷笑一声道:“你还想走!”
纵身一跃,恍如掠波海燕,追到背后,一掌击去,静寂的荒江岸畔,响起来一声凄厉的悲嚎,最后一个护车匪徒,仍是送命在疯侠掌下。
柳梦台击毙了四个护车匪徒之后,缓步踱到马车旁边,看二女仍在昏睡,面色惨白的没有了一点血色,不由叹惜一声道:“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昏睡多久了。”
说毕,用手分开二女头顶秀发,果然二女天灵穴上都各有一块黑色东西,疯侠认识那是江湖中下五门常用的迷魂饼,他先替二女取下迷魂饼,又替她们活了穴道。
但二女仍是沉睡如故,疯侠心知二女被迷药迷的时间很久,必需用冷水涤面始可转醒,抬头看江水滔滔,相距约有数十丈远。
遂伸手从篷车上取了一个水壶,一摇之下,水壶内尚有半壶冷水,疯侠拔去壶塞,正想往二女脸上倒去,猛听身后响起两声阴森森的冷笑。
柳梦台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并肩站着两个怪人,距自己约有一丈远。
左边一个身材很高,但却很瘦,脸上一片黑一片白,眉毛有半寸长短,反垂下来,穿一件黑色道袍,脚穿着白麻草鞋,腰系黄色丝带,背上斜背一支似剑非剑的怪兵刃,打扮不伦不类,样子非人非鬼,看上去真够人心寒。
右边一个五短身材,头顶几根稀疏黄发,松松地挽了个道髻,看身上杏黄道抱,粉底薄履,面色赤红,嘴巴奇大,环眼小耳,五官虽不怎么难看,只是大小陪衬的不好,身后交叉背着两支有龙头的短棒。
这两个怪人的长相、兵刃,以疯侠在江湖数十年阅历,竟是认不出来,但就凭人家落在自己身后,竟自不觉,这份轻功的造诣,比自己只高不差。
疯侠端详了俩人一阵,冷冷问道:“恕柳老二眼拙,看不出两位是那个庙里的观主?”
右边阴阳脸的怪人,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再说王二爷也不愿和你磨闲牙,你看看我们俩人中哪一个好斗,随便你挑选一个……”
柳梦台一生狂傲,不待那阴阳脸怪人说完,已自心头火发,狂笑一声接道:“柳老二走了半辈子江湖,见过不少牛头马面,二位中不管谁有兴致,我都愿意奉陪,不过话得先说清楚,两位是不是雪山派人物。”
右边矮个儿、大嘴巴的人冷冷接道:“你要是怕死得糊涂,那自然要叫你明白,他叫鬼影子王雷,我叫独行尊者康泰,我们都算是雪山派中的人。”
柳梦台听得暗暗一惊,他虽未见过俩人,却是听说过,独行尊者是雪山派掌门人紫虚道人的师弟,鬼影子王雷,是武林怪杰玄阴叟苍古虚的弟子。
这两个鬼头,都是最难缠的人物,今天一起遇上,恐怕决难对付,回头看篷车中二女还在昏睡,不由低声一叹,伸手取出腰中一对子母鸳鸯圈。
转头望着康泰、王雷笑道:“柳老二能碰上二位,缘分不浅,咱们也不要再装模做样地客气,干脆,二位划出道子来,我拼上这条疯命奉陪。”
疯侠说完后,子母鸳鸯圈一抖,一阵钢环交击之声,直似虎啸龙吟。
独行尊者康泰环眼一瞪,神光如电,一掠地上四具尸体,又一声冷笑问道:“这四个人都是伤在你的手下吧?”
柳梦台答道:“不错,是我柳老二送他们归的天。”
独行尊者猛地大嘴一张,喷喷两声怪笑道:“好,江湖上有句俗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是不是云梦双侠中的柳梦台?”
疯侠笑道:“不敢当,我就是柳老二。”
康泰一晃肩直抢过来,身法快得出奇,就在他一扑之中,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已摘下背上两支虬龙棒,分点前胸左肩。
柳梦台早有准备,子母鸳鸯圈一招“寒云捧月”,由腕底翻出,迎着康泰那支虬龙棒打去。
独行尊者怪笑声中,棒法忽变,顺势沉腕,双棒一分一合,变成“双龙卷云”。
柳梦台闪身避招,子母双圈本是四个钢圈连环而成一家,专门锁拿别人兵刃,而且和人动手时,四个钢圈展开快攻,只听四只连环钢圈一片急响,圈影纵横,金风闪闪。
可是康泰的虬龙棒也是奇形的外门兵刃,尖端用精钢制成的两个龙头,吐着一寸多长的钢舌,兼具有判官笔点穴之妙。
柳梦台子母鸳鸯圈威震大江南北数十年,罕逢过敌手,一经展开,势挟风雷。无奈独行尊者康泰一对虬龙棒,招数精奇不在疯侠之下。
不大工夫,俩人已斗到六七十个回合,疯侠一动手就抢了主动,双圈快攻,康泰一时受制,迫于守势,柳梦台连攻了百招以上,均被康泰两支虬龙棒化解开去。
忽闻康泰一声怪笑,虬龙棒变招抢攻,全是进手招术。
这两个江湖高手拼命,声势实在吓人,渐渐的看不到俩人身子,只见一圈光影飞舞中,不时爆出子母鸳鸯圈响声。
鬼影子王雷始终袖手观阵,那一张黑白交杂的阴阳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如果不是他两道眼神转动注定着俩人交手,简直和庙里泥塑的狰狞鬼一般。
再说疯侠和康泰交手到百合以上,双方各运内功护身,疯侠须发怒张,肌肉暴起,康泰环眼大睁,青筋外露,这时俩人出手都不像刚才一样快速,但每一出手必有风声随起,俩人由拆招破式,进而到各以内功相拼。
猛的柳梦台大喝一声,子母鸳鸯圈卷着劲风,一连抢攻三招,康泰架开三招之后,立还颜色,虬龙捧上打下扫还了八棒。
又斗几合,疯侠心中暗想,今天的场面,纵然胜得康泰,鬼影子也决不会放过自已,既然事情逼住,倒不如冒险抢攻,和康泰拼个同归于尽。
他心念已决,双圈用法突变,走险招,避正锋,尽向康泰要害处下手,哪知他这冒险求胜,疏忽了自己门户,被独行尊者看个空隙,左手虬龙棒一招“猛鸡啄栗”趁虚而入。名家交手,错不得一丝一毫。
柳梦台一着失算,想回救已来不及,虬龙棒钢舌已割左臂而过,嚓的一声,疯侠浅灰破袍左袖全被挑飞,疯侠虽早运混元一气功护住身子,不过康泰腕力奇重,内力贯到龙头钢舌,在疯侠左臂上划了一道深达半寸的血口,鲜血泉水般涌了出来。
疯侠一面运功止血,一面运圈狂攻,独行尊者哈哈一阵怪笑道:“云梦双侠也下过如此。”
说罢虬龙棒一紧,以快打快。
柳梦台受伤之后,功力上打了个折扣,独行尊者康泰又存心把疯侠毁在虬龙棒下,展开双虬龙棒纵刺横扫,快速如风。
柳梦台忍痛力斗,渐感不支,心中暗想:“今天柳疯子真要归天了,但也不能就这样死,总得给他个颜色看看,才能死得安心。”
他心里想好主意,正好康泰一招“天外来云”,两棒齐下,疯侠闪得一闪,向后跃退,康泰冷笑一声,跟踪追到,双棒齐出“二龙剪水”,疯侠故作不知,直待两棒龙头钢舌近身,猛地一翻,刚好让开数寸,左手子母鸳鸯圈脱手飞出,康泰怎么也想不到疯侠会把兵刃当作暗器打出。
两方距离既近,又是出其不意,略一怔神圈已近身,总算他手快眼明,回手一挑,右手龙头钢舌正好插入子母圈,哪知他只顾挑接飞圈,忘了强敌在侧。
柳梦台左手子母鸳鸯圈出手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