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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忆及此不无惋惜之感,此实为愚兄一生憾事,今见秋儿,感慨尤多,同为美质,竟有天壤之别。”
大和尚言毕,笑容顿失,拿起青石酒杯一饮而尽,悟玄子知大师兄见到罗雁秋,触动他伤心往事,赶忙笑着道:“大师兄亦不必过份自责,我想他要不是受雪山派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也不至于叛师逃走了。”
大和尚摇头说道:“凡事均在自己修为,何必怪人?”
一萍生忽然插口道:“前年九华山之会,大师兄曾说,江湖隐伏杀劫,十年之内必发生门户之争,少不得要把我们卷入漩涡。目前雪山、崆峒两派,为求光大门户,携手合作,大肆收罗弟子,不分良莠,凡稍具资质男女均收罗门下,势及中原,大有和武当派一争长短之势,小弟月前在陕西终南山采药,遇到武当派掌门松溪真人张慧龙,托请转告师兄,届时请助一臂之力,师兄心意如何?”
大和尚眉头一竖说道:“张慧龙接掌武当以来,即主与各派和平相处,避免门户之争,奈前因已种,回天乏术,势成水火,一触即发。我辈虽无派别,但亦应维持武林正义,如力所能及,自当助他一臂一力。”
一萍生道:“雪山、崆峒两派,不自量力,妄想独霸武林,门下弟子又是无恶不作。年前小弟路经渭南,遇到雪山派弟子,竟有采花伤命之事,说起来可恨已极,且又有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大师兄弟子旧恨,以小弟愚见,不如合武林同门之力,一鼓而下,把两派首脑消灭,以清江湖。”
悟玄子沉吟着道:“论雪山、崆峒两派近年所为,确令人发指,不过据闻,两派首脑已集数十年之力,罗致人才,颇多能手,否则张慧龙以武当之力,也不会请人助拳了。”
大和尚点点头道:“现在雪山、崆峒两派,确有不少奇才异人,但其任性妄为,必自取灭亡,目前其势正盛,绝难抑制,数十年来,余尽量避免卷入漩涡,但现在杀机已伏,武林同道,恐无人能躲过,三弟何必心性过急,难道你还怕没有机会吗?”
东海三侠慧觉长老、悟玄子、一萍生等三人,聚会峨眉山摩云峰上,对月饮酒,纵论江湖,把个罗雁秋听得心动神往,俊目圆睁。
三人娓娓谈到二更以后,猛见大和尚蓦地站起,向后一指,道:“宝光已起!快走。”
说完,两只大僧袖一抖,宛如一道飞烟向峰后飞去。悟玄子、一萍生站起身形,仿佛两只巨鹤般直追下去,雁秋为好奇心所驱使,亦展飞行之术跟踪而下。一刻工夫已达一片碧波之边,见师伯等三人伫立湖边,目光注视湖心,罗雁秋合神拢目注视,见湖中冲起一缕青光上达霄汉,忽隐忽现捉摸不定,心中暗想:这大概就是师伯刚才所说的宝光吧,随即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看去。
约候顿饭工夫,湖心青光突然一亮,雁秋只见大师伯身形已起的当儿,猛见对面山峰上一点白影,快若电光石火,亦射入湖心,好像比慧觉长者还要先到一步,接着水面“扑通”
一响,白影灰烟尽沉湖心,片刻工夫水面又是一响,白影首先出现,罗雁秋定眼望去,竟是身着白衣白裙的道姑,手捧一物,一出水面,两足一点,竟然跃起十余丈高,道姑刚好落在鹏背上,青鹏一声长鸣,双翅一振,破空而去。紧跟着水面又翻起一个泡沫,罗雁秋见自己大师怕手中亦拿一柄三尺左右的东西浮出水面,一掠便飞上岸来,悟玄子、一萍生忙迎过去,大和尚一摆手,三人同展身法飞回摩云峰。
雁秋见状亦施展轻功返回峰顶,到刚才师父三人对饮的青石上一看,师伯、师父、师叔三人对坐,默默无语,师伯脚边多了一支三尺长短的绿鞘古剑。
雁秋正想上前行礼,大和尚摆手把雁秋叫到跟前,说道:“秋儿,刚才湖边的一幕,你已亲眼所见,现在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吧。”
未曾开口,竟先长叹一声,才道:“这峨眉山摩云峰后面的那一片湖水,叫做剑湖,在一百五十年前,有一个丹士,道号一尘上人,在这峰顶苦修,道成羽化之日,把自己一生遍及山川大海寻找的一件至宝,和一生行侠除邪的一支利剑,沉在峰后湖内,剑湖因而得名。
至宝就是刚才湖滨大家所见的一片淡蒙青光,是一块钢铁精气凝固而成的钢母,此物原是北极地壳内蕴藏的钢铁精英,经地层中真火千万年锤炼,由气凝体孕化成一块钢母。一尘上人费了五年苦功,忍地火薰蒸之苦,才把它弄到手内,原想铸冶成剑,但这种钢铁精气凝成的钢母,取出不过百年,凝形不固,如入炉火,一个不留神,它又会化成钢气遁回地壳,不但前功尽弃,说不定还要伤及人畜。一尘上人只好用寒玉制成一个石盒,把这块稀世珍宝放在盒内,待其凝固而后取用,但未等凝成上人已道成羽化,随把那块钢母和自己用五钢精英炼成的一支宝剑沉入湖底,屈指算来已是一百五十年。钢母凝形已固,青气直冲云霄,十年前我无意过此,见青光隐现在山峰之中,知有异宝藏在此处,费一月苦功满山搜查,始发觉这异宝竟沉在湖中。你师父原在这摩云峰上坐过玄功,遂命你师父到此监视异宝,但此物神奇似已通灵,从此青光隐去捉摸不定,今年三月青光复现,且色泽清晰异常,承你师父走告,知此物出世在即,七月十五称鬼节,这夜阴气特盛,那钢母纯钢精气,受自然阴气所制不易伤人,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不想别人已先到一步,致十年苦心功败垂成,此或亦无意使然耳。”说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罗雁秋迫不及待地问道:“但不知这块钢母究竟有何妙用?”大和尚道:“你不要小视这块钢母,因它是纯钢精气凝固成形,如能合之以钢,铸成宝剑,无论何物不需沾及,青芒过处,便可立断,如由内功精纯之人,借丹田罡气运用此物,可斩人于十丈之外。总之其用途之广,非一语所能道及,愚师亦不过略知一二。但这块钢母可称得稀世珍物,获此者,如善为运用,则可雄视武林,独步江湖了。”
罗雁秋指着青石上古剑问道:“那么,此剑何名,又有何妙用,尚请师伯赐知。”
大和尚伸手取剑,一按柄上弹簧“喳”的一声,宝剑出鞘,一道白光映月生辉,耀眼夺目冷气逼人,不禁弹剑笑道:“此剑名叫‘白霜’,为上人遗物,锋利异常,能切金断玉,亦算武林中难得的珍品,不过如遇到折柳作剑内功精纯之人,此物却无大用,如比之钢母,不啻天壤之别。”
大和尚还剑入鞘,把白霜剑交给罗雁秋道:“你下山在即,尚无合手兵器,这白霜剑颇合你用,就送你吧!不过不要仗此利器多造杀孽,近年来江湖上能手辈出,一错失足,悔恨百年,望尔珍重。”
罗雁秋接过白霜宝剑,心中不知是惊是喜,呆睁俊目一语不发。悟玄子突然喝道:“蠢儿,还不快谢你师伯恩赐吗?”
雁秋经此一喝,忙倒身下拜,谢了师伯恩赐。一萍生忽对慧觉长老说道:“可恨净尘庵主这个道姑,坐享其成,真是欺人大甚,难道我们就不能上昆仑山烟霞洞,找她评评是非吗?”
慧觉长老沉吟一阵才说道:“三弟近来火气太旺,天生万物,任人自取,珍宝异品有德者居之,怪人何来,而且净尘庵主武技自成一家,道行深远,武功剑术均达登峰造极之顶,三弟不可造次前往,以免引起麻烦。”
一萍生听了师兄一番话后,只好诺诺连声。大和尚说完话后,霍然起身,对悟玄子道:
“余尚有事先行一步,三弟不妨在摩云峰多留几日再走。”
说完一展宽大僧袖,宛如一道灰烟直射峰下。悟玄子送走师兄慧觉长老之后。即和一萍生、罗雁秋转回茅舍,一萍生甚喜罗雁秋,故在留住摩云峰时日,把自己一手银莲子暗器传授给他。
罗雁秋自得白霜剑后加倍苦学,悟玄子、一萍生,亦悉心教授,时光易逝,转眼四月,一萍生见罗雁秋不但剑术进境神速,银莲子手法亦已纯熟,始告别下山他往。
罗雁秋依依送行峰下,含泪拜别,一萍生抚着罗雁秋头顶道:“秋儿!回山去吧,余亦爱尔至深,来日方长,后会正多……”
到来年正月,悟玄子把罗雁秋到跟前道:“你自上山,已六年矣,虽未尽得为师真传,但已不是一般武师可望与你项背,本来你天资极高,是一个难得之才,原想再传你易筋伐毛凝气运神之法,进而参悟玄门秘奥,但你师伯告我,你非玄门中人,多费心机反误尔前程,天下之事原在人为,你下山之后,望能多修善功,尽侠义本份,我等三人原无派别,门下弟子也无明文条规之约束,一切望尔珍重,不要负余之望。你父母在六年前我救你之时已遭人杀害,你报父仇为人子应尽之道,我不阻止,不过不可杀孽过重,而且江湖目前派别之见愈演愈烈,多少山野奇杰、武林名师都被卷入是非之中,你切勿锋芒过露,免遭人忌。”
说至此处,遂把罗九峰被害经过一一告知罗雁秋,又道:“周冲可说是你们罗门恩人,目前尚为你父母复仇之事,往返奔走,不过对方势大人多,无能为力罢了。”
罗雁秋听完,早已拜伏于地,放声大哭,悟玄子也不解劝,罗雁秋哭一阵呜咽着问道:
“杀我父母的元凶,碧眼道人现在何处,弟子记忆所及,姊姊寒瑛亦被碧眼贼道擒去,目前是否尚在人间?还有马百武等几个恶党贼首匿居何地?弟子父母遗骨停在哪里?望恩师能赐示一二。弟子下山先奠祭父母遗骨,聊尽人子之心,俟报大仇之后,当披发人山随恩师清修,不再历尘世了。”
悟玄子微笑着说道:“痴儿,痴儿,因有前定,非人力可挽回,你下山自会访到杀父仇人,不需为师指点,如欲问你父母遗骨,可寻着周冲便知,为师尚有些事,拟赴东海一行,你先下山去吧。”
罗雁秋知师父不愿再泄玄机,只得行三拜九叩别师大礼。收拾应用之物,背上白霜宝剑,回头一看。师父不知何时已去,留下一包散碎银子,一张出山道路图。罗雁秋收了银两路图,满怀悲愤心情,告别六年学艺之地,下山而去。
摩云峰,在峨眉山深处,罗雁秋虽有一身武技,亦费了数日工夫始走出来,遂在乐山县城寻了个客栈住下,自己算是无家可归的人了,茫茫天涯,不胜身世飘零之感,心中一想,目前自己反正无事,不如一游成都,闻师谈及成都为四川首城,说不定能访查出一点马百武的下落来。
在乐山城内购买两套衣履,立即起程北上。
一天中午,雁秋行到一个镇上,感觉饥饿,遂寻了一家酒店,要了酒饭,刚刚坐下,忽闻门外一阵马蹄之声,抬头一看,门外来了三骑健马,在店外一停,下马进店,两个彪形大汉挟着一个年约十八九岁,形似瘦猴的少年,在罗雁秋对面一张桌子旁坐下。
两个大汉清一色劲装紧扎,各携兵器,神气十足,那少年却满面愁容,状甚可怜,一落座位,其中一个大汉连言呼酒要菜,店主一看已知不是好惹的绿林人物,只得小心伺候。不多时酒菜齐上,一个大汉望了望罗雁秋后,对那瘦少年道:“李福,你不要再作逃走的打算,到了成都之后,我们尽力在堂主跟前给你说说情就是。”
那形似瘦猴的少年一语不发,两个大汉匆匆用了酒饭。那少年却是滴水未进,被人挟持上马,一前一后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