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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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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又想了片刻,才道:“我想和那屋子的三个业主联系一下。”我道:“只怕不会有什么用,利用那间屋子来展览那些……景象,我看只不过是偶然现象。重要的是米端,或另外的主使人,为什么要使这种历史上的极度悲惨现象,重现在人们眼前呢?”

白素道:“是啊,很怪,而且又不是大规模地想使人看到,几乎是用一种偷偷模模的手段在进行,只希望少数人可以看到而已。”

我突发奇想:“如果我够自大的话,我想目的主要是想我们看到。”

白素侧首看了我半晌,忽然笑了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我想你一个人看到,就会邀请你去看,而不会用米端用的方法,嗯,你估计,参观蜡像馆的人一共有多少?”

我道:“推测不会太多,米端说,参观完四个陈列室的人,只有七个。”

白素叹了一声:“我竟然未曾看到,这真是遗憾之至。”

我表示反对:“我倒宁愿未曾看过……那情景……尤其现在想到……那可能就是当时的景象之时……我真是宁愿未曾看到过……。”

白素道:“看毕四间陈列室的人,一个自然是刘巨,另一个是你,还有几个--”

我道:“陈长青是一定看完了的,其余的是什么人?你的意思是,应该和他们联络一下?”

白素道:“是,多听一个人的意见,总是好的。”

我想了一想:“要联络他们,并不是难事,在各大报章上去登一个广告就可以了。”

那是一件很容易做的事,第二天,各大报章就刊出了我登的“寻人启事”:“曾在一间奇特的蜡像馆中,有勇气参观完所有四间陈列室者,请与下列电话联络,有要事相商。”

报纸是早上发行的,不到中午,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一个听来十分阴沉的男人的声音,操极流利但是口音不纯正的英语,单从语音中,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来。

他在电话中,开头第一句就道:“我是阁下要找的人,请问阁下是谁?”

我报了自己的姓名,他“啊”地一声,语调在阴沉之中,显得有点兴奋:“原来是卫先生,那真是太好了,晚上我来拜访你,我的名字是阿尼密。”

我听得他自己说出了名字,很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正想再说什么时,那个阿尼密却已挂上了电话。我咕哝了一句:“冒失鬼。”然后转过头来,问白素:“有一个人叫阿尼密,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白素皱了皱眉,把这个名字重复了几遍,才道:“这个人,好像是一个非比寻常的灵媒,是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非人协会的会员。”经白素一提,我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是,当我们在伦敦研究木炭中的灵魂时,普索利爵士曾不止一次说过:如果阿尼密先生在就好了。而当时在场的全是对灵魂很有研究的人,却又全都不以为然。那个金特甚至道:一个灵媒,有什么了不起。可是普索利爵士却对他推崇备至。”

白素望著我,有点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听说,那个神秘组织,非人协会,只有五、六个会员;也曾听说,曾有人要介绍你入会,结果被拒绝了,认为你不够资格。”

我笑了一下:“不必用这个来攻击我的能力,我是人,为什么要参加‘非人协会’?听说,那个非人协会的会员之中,甚至包括了一棵树、一个死了三千多年的人等等,怎能把我也算进去?”

白素吸了一口气:“前些时候,有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曾对我说起过,他们会员之中,有一个是会发电的电人。”

我挥著手:“每个人都有生物电发射出来,那又何足为奇!”

白素道:“不是微弱得要凭仪器才能测知的生物电,而是真正的、强大的电流。”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么,他可以去当一个发电站的站长。”

白素瞪了我一眼,我忙道:“我绝无轻视有奇才异能的人之意,只是我认为,我们现在要研究的事,比和一具发电机有相当功效的人,要有趣而且神秘复杂得多。”

白素淡淡一笑:“那个阿尼密,是世界无数灵媒之中,唯一能成为非人协会会员的,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希望能在他的意见中,得到一点启示。”

我显得十分兴奋:“是啊,就算和他的谈话,一无所获,能认识这样的一个神秘人物,也是极有趣的事,这件怪事,能导致这样的收获,也算不错了。”

白素微笑著:“世上有趣的人那么多,那能全叫你认识遍了!”

我用力一拍桌子:“最可惜的是上次和亚洲之鹰罗开,失之交臂,我看他也一直在懊恼。”

白素笑著:“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

谈话一会之后,各忙各的,温宝裕打了一个电话来,问我在忙什么,我反问他同样的问题,他的声音不是十分愉快:“忙著应付考试。”我立即回答他:“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温宝裕又问:“陈长青鬼头鬼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早几天,他还竭力要我去参观一个蜡像馆,我没有兴趣,所以没有去!”

听得温宝裕这样说,我不禁相当恼怒,陈长青这个人,也太不知轻重了,这样子的蜡像馆,怎么能叫一个少年人去参观?

我忍不住在电话中骂了陈长青几句,温宝裕却笑了起来:“大不了是裸体人像,少年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温宝裕显然不知那蜡像馆的内容,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真相,只是含糊以应,挂上了电话。

在挂上了电话之后,我忽然想到:陈长青的行动,十分神秘,是不是他的行动和那个蜡像馆有关?

导致我有这个想法的原因是,陈长青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和我商量一下的,尤其近来,他和温宝裕两人,一大一小,热络的很,就算不来和我商量,也会和温宝裕去商量的。

可是,现在我和温宝裕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不是由于他一再要我和温宝裕去参观那个蜡像馆而我们都没有去,所以他才有了单独行动呢?

虽然有此可能,但是我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行动,所以想了一想,没有再想下去。

到了晚上,自七点钟起,我和白素,就在家中恭候阿尼密先生的大驾光临,可是等了又等,一直等到十点钟,还未见有人来。

白素问:“他没说什么时间?”

我苦笑:“他只说是晚上,我想,不会迟过午夜吧?一过了十二点,就是凌晨,不再是晚上,那么,他就变成失约了!”

正说著,门铃声已响了起来,我立时冲过去开门,门外站著一个又高又瘦,面色苍白,神情在阴森之中有著几分诡异的中年人,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装,那本来是十分普通的衣服,可是不知怎地,穿在他的身上,就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我立时伸出手去:“阿尼密先生?我是卫斯理,这是内人,白素。”

他和我握了手,手相当冷,握手的动作,也不是热情,我心中想:这个人,会不会因为和鬼魂打交道多了,所以也沾了几分鬼气,以致连他讲话的语调,都给人以鬼气森森之感!

不过他举止十分彬彬有礼,而且自我介绍词,也不失幽默:“我叫阿尼密,是一个专和鬼魂打交道的灵媒。卫先生,卫夫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普索利爵士。”

我忙道:“是啊!上次我们许多人,在普索利爵士的府邸进行和灵魂沟通时,大家都十分希望有阁下在场。”

阿尼密却笑了笑:“只是爵士一个人想找我吧?其余人未必会想我在场。”

我说的本来是客套活,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认真,这使我相当尴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阿尼密立即又道:“爵士对我说过那次你们聚会的情形,那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例子,证明我们对于灵魂是以一种什么形式存在的,所知极少,如果我在场,我就不必用任何仪器,就可以感觉到被困在木炭中的灵魂,想说些什么--这也是我和其他灵魂或灵魂学者最不同之处。

“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当时就算我感到了灵魂要说的是什么,转达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金特他们都知道我的方式,所以我猜想他们不会欢迎我。”

他的这一番话,不但消除了我的尴尬,而且也引起了我好大的兴趣,我问:“你的意思是,你和灵魂的接触,只是你个人的感觉,而没有任何可以令人信服的动作?”

阿尼密笑了一下:“是,我不会改变声音,也不会模仿死者生前的动作,不会用死者生前的笔迹写字,不会像一般灵媒有那么多花样。”

白素微笑著:“不过,你是非人协会的会员,就足以令人相信你是世界上最有资格的灵媒了。”

阿尼密当仁不让地笑了一下,突然转变了话题:“两位都去参观过那间蜡像馆了?”

白素叹了一声:“很遗憾,我没有去过。”

阿尼密像是感到有点意外,立即向我望过来。这人的眼神,十分深邃而生动,简直可以用它来代表语言。这时他向我望了一眼,我就彷彿感到他正在责问我一个问题,我也立时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参观完了之后,本来是一定要叫她也去看,可是接著,整个蜡像馆的建筑,就被大火烧毁了。”

阿尼密“哦”地一声:“是,我已经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他说了之后,顿了一顿:“卫先生,你在参观完了之后,有什么意见?”

我道:“我感到了极大的震撼,可是这个蜡像馆,极其怪异,有一个人在参观了之后,甚至认为那些陈列的人像,全是真人--”

我本来还想告诉他更多我们的分析的,可是他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谁?这个人是谁?我要见他。”

我叹了一声:“这个人是世界著名的人像雕塑家刘巨,他已经葬身在蜡像院的大火之中了。”

阿尼密听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闭上眼睛一会,发出了“唔”地一声。

我又道:“我们经过研究,发现那蜡像馆根本是不存在的,建筑物在三十年前已被大火烧毁,这其间,可能有惊人的时间、空间转移的情形存在。”

任何人听得我提及了这么怪诞的问题,一定会大感兴趣的,可是阿尼密非但不像有兴趣的样子,而且作了一个手势,阻止我再讲下去。

然后,他道:“我只对灵魂有兴趣,别的事,我不想知道。”

我和白素都有点愕然,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穷我一生之力,集中力量去研究灵魂,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成果,实在无法浪费任何精力时间去涉及任何别的问题了,请原谅。”

我不禁有点骇然,“那么,阿尼密先生,你今晚肯和我们见面,是认为那蜡像馆和灵魂的研究是有关系的了?”

阿尼密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是道:“卫先生,当时你感到了极度的震撼,是不是?”

我用力点头:“是的,岂止是当时,那种震撼至今还在,当然不如当时那样强烈,当时,我简直可以感到那几个身受者的痛苦。”

阿尼密又问:“你对自己这样的感觉,有什么解释吗?”

我呆了一呆:“我看到了这种悲惨的景象,又知道这些人物的历史背景,自然会有这种感受的。”

阿尼密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有一种外来的力量,使你有这种感受吗?”

我有点迟疑:“我并不很明白,我看到了那种景象,那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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