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父亲曾去过麦克根区。他告诉我很多那里的事。在麦克根区他们经常谈论到机器人。”
“是的,我知道。至少,我也听说过这事。”
“麦克根人相信机器人在他们祖先时代曾一度相当盛行,但后来却被完全抹消了。”
纳马提眯起双眼。“但你又凭什么认为德莫泽尔是机器人呢?对麦克根人那些白日梦我也是略有耳闻的,据我所知机器人是由金属制成的,不是吗?”
“是那样没错。”锐奇坦言道,“但我听说有少数机器人造得非常象人,而且他们有无穷的寿命——”
纳马提猛摇其头。“传说!荒谬的传说!乔乔,为什么我们要听——”
但乔若南却迅速地打断了他。“不,阿甘。我想听他说下去。我也听说过这些传说。”
“但这是胡说八道,乔乔。”
“别这么急着下结论说是‘胡说八道’。即便确实如此,仍有不少人从出生到死亡都生活在胡说八道中。事实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告诉我,年轻人,撇开传说不谈,是什么让你认为德莫泽尔是个机器人的?
就让我们假定机器人是存在的好了。那么,是关于德莫泽尔的什么事使得你说他是个机器人的?是他自己告诉你的吗?”
“不,先生。”锐奇道。
“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吗?”乔若南问道。
“不,先生。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我可以肯定。”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是关于他的种种迹象。他从不改变。他从不变老。他从不显露情绪。
他有一种特质让他看上去象是金属制造的。”
乔若南靠回他的椅子里,盯着锐奇看了良久。几乎让人听得出他的思维在嗡嗡作响。
终于他说道:“就假定他是个机器人好了,年轻人。你又为什么要在乎呢?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锐奇道,“我是个人。我不想要他*的机器人来统治帝国。”
乔若南转向纳马提,神情热切之极。“听到了吗,阿甘?‘我是个人。
我不想要他*的机器人来统治帝国。’把他放到全息电视里去让他说那句话。让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句话,直到它敲进川陀上每一个人的心底里去——”
“嗨!”锐奇叫道,好不容易才透过气来。“我不能在全息电视里说那个的。我不能让我父亲发现——”
“不,当然不是,”乔若南忙道,“我们也不会容许那么做的。我们仅仅是用那句话。我们会找其他达尔人来干。从每个区域里找个人来说那句话,用各自的方言来说,但表达的却是同一个讯息:‘我不想要他*的机器人来统治帝国。’”
纳马提道:“万一德莫泽尔证明了他不是机器人怎么办?”
“真的吗?”乔若南道,“他怎么证明呢?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是不可能的。什么?伟大的德莫泽尔,宝座后的实权人物,那个自克里昂一世登基以来掌权至今,并且在克里昂父亲在位时就已大权在握的大人物?居然要爬下来向民众哭诉他也是个‘人’?这对他来说跟被证明是个机器人同样糟糕。阿甘,我们把坏人赶进了一条永无出头机会的死胡同,这都多亏了眼前这位优秀的年轻人。”
锐奇的脸不由得红了。
乔若南道:“你叫锐奇,是吧?一旦我们的政党掌权,我们不会忘记你的。达尔区将会获得优待,而你也将获得显赫的地位。总有一天你将成为达尔区的领导者,锐奇,而且你也决不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你有没有后悔,现在?”
“一辈子也不后悔。”锐奇热诚地应道。
“现在,你不妨回到你父亲身边去。你告诉他我们对他毫无恶意,我们相当器重他。你可以告诉他这是你自己通过调察发现的,随你怎么说好了。还有如果你发现任何你认为对我们有用的情报——特别是关于心理历史学的,一定告知我们。”
“这个包在我身上。不过你说达尔区将来会得到好处,你是不是真心真意的?”
“绝对真心。区域平等,我的孩子。世界平等。我们将把一切特权与不平等的恶瘤连根铲除,迎来一个全新的帝国。”
锐奇连连点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19·
银河帝国皇帝克里昂,步履匆匆地穿过从他的寝宫通向办公区的拱廊,那里是为数庞大的居住在皇宫附属建筑之内的各级官僚的办公场所,也是帝国的中枢神经。
数名贴身侍从跟随在他身后,神色凝重。这位皇帝从来没有移驾造访过谁。他要见谁只须传唤一声,召人晋见就是了。即便移驾亲临,也不会表现得如此行色匆匆,气急败坏。怎么会呢?他是皇帝,因此,他更多的是所有世界的象征,而非一个常人。
然而现在他看来确系常人。他不耐地向众人挥挥右手,示意他们闪到一边去。左手则攥着一张闪闪发亮的全息像。
“首相,”他的声音几乎象是被人掐到了喉咙,不再是那种稳坐在宝座之上刻意营造出来的温文而雅的声调。“他在哪里?”
挡住他去路的高官们个个笨手笨脚慌里慌张地打算让路,可惜难以协调一致,偏偏乱成了一团。克里昂怒气冲冲地从他们之间擦身而过,这无疑令在场所有人感觉象是经历了一场白日的恶梦。
终于他冲进了德莫泽尔的私人办公室,稍稍有些气喘,吼道——确确实实是吼——“德莫泽尔!”
德莫泽尔带着一丝惊诧抬起头,然后四平八稳地站起身来,毕竟皇帝到场时没人可以坐着,除非圣上赐坐。“陛下?”他道。
皇帝把全息像重重地砸在德莫泽尔的办公桌上,道:“这是什么?你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
德莫泽尔看了看皇帝给他的东西。那是一张漂亮的全息像,清晰且生动。
人们几乎听得见像上那个小男孩——大概十岁左右——开口说字幕上的那些话:“我不想要他*的机器人来统治帝国。”
德莫泽尔不温不火地说道:“陛下,这东西我也收到过。”
“还有谁收到过?”
“据我的印象,陛下,这种传单早已传遍整个川陀了。”
“是吗,那你有没有留意到那个小家伙正盯着看的人是谁?”克里昂以御指轻轻敲击着像片。“是不是你呀?”
“类同之处是显而易见的,陛下。”
“如果我没有搞错,这种你所谓的传单的散播意图是在于指控你是个机器人吧?”
“看来其意图确实如此,陛下。”
“如果我有说错请指正我,机器人是不是在——在恐怖小说或是儿童故事里那种传说中由机械构成的人类?”
“麦克根人则将其当成一种宗教信念,陛下,机器人——”
“我对麦克根人和他们的宗教信念没兴趣。为什么他们会指控你是个机器人?”
“我相信,这仅仅是一种比喻的说法,陛下。他们希望把我描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任何谋划都是出自机器的无情计算。”
“这太牵强了,德莫泽尔。我不是傻瓜。”他又敲了敲像片。“他们想让人们相信你真的是个机器人。”
“我们对此无能为力,陛下,如果人们愿意相信那种说法的话。”
“可我们丢不起这个脸。这是对你的政府机关的尊严的诋毁。更可恶的是,这也是对帝王尊严的诋毁。这暗示着我——我选了个机械构成的人当我的首相。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了,德莫泽尔,我们不是有禁止诽谤帝国政府官员的法律吗?”
“是的,是有的——而且相当严厉,陛下,条款的确立可以回溯到《阿博拉米斯大法典》的时代。”
“而诽谤皇帝本人更是一项重罪,是吧?”
“量刑标准为死刑,陛下。是的没错。”
“好极了,这件事并不仅仅是诽谤了你,更是诽谤了我——不管是谁干的,都该立即被处决。很显然,这是乔若南幕后操纵的。”
“这是勿庸置疑的,陛下,但要证明却可能相当困难。”
“胡说八道!我认为证据已经足够了!我只想要他死。”
“可问题是,陛下,那些诽谤法案从来没有真正执行过。至少这一个世纪以来,肯定没有。”
“正因如此,社会才会变得这么不稳定,帝国才会受到根本性的动摇。
法律仍是在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执行好了。”
德莫泽尔道:“三思啊,陛下,想想这是否明智之举。这会让您表现得象个昏庸无道的暴君。您的统治一向以来都是以仁政和德政而著称于世的——”
“是啊,可看看我得到了些什么回报。现在我们就改变作风让他们怕我好了,爱戴已经不济事了——如今这世道。”
“我强烈建议您不要这样做,陛下。这会激起反抗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你要怎么做?走到人们面前说:‘拜托你们仔细看看我吧。我不是机器人。’”
“不,陛下,如您所言,这样做会毁了我的尊严,更糟的是,也会毁了您的尊严。”
“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清楚,陛下。我还没考虑成熟。”
“还没考虑成熟?——快去联络谢顿。”
“陛下?”
“我的命令有这么难理解吗?快去联络谢顿。”
“您希望我去把他召进宫来,陛下?”
“不,现在没那个时间。我相信你应该可以在我们之间建立一条不会被窃听的密闭通讯线路吧?”
“当然可以,陛下。”
“那就快去办,现在就要!”
·20·
谢顿可没有德莫泽尔那份镇定自若,毕竟,他只是血肉之人。传召降临到他的办公室,扰频器的电磁场所产生的突如其来的微弱闪光与振动已足以令他意识到一些不寻常的事将要发生了。他以前也曾用密闭线路通过话,然而比之这种御用的安全程度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原以为是某个政府官员在为德莫泽尔开路。考虑到近来搞得满城风雨的机器人传单,他没指望比这更小的事。
但他同样没指望比这更大的事,所以当皇帝本人的影像,轮廓边缘尚带着扰频场的微弱闪烁,步入他的办公室时(姑且这么说吧),谢顿跌坐回他的椅子里,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克里昂不耐烦地示意他不必起身接驾了。“你肯定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谢顿。”
“您是指那些关于机器人的传单,陛下?”
“我指的正是这个。我们该怎么办?”
尽管有了赐坐的特许,谢顿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还有呢,陛下。乔若南借着这个机器人的话题在川陀到处组织起了群众集会。至少,这是我从新闻广播里听到的。”
“这件事朕竟然一无所知。当然一无所知。皇帝要知道这种事干吗?”
“这种事确实是不用皇上去亲自关心的,陛下。我相信首相——”
“首相什么也干不了,他甚至不跟我通气。我现在转向你跟你的心理历史学。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陛下?”
“我不想跟你玩拐弯抹角的游戏,谢顿。你已经在心理历史学上研究了八年了。首相告诉我不应对乔若南采取法律行动。那么,我究竟该做些什么?”
谢顿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没什么!”
“你没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不,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没什么需要做的。没什么!
首相告诉您不应采取法律行动是相当正确的。那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很好。那怎样才能把事情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