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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对此我们现在束手无策。”
“难道就让那些复制人在我们中间逍遥自在吗?”道格拉斯问道,“谁知道它们计划干什么呢?”
“‘正是如此。’”布赖恩说道,“所以,我们不知道如果我们采取措施,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或许,我们可以在废弃的通道里安装X射线设备——当然,必须是在废弃的通道里,我们不能冒使普通公民受伤甚至死亡的危险,因为复制人对我们的威胁还没有达到必须冒这种风险的程度。”
“除此以外,”佩里冷静地说道,“如果我们去对付复制人,我们就会失去行为和选择的自由,而这种自由正是我们这个社会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当保卫我们这个社会的行动反过来又必然摧毁社会的时候,我们惟一的选择就是不采取任何行动。”
布赖恩面色严肃地表示赞同:“等着瞧吧,我有充分的信心,我认为快乐学没有必要作更多的准备,就可以经受这次考验。”
“那我们什么也不干啦?”道格拉斯急切地嚷道。
“作为一个群体,的确如此。”佩里无动于衷地说,“但是作为个人,不。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按照自己的理智与愿望采取行动,这是我们这个社会赖以生存的基础,而且必须永远是我们生存的基础。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向其他星球上的移居地发出警告,把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告诉他们,并且请求他们提供建议和帮助。”
“我们已经有100年没有收到木卫三和木卫四的信息,有75年没有收到火星的信息。”道格拉斯说道,“如果那些星球上的移居地还在正常运转,他们早该和我们联络了。”
“我们跟他们联系过吗?”布赖恩淡淡问道,“他们的任务比我们艰巨得多。我们只需要改造大气层,而他们却必须制造出一个大气层来。即使是我们这个社会,目前也仍然十分贫瘠,我们没有多余的资源进行星际旅行。”
“我们之所以能渡过难关,全靠快乐学的功劳。”佩里补充道,“而我们是全凭偶然才得到了快乐学。起先,开拓者们认为快乐学纯属无聊,全无用处,他们把它等同于他们所逃避的那种声色犬马和过度的刺激,咱们再看看摩根,他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希望使应用快乐学成为一门真正的科学,可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快乐学走火入魔。他到金星来的时候身份是内科医生和教师,而不是快乐学家。像摩根这样的人凤毛麟角,也许其他星球上的移居地不如我们来得幸运。”
“也许外星人首先征服了他们。”道格拉斯忧心忡忡地说,“地球的情况呢?”
“地球也一样。”布赖恩说道,“尽管地球的情形有所不同,地球拥有丰富的资源。然而,我们还是在50年前与地球失去了联系。地球也许已经被征服,也许需要援助。或许,地球还能向我们提供援助,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我认为,我们应该派人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们已经搜集了足够的部件,可以组装4艘完整无缺的宇宙飞船。”佩里说道,“我们将向每颗星球上的移居地派遣一艘飞船,同时也要向地球派遣一艘飞船。飞船我们只有这么多,而且它们能否安全抵达目的地,也仍然是个问题,但是我认为,会有人来报名的。”
“我愿意驾驶到地球去的飞船。”这句话从道格拉斯嘴里脱口而出。
“很好。”佩里庄重地接受了他的请求。“我祝福你,也祝我们好运和快乐。”
道格拉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被自己的行动吓得目瞪口呆。这不正是那些快乐学家的愿望么,他们巧妙地把他引上了钩,让他在这次危机四伏、前途莫测的使命中冒险。现在想要抽身,已经太晚了。
不过,他同时也感到一阵轻松,因为他的情绪得到了释放,他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自愿”这个词的含义。这项任务必须完成,总得有人来承担这个使命,而他,不愿意挖泥掘地的道格拉斯·麦格雷格,正是一个符合逻辑的入选。
这样一想他便高兴起来了,这是快乐学培养出来的反应。
“你会驾驶飞船吗?”布赖恩温和地问道。
“没问题。”道格拉斯信心十足地说,“训练时我干过的事比这复杂得多。”
千真万确。快乐学训练不仅仅锻炼肌肉、感觉和神经的辨别力和协调性,而且还培养大脑的敏捷性和那至关重要的心理控制能力,这种训练是全面的。
“很好。”佩里说道,“明天你就可以起程,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刻不容缓。”门口传来弗洛依德的声音。
这次是真正的弗洛依德。佩里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数据,证实了这一点。
“我们已经开始出现人员损失。”弗洛依德平静地说道,“虽然在我们这个社会里不可能确切地统计出具体数据,但是我估计在过去两天内已经有1000人以上失踪。”
“他们都到哪儿去啦?”道格拉斯惊叫一声。
弗洛依德耸了耸肩:“金星是一颗很大的星球,300万人在金星上根本无足轻重。我猜想,失踪的人可能在外星人到金星来时乘坐的飞船里——也许隐藏在地下,在酷热炎炎的热带地区。我感到忧虑的是,那些失踪的人是否已经被非人类的东西冒名顶替?”
第二章
啊,幸福!我们生存的目标!
愉悦、舒适、满足!不管你的名字有多少。
然而幸福仍然引起我们永恒的慨叹,
我们要么隐忍偷生,要么冒死向它挑战。
——亚历山大教皇
飞船摇摇晃晃地降落了。这次降落还不错,只要人能从飞船里安全地走出来,那就可以算是一次很好的降落。道格拉斯从飞船里走了出来。
飞船并没有彻底毁坏,它还可以修复。只要重新装上第一级和第二级火箭并注满燃料,他甚至有可能再把它小心翼翼地开回金星去。
他一点也不担心。巨大的起降场上到处都耸立着高高的飞船,生了锈的火箭直指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这些飞船已经沉睡多年,但是在它们身上,准能找到足够的完好零件和设备,用来装配另一艘飞船。
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愿意去考虑飞回金星这件事情。从金星飞到地球那段漫长而孤寂的旅程,在他的记忆中仍然挥之不去。他之所以没有发疯,全靠他所经受的快乐学训练。
现在,他双脚踩在地球上,浑身瑟瑟发抖。地球已经不再是他的母亲。
在经历了旅途中的长期失重之后,他的身体又一次具有了重量,这种沉甸甸的感觉十分怪异。没有了那无处不在的甲醛味道,空气呼吸起来也显得平淡乏味。地面上铺着混凝土,赤裸裸的天空呈现出明晃晃的蓝色,他被囚禁在这苍天和大地之间。
真是太可怕了,这种景象触发了一种始料未及的下意识反应:他感到了恐惧。
畏光症、旷野恐怖症,这些在金星开拓者的语言中快要绝迹的名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被无情地暴露在一片广漠的平原上,头顶有一只巨大的眼睛用非难的目光直直地瞪着他。如果他动作疏忽大意,就会掉进头顶那片透明的蓝色当中去,从这个世界的表面掉进那可怖的天空……
整整过了5分,他的身体才不再簌簌发抖,他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才开始变干。过了这么长时间,快乐学的运用才使意识和躯体重新获得了统一,才使意识不再对感官产生反作用。过了这么长时间,大脑才接受了感官传来的信息,并将这些信息构筑成一幅幅合乎逻辑的图案。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这就解释了头顶那片空空荡荡的蓝色。那只熊熊燃烧的眼睛原来是太阳。它只能朝一种方向坠落:向下。
道格拉斯转过身子巡视着飞船起降场。起降场上阒无一人,更确切地说,起降场被废弃了。开裂的混凝土高低不平,长长的野草形成了一片片绿色的窗格图案,近处有棵小树长得比道格拉斯还高。起降场已经走上了不可阻挡的最终毁坏之路。
起降场靠近城市的那一头排列着仓库和指挥塔台。这些建筑无疑都造得十分坚固,但是就连它们也露出了长期无人照管的迹象,墙壁污迹斑斑,窗户支离破碎。有幢建筑倒了一面墙,屋顶摇摇欲坠地挂在半空中。
从每样东西上都可以感觉到一种孤寂,就像那掠过脸庞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蛛网一般。四面没有动静,空无一人。
道格拉斯眯起双眼细细查看着起降场,但是现在他还破译不出这当中的秘密。就像为什么50年前地球飞船突然不再来到金星一样,这个谜团仍然悬而未解。
起降场过去属于外星移居地,整个星际企业都属于外星移居地。地球的统治机构快乐委员会对此并无异议,因为它认为,要去制服那些外星开拓者,就得冒着破坏快乐主义的危险,而那是没有意义的。
毫无疑问,在委员会看来,外星移居地的存在是有利的。因为那些犯了罪的人,那些不愿接受终极感官享受的自甘受虐者,可以把他们自己流放到外星移居地上去。
摩根在他那本《应用快乐学兴衰史》中就是这么写的。
但是现在,那些曾经在飞船上工作的外星移民们,那些曾经管理着起降场、经营着星际商业区的外星移民们,他们出了什么事呢?
道格拉斯紧皱双眉查看着附近一排生锈的飞船。当他从最后一艘飞船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3艘飞船已经无法识别出来自何处,剩下的4艘中有1艘来自木卫三,1艘来自木卫四,另外2艘来自火星。这些飞船为何而来?他们为何没有飞走?船员们出了什么事情?飞船自己并不能回答这些问题。
道格拉斯转身向城市遥远的塔楼群走去,那一座座尖塔耸立在地平线上,就像伸出来一只只祈求的手。他真希望自己是个真正的快乐学家,那样,他也许就能消除冷冰冰的焦虑之感,这种焦虑使他的肩膀和脊背都紧张得绷了起来。
然而,他并不是快乐学家,他无法消除自己的焦虑。在对这死寂的城市所提出的疑问得到回答之前,他必须忍受这种焦虑。
城市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一幢叫做“游乐宫”的半明半暗的建筑物。他的神经高度警觉,但是四周寂然无声,没有动静,没有变化,也没有响声。
大屋的两边是一间间装着玻璃门的小间,小间里空空荡荡,不过小间里的地板、桌子,还有那长长的跟床一样宽的软椅,却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随手碰了一下桌子上方墙壁上排列的自动售货机,售货机里流出白色的粉末洒到了桌上,他甲指尖蘸了一点儿粉末,谨慎地放到嘴里尝了尝,粉末甘甜中带有一丝苦涩。他研究着各台售货机上的标签:
新海洛因粉
新海洛因注射器
苏格兰威士忌波旁威士忌
杜松子酒人造咖啡
他碰了一下最后那台售货机,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他手掌上。他尝了尝,味道苦苦的。没错,是咖啡,虽然质量不怎么好,但确实是咖啡。
这一切真是个难解的谜。从他所查看过的地方看来,星际商业区是被废弃了,自从他走进这幢建筑以来,他没有发现一丝一毫有人居住或活动的迹象。
虽然这个地方阒无一人,但是它却为有可能到来的顾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可以在这里找到他们寻求的快乐。屋子窗明几净,售货机存货充足。假如他有硬币,他就可以把硬币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