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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树藤,垂荡在悬崖上,飘飘忽忽,如在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崖顶上的惊呼声、叹息声全都慢慢地变淡了,汽车喇叭响了几声,引擎轰鸣,渐渐远去,他才猛然一震,如梦初醒,不顾一切地左纵右跃,冲上了山顶。
红色的大巴在蜿蜒的盘山路上穿行,已在两座山头之外。
狂风呼啸,树枝绿叶扑面而来,他沿着山路急速狂奔,快得就像贴地飞行。距离大巴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或许是所谓的“近乡情怯”,遥遥地看着那女孩贴在窗上的侧脸,他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紧张与忧惧。
大巴里有人瞥见他了,不可思议地敲着窗子,高声大叫,一时间,所有人都从窗口探出头来,惊喜地朝着他挥着手臂。女孩更讶然睁大眼睛,嘴角泛起喜悦的微笑。
大巴停下来了,门徐徐打开。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上去。
“大叔,你真可以呀!早知道你这么牛,我们就不用报警叫救护车啦!”满车的乘客都欢呼大笑着,拍打他的肩膀。当地的老司机也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竟有人能从这样的悬崖攀爬而上。
他恍然不觉,凝视着女孩的盈盈笑脸,无法呼吸,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阳光从车窗斜照在她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双眼闪闪发亮。时间仿佛凝固了,短短几步路,却如此漫长……
暖风吹拂,大巴摇摇晃晃,朱哲琴的歌声飘渺地回荡在车厢,回荡在山谷,回荡在这漫山遍野美丽如画的夏天。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朱哲平的《信徒》
后记 那些宇宙与生命的真相
当你回望人类的历史,将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无论哪一人种,无论哪一国度,他们文明的变迁、历史的脉络往往都遵循着某种相同的规律,甚至存在许多不可思议的巧合。
这些巧合反映在各国神话里,就形成了许多相似的共同母题,比如:人类都是神创造的;神话中的英雄通常都有神的血裔;远古时都有过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大洪水;各族皆有图腾,人类将猛兽奉为本族的神灵或祖先;人类的繁衍由乱伦而始,却都渐渐发展成为严格的乱伦禁忌;人有灵魂,死后或上天堂,或下地狱……
如果将远古时期比喻作人类的童年,神话就是人类对于童年含混不清的真实记忆,在一代代的口口相传中,这些记忆渐渐被夸张演绎,变成了充满神奇色彩的传说。
少年时,我对神话充满了强烈的兴趣。我相信只要解开这些神话的密码,就能破译出远古人类的真实历史,就能发现我们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尤其当我囫囵吞枣地翻看了各国的历史与宗教,以及大量的科普读物、科幻小说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人类的发展有一个难以理解的“大跃进”时期。按照今天对于人类历史的共识,旧石器时期大约始于六十万年以前,到了距今一万多年时,进入新石器时期。从考古发掘的实物资料看,漫长的旧石器时期,人类文明基本没有大的变化,然而到了一万多年前,不知为什么,我们的祖先突然变得聪明起来,制作出无数精美的磨制石器,原始农业、畜牧业、酿造业、烧陶业、冶金业、天文数学……突然如雨后春笋,全面开花。无论是从进化论,还是别的科学,都无法解释与证明这种文化“大跃进”的原因。人类就像是一夜之间跨入了文明时代。
将这个“文明大跃进”与神话相印证,与各民族流传的“神传授人类知识”的故事相印证,就会得到一个合乎情理的推论:一万多年前,某个突然降临地球的高度发达的文明,教会了我们祖先这一切。
每当我仰望星穹,总是很难相信在这个浩瀚无边的宇宙里,只存在着我们人类这样的智慧生命;很难相信这么宏大、壮丽、复杂、精巧得难以解释和想象的世界,仅仅源于宇宙的一次大爆炸,以及生命的自我进化。
人类总以现有的这点微薄的科技知识,去衡量并判断所有的一切,凡不能以目前的科学所解释的,就否认其存在,就像坐井观天的青蛙,用眼睛所能看见的狭小井口,去衡量辽阔的星空。比如我们不相信经络,不相信死后有灵魂,不相信有神创造了我们,不相信宇宙中存在着某种比我们发达万倍的文明,能以光速跨越辽远的星系,抵达地球……
如果我们抛开既有的“科学”视野,将深化的蛛丝马迹与人类历史的种种巧合互相贯连,或许就可以得到一个更接近历史真相的假设。
至少我是这样相信的。
我相信人类不是孤独的,在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宇宙里,有无数远比我们莽荒落后的星球,也有许多远比我们繁荣发达的文明。地球历史的某一天,一个,甚至多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突然降临,他们彻底改变了人类的历史,这些外星人,被我们的祖先称为“神”。而这就解释了神话与历史种种不可思议又不合逻辑的细节。
又或者,这些神,这些神所创造的文明,这些我们所能看到或不能看到的遥远的星系,都是由“宇宙”之外一个更加“无所不能”的“神”创造出来的。
假如我们承认物质本身能产生精神,承认人类复杂的精神活动纯粹源于细胞的微小变化,承认我们所存在的宇宙是一次大爆炸后的生命自我进化,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合乎逻辑的假设:未来某一天,人类或许可以创造出一个模拟宇宙诞生的实验室。在这个实验室里,一个微型的宇宙将由于某一次人工的大爆炸而形成,并快速地裂变、进化,生成我们或许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星系、星球与智慧生命。而这些存在于实验室显微镜下的智慧生命,必定也在像我们一样迷惘而困惑地寻找着自己的来历,寻找着创造他们的“上帝”。
我想所谓“科学”,只是人类已知的、反映世界各种现象的客观规律的知识体系。既然是已知的,就充满了局限性。唯一能突破这种局限的,只有合乎逻辑的想象。而这正是科学幻想小说的最大乐趣与价值所在。
这也是我写《光年》的原因。
我一直想写一个关于“人”与“神”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就像亚当与夏娃,就像普罗米修斯,就像赫拉克勒斯……就像所有神话中,那些为神所创造,却又不屈不挠地与神抗争、夺取自由与尊严的英雄一样,寻找着自己的身份,寻找着自己生命的意义与价值。
人之所以为人,不仅仅在于他能直立行走,他能创造和使用工具,他能写诗,他能唱歌,他能用文字去记录超越想象的世界,还在于他永远在寻找着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真相,寻找着自己短暂生命的价值与存在的意义。否则,我们就和蚂蚁没有区别。
最后,还是用小说中的这段话作为终结。
“当我们仰望星穹,那些所看见的星辰,很多都早已坠落了,璀璨的光芒只是他们传递了几千光年的残影。终有一天,我们和这个世界都会毁灭,但至少我们应该在毁灭前燃烧星辰一样的光芒,告诉这个孤独的宇宙,我们曾经来过。”
谨以此书献给每一个迷失于银河的孩子。
我们都在寻找自己与世界的路上。
(全书完)